第65章 吃饭用钢勺大可不必

曾酉带着女儿回家。

周楚的新剧播出,因为是璀璨传媒投资的,宣发力度当然比当初的《御女漫漫》好了不少。

尽管开播的时候出了那么多演员之间的幺蛾子,很多人还是觉得剧情不错。

裴九笛的粉丝基数最大,官方云推账号下基本都是她的粉丝占了前排。

江粒汐戏龄很长,这些年虽然羽衣工作室一般,至少在养蛊粉丝上还是一流的,虐粉了虐了那么多,现在留下的都是定海神针。

相比之下周楚的居然是路人缘最好的,《御女漫漫》的热播带给她的受众并不算很广,但吸引的人群却都是泛次元用户,周楚也经常出现在剪辑拉娘视频里。

加上签约璀璨之后的活动照片都很出圈,依旧有好色之徒前赴后继。

人一旦被虐,虐得久了,那点黑料换汤不换料曝得多,看得多了,反而会引起反感,进而怜爱当事人。

周楚的不回应着实惹人心疼,她的粉丝一直在给她排面。

倒也不是江粒汐粉丝那种无孔不入的病毒式复制黏贴弹幕,是很多穿搭和分析贴,甚至在类似《五分钟看小明天》里对周楚第一二集 的表现大肆夸奖。

第一二集 是基本的人物出场,立人设和基本的故事线。

裴九笛饰演的赵小小非常可爱,可以说在她原本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赵小小是做主播的,在别人眼里是个不正经的工作,但是常住在出租屋里。

周楚饰演的明戈第一幕就是因为到了育龄而被公司以内部优化的名义辞退,属于找工作阶段。

而江粒汐饰演的温静楠是个咖啡店的店员,很爱打扮,其实性格暴躁,拼了命地赚钱,想要一个在这里立足的地方。

第一集 无功无过,都市的扮相都很贴人设,曾酉做完饭跟曾微一起吃的时候顺便看了第一集。

小朋友压根不知道在看什么,只知道自己妈妈在电视里,周楚以前老抱着自己女儿吹牛逼,诸如你妈我是天底下最红的女明星之类的。

她其实本来自信不足,在家里就跟膨胀了似的,主要是以前也不敢说,又怕自己一着不慎,以后又落下口舌。

圈子里的人情往来复杂无比,即便是横漂上位的,周楚还是很难游刃有余。

她现在呈现出来的,其实百分之七十是本性的乐观和基于目前条件的预判,还有百分之三十是打肿脸充胖子,生怕自己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的凄凉代表。

所以跟她接触的人都会觉得很舒服,毕竟周楚自信的同时保留了谦逊。

“妈妈咪,电视里的妈妈为什么这么难过啊。”

曾微小朋友的识字卡片还在贴在墙上,其实当初她还没出生的时候曾酉就在墙上贴了身高表,哪怕已经清楚周楚的心愿了。

搬到这边她第一个买的还是身高表。

曾微一边往嘴里赛饭,那勺子硕大无比,看起来还不好抓,以曾微现在的体积对比起来其实有点好笑。

类似于云推上“我只吃一勺”的那种沙雕勺子。

这个勺子其实是曾酉的,曾微自从有了审美意识后,就如同一匹脱缰的野狗,小小年纪就一股原始人的风味,曾酉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孩子是这个样子。

当然她从前也没想过要孩子。

前·打工人曾酉还没完全恢复记忆跟着老婆来到京州的时候带了一副碗筷,在周楚无语的表情下认真地解释了一句:“老婆,这是我第一次打工花钱买的。”

意义非凡。

是非常……有纪念性,周楚都没想到这钢勺那么大。

曾酉身上属于岑浔的习性在京州的生活慢慢恢复,也不太好意思用这个勺子了。

没想到她的倒霉女儿看上了,占为己有,认为非常符合她的气质,说芭蕾舞老师老提这个词。

气质?

我看你妈知道会气死。

曾酉已经放弃矫正,看着曾微吃力地要给自己吃饭,四岁女童现在已经要求独立自主,不准曾酉给她喂饭,说很丢人。

但这崽子两只手拿着超大钢勺,活像个铲水泥的,有时候力道不够抬起来,要么就力给多了蛋包饭都扫出去,桌上一片狼藉,饭粒多的像是要等麻雀来吃。

曾酉:“……”

“啊,妈妈哭了。”

曾微眯着眼,嘴角还有番茄酱,被曾酉擦了,“你妈妈是演员。”

曾微哦了一声。

“我知道,妈妈要演别人老婆。”

曾酉:“……”

怎么会生出这种玩意,失去记忆的曾酉想要的是老婆孩子暖抗头,但是岑浔想的是功成身退孤独终老。

她对人类幼崽本来就抱着远离的心思,以前合作方的小孩她都看都不看,觉得吵闹。

现在自己有了孩子,烦倒是谈不上,大多数都是无语。

还觉得好笑。

看小孩长大,是蛮有意思的。

刚生出来那么丑,脸皱巴巴的,周楚都快被丑哭了,现在跟汤圆似的,圆滚滚,也不知道以后是alpha还是omega。

周楚好像完全没有想过这问题,只知道把孩子送去学这个学那个。

新时代家长的焦虑完美呈现。

“别乱讲。”

曾酉把桌上的米饭给清理了,心里觉得她女儿就像一台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苞米机,说话就跟弹苞米似的。

而她自己的记忆恢复连带着从前的强迫症都变本加厉,甚至忍不了桌上一点不整齐,曾酉深吸一口气,“你好好吃。”

曾微歪头:“我不好吃的。”

曾酉:“……”

隔了一会,她突然恍然大悟,“妈妈咪是不是想楚楚了啊。”

曾微没大没小,除了叫周楚妈还会喊楚楚,或者小楚,周楚倒是不介意,还直呼曾酉的名字,要么就是跟着周楚喊傻阿酉。

曾酉深吸一口气,正好电视里在播周楚的片段,这部戏周楚的扮相特别朴素,倒是谈不上土,就是灰扑扑的,发型也很普通。

偏偏多了几分贤惠的风味,电视是投屏,带着一闪而过的弹幕,周楚一出现全都在嗷嗷嗷我老婆。

还好曾微不识字。

曾酉以前也不怎么看电视剧,岑家的高压下,爱好都不是自我选择的,包装得更加高雅,娱乐圈的五光十色也跟岑浔无关,可以说她们那个圈子的人都不太关注,都看不上,也看不上玩小明星的,那就更别提去做明星的。

闻韶什是个例外。

她喜欢电影,但是父母都觉得是不务正业,放着好好的医科大学不上,乱七八糟。这个选择还不如跟明星谈恋爱让人觉得好接受,毕竟正儿八经要结婚的没几个。

富二代跟世家名a当然是有区别的。

当初还有人在论坛里匿名开贴细细区分,说人家精英阶层怎么会真的找这帮假名媛。

这倒是真的,星云虽然现在跟封建没沾边,但是几千年沿袭下来的阶级淡化之后始终还有固化的存留。

娱乐业和互联网的发达给人一种人人都会知晓的感觉,但大部分的人都忙于自己的事,其实也没有太关注。

身边及世界,大部分都以己度人。

岑浔选择投资,只是她纵容自己在铁桶一般密不透风的世家规则里的一个气孔。

因为有景岫这个媒介。

但没想到当年的一个想法,给了她一个重新起来的机会。

是一个退路。

被姬郁绘逼得只能离开京州的岑浔伤痕累累,她甚至觉得自己时日无多,爬出那个阴暗的地下室,她走的义无反顾。

集装箱充斥着咸腥的味道,她跟海鲜挤在一起,身上的疼几乎让她无法思考,只知道她暂时应该回不去了。

因为她发现了姬郁绘的秘密。

被对方囚禁的时间她的伤反反复复,对方的歇斯底里让她疑惑。

她似乎在跟空气对话,又像是她头脑里装了别的东西。

是芯片吗?

岑浔知道有一种技术,但是对方一会温柔,一会疯狂,似乎对岑浔的脸有一股近乎病态的执着。

欲毁不毁。

曾酉想起那天,姬郁绘和汪黎辰结婚的那天,这个女人穿着婚纱来到暗无天日的地下室,看着被铁链囚禁的女人。

腺体的损伤让岑浔失去了对omega的感知能力,对方雪白的婚纱格外刺眼。

她挑起岑浔的下巴,得意地说:“你看,我还是结婚了,有人爱我,我的选择不会错。”

全都是莫名其妙的话。

“哈哈哈哈哈岑浔,你知道吗?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姬郁绘一夜爆红,岑浔一开始也不知道,是景岫跟她喝茶的时候提起的,景岫是个ba,却有种很罕见的果决。

“我觉得她有点奇怪,这个相貌,太普通了。”

人格魅力的确有时候能扭转一个人的气质,比如景岫,她的五官也算不上精致,甚至可以说是寡淡。

偏偏她有一股杂草版的韧,让岑浔另眼相看。

岑浔第一次看到姬郁绘的照片,是一寸照,白底的,黑发平刘海的女孩顶多清秀而已,完全看不出是让全星云疯狂的巨星。

“不过岑姐,我觉得你得注意一下,她在接触汪黎辰,那个……”

景岫顿了顿,她在贫民窟长大,总是对有钱人没有好感,但是岑浔是个例外,是她心甘情愿追随的对象。

“我知道,母亲的私生子。”

“我总觉得她有些危险,”景岫的直觉很敏锐,生意场上她也很少处于下风,“这是一个很有目的的omega。”

“不过大部分的omega都抱着嫁入豪门的梦想。”

岑浔露出一个笑,“汪家,豪门?”

她的轻蔑都显得非常自然,如果闻韶什在,又会骂骂咧咧地说这个人又装逼了。

景岫嗯了一声,“所以我觉得不对。”

闻韶什最近也病了,好像跟姬郁绘拍了个代言后。

本来隔三差五来骚扰她,现在半天都没一个消息。

岑浔似乎发现了点什么,“我知道了。”

但是姬郁绘的动作很快,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在帮她,岑浔一直在,直到她在那个昏暗的地下室,姬郁绘笑得癫狂

“你不知道吧,我只是来纠正这个世界的错误的。”

继而她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我认识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我死她都不肯看我一眼。”

“还说我这样的人得不到真正的爱,也没有人愿意和我共度一生。”

姬郁绘的下巴有些短,使得她面容有些年幼,系统的执行者大多选择未成年就意外死亡的对象。

心智都没完全成熟。

“但是现在汪黎辰要娶我,要和我白头偕老,我会幸福的。”

姬郁绘露出痴痴的笑,“我做到了吧,我要幸福给她看,不……是幸福给你看,因为你长了这张脸。”

岑浔浑身是伤,连看都不想看这个女人,只觉得她是个疯子。

却被姬郁绘甩了一巴掌,“你欠我的哈哈哈哈哈哈。”

“确定完成任务?是,我确定,但是我要用兑换……没有权限?灵魂……燃烧灵魂也无所谓……”

她又开始自言自语了。

那种被凌虐的疼现在还很清晰,曾酉出了神,从前的记忆又开始拉扯,甚至还交缠这一股更陌生的东西,划过零星的片段,是更孤独更漫长的感觉,心里好像都空落落的。

像是她已经等了很久,等着谁长大……

她被一双小手拉住,曾微放下钢勺,抱住曾酉的胳膊:“妈妈咪,你怎么啦?”

她一边抓着手机要让曾酉解锁。

在曾酉解锁后打给了周楚。

拨号661,还是亲情网的户主。

“喂,丁盏阿姨,我找我妈妈!”

那边换了个人。

“妈妈!妈妈!妈妈!!傻阿酉哭了!!她好想你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