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鲜红的血液从心脏的位置喷涌而出。
难以置信,远坂冬的箭矢居然可以穿透他的身体?
这不可能,除非直接伤到灵魂, 否则他的肉-体绝不可能受到致命的伤害。
魔力穿体而过时候的痛楚与灼烧感还停留在灵魂上, 如果他触碰不到远坂冬,那么他的术士无为转变就无法对远坂冬发动。
总之先把这个伤口治好……
真人调动体内的咒力,但伤口并没有如他所想一般愈合。
“无用功。”天之锁贴近真人的咽喉, 远坂冬逼问道:“田中在哪里?”
“田中?你那个朋友?”哪怕再这种不利的情况下, 真人还游刃有余地笑了两声,只不过配和着从口中和胸口流出的鲜血,他露出的表情格外滑稽。
真人看上去并不想说。
远坂冬意识到逼问他毫无用处, 真人是纯粹的恶人,这种人在杀人的时候甚至没什么理由。
杀了他,然后去找田中信也。
天之锁迅疾如电, 眼看就要刺入真人的血管,但他竟然使自己的脖子凹下去一块,以一种令人作呕的奇妙姿态躲开了。
真人快速后撤一步, 有些怔愣地垂下头, 胸口的血液已经开始停止渗出。
但……这种感觉,是什么?
如此美妙,介于生死之间, 宛如在山巅舞蹈, 脚尖行错一分, 就会掉下悬崖,如此刺激,令人喜悦。
美妙绝伦!
血液在血管之中蓬勃鼓动,那种声音从身体之中传导进鼓膜, 形成隆隆巨响,真人觉得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摸到了一扇大门,推开之后,那会是完全不一样的,强者的世界。
他现在……可以做到!真人扯出一个扭曲的微笑,特殊的体质使他的嘴角能够咧到耳根,然后大张开,露出口腔,“领域展开——自闭圆顿裹!”
层层叠叠的巨手,铺天盖地地向远坂冬包裹。
应该躲开。
远坂冬深知这一点,但这些巨手宛如佛祖的手掌,迅速抵达眼前,他想往后退出真人术士的范围,但一回头,身后的场景更令人胆寒。
这些手掌和手臂层叠交错,互相交握起来,形成一条条锁链似的囚笼,将他封禁在其中。
领域已经形成,除非杀死真人,他恐怕出不去了。
“哈哈哈哈,感谢!太感谢了,如果不是你我恐怕还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领悟领域的用法,在我的领域空间之中,我的所有术式都拥有必中效果。”
真人舒展手臂,张开身体,宛如展示一般将自己的躯体呈现在远坂冬面前。
“你现在已经站在我的手心之中,在这个领域之内,我想对你怎样就对你怎样,成为我的东西吧远坂,和我一起体会人间最极致的快乐!”
“人间最极致的快乐?”远坂冬疑问,他不明白,成为那种怪物,在真人的眼中是最极致的快乐吗?
“是极!”青年的声音骤然提起,高亢到几乎要刺穿耳膜的地步,“那是他们灵魂本身的形态,如果不是他们不够坚定,让我触碰到了他们的灵魂,又怎么会变成那样?”
“当然,你也一样,这等外貌之下,是怎样肮脏的灵魂,就让我来看看,无为转变——”
静,万籁俱寂,什么都没发生。
时间仿佛停止,空气寂静到真人都能听到自己毛孔之中的声音,但却没有等到远坂冬的转变。
远坂冬好好站在那里,只是闭上了眼睛,身体之上浮现出一层细碎的光。
真人看到一个美丽的绿色之人从虚影之中浮现,但也仅仅一瞬过后,这虚幻的人影就消失在眼前。
好像远坂冬的灵魂出窍了一瞬。
有趣,十分有趣,他兴致勃勃地上前一步。
此时,远坂冬处在一个极其玄妙的境界之中,在此处,他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是睡梦之中看到的恩奇都,又是前世的远坂冬,再或是这一世的远坂冬。
第四次圣杯战争时,在冬木教堂之下,第一次被吉尔伽美什用天之锁缠住之后冲入体内的那股魔力又横冲直撞起来。
这股魔力从心脏处横飞而出,窜入血管,经由肺部直窜脚心,再从脚底融汇而出,分流成百股,千股,流经魔术回路,最终汇聚到眼睛。
舒畅,仿佛婴儿刚接触这个世界,远坂冬首次感受到了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人。
手脚都是新的,血液被清洗过一番,整个人焕然一新,身上的疲惫都一下子消失,他从未这么轻松过。
恩奇都的记忆和自己的记忆交融,两者都没有让对方黯然失色,他们成就了对方,成为了一个新的个体。
他是谁已经不再重要,是远坂也是恩奇都,在这世间,他是独一无二的人。
曾经有个人这样对恩奇都说过,但他那时候并不明白。
在乌鲁克那一片美丽深邃的星空之下,吉尔伽美什对他说:“蠢货,给我听好,你是本王唯一的挚友,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星辰。”
真人几乎要贴到远坂冬脸上了,他手上变幻出的利刃再前进分即可夺取眼前之人的性命,但他不想那样做。
他想将这个少年转变,最好留有一点特征,然后拉着他,到那些不可一世的咒术师面前转一圈,最好要像牵着一条狗。
远坂冬睁开眼,入目的就是真人扭曲到极致的表情,人形咒灵的手已经贴上他的小腹。
“在此唤醒的乃是星之吐息。”远坂冬轻声念道,天之锁突然一丝一缕化成金色的灵子,汇聚着,盘桓着簇拥起少年,然后融入他的体内。
他不能再完整了,远坂冬感受到这种充盈的感觉,忽然对着真人笑起来。
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笑颜,繁星都落在那双眸子里,令真人怔愣一瞬,他放在远坂冬小腹的手指微微一僵,紧接着,铺天盖地的恐惧和危机感席卷了他。
“无为转变!”
“我将与人类并肩向前,因此——世人啊,冀以锁系神明!”
无数的魔力从脚下聚集而起,融进身体的天之锁好像微不足道的引子,刹那之间,数万倍的魔力从地面喷薄而出,最终化作一根几乎能够缝合起天地的锁链。
不,也许是长-枪。
在此等盛景面前,任何力量都显得渺小至极,在真人眼中,远坂冬此时无异于裁定的神明。
他没有抵抗的可能。逃走,必须逃才行……
那条锁链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压向真人的敌人袭去,不容置疑。
领域在锁链的冲击之下破碎,紧接着,锁链贯穿了真人的躯壳,将他右半边的身体完全轰碎了。
“唔、呕——”真人口中吐出打量的圆形生物,他们掉落在地上的时候突然变成咒灵。
“等等!”
现在用咒灵攻击远坂冬不过是白白浪费存货罢了,他喝止不能控制自我的咒灵,对远坂冬说道:“我们做个交易。”
“你应该知道,交易是在双方实力对等的情况下进行的。”远坂冬向前一步,看到真人控制不住地后退了一小步,他在恐惧。
“我已经触碰过你朋友了,你如果不想让他变成咒灵,就放我离开。”真人艰难地修补自己的身体,远坂冬的魔力天生克制咒灵,阻碍咒力的流通与聚集,这使得他修补身体变得十分艰难。
田中,成为了他唯一交换生机的筹码。
果然,远坂冬犹豫了,真人得寸进尺地说道:“如果你执意不放我离开,那么在收到致命一击的时候,我将会在同时给予你朋友致命一击。”
田中现在的位置尚不明确,这导致远坂冬无法将紧急回避施加在他身上,如果想要救下田中信也,那至少要让他出现在视野之中才行。
如果不答应真人,那么田中信也性命堪忧,如果真人的转变真的可以在一瞬间危及他人性命,能使田中信也瞬间死亡的话,那么事后梅林释放宝具都无济于事。
“我同意了。”思绪电转,远坂冬立即答应下来,他一挥手,天之锁消失在真人的视线之中,他必须救出田中,否则良心难安,而真人可以在救出田中之后立即杀死。
对这种人的承诺不是真正的承诺。
真人将食指与中指并拢,轻声念了一句什么,紧接着,田中信也就跌跌撞撞地从角落里走出来。
他一路跑到远坂冬身边,脸上尽是觉得现实魔幻的懵逼表情。
他手下写书的少年天才大佬竟然还是一个魔法师,震惊田中信也一整年!
“没事了。”远坂冬说道。
田中信也敏锐地发现这位少年有了细微的不同,虽然容貌毫无变化,但是周身的氛围却产生了转变。
更加沉静,温和,好像和自然融为一体。
他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忽然感受到体内的异样,有什么在挤压,他好像是先缩小,有被撑大,然后田中信也看到远坂冬惊惧而愤怒的表情。
“哈哈哈,拜拜!”真人将手化作绳子的形状,勾住屋顶的通风口,出口就在眼前!
“咻——”
裹着奇怪斑点布纹的刀从远坂冬耳侧略过,直奔真人而去,一击即中,将真人钉在距离通风口仅剩一步之遥的地方。
“咒灵的话并不能相信。”青年的声调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抑扬顿挫又令人安心,“我叫七海建人,解释的话之后再说,让我们,先把他拔除。”
“嗯。”
“我的咒术可以在对方的身上创造弱点,但好像并不能对他造成致命打击,在我……”
七海建人的话没能说完,一柄红色的长-枪呼啸着向真人刺去,这柄长-枪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人能够反映的极限,就算眼睛看清,也不一定能躲过。
真人瞳孔紧缩成针尖大小,自闭圆盾裹十分消耗咒力,他现在的咒力所剩不多,此时只能挤出最后一点。他用这一点,使身体膨胀至五倍大,看上去牢不可破,如一面圆盾。
远坂冬不禁猜测,他准备硬生生接下穿刺之死棘枪?
可穿刺之死棘枪是逆转因果的魔枪,一旦出手就不可能被回避,一旦放出去就会达到刺穿对手心脏的结果。
“啪——”
真人的身体在碰到枪尖的一刹那就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爆裂开来。
这是个假人。
“哈哈,再见~”
远坂冬找到真人的时候他的半个身体已经塞进了通风口,他的脸扭曲成一个可以通过狭窄通风口的平面,带着相当之多的嘲讽和幸灾乐祸。
而死棘枪也在一瞬间调转方向,再次对准真人。
真人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红色的长-枪一瞬间刺穿了他的头颅,将他紧紧钉在地上。
而后炽烈的灼烧感满眼开来,满目猩红,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依附在长-枪之上,远坂冬魔力的幻影。
他要死了。绝望、窒息、对生的渴求一瞬间席卷了他。
一切发生在一瞬之间,七海建人此时才回过神,他借由从屋顶上掉落的碎石一跃,跳上通风口。
此时的真人虚弱无比,但作为一个靠谱成年人,他知道对反派的补刀是必要的,以防他们卷土重来。
“十划咒法——瓦落瓦落。”
真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既无力抵抗七海建人的咒术,也无法与远坂冬灼烧的魔力抗衡。
最后化作飞灰消失在空气中。
田中信也无助地看这自己发绿的手掌,他现在一定很丑,“杀了我,好痛苦。”
七海建人拔刀,“他已经不是人了,放开他吧,我来将他拔除。”
“不!”远坂冬坚定地摇头,天之锁将田中信也束缚住,“他还是人,我有办法。”
“啊……累死了累死了,真是的,这种跑腿的活计不要让我-干啦。”梅林靠在电梯旁边喘气,勉强用法杖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你这一身魔力还真是恐怖,我都用了快八次宝具了,你还这么有精力。”
“再用一次吧。”远坂冬说道,“只有一位了。”
“喔~你不一样了呢。”梅林举起法杖,因为太累,年咒文的时候甚至咬了两次舌头,好不容易念完,那治愈人心的花海又再次出现在眼前,只不过这一次规模小了很多。
顶着远坂冬疑问的视线,梅林讪笑两声,“哈哈哈毕竟我也是个老年人了,好久没锻炼,一下子使用这么多此宝具也会有点疲惫嘛。”
卷住田中信也的花瓣散去,虽然还十分疲惫,但他现在无疑还是人类。
“太好了。”他由衷的感叹,就算死也好。如果变成不死不活的怪物杀害同类,还是作为一个人去死比较好。
他微笑着闭眼,然后均匀地打起了鼾。
“啊……睡着了……”梅林挠挠头,“我说过太累了就控制不好。”
七海建人惊讶地看向梅林,这毫无疑问也是一个类似于特级咒灵的存在,而远坂冬居然可以操控他?
是操控咒灵的术士?不,从五条悟的描述来看,这是魔法、啊不,魔术师。
远坂冬的视线有些模糊起来,好累,想睡一觉。
「恭喜您成功完成副本,100万点数奖励已发放至礼物箱,东京百鬼夜行副本关闭,达芬奇欢迎您下次光临。」
结束了,睡一觉吧……
远坂冬的身体微微一晃,往梅林那边倒过去,白发的魔法师刚想伸手接住,一只手就从斜下方伸出,托住了少年的身体。
“真是不能让本王省心。”吉尔伽美什让远坂冬靠在胸膛,王者已经恢复成年的身体,他一只手环过少年的背,一只手放在他的腿弯,轻轻抱起。
在远坂冬使用天之锁放出宝具的一刹那他就感受到,就像是天之锁给予他的庇护,吉尔伽美什找到了返老还童灵药接触的方法——
他又一面可以倒退时光的镜子,只要照十分钟,就是退回十天前。
七海建人嘴角拉平,少年无疑还是一个未成年人,虽然照顾未成年是成年人应该做的事,但这个金发的外国人怎么看怎么不对。
他,别有用心!
“你。”金发歪果仁看向他,“善后就交给你了。”语气高高在上。
好像理所当然要求人加班的老板。
七海建人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没到下班时间,那好吧,“我知道了,您慢走。”
啊……不自觉的就对这个金发路人男用气了对上司才会用的敬语。
远坂冬睡着了,没注意到那颗已经领取的绿宝石在兜里闪闪发光。
他只觉得身体烧灼的厉害,像是被拆散又被重组,但却醒不过来,意识挣扎着,骤然跌入梦中。
他这一次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到少年吉尔伽美什站在以为与他十分相像的女神面前。
“母亲啊,就在昨日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天上的群星之中朝着我落下一颗来,他掉在我面前,我爱他犹如爱自己的妻子,轻而真挚的抚摸他,我终将他带到您面前,请求您的裁定,而您让我们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吉尔伽美什在解梦,远坂冬在史诗中看过这一段,这段场景之中吉尔伽美什还漏说了点什么,此时远坂冬无暇去管,因为宁孙女神会说:
“这颗星星代表着一个人,他将来到你这里,救朋友于危难之中,你爱他就像爱你的妻子,我待你们一般无二,认他成为我的另一个儿子。”
吉尔伽美什欣喜的抚上胸膛,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渴望见到那颗星星。
然后他终于见到了,那个绿色长发的男人。
他有一副神妓也无法与之媲美的美丽容貌,他们在乌鲁克的城郊见了面。
从远坂冬的角度,明显能看出吉尔伽美什僵硬了一瞬。
然后恩奇都愤怒地冲向了吉尔伽美什,在他不曾防备的情况下,一拳砸中了他的胸膛。
远坂冬环视周围,这个场景他在恩奇都的梦里见过,是乌鲁克的婚礼。
是恩奇都和吉尔伽美什第一次正式见面时候的场景。
彼时,吉尔伽美什正想要去行使他的初-夜权,才走到新娘门口,就被暴怒的恩奇都一拳打到了门上。
然后两人从城郊打到旷野,大战了三天三夜。
最后放声而笑。
而在这个视角,两人的争斗仿佛被一笔带过,恩奇都很快在画面中消失了身影,而吉尔伽美什又来到了宁孙女神的身前。
“母亲啊……”他感叹道:“我心中情不自禁,像个女人,对他一见钟情。”
远坂冬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绝对不是史诗上的内容!至少他看得那个版本没翻译出这句来。
而且,在恩奇都的视角,他根本没看到此时的吉尔伽美什是什么心理活动,而且一开始,吉尔伽美什对恩奇都的态度也不是很好啊?
你一见钟情就是那个态度?连觉得你的麦酒不太好喝都要发脾气?
远坂冬好生气,他继续往下看,结果看到吉尔伽美什去厨房吩咐准备麦酒的场景,“将最好的麦酒呈上,庆祝与吾友的相识!”
酿酒的人战战兢兢提上几桶,吉尔伽美什亲自尝过才勉为其难选中,“这个。”
所以,那杯恩奇都嫌弃的麦酒居然是吉尔伽美什亲自挑选的?
那怪不得……
吉尔伽美什瞟了一眼坐在手边的友人,他垂下头,尝了一口金杯中的麦酒,然后极轻的皱起眉,“我的系统并未记录如此奇特的味道。”
恩奇都咂了下嘴,“我个人而言,不太喜欢这样的饮品。”
吉尔伽美什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起来,偏偏恩奇都还像读不懂空气一样凑过去,“怎么了吉尔?不舒服吗?”
“少不识抬举了杂修!王所饮用的,是最好的酒液。”
吉尔伽美什左脸写着你不识货,右脸写着能和本王同饮是你的荣幸。
以前第一次看的时候觉得吉尔伽美什实在是喜怒无常,现在远坂冬只觉得他像是一个将最爱的作品与友人分享却得不到肯定的小孩子。
远坂冬笑了起来,忽然觉得这位威严的王者也很可爱。
然后吉尔伽美什就喝醉了,这个场景有那么一点熟悉,远坂冬心中升起一丝不妙。
直到西杜丽出现,这种不妙愈发强烈起来。
“恩奇都大人,王喝醉了。”带着面纱、娴静淑雅的女性目露希冀地看着恩奇都。
然后说出了远坂冬极其熟悉的一句话,“恩奇都大人,请您带着王回房间。”
是那个梦!是他的第一次!
远坂冬的意识奋力挣扎起来,醒过来!让他醒!他不要看那个!
可是天不遂人愿,恩奇都温润的嗓音响起,“我知道了西杜丽。”
然后他抱起醉酒的吉尔伽美什放进了寝宫。
这一次站在旁观的视角,远坂冬极其清楚的看到吉尔伽美什半睁着眼,猩红的眸子微微眯起,里面没有一丝迷蒙。
好家伙,他醉了,他装的!
接着,王者伸出手拉住了欲走的恩奇都,“恩……奇都。”
王者的声音带着一些微醺的黏腻感,恩奇都果然回头,顺着他的力道坐在床沿,“怎么了?不舒服?我去叫西杜丽……唔……”
绿色的人影被压在床幔之间,王者的动作都带上些气急败坏的粗鲁,他像个横冲直撞的孩子,誓要让这位友人的灵魂与肉-体都记住自己。
仿佛宣誓存在与主权,吉尔伽美什叼住了恩奇都的脖颈,狠狠地咬了下去。
远坂冬耳朵通红,他想像鸵鸟一样将自己埋进土里,可这段画面印在意识上,无论他怎样躲避,都无法逃开帷幔之间的交流与声音。
他本来就对自己的身份有了猜测,只剩下最后的证据。
现在让他再次看到这种东西,让他醒来以后,怎么面对吉尔伽美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