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乘昀的喉头紧了紧。
他扣着绑带的手都更用力了点。
他应声：“好。”
直播间的弹幕在一瞬间炸成了烟花，填满了整个视频框。
【啊啊啊啊啊我TM】
【男孩子为什么可以这么甜啊啊？真的，我再也不怀疑席哥的爱情了！】
【席老师打他！！冲啊！我这就去给你们买把锁，锁死了别动了】
【这个操作真的是我没想到的……6还是白绮6】
【19号的表情都开裂了哈哈哈】
【19号：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死gay佬】
19号确实人都傻了。
你的竞技精神呢？
为什么打球还带老公呢？
为什么你老公这么凶呢？
草！
19号憋了半天，憋得脸色都红了，最后只憋出来一句：“那、那你自己呢？你不和我打？”
白绮：“我吃吃喝喝坐旁边看啊。”
19号：“……”
白绮：“要是你有老公，你也能叫他来嘛。”
19号：“……”他没有！
场内有些观众毕竟是临时找来的，有些根本不看冰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只听得一声吹哨声响。
席乘昀将球棍扔出去的一瞬间，反手将白绮也轻轻推远了。
19号眼皮一跳，当先朝席乘昀扑了上来。
席乘昀甩掉了手套，手指紧攥成拳，迎了上去。
“嘭”。
拳头捶到肉的声音，通过麦克风进一步扩散开。
观众席骤然间兴奋了起来：“噢噢噢！”
“怎么打起来了？”
席乘昀先一步揭开了19号的头盔。
对方留着寸头，脑袋上还剃出了个大大的“H”。看上去面相凶狠。
这会儿谁揭不下头盔，拳头就只能全捶头盔上去。
白打。
19号当然懂这个道理，他面露狠色，伸手也去摘席乘昀的头盔。
席乘昀的手指强劲有力。
他按住19号的胳膊，往后一撅，紧跟着将对方整个人往前一拉。19号手臂酸麻疼痛难忍，本能地弯下了腰。
席乘昀再一抬手，手肘狠狠敲在19号的脖颈上。
19号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后颈一麻，他嘴里“嗷”一声，“噗通”跪了下去。
白绮：“哎，还没过年呢。”
19号一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又一次往席乘昀撞去，同时双手去抱席乘昀的脖颈，显然是想靠重力的冲击先把人撞倒，再锁脖子按着打。
白绮双手一叉腰，本来穿着防护服多少显得有点鼓，这一叉腰，那可就更像是企鹅揣手了。
白绮凶巴巴地大喊：“哎，不行，别抱我老公！”
19号气了个够呛。
我哪儿是抱？
我撞死他我……
“嘭！”
一声巨响。
19号听见男人好像被逗笑了似的，低笑了一声。
电光石火只一刹那。
解说兴奋地喊着：“打起来了！打起来了！19号试图冲撞席老师，但是，席老师的反应更快，他闪开了，闪开了！席老师的求生欲很强，并不想被其他男人抱住……”
【？草哈哈哈哈这解说真的好损啊！】
【就tm离谱】
【你们打架，我想去抱白绮大企鹅！】
“噢噢，席老师侧身一个右滞留，很多朋友不知道这是啥啊，这就是向右一个急转弯。天哪……席老师拎住了他的领子。”
“19号被离心力甩了出去。我靠我靠，快撞了，快撞网杆上了！”
“席老师压低了身体。”
“他抓住了19号！”
19号满耳朵都充斥着现场的尖叫、欢呼，和解说的声音。
等再反应过来，他已经整个人被摔倒在地上，摔懵了。
场地围栏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他的脚尖几乎挨了上去。
他头上渗出了点汗水，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但因为席乘昀拎着他的领子，跟拎鸡崽子似的，19号在地上跟条咸鱼，反复摆动折腾，死活起不来。
简直是在镜头下反复社死。
不仅如此，席乘昀轻轻一蹲下身，低声说：“你骂他。”
19号心说我骂他怎么了！
打冰球不都这样吗！
席乘昀垂首想了下，低声说了句什么，观众却没能听清。
【啊啊啊席老师为什么把麦掐了！】
【我要听声音啊】
【席哥到底说了什么】
下一刻，19号就更愤怒不服气地挣扎了起来。
19号是白方里的冰球爱好者，不是什么艺人。他的队友见状，咬咬牙，一声大吼，然后踩着冰刀也冲了上去。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冰刀滑动的速度快，席乘昀听见动静的时候就立马丢了手，起身、退开，但还是有人两面夹着朝他撞了上来。
席乘昀扯了对方的头盔，一拳揍在对方的脸上，顺势又勾住另一个人的脖颈，借力一推，将对方狠狠掼到地上的同时，他也退远了。
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席乘昀微微踉跄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又依仗着身形高大稳住了。
【我草啊啊】
【席老师好强啊妈的！是不是学过散打拳击啊】
骆元：“不是说好一对一单挑的吗？不讲武德啊这是！”
教练见多识广知道最后单挑多半会变群殴，忙大喊了一声：“快快！防守一下！”
这边话音才刚落下。
白绮飞快地滑了出去，连头盔都没来得及戴回去。
许轶紧跟其后。
邱思川也重新站了起来。
所有人一个俯冲上前。
场面彻底乱了起来。
白方的人一个劲儿往席乘昀身边冲，势要把这个最能打的拿下。
白绮跟着追上去，先从后面推倒一个。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打他！22号！打他，他老公心疼！”
红队22号，白绮。
【？？？】
【可把你们能的，你们可真是小机灵鬼儿啊，还知道挑软柿子捏呢】
侧面的人立刻就返身要抓白绮，双臂都展开了。
白绮不闪不避，迎面往上撞。
席乘昀眼皮一跳，一个闪身，飞快地突破包围，几乎是飞身上前，一把拎住了白绮的后颈子。
席乘昀低声说：“也不能有别人来抱你。”
【哦哦哦！】
弹幕发出了兴奋的叫声。
镜头里，两人往前滑了滑，没能停得住，倒是把对面的人直接撞飞了。
席乘昀＆白绮：“……”
啊这。
白方似乎更愤怒了：“啊！！他们一起把老李撞飞了！”
【白方：这口气我是忍不了了】
【真的好好笑啊，为什么打架会这么好笑，和情侣打架感觉太吃亏了哈哈】
打冰球的都不怕摔，白方的人很快就又爬起来，继续要往前冲。
许轶和邱思川赶上来。
打了个头盔手套四处乱飞。
解说：“哦哦，别看许轶摔得狠，打架还是很凶的。他把对面的人脸打肿了！”
“来了来了，他们朝席老师又过来了。”
两个人同时又朝白绮和席乘昀冲来，一个更快地到达了白绮的身边。
白绮飞快地一转身，揪着对方的领子，朝脸就先揍了两拳。
弹幕都看傻了。
【卧槽，白绮也会打架？？？】
【出拳感觉还挺狠的】
下一秒，白绮就把人掼到了地上，然后长腿一跨。
席乘昀一拳揍在迟来的那个人脸上，另一只手却是又拎住了白绮，把他生生拖回了自己身边。
席乘昀：“别坐。”
【？】
【哈哈哈白绮是想跨坐在那个人身上，压着打吗】
【席老师：这不太行】
席乘昀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大约是觉得打下去没意思。
眼看着19号又一次冲上来。
解说愣了愣：“席老师想干什么？”
席乘昀轻拍了下白绮的肩：“站着等我。”
然后席乘昀再度滑了出去。
疾且厉。
完美诠释了短道速滑的极致魅力。
他迎上19号，手指曲起，一拳揍在19号下巴上。19号本能地抬手防护，席乘昀却没有再出拳，而是揪着他一带，往前一甩，直接将和邱思川面前的人撞飞了出去。
【我艹，席哥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没等弹幕感叹完。
裁判已经开始疯狂吹哨了，示意打得差不多得了。
白绮没有真就站在那里不动。
他也想学着席乘昀的方法，揪领子，借着地面的光滑把人掼出去，再砸中敌方另一个队友……
但事实是……他刚揪上人的领子。
嗯？
嗯？？？
怎么揪不动呢。
白绮果断放弃，照人脸上揍两拳，往地上一压，在跨不跨坐上去之间犹豫了两秒钟。
最后还是乖乖打了就跑，一路跑回到了席乘昀的身边。
席乘昀这时候正好再度蹲了下身。
19号整个人被面朝下按住了，脸颊紧贴着冰面，额上又是汗水，又有擦伤，像是呼吸都有点不大顺畅。
席乘昀单手按着19号的背，另一只手却是抵住他的脖颈，将他的下巴抬了起来。
19号还没感叹呼吸终于畅通了，就感觉到了更强的压迫感。
席乘昀垂下眼眸：“现在知道该说什么了吗？”
19号喉头紧了紧，目光恍惚了一瞬。
再对上面前男人的视线。
他的眼神其实没有愤怒，也没有冰冷，只像是无波的古潭一样。
19号脑子里一嗡，恐惧在刹那间从背脊直窜上了脑门，说：“……爸爸，我才是怂蛋。”
观众也吓了一跳。
隐约觉得这一刻的席乘昀和平时的形象有点出入。
但很快席乘昀就轻轻地松了手，他问白绮：“听见了吗？”
白绮点了点头。
裁判这会儿已经在大声呐喊了：“不要再动手了！再动手要强制干预了啊！”
声音经过大喇叭一传，扎进耳朵里，耳膜都有点疼。
19号是真的疼。
又疼又脱力。
还他妈打从心底里有点怕。
他趴在那里，喃喃说：“我他妈再也不和基佬打架了。”
解说：“虽然从单挑发展成为了混战，但最终席老师还是战胜了19号！”
然后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了白绮的身上。
白绮：嗯？
哦，他懂了。
这他会！
白绮冲上去牢牢抱住了席乘昀：“老公你真棒！”
按照电视剧桥段，这会儿都该来个热吻了。
席乘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席乘昀嘴角弯了弯，一手扶住了他的腰。
嘿没事儿！
这会儿席乘昀戴着头盔呢！
白绮心想着，撅起嘴，就准备亲他头盔上。
现场爆发了阵阵的：“啊啊啊！”
席乘昀这时候一手摘下了始终没能被人摘下来的头盔，露出了底下俊美的面容。
白绮一顿，撤回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亲亲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落在了席乘昀的下巴上。
汗水将席乘昀的面容浸湿，额前的碎发被头盔压得向后停住了，底下的眉眼登时更显得凌厉冷锐了几分，一刹那间野性外露。
毫无保留地释放出了属于成年男性的强势意味。
然而就在这一刻。
席乘昀扶住白绮的手一僵。
然后白绮眼睁睁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然后像是落入了无底的深渊，所有情绪都被吞没了。
席乘昀静静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