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斗本就是百岁以下的青年俊杰参加,不过再增添上一个名额罢了,无甚紧要,加之武斗除修士年龄外再无限制,凤倾的要求岑锦曼当然不会拒绝。
只是这也是头一回,盛会中有妖族参加武斗。
见她答应,凤倾轻拂袖摆,满意了。
二人的谈话并不避讳,殿中各宗掌门弟子皆得知、后日武斗会有一名妖族和他们一起加入比试。
褚朝安深深吸了口气,心里思绪翻腾。
凤倾要他参与武斗,同时,他还要作为望均仙尊首徒及关门弟子上去争夺名次……
“真的没有分身术吗。”褚朝安稳了稳心神,冷静的在脑中询问系统。
【系统:无。】
褚朝安心中哂笑,头一次抛去涵养,骂了句脏,“垃圾。”
系统没再给予回音,沉默了下去。
它的系统程序里,并未安装对骂功能。
***
夏侯滕极见妖皇终于没再把视线放在这边,舒了口气,只当妖族向来随心而欲,想必刚才也不过是他们闹的动静太大,才会让对方注意到这边。
想完这些,夏侯滕极便恢复了先前高高在上的世家家主姿态。
在他身后的齐温然思忖再三,还是站了起来,对着夏侯滕极掬起手躬了躬腰,主动揽责道:“义父,都是温然的错。”
听到他又把自称换掉,夏侯滕极责怪的看他一眼,“你我父子二人,如此生分作何。”
简单的抬了下手,夏侯滕极脸色阴阴道:“都是那逆子惹出来的好事。”
齐温然还欲替夏侯邑多说一句,“邑哥他、”
话音未落,就被夏侯滕极给打断,“行了,你回去坐好。”
齐温然如玉的面庞似被光晕笼罩,此刻眼睑半垂,黄衫挺直站立,瘦弱的身形让他看起来带着几分落寞,脚下微动就要走回去。
夏侯世家乃世家之首的位置,齐温然所站的地方,恰与首座相近。
他的这番举动,不仅让对面坐着的褚朝安看得分明,同样落在了上首之人的眼中。
褚朝安只匆匆看了眼身侧的人,只见江烬手中正执着瓷杯的指尖根根骨节分明,手背上微鼓的脉络清晰可见。
正当时,后背被人戳了一下。
是纪良他们。
……
褚朝安转回头,二人立时就对着他挤眉弄眼,不免有些滑稽。
“怎么了?”褚朝安故作不知,轻声开口道。
纪良扶额,陈晋也跟着哀叹。
两人是想让陆师兄看着点尊上,注意一下对方现在是什么表情。
须知几年前各大世家与仙门百家的一场论道中,这位夏侯然夏侯公子可是得了不少人的赞赏。
同样,这也是夏侯滕极会看中齐温然的原因。
齐温然改头换面再度现于人前,早就不是那个齐家懦弱无能被悄悄送走的公子,非但夏侯滕极看中了对方。
其大放光彩后,如纪良二人所知那样,连传闻中朝衍宗首座,仙门百家之首的望均仙尊,亦是对其起了收徒之心。
而事情远不止他们知道那般简单,想到那本书的简介,褚朝安至今记忆犹新。
大殿内不时跃动的绿色进度条已经说明了一切。
·
眼神提醒加上生动传神的表情辅助,纪良和陈晋也只能做到这里了,尊上在此,他们这些做弟子的怎可非议,最后再投给褚朝安一个‘我们只能帮到这里了’的视线。
褚朝安转回身时,唇角不自觉往上翘了翘,对他们两表示的关怀十分受用。
在见多了人情冷暖后,只要周围的人对他发出任何一丝善意、都能被他准确收获,并对此铭记于心。
……
眼看齐温然就要回去落座,纪良几人盯着,深受之前的谣言干扰,就怕尊上忽然就想再收一位弟子。
然而就在他入座之际。
上首复又传出先前的那道慵懒嗓音,“夏侯家主。”
凤倾狭长上勾的凤眸略眯,朝夏侯世家所在睨去,浑身没骨头似的微微后倾着倚在首座,两手随意耷拉于扶手之上,红色袖摆垂落下来。
伴随着玉扇轻击,只听他含着笑道:“这位可是,夏侯然公子。”
当初齐温然就是以夏侯世家夏侯然的身份扬名,凤倾也是由此听闻这位,风光霁月的神仙公子。
夏侯滕极闻言,浓眉之下,那双暗含精光的眼中飞快闪现不明神色,“妖皇陛下认识犬子?”
不等凤倾回答,他已经再次说了起来,“然儿,过来,见过妖皇陛下。”
齐温然听到夏侯滕极的话,稍作停顿后上前,“然,见过妖皇陛下。”
不少人都往场中,静立着的黄衫公子看去,褚朝安也投去一撇。
凤倾眸光转到殿中人身上。
紧接着,就看见男子眉眼轻抬,缓缓朝他一笑,眸子弯了弯。
凤倾一顿,扬指,玉扇一端在空中划过一抹弧度,轻笑道:“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
偌大的殿内,一时又被前方传来的讨论声吸引。
听到凤倾的话,不少宗门弟子心中纷纷唏嘘了一声,猜测着这位妖皇陛下是想做什么。
换作他人,一个男子却被称作‘美人’,想必早就露出不满了,而齐温然只是淡淡笑着,“多谢陛下赞誉。”
态度温然,如他的名字那般。
只是,现在的他,名唤夏侯然。
思及齐家覆灭一事,齐温然藏得极深的眼底,是浓浓的不甘怨愤。
而这一切的来源,都被他发泄到了一人身上。
只是那一人,至今下落不明。
殊不知,齐温然此时此刻恨不得剥皮拆骨的人,眼下正在他的身边。
褚朝安将凤倾和齐温然之间的互动尽收眼底,本以为还能看出些什么。
没想到的是,整场晚宴下来,凤倾也就同齐温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再无别的。
而江烬同样没有和齐温然产生言语交谈。
更别说其他两人。
魔尊远远落座在苍山派的一角,与世家摸不到边;冥王亦是,隐匿于高阁之上,连面都未曾露过。
随着晚宴散去,各大宗门的人有序离开,褚朝安被纪良他们拉到后面。
“陆师兄,刚刚可有看到尊上是何表情?”陈晋小声开口问道。
褚朝安看他:“嗯?”
纪良和他解释方才他们挤眉弄眼时想说的话,得到一个后者根本没有听懂的答案,“啊,我们还以为……”
原来陆师兄根本就没看懂他们的眼神示意。
正说着,三人走出大殿。
只听咬牙切齿的一声:“陆昀!”
褚朝安侧目,是夏侯邑站在小径一角,正目光阴毒的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