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裴已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
他把其他三个人叫过来,把他们的手机都发给他们, 还讲清了这几天事情的原委。
作为当事瓜主,他们三个表示很不爽。
竟然是最后一个吃到这个瓜的。
这么多天都被蒙在鼓里, 别人都给他们使绊子了, 结果他们还一无所知。
尤其是丁川言,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明明陈滨恶意造谣他们,他昨天晚上还跟朵小白花似的陪着他一块去医院了,虽然目的是为了打探情报,但他还上手帮忙给陈滨包扎了。
对待同志应该像春天一般温暖,对待敌人应该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残酷。
但他对待敌人却像春天一般温暖。
丁川言深切地像队员们表达忏悔。他就应该在陈滨包扎腿的时候, 把他的另一条腿也打断。
这样他就连上台都上不了, 只能被队员们推着轮椅才能走路。
到时候他们也许可以考虑搞一个什么扶不扶的小品,也许比表演唱歌跳舞更有创意。
“行了,事情已经差不多过去了, 马上还有两天就要表演了。”
“接下来我们没有别的什么任务,就是全力以赴, 做好这个舞台。”
裴已的话掷地有声, 说得所有人都人心振奋, 每天跑去练习室的干劲就像是高中时候的男生一下课就往饭堂冲, 势如疾风, 快如闪电。
对于队员们的这种状态,裴已表示很满意。
他自己也加大了训练量,每天都是汗涔涔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跟以前几期的录制比起来,这次他们真的是下了很大的劲儿, 订做舞台演出服的时候,每个人都上体重秤量了量,就这短短一段时间,每个人身上都掉了四五斤肉。
他们平时就很注重身材管理,虽然偶尔出去聚餐、吃零食,但都会很快减下去,体重基本不会有什么太大浮动,就保持在一个范围区间。这次掉的体重都是实打实的,跟着一滴一滴的汗水消失的。
他们四个人都不同程度地练出来了那么点腹肌。
丁川言是第一次练出来这玩意,他逢人就掀开自己的衣服向别人炫耀他的腹肌,还逢人就特别热情地邀请别人摸一摸。
搞得网上传出去一个传言,说节目录制基地里出现了一个死变态,逢人就裸上身。
这让丁川言一度很委屈,他长得虽然没有裴已那么帅,但是能做男团,这张脸也没有很差,为什么传出他是变态的那些谣言呢?
裴已不知道丁川言这么缺心眼,他一边组织大家训练,另一边在准备‘报复’陈滨的事。
中途易淮正给他打了个电话,一方面向裴已报了平安,说是嫂子现在恢复的不错,另一方面向裴已道了个歉。
他刚走就出了这档子事,他身为经纪人完全没能帮裴已他们及时处理掉,才造成事件不断扩大形成了恶劣的影响。
如果这件事没有宋祁在,后果将不堪设想。
公关都是讲究时效性的,如果一件事没有及时处理,不仅会消耗粉丝的感情,让路人觉得是艺人心虚所以才不敢回应,还会影响路人观感。
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件事传的越多,就越像是真的,不能及时去澄清的话,就算以后去澄清,也没有人愿意再看了,到时候别人提起来Hp,一张口就会是‘啊,那个抄袭团啊’,这样的印象。
所以这次能打赢这场翻身仗,全是仰仗了宋祁处理及时。
还有就是,他们已经具体确定了到底是跑去练习室门口偷偷录了音,最后传播到网上去的,现在正在和裴已商量,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做。
偷偷录音的这个人是被陈滨指使的,但是他们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但如果只告了这个偷偷录音的人,那么陈滨将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他们要想办法,让陈滨认下这个罪行。不能让他犯了错,却还是逍遥法外。
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他们不清楚这个人到底会不会供出陈滨。
他们要先从这个人这边撕开一个突破口,找他谈一谈。没有着急给他发律师函告他,裴已先用个人的名义给那个助理发了一条短信。
为了确保‘谈判’能够成功,他们提前调查了这个助理的家庭情况。
章国,三十多岁,男,已婚,家庭全靠他一个人工作来支撑,家庭情况还算可以,有房有车,但是都需要还贷款,有一个三岁的儿子。
了解完这些情况,裴已直接发短信,趁着排练完之后的休息时间,叫他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谈一谈。
这几天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新闻和道歉稿满天飞,章国想也知道,肯定是裴已他们团队力挽狂澜救回来了。并且按照他们这种雷厉风行的手段,肯定是不会吃哑巴亏的。
告完了网友和营销号,很快就会轮到他们。
章国的手机里恰到时机地收到了一封约他出去谈话的短信之后,他就知道,这是收拾完别人,来收拾他了。
诚然他知道裴已胜券在握,他也不会轻易就松口的。这是犯法犯罪的事情,他能和裴已多扯皮多纠缠一会,就不会立刻开口承认。
即使证据就摆在他面前,他也要张口抵赖。
咖啡馆里,裴已带着口罩,坐在角落。他已经把桌号发给了章国,点了两杯咖啡,就等他过来了。就是不知道他约章国出来,陈滨会不会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有些慌。
抿了一口热咖啡,裴已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距离他们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
皱着眉,裴已透过咖啡馆的透明玻璃往窗外看,章国正慢慢悠悠地往这边走。
他冷笑了一下,迟到可不是个好习惯。
等章国落座,裴已指了指桌上提前为他点好的咖啡,“你来迟了。”
“不好意思啊,有点忙。”声音里却毫无歉疚的意思。
“没事,”裴已笑的得体,“您整天净忙着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了,当然忙,我体谅您。”
上来就被戳了痛楚,章国脸色一变,“小朋友,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说这是不是瞎话,您心里不是最清楚吗?”
章国噤声,不理他这个话题,喝了一口咖啡,开始装傻:“你今天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我就不跟您扯皮了,”裴已懒得跟他虚与委蛇,直接把话摊开了讲,“前段时间我的‘悲惨遭遇’,想必您也知道了。”
他特意把悲惨遭遇这四个字咬得很重,想看看章国什么反应。
“那还真是流年不利啊。”章国笑了笑,只道:“不过后来你们不是澄清了嘛,小事情。”
“在我看来可不是小事情,”裴已手拍响桌子,表情严肃,“侵害我名誉的事情,我可不会当作小事,我一定会追究责任的。”
“谁办的事,谁找的人,这些账,我一笔一笔都查的清楚,谁干的,谁就要负责。”
章国:“我怎么听不懂您是什么意思?”
裴已冷睨他,抬手从身旁沙发上拿出一个背包,掏出厚厚的一叠资料和一个U盘来。
啪地一声将文件摔在桌上,裴已轻笑,眉间沁着凉意,“要不您自己看看?”
那厚厚的资料里,从这件事开始发酵到结束,重要的参与人员、营销号,都被清清楚楚地记录在案。
谁是第一个发造谣微博的营销号,又是谁联系的营销号,给的哪个控评小组,写的什么控评文案…都被记录地分毫不差。
这昭昭天下,即使是互联网上偷偷摸摸做的事情,都能一清二楚地扒出来。
只能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上面显示,是你把这个音频,还有黑通稿营销方案给营销号的。”裴已指了指,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章国的名字。
章国的脸色霎白。他知道裴已肯定能查到一些什么,却没想到他能查的这么清楚。
他联系的营销号,几乎全都是自家公司这边养的,根本不会存在内部反水的可能。现在这张纸上却把他们的‘行动轨迹’列的一清二楚,整个复盘。
他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肯定是有更大的资本,在帮助裴已他们。不然自家的营销号,自家的公司,再怎么着,也不会轻易把人供出来的,肯定会模糊处理,找人当什么替罪羊,随便罚点钱最后草草了事。
这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明白的东西,现在他想抵赖,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一个完整的证据链摆在他的面前,他该怎么矢口否认?
“现在你的罪行,不止是造谣侮辱我的名誉权,还有非法泄露音源。”裴已朝他露齿一笑,“不如你现在赶紧联系一个律师,问问这个罪行怎么判?”
章国没说话,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张的情绪。
“你背后有人指使你对吧?”裴已一只手托着下巴,漆黑的眼珠看向他,“如果你告诉我是谁让你干的,并且发个声明指认他,我或许可以考虑减轻你的罪行。”
“不然,你替别人办事,所有的罪行却要你一个人背,你岂不是很亏?”
章国开口:“你想怎么办?”
“没想怎么办,就只是想让该受惩罚的人受惩罚罢了。”裴已又喝一口咖啡,“不然你一个人担罪,到时候进去坐牢,你老婆孩子怎么办?”
“连个收入来源都没有,不知道日子会过的多苦。”
“到时候你孩子上了小学,别人说起来,他有一个蹲过监狱的爸爸,他的面子上能有光吗?”
裴已幽幽叹了一口气,状似替他惋惜:“虽然说父之过,罪不及子,但是你儿子要是上学的时候被人指指点点,出来找个工作,因为爸爸有案底,连个公务员都不能考,那又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