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裘亓的灵气太稀薄, 不能支撑她在门口待上太久,所以在确认施洛凝没问题之后,才回身进里面等候。
“怎么样, 难解吗?”苏念紧张地盯着施洛凝。
施洛凝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心,再抬头看看苏念, 这个动作保持了好几个来回,最后她迟疑地开口, “这不是什么诅咒。”
她原本以为可能会涉及到禁术方面, 还多做了一手准备现在看来都用不上。
“那是什么?”苏念捏紧拳头,“是比诅咒还要难的东西吗?我是不是救不回来了?”
施洛凝又摇摇头, “你先放松,只是障眼法罢了, 根本没有什么诅咒一说。”
“不可能啊……”
她记得那种感觉,每次只要一靠近灵谷,眼前就会出现一道橙黄的屏障, 看得到摸得到, 稍稍碰一下就会立刻被灼烧似的疼, 她也曾经试过硬闯,但挣扎的时间越久, 她就越痛苦,到最后就会喘不过气地倒在地上像是死掉似的。
“幻术。”施洛凝一边解释,一边用取了指尖的血在符纸上画,“算是比较高级的幻术……”
她想了想, 没把后面半句说出来。
在她的认知里,能用得上这样的幻术,还能把一个千年的灵人骗得团团转的也只有一人了。
那个女人。
自从上次得知死的只是她的傀儡之后,施洛凝第一反应不是失望, 反过来,她一点也不意外。
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就被杀死,她才会担心其中有诈。
“那你能解吗?”苏念问。
施洛凝抬起头,符纸已经备好,“当然能。”
……
“带我去找个人。”裘亓好不容易拉住那小守卫说话。
“不找,我们守卫不能擅离职守。”小守卫双臂一抱,姿态看着还挺有架势。
裘亓知道这里灵谷的规矩,没把她的话太当回事,而是干脆地从怀里掏出来一只罐子,里面装着就是刚才她赢下的“手”。
“这灵气给你,能带了吗?”
小守卫嫌弃地皱起眉,“就这?就这?”
“够了吗。”裘亓又拿出前些天赢的赌注。
“就这就这就这?”
“再加一只。”
“就这就这就这?”
这挑衅太过真实,裘亓一口牙差点咬碎,心急如焚加上这些天在灵谷积压的情绪爆发,她有那么瞬间失去了理智。
“赶紧tm的带老娘去!不然等外面那只灵人进来,我第一时间叫她撕烂你的嘴,你再‘就这’一句试试?”
这还是裘亓第一次这么冲动地威胁人,说完自己都觉得没底气,而且很快她自己就后悔了。
但那小守卫却被她的仗势吓住,表情瞬间变得瑟缩起来,“凶什么,人家知道了嘛!”
“……”你还有脸撒娇?
“我马上换班了你等等。”小守卫一边卸装备一边问,“话说,你要找谁啊?”
“一只羊兽,应当也刚进来不久,不足半年。”
“新人啊?”小守卫耸耸鼻子,“那我可能不太熟。”
“她叫祖安安,长得很漂亮,麻烦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事成之后你要多少灵气我都可以给你。”
“安安?”听见名字她有印象了,“你早说她名字嘛,安安我们当然认识了。”
“刚才不是还说新人你不熟吗?”
“嗨!你有所不知,安安和别的新人不一样。”小守卫拉起裘亓开始细说。
这灵谷地处偏僻,周边又气候寒冷,与大多数总族的生活环境都相差甚远,加上这里待得又是一群“死人”,心理压力加上环境因素,大部分人都有个失眠的毛病。
祖安安能这么短时间就让人人记住,就是因为她一手用得出神入化的催眠术,不知道治好了多少人的失眠症。
最关键是她帮人治病不求报酬,一个人不争不抢整天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小屋子里过日子,所以分外惹人喜爱,就是平时不怎么爱出门,所以裘亓才没什么机会碰上。
“不过你找她干嘛,你可不许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人家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来着。”
裘亓指指自己,“我能干什么?”
况且这后半句什么意思,她难道就不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了吗?
小守卫上下一瞧她的脸蛋和身姿,略有嫌弃地啧一声,“也是,就你这身板,连只狗都打不过。”
嘴贫几句,裘亓也已经被领到了地方,小守卫伸手一指,“诺,就在里面。”
“谢谢。”裘亓按照事先说好的,把自己先前在赌场赚的那点东西都给她。
“客气,下次有这好事还找我。”
裘亓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也不知怎么的,突然说了一句,“不,不会有下次了。”
她要马上离开这里。
“是你?”不等裘亓先出声,听见开门声的安安转过头,看清她脸后惊讶出声,“我记得你,是你娶了我姐姐。”
“不!我和你姐姐是清白的,顶多算房东和租客的关系。”裘亓连忙澄清,“我有夫人了,这一辈子也就只会有她一位。”
“哦……”安安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有些欲言又止,“那……那我姐姐她……”
“她吃得饱穿得暖,不过最重要的是,她很想你。”裘亓言简意赅,“你刚走那几天,她天天眼睛哭肿成核桃,这次我一说任务是要来灵谷,她二话不说就来了。”
“那她现在在哪?”祖安安站起来。
“她进不了灵谷。”裘亓小声提醒,“不过我会尽量安排你们两个见面的。”
祖安安点点头,看着十分乖巧温顺。
“没事,只要只得姐姐过得好我就开心了。”
裘亓摇摇头,“但是你知道的,你姐姐的想法也和你一样,一天不替你报仇,她就不会真正开心起来。”
“报仇……报仇……”祖安安低声念着,突然蹲下身双手抱住脑袋,“不不不不,不可以,太危险了,快逃,快带着我姐姐逃!逃得越远越好!”
“安安?”裘亓也蹲下来,手掌贴在她背心处安抚,“你别激动,先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好吗?”
“那个女人她会杀了你,杀了你们,一个都不会放过。”祖安安抬起头来,眼已经红了一圈,她肩膀颤抖着,眼底的恐惧是日积月累的后果,“如果我足够坚强,自己逃出来,就不会把姐姐拖到这趟浑水里了,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你先别着急哭。”裘亓轻声安慰,“我保证,只要有我在,你姐姐就不会出事。”
补充:只要有那群保镖在,就轮不到你姐出事。
“真的?”祖安安紧紧攥住她的手。
裘亓认真回视,慢慢点头。
身后突然想起一连串急匆匆的小步,路人的交谈声传入二人耳中。
“天啊!你们听说了吗!外头有大活人进来了!”
“是啊是啊,这都几百年过去了,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又有活人进来,开眼喽开眼喽。”
“这女人长得真好看,看她肩上也扛了东西,这是要复活自己夫君啊?”
“真深情,可惜她估计也救不回自己心上人了,我在这待了这么久就没见过一个成功的。”
“姑娘要不我帮帮你吧?”有个好心的阿婆上前,“你爱人是哪位,我替你寻。”
“谢谢,不过我要找的不是爱人,是冤家。”施洛凝一边拖着麻袋一边咬牙说,“我上辈子欠她的才要来受这场罪。”
裘亓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不用回头就猜到来人是谁了,面带微笑地回身,“那可不是你欠我的么,毕竟我可是花了不小的力气,才替你找到了你心心念念的‘家人’。”
“安……安安?”施洛凝脚步停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一直期待着有这么一天,可真正到来的时候,那份惊喜却顺江将她砸得头晕脑花,说不出话来。
祖安安咬住唇,却没憋住眼眶中的泪水,直接向她跑去,扑上去抱住,“姐姐,我好想你。”
施洛凝双手没了力气,想伸手去碰碰祖安安,却又怕这只是一场梦,她伸出手了,梦就散了。
“呜呜呜呜,太感人了,没想到她竟然是来找安安的。”
“安安这孩子总算见到家里人了。”
“是啊是啊……”
全场氛围温馨感人,好像下一秒老天爷就会十分恰到好处地给添上一场蒙蒙细雨,加重苦情剧的既视感。
只有裘亓在施洛凝松开双手的时候,面色一惊,一个漂亮敏捷的滑跪动作,刷一下窜过去接住了从她背上掉下来的麻袋。
“没坏吧。”她担心地解开麻袋口子,仔细检查里面的身体,“还好,脸没事就好。”
她还指望靠脸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