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解药。”裴羽卿找到许子佘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许子佘懒洋洋地看她一眼, “别折腾了。”

裴羽卿放低了声音,加重压迫感,“要多少。”

许子佘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巴不得她死吗,现在来装什么好人呢。”

“我记得我说过, 现在还不是她死的时候。”裴羽卿冷着脸,姿态表现的很清楚。

许子佘抬起眼, 与她对视片刻, 倒是好久没看见这活佛一样的裴羽卿这么有攻击性的目光了,看来那小戏精还有点本事, 真能撬动这块冰对她如此上心。

“左转,第二排架子上第三个白色药瓶。”许子佘躺回自己的椅子上, 浑身软的没骨头,“友情价,十金。”

裴羽卿很痛快地掏了钱, 拿上药品就走, 时间不能耽误。

她将药碾碎, 加入熬好的姜茶里,让严晚随意找了个借口给人送去后, 自己迅速回了房。

站在浴桶前,她缓缓褪下身上的衣服,那细瘦的腰腹上正扎着一只飞镖形状的暗器。

裴羽卿深呼吸一口气,咬住牙关, 伸手用力将这东西扒了出来,暗器上的倒钩划破皮肉,将本就足够深的伤口二次放大。

裴羽卿垂着的睫毛颤了颤,眉头紧紧皱起, 随后立刻拿来上次剩余的人鱼血,用帕子浸湿了覆在伤口处。

痛楚一点点倒退,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皮肤愈合的声音,灰白的唇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她抬起腿,身子缓缓浸入温暖的浴水里,闭眼回顾白天的事情。

当今皇帝,是她姐姐的亲生儿子没错,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太融洽。

裴羽卿从小就不被允许擅自离开钴铑山,与自己这个侄子仅仅有过一面之缘,二人之间只靠书信有过一些浅薄的交流,不亲近,只能算是个名义上亲戚。

一切的转变发生在裴羽卿姐姐死后,他的夫君整日沉浸在丧妻的悲痛中,不久之后也重病离去,那年皇帝才不过十五岁,已经懂得人事,他知道是精灵族的见死不救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和父亲,所以即便他自己就是人族与精灵的混血,却在那之后对一切的精灵族深感痛恶。

在他眼里,所有的精灵族都应该给他母亲陪葬,在他上任后的几年里,人族与精灵族的关系日渐变差,降到了冰点,处于一触即发的紧张局面。

而现在,建立在他自己眼皮子底下的灵者学院,竟然要重金请一个精灵族来当导师,他颜面何存。

所以他提出要裴羽卿与在职所有的灵术导师进行车轮战,只有最终胜出了,才能留下。

裴羽卿对入职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因为院长开价高加上“家”里最近缺钱她也不会来。

皇帝刁难,裴羽卿又不在意那一官半职本来可以甩手走人,但她不是懦弱的人,也从不怕事,灵术本就源自精灵一族,她一个曾经的战神之女,岂有怕敌的道理,当场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车轮战,就是要她以一敌百,就算实力再好,时间长了,体力也会消耗过多出现破绽。

所以裴羽卿出招很快,下手也狠,争取在三个回合之内解决一个。

人族的灵术者不同于精灵族,多数还会写拳脚功夫,但在裴羽卿眼里那不是加分项,只是一群钻研不精的人耍的小花招罢了,在绝对碾压的实力面前,那些只不过是花拳绣腿。

只是她还是低估了人族的狡猾,在她与最后一人对打的时候,台下有人趁她无瑕分心甩了只暗器过来,正中柔软的腹部。

但裴羽卿没有停止攻击,甚至加大了灵力的释放,瞬间将台上最后一位灵术导师震下擂台,爆发的灵气甚至波及到观众席中,冻伤好些人。

“还有人要打吗?”裴羽卿转身,那薄凉的眼看向的却是坐在观赏席最顶端的皇帝。

他此时气的脸都青了,但没有办法,他身为皇帝,一诺千金,哪有在众人面前反悔的道理。

院长夹在中间表示很难做人,趁皇帝走了才擦着汗走到裴羽卿边上询问她,“裴姑娘抱歉,我也没想到皇上今天竟然会来学院突击检查。”

谁都知道当今皇上对精灵族的厌恶,大家也都知道原因,但精灵族与魔族与兽人族不同,她们力量强大却从不主动招惹是非,虽然不近人情却安分守己不会侵害其他种族。

关键是精灵族不管男人女人个个长相貌美,加上人族慕强的本性,对精灵族强大的灵术十分羡慕,所以在人族也有一部分中立派存在,认为虽然当初精灵王有些冷血,但他也从来没做过伤害人族的事情,没必要对所有精灵族赶尽杀绝。

院长就是中立派的一员,他对灵术尤其痴迷,是这片大陆最为年轻的四灵术拥有者。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人族与精灵族的关系好一些,那他们人族的平均灵术水平会往上拔很大一个台阶,所以才壮着胆子,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把人请进学院。

毕竟玄宁学院最早是由民间灵术强者们组织建立的,经营权掌握在组织手中,所以即便是皇帝也没有过多插手的权利。

“你受伤了。”陈院长看着裴羽卿流血的腹部,“快,我那有上好的金疮药,你随我来。”

裴羽卿抿唇,冷硬地拒绝,“不了,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回去。”

回忆倒计时结束。

泡在浴桶里的裴羽卿垂眼,手心抚上腹部的伤口,愈合的很好,已经没有流血了。

之后她又清洗了好几遍身子,确定身上没有血腥味后,才从水里站起来,擦干身子换上新的衣服。

出门的时候,她眼睛斜了一眼地上的飞镖暗器和沾了血的衣服,后一秒橙色的火焰就将它们吞噬,熊熊烈火印在眼底,犹如她此时不平静的内心。

这笔账,今后好好算。

……

裴羽卿踏入裘亓寝宫的时候,眼尖的发现那姜茶还放在桌上,一动未动。

她忙走近床边,看见那缩成一团脸色惨白的人儿。

裘亓手在床单上抓出很深的折痕,眼皮紧闭着,唇是可怕灰青色,许是因为气力泄露的缘故,又不由自主冒出了兽态,只是那耳朵和尾巴的毛发都已不再光亮,灰蒙蒙的看上去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

裴羽卿呼吸一窒,眼前的场景,不由自主地让她想起当初看见白棠尸体的模样,心跳在瞬间骤缓。

她屏住呼吸,伸出手拍了拍裘亓的脸,语气有一丝丝的心慌,“大人,你还好吗?”

良久,没有回话声,裘亓睡得很安静,像是会一睡不起的那种安静。

裴羽卿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心情将手指探到裘亓鼻子下,在感受到细细温热的气体后,心中大石才堪堪放下。

“大人,醒醒。”裴羽卿晃动她的肩膀。

睡着的人脸蛋皱起,哼哼唧唧伸了个懒腰,才愿意睁开眼来,发现喊自己的是裴羽卿后,嘴角顿时上扬勾出一个笑来,“夫人,你回来啦!”

裴羽卿转身端起那茶,“过来把姜茶喝了。”

裘亓抿着唇,她是中毒又不是风寒,喝姜茶没用,而且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不太想喝。

“喝。”裴羽卿吹凉之后,把勺子递到她的嘴边,眼神里带着催促,“快点,听话。”

裘亓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张嘴喝下。

“呼呼呼,辣!”

为了在五感灵敏的裘亓面前掩盖药的气味,裴羽卿特意将姜茶煮得很浓,一口下去直接烧到胃里。

裘亓张开嘴,小舌头呼哈呼哈吐着气,被辣得眼泪都出来了。

“再喝一点。”裴羽卿担心她解药吃的不够不起作用,继续灌她。

裘亓缩着身子往后退,“不了吧,我现在浑身都发烫,够暖和了。”

裴羽卿眉头轻蹙,用一种不容拒绝的眼神盯着裘亓,“喝。”

“干什么这么凶……”裘亓小声控诉,“我是病人,夫人你得哄哄我,不可以这样凶巴巴地吼。”

裴羽卿揉了揉额角,叹口气,却依照裘亓的意思放柔了嗓音,“乖,把这碗喝完好不好?”

那个“乖”字一出来,裘亓耳根子瞬间就软了,像是被顺过毛的小猫似的,身后的尾巴晃得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的得意。

“啊。”裘亓下巴伸过去,乖巧地张嘴等待。

裴羽卿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终于把那碗解药给裘亓灌下,还不等起身去放药碗,就被裘亓一胳膊抱住了腰。

裘亓顶着毛茸茸的耳朵去蹭她的脸,蹭完之后又把脑袋靠在裴羽卿的肚子上,“今天晚上想要抱着夫人睡。”

裴羽卿身体一紧,腹部的伤口因为裘亓的撞击有些隐隐作痛。

裘亓敏感的察觉到她的僵硬,奇怪地抬起头,“夫人,你不舒服?”

裴羽卿摇摇头。

两人相处这么久,也算是能读懂一点对方的微表情,裘亓敏锐捕捉到裴羽卿刚垂眼看腹部的动作,又想到严晚说她今天外出的事,脸上笑容一收,“你今天在外面受伤了?”

虽然裴羽卿特意洗过了澡,但她刚才距离伤口那么近还是能嗅到一些残留的气味。

裘亓耸耸鼻子,将脑袋凑过去重新闻了一下,这次换了笃定的语气,“就是,你受伤了。”

裴羽卿推开她的脑袋,淡淡道,“小伤,无碍。”

“什么小伤大伤的,伤在你身痛在我心,为什么不告诉我。”裘亓伸手去解裴羽卿的衣服,“让我看看。”

裴羽卿忙抓住她作乱的手,“我用过药了。”

“我就要看。”裘亓瞪着她,表情很坚定。

裴羽卿怔住,缓缓松开了手指,没了阻碍,裘亓轻轻松松解开了她的衣裳,低头去寻那肋骨下的伤口。

血迹都清理干净了,还有淡淡的肉红,看上去伤口刚长好,应该是用过人鱼血的缘故。

裘亓对着那地方吹了吹,“刚才是不是撞疼你了。”

许是受过伤的皮肤过于敏感,裘亓这轻轻一口热气洒在腹部,顿时让她浑身都燥热起来,裴羽卿撑在一侧的手指立刻抓紧了床单,声音喑哑,“还好。”

“胡说,明明就痛。”裘亓躺下来,脑袋枕在她大腿上,侧着脸对着那伤口研究,“这看着不像剑刺的,伤口太不平整了。”

而且如果是用剑,以裴羽卿的身手肯定可以防得住不可能会受伤,思来想去裘亓只得出一种可能——暗器。

那就是说裴羽卿是被暗算的。

“嗯,是镖。”

“到底怎么回事。”裘亓问。

裴羽卿垂眸,对上她担忧的眼神,唇抿了抿,用简略的说法把白天的事情告诉她。

“靠?这还是不是亲侄子了!”裘亓气得拿拳头狂垂床板,“凭什么欺负我夫人。”

裴羽卿看她一副比自己还急的样子,淡淡发笑,“若是从结果看,你说反了,是他们被我欺负。”

传说中的精英学院,结果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不止是皇帝脸上无光,那些看热闹的人又何尝不是都被啪啪打了巴掌。

说到灵术者,裘亓突然好奇起来传说中的百年难得一见的五灵术者当今圣女郁南空。

“听说郁南空也在玄宁学院授课,怎么样,今天你俩对上了吗?”

裴羽卿揉捏她耳朵的动作停下,语气凉凉,“怎么,大人对圣女很感兴趣?”

陷入思绪中的裘亓还没察觉即将到来的危机,还傻乎乎的回话,“也不是,就是好奇她和你打能不能打成平手。”

裘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就是女人敏锐的第六感,虽然贡品事件可能并非出自郁南空的手笔,但她打心底觉得这仅仅十八岁就登上圣女宝座的女人不简单。

这种人放电视剧里,不论正派反派都是能掀起滔天风浪的大人物。

如果裴羽卿能从武力值上碾压对方,裘亓心里也会安心很多——说来也奇怪,明明裴羽卿也不能完全算是自己人,但她就是盲目相信对方。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颜即正义吧。

“若是我不敌那圣女,大人便要移情别恋了么。”裴羽卿手指一下下绕着裘亓的尾巴,语气听起来随意,却让后者汗毛乍起。

“什么移情别恋?我对夫人的真心千锤百炼,永不叛离!”在裴羽卿冰凉视线的注视下,裘亓委屈巴巴地用脑袋顶了顶她,“夫人怎么可以把我推给其他女人,你明明知道我离不开你。”

裴羽卿轻笑,好一招先发制人,随随便便一句“推给其他女人”就把锅扣在了她的头上。

可……这人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嗯。”裴羽卿低垂眼皮,手掌在裘亓的头顶贴着那柔软的兽耳轻轻抚摸,看着极其温柔的动作,却让对方顿时僵住了身子,她张口,一句话让裘亓失了心绪,“那大人情不自禁熬夜绘制圣女的画像,也是出自于对我的真心?”

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是要新账旧账一起算的节奏啊!

裘亓咽了口唾沫,谨慎地说,“我要是说这些都是巧合,我画那画册之前完全不知道圣女张那个样子,我都不认识她怎么可能会对她有什么感觉……夫人你信吗?”

裴羽卿笑笑,没有说话,可那眼神里却明晃晃写着“你当我是傻子”?

“大人的意思是,你画中女子并非你心头所好?”

裘亓连忙顺杆上爬,“是啊是啊,我要是真喜欢,怎么会把她画在这种册子上,供所有人观赏?而且后来被路老板提醒之后我也很惊讶,连夜把稿子销毁了,我特别不想夫人因为这个误会我。”

好在那天裴羽卿来查岗的时候,她才画到“前情提要”还不到进入正题的部分,加上她直接把底稿留在路仁那了,裴羽卿应该没机会看到后面的内容,还有的救。

裴羽卿笑容更深,眸子却越来越凉,“既然如此,大人那日在凉亭,又是为何画我的图?”

裘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攥住了脖子,呼吸和言语全被夺走。

生活终于还是对她这只可怜弱小的小猫咪下手了呜呜呜。

那天她画得可就是实打实的清凉人体画了,除非裴羽卿眼睛瞎了,不然她色胚的头衔没得摘。

“那日在凉亭,是我的情不自禁。”裘亓低头避开裴羽卿盯视的目光,将心虚假装成害羞,“日日与夫人同床共枕,我也是正常人,也会感觉,但是我舍不得伤害夫人,就只能以画思人了。”

“大人,倒是伶牙俐齿。”裴羽卿手指撩了撩她的耳朵。

裘亓敏感地抖了抖身子,连忙再接再厉,伸手抱住裴羽卿的胳膊就开始卖惨,“哎呀……可能我拉肚子不是因为着凉吧,也许是吃坏了东西,这姜茶喝下去之后还是隐隐作痛。”

裴羽卿伸手去探她的额温,“是还有些烫,那再喝一些吧,暖暖身子总归没错。”

裘亓拉着小脸演出一副虚弱的模样,摇摇头,“我喝不下,但是想要夫人帮我揉揉肚子好吗。”

她说完,还特别主动地自己将衣服掀开,露出雪白的肚皮,配上那对猫耳,就好像是家猫翻身求rua的样子。

裴羽卿手捏了捏,忍住没动。

“夫人……”裘亓软软唤她一声,拉起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肚皮上,“夫人揉揉。”

手心的触感温热柔软,都说兽人只有在面对最信任的人时才会露出全身最没有防备的肚子,这种被全身心依赖的感觉,让裴羽卿有些恍惚。

她调动灵气将热量汇聚到手心,拍了拍裘亓让她换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腿上。

“不舒服就早点睡。”

“嗯,要夫人抱着睡。”裘亓脸贴到裴羽卿的腿上蹭了蹭,把得寸进尺四个字发挥到极致,“但是睡前我们可以聊会儿天的,这样有助于我早点睡着。”

聊天?

裴羽卿的技能库里没有这项技能,就算是聊正事她都是单刀直入三言两语快速解决,若是聊闲话……她话就更少了。

“我今天去找绵绵把要去工会的事告诉她了。”裘亓主动打开一个口子。

还好算半件正事,裴羽卿有话可回,“她听得懂吗。”

“……”看来大家对祖绵绵的智商都有十分彻底的了解呢,“嗯,反正她只要知道祖安安的事情和那件失踪案有关就可以。”

裴羽卿点点头,“大人可否想过,若是这件事后,绵绵依旧无家可归,你还愿意收留她吗。”

毕竟祖绵绵展露过对裘亓的杀机,她表面上不在意,但心里可不一定,就如同……她上次一般。

其实裘亓买那软猬甲,裴羽卿生气的不是她与路仁所谓的亲密举动,而是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防范与不信任,莫名有种无法抑制的失落。

许是甜言蜜语听得多了,也多多少少往心里去了一些,她竟真的以为,裘亓同看上去的那样没心没肺,对她全身心展露。

若是没有主仆协议的约束,估计她也会同那些已经被遣散的妃子一般,当弃子被丢弃吧。

裴羽卿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她不想回家吗?”

对哦,祖绵绵她不是离家出走,是被家人赶出来的,虽然同妹妹关系好,但在家里受到那种区别对待,总归是一种折磨,没人能确定她还想不想回那个家。

裴羽卿手心压了压,贴近裘亓的皮肤,借机读取她的心思,现在这种虚弱的时候,对方应该没有多余的力气去伪装,或许是她辨别裘亓内心真实想法的好时机。

“大人会留她吗?”

“随便吧,反正养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的。”裘亓撇嘴,不打算对祖绵绵的家庭成员发表过多的个人见解,“反正她吃得少睡得多,还挺好养的。”

没有,与嘴上说的依旧没有分别。

裴羽卿松了口气,比起失望,她的心情竟然更加偏向于庆幸。

裴羽卿陷入沉思的这段时间,裘亓也没了话,因为她顺着祖安安失踪的事,想起了白棠。

裴羽卿同祖绵绵没良心的父母不同,对待蓝棠和白棠都是真的好,那她昨天听见安安的事情的时候,是不是也想起了白棠?

裘亓视线上移,落在裴羽卿毫无破绽的表情上,听蓝棠说的,裴羽卿从前应该也常笑,不知道是因为白棠还是因为姐姐的关系,变成了现在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裘亓盯着裴羽卿的唇,幻想她笑起来的模样。

一定很美。

“嗯?”裴羽卿察觉到她的视线,低头以眼神询问。

裘亓眨眨眼,眼里只看得到那凑近的唇,这近距离仔细看她才发现裴羽卿的唇因为前几日被她啃过的关系还是有些红肿,颜色也比平常的时候要深上许多,像是一朵艳丽的玫瑰花瓣,娇艳欲滴,引得看得人忍不住再去吻一次。

啊!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