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跪着的人堆里,只有裴羽卿一人还直挺挺站着,而她的脸色,不比裘亓好多少。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这群人十个里有十个都是和原身有仇的,现在居然来求她雨露均沾???

“大人,听闻严管家说,您下令以后独宠裴姐姐一人,可她身子骨弱,原就受不住那些多余的恩宠,倒是我们其他姐妹……”萧楚儿半掩着面,一双露出的剪水瞳眼波流转,带着欲遮欲掩的娇羞。

其他姐妹怎么了,如狼似虎饥/渴难/耐是吗?

裘亓:那我就更害怕了啊!

要不是知道萧楚儿是被原身强夺来囚禁在这院子里的,裘亓差点以为她是真的争风吃醋,这一波拉踩操作,可真是妥妥的绿茶操作。

“此言差矣。”裘亓挥袖,摆出正经的表情,开始胡说八道,“正是因为夫人身子骨弱,我才更应该给她多一些的疼爱,有了我每日每夜的精心滋润,她才会恢复得快些,你们说是不是?”

萧楚儿倒是没想到裘亓如此伶牙俐齿……加臭不要脸,毕竟过去她除了“混账”“贱民”“要你好看”就拽不出什么别的词。

裘亓这话说出来,无疑是坐实了大家心中的猜想,顿时裴羽卿收获的同情目光更多了。

……连带着,裴羽卿的表情也更难看了,周身的空气似乎都凝固到冰点。

“行了,大人还未更衣洗漱,你们这一大群人挡在这里成何体统,都下去吧。”裴羽卿说。

见“逼宫”不成,众人也担心把裘亓惹急了,虽说她现在看着是好说话很多,但难保什么时候不会又来一次性情大变。

“臣妾告退。”一群人齐刷刷地来又齐刷刷地离去,只剩原地的裘亓被迫承受来自裴羽卿快把她脑壳盯穿的目光。

“夫人……”门一关上,没了外人,裘亓立刻变作那副柔软好拿捏的模样,她委屈巴巴地瘪瘪嘴,“你别生气,我说得都是真话,我喜欢你一人,谁来劝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裴羽卿现在已经修炼到,一天听裘亓两百次告白都不会有半点波澜的地步,她神情寡淡地掀起眼皮,自动忽略刚才的话题,“大人,你该穿衣洗漱了,严管家在外面等着我们出发。”

“好,我这就去。”裘亓胡乱擦了把脸,用盐水漱了口,然后跑到衣架边用熟练的现代粗暴式系带法给自己穿上外衣。

一套动作下来还不到十分钟,她收拾好自己走到裴羽卿跟前,“走吧。”

裴羽卿没动,视线扫过裘亓头顶竖起的呆毛,还有她穿上大街百分百会被当做“衣衫不整白日宣/淫”的穿衣方法,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骨子里那点强迫症的基因,让她忍不住抬手,扯开裘亓腰间的系带揪着她的领子重新给人开始整理。

她的手法很快,裘亓上一秒才还在因为脖侧的不自在地闪躲,下一秒裴羽卿微凉的手已经滑到了她腰上的痒痒肉。

“等,等等,夫人……我怕痒……”裘亓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站在原地像只蚯蚓似的扭来扭去。

“大人,再忍忍,马上好了。”裴羽卿搬出她的经典句式。

“夫人欺负人。”裘亓湿漉漉的眼睛里写满了控诉,肉呼呼的脸蛋皱成一团,像个被人揉捏过的可怜团子。

可惜装可怜这招对裴羽卿没什么用,她面无表情地挪开眼,残忍地将自己冰凉的手隔着薄薄的里衫贴上裘亓的腰,动作没有因为裘亓的求饶有半点迟疑,“大人,稳重点,若是连衣服都穿不好,出去了怕是要丢尽人脸,别忘了,你至少还是个兽神。”

裘亓心想你骗谁呢,原身曾经还潇洒luo奔过,她再衣衫不整和那比起来和真是小巫见大巫。

但那双手似乎带着魔力,碰到哪里哪里是痒痒肉,裘亓的怕痒不是演出来的,她从小就有这毛病,再加上裴羽卿天生体温偏低,就算隔着衣服都挡不住,这感觉就好像是她的手心肉贴肉摸在自己身上一样。

“别碰那里……夫人……”

“不行不行……我不行了……饶了我吧夫人……”

“啊……快呼吸不了了……夫人好坏……呜……”

教训够了,裴羽卿冷着脸松开一些系带的长度,露给裘亓一点喘气的缝,“穿好了,大人。”

裘亓喘着气,一脸堪比刚跑完马拉松的憔悴。

她站到镜子前,照了照,发现这衣服和唐代的服饰有些像,衣服材质轻飘飘的,穿着其实还挺舒服。

“大人,脚。”裴羽卿蹲在裘亓身侧,手里捏着一只鞋。

裘亓退了一步,“不用,鞋我自己还是会穿的……额!”

裴羽卿没那么多耐心,直接扯过裘亓细白的脚踝,给她光溜溜的脚丫子套上白袜然后套进鞋里。

裘亓没站稳,斜倒下去,忙伸手扶住裴羽卿的肩,好不容易才堪堪稳住身子。

裴羽卿这次倒是没挡开她,伸伸手,“左脚。”

裘亓默默把脚放上去,圆润的脚趾紧张地蜷起,她伏在裴羽卿肩头,感叹似的小声说了一句,“夫人,你真好。”

贴着耳廓的温软语调带着脱口而出的率直,语气还挺真诚,没了之前几分矫揉做作的故意为之,听着都顺耳许多。

裴羽卿动作顿了半秒,默不作声帮她把鞋穿好,站起来。

“大人言重,这些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那也不妨碍我喜欢你。”裘亓饶有兴致地看着裴羽卿难得露出破绽的样子,进行直球攻击。

“……”

二人出来的时候,守在门边的严晚似乎有些惊讶,“这么快就出来了?”

裘亓反应了一下,瞬间懂过来严晚这话的意思,十分熟练地接过方向盘,并踩下油门,“只要技术好,三分钟两次不成问题。”

“大人,你又在开玩笑了。”身后,裴羽卿一字一句咬着词,压低的嗓音带着明晃晃的威胁。

裘亓后背一凉立刻把车拽回来,“咳,我是说夫人穿衣的技术好,这么难穿的衣服,一眨眼就整理好了,棒,真的是棒。”

……

午饭前,殷慈将严晚拖她转交的东西送到西院的许子佘门前。

许子佘一天到头,只有一只手能数的过来的天数会主动出门,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习性。

“开门。”殷慈抬手锤了锤门,躺在床上睡回笼觉的许子佘差点被震得魂都飞了。

她满脸不满地拉开门,“轻点不会啊,一天到晚就知道锤锤锤,听声音就知道是你这死狗,怎么了,这么着急,是来找我去给裴羽卿坟头上香吗!”

许子佘原本就有毒舌的毛病,加上起床气便有些口无遮拦起来,殷慈眸光募地沉下来,右手抚上腰侧握住刀柄。

许子佘闭着眼睛都知道殷慈在干嘛,满不在乎地出声,“五大三粗,除了打打杀杀你还会点什么,有本事一刀抹了我脖子,不然你就省点力气,免得还得院里出钱给我治伤。”

殷慈向来行动走在语句前面,话说得少了,嘴自然就笨,当然说不过许子佘这一根舌头两只叉的蛇精。

“行了,有事说事,没事就滚。”许子佘挥挥衣袖。

殷慈抿着唇,将手里的东西递出去,“严管家托我转交的,魔头赐你的东西。”

头一次收到奖赏的许子佘嗤笑一声,“什么鬼,这是赏我买棺材的钱吗?”

原身传人侍寝前一半都会往对方那给些赏赐,贵不贵重不重要,主要就是传递一个信号。

——老娘今晚要X你,给我洗干净候着。

“对,拿着买副棺材早些进去躺着吧。”殷慈接话,“我生怕我哪天忍不住抢在她前面杀了你。”

许子佘听出来她的意思,“不是传我侍寝?”

“你现在就是求人宠幸,她都不一定答应。”

“怎么,前些天月圆,她脑袋又出问题了,哦……”许子佘挑眉,手指倒过来方向朝下,“也有可能是那不行了。”

“……”殷慈半句话不想和她多说,“东西带到,我走了。”

“滚吧,下次来记得把你身上那狗臭味洗洗”

话音刚落,远处殷慈消失的方向,一道银色的光破空而来,许子佘眯起眼,反应迅速地抬手用手里的盒子挡了一下。

刀片刚好打在锁头上,木盒应声而开。

红布垫着的是一座巴掌大的蛇形金雕,那模样雕得栩栩如生,看着十分精致讨巧。

兽人大多对金银珠宝一类的东西不敢兴趣,在他们眼里,还不如狼牙凤羽一半的珍贵。

但许子佘是个例外,她天生对金闪闪的东西没抵抗力,可以说,裘亓这礼物是实打实砸在了她的喜好上。

许子佘爱不释手地捧着那金雕,越瞧这圆头圆脑的蛇雕越喜欢,等她要合上盖子的时候,垂眉看见那底座下的小字条。

字条上印着行歪歪扭扭的字体:谢谢阿佘的蜕皮,我很喜欢现在的脸,啾咪!

后面两个字许子佘没太看懂,但大体意思她还是能明白的。

这魔头现在……倒是学会了客气?

联想到殷慈说的话,许子佘发现自己竟然对裘亓现在的模样有了些好奇心。

也是,她整天窝在这,与外头的人信息储备相差太大了。

“那便抽个时间,出去瞧瞧吧。”许子佘勾着唇,在计划表里记上今年以来第一次外出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