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裘亓笑起来,“我看看我看看。”
裴羽卿将手里的小铜镜递过去,不算清晰的光滑平面反射出裘亓的脸蛋,她凑近光仔细瞧了瞧。
还真是,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换上熟悉的脸,裘亓心情都好了许多,她斜靠在床,一手撑着脑袋,躺出一幅极其潇洒的模样,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铺,用贼霸总的语气冲裴羽卿说话。
“夫人,来睡觉吧。”
裴羽卿低低俯下身去,未有动作,“严管家传来话,说大人今后只翻我一人的牌,这不和规矩。”
“啊,那个。”裘亓振振有词,“我说了我以后只有夫人一人,当然不能再和其他的莺莺燕燕多有纠缠。”
裘亓如此理直气壮,连裴羽卿都一时语塞,她说完还用炫耀的口吻向裴羽卿确认,“夫人,我对你衷心吧。”
裴羽卿抬头,对上裘亓的眼睛,对方整张脸写满了“求夸奖”三个字。
“其实大人不必如此,羽卿并非善妒的人。”
“你这个想法是不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话听过吗,那才是咱们该有的爱情观。”
“……”对于裘亓偶尔蹦出的陌生词汇,裴羽卿已经学会习惯。
“快上来吧,我们早点睡觉,明早我同严管家去如意坊给夫人买些钴铑圣水,然后就可以准备准备开始安心拆环了。”裘亓挺起上身去拉裴羽卿的手,“快睡吧夫人,早睡早起身体好,你要好好养病,才能健健康康的。”
裴羽卿心头一震,眸光闪了闪,她没想到裘亓真有打算替她拆环,而且动作还这么快,甚至连如意坊都打听好了。
如此殷勤,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裴羽卿已经在心底有了猜测。
“夫人?”裘亓看着愣在原地的裴羽卿,小声喊了她一句。
“嗯,我在。”裴羽卿很快回过神。
裘亓裹着被子在床上翻了个身,“好啦,别想那么多,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裴羽卿轻笑,心想说,你现在自身都难保,到底从哪来的自信。
但她没当面拆穿,算是给裘亓留点脸面。
很快,在裘亓的注视下,裴羽卿站起身,葱白的手指搭上衣衫的系带,轻轻一扯,柔软的布料堆积在脚边,不过一会儿她身上便只剩一件薄透的贴身衣服。
裘亓不自觉加快了眨眼的动作,敏锐嗅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氛。
她记得昨天晚上,裴羽卿脱衣服的时候,明明是很细心地把每件都叠好放在衣架上的,现在这是?
不等她想出点什么,那如玉般浑身散着薄冷气息的人,已经俯身压了上来。
裴羽卿同蝶翼的长睫垂下,蓝眸里的神色变得不可捉摸,她一手撑在裘亓的耳侧,目光在那微张的饱满粉唇上流连。
裴羽卿给自己打了一针强心剂,至少现在这张脸,还能下得去嘴。
裘亓眼里裴羽卿的那张漂亮的脸蛋无限放大,她只看到对方缓缓凑低身子向自己靠近,那夹杂着馥郁香气的长发落下,划过脸侧肌肤,有轻轻的酥痒。
放在身旁的手,忍不住拽紧了床单,裘亓迟钝的神经终于计算出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但这时候那一吻已然落下。
唇瓣相贴之前,裘亓是完全想象不出,原来面上看着如此冷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裴羽卿,嘴唇会如此柔软。
裴羽卿只是碰了一下便移开,蜻蜓点水,却不妨碍裘亓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如同雷鼓。
“夫,夫人!”裘亓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一双湿润的眼睁得圆溜溜的,带着轻微的控诉,“你……做什么……亲我。”
她一张脸涨的通红,热意从耳根一路烧下去,甚至那雪白的细颈都红了一大片,让人忍不住想,是不是那衣襟下的身子,也如同烫红的虾子一般,透着诱人的粉红色。
裴羽卿倒是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这不是大人想要的吗?”
亏她还忍辱负重的在心里做了那多建设,结果对方却一脸被轻薄了的表情看着自己。
“我?”
“如若不是为了与我亲近,你为什么要下每日翻我牌子的令,甚至动用上百金去替我寻钴铑圣水。”裴羽卿摆正了表情,“替我解环的代价,不正是这个。”
听完裴羽卿的话,裘亓才知道对方一直觉得自己对她的好,是意有所图。
好吧,她承认她确实有小心思,但那也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可从来没往那龌龊方向转过一次车方向盘啊!
“不是,你误会了。”裘亓把冒红的脸蛋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但也不敢去看裴羽卿,“解环的事,是我早就答应你的,钴铑圣水也是我心甘情愿买的,我说了我想补偿你,所以才对你好,你不用……不用牺牲自己。”
“你认真的?”裴羽卿眉头蹙起,目光定在裘亓身上,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丝小动作。
“当然。”
裴羽卿沉默与裘亓对视一阵,发现对方的目光坦荡丝毫没有闪躲。
“是我多心了。”她抬抬嘴角,撤开压在裘亓身上过于有侵略感的动作。
于此同时,裴羽卿背在身后的手,手指灵活地动了几下,默默将藏在袖中的刀子收回腰上。
其实早在严管家去通知裴羽卿翻牌的消息时,裴羽卿就做好了实行备用刺杀计划的准备。
这刀子同普通的不同,是由第一铁匠经过了无数次的加热锻打,花了九九八十一天才铸成的,它的特殊之处在于最后一道工序,裴羽卿取了裘亓的血,将它与银高温混合后覆与那刀尖上包裹,铁匠为它赐名斩魔刃,意为,这是唯一一把能伤的了裘亓金刚不坏之身的匕首。
如今裴羽卿已经拿到了书房钥匙,并且在严晚的透露下知道了玄冰环钥匙的所在之处,加上人鱼血和钴铑圣水,解环一事不必再依靠裘亓才能完成。
虽然因为仆从契约的缘故,她不能直接将裘亓杀死,但却可以伤得她无反抗能力之后,将人囚禁,让她无法再作恶。
这就是她们几个想出的万全之策,裴羽卿不用死,院里的其他人也能不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这匕首早早就准备好,只为了等能近身裘亓的这一天,而之前之所以优先人巫的计划,是因为她们原本想将裘亓和兽元珠一起毁灭,但现在这个计划已经宣告失败,只能冒着风险用失败可能性更高的plan b。
“没关系的。”裘亓软软地安慰裴羽卿,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夫人被那样对待,会多疑是正常的,你可以不信任我,但是要相信自己啊,你怀疑我的时候,就摸摸我读我的心,我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你的。”
“抱歉。”
“夫人永远不需要和我道歉。”裘亓信任地将头靠在裴羽卿的肩上,伸出手环住她细瘦的腰肢。
裴羽卿的身子肉眼可见的变得僵硬,“等……”
“嗯?”裘亓疑惑的声音响起,表情无辜好奇地在裴羽卿腰上摸了摸,“夫人,你腰上怎么别了个硬邦邦的东西,这样睡觉不会搁着疼吗?”
“还好。”裴羽卿喉头紧张地滑动一下,生硬地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