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贺莲完全脱离那仿佛在大海中浮浮沉沉的感觉, 身体也恢复了一些力气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他还未睁眼,下意识的往身边抱了抱,却没有触碰到那个熟悉的人。
敦贺莲睁开了眼, 看了看空荡荡的卧室,而后才坐起身来沉默的发了会儿呆。
他揉了揉额角, 有些困惑,却也记得那么一点点昨天发生的事情。
还有脑袋下面的水枕……敦贺莲碰了碰, 听着它发出来的摇晃水声, 脑袋上冒出了问号。
他走出了卧室,厨房里又隐约的味道飘散过来, 但正当他想要喊出那个熟悉的称呼时才发现在厨房内工作的并不是宫崎佑树, 而是最上京子。
敦贺莲微微有些讶异, 但又想起了昨天那隐约记忆中听到宫崎佑树说过的话。
这样吗……敦贺莲不自觉的叹息一声, 为宫崎佑树的离开。
但即便他知道这是为了他好, 敦贺莲也还是觉得心下微微的酸涩。
他抬起手来轻轻的触碰着心口, 为这第一次感觉的到情绪而有些发愣。
……
敦贺莲和最上京子一同吃过了早饭,然后又一同去拍戏。
中途敦贺莲看到了宫崎佑树早上发来的简讯, 询问他的身体状况如何,是否有逞强等话。
敦贺莲看着便不自觉的柔和下了表情, 然后将电话回拨过去了。
宫崎佑树另一边则是在制作早餐料理的时候接到敦贺莲电话的。
身旁的不远处还有一个难得跟着宫崎佑树一起早起的伏见猿比古, 后者正缩在沙发里无意义的看着电视上的节目,等待着宫崎佑树的早餐。
“久远?”宫崎佑树单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则握着筷子给油锅里的炸虾翻面。他听到了电话另一边隐隐的车流声, “已经出门了吗?”
“嗯。”敦贺莲应了一声, 同样的也听到了宫崎佑树锅里的声音。他沉默了一会儿,欲言又止的吐出了一个词来:“昨天……”
那样的态度,以及那样的语气……敦贺莲对自己的撒娇也显得有些不太适应。即便两个人已经有过最为亲密的接触, 但是有的时候、有的事情并不是做过就能够改变的。
在过去,敦贺莲也没能想到自己交往中还会这样的和另一半撒娇。
宫崎佑树轻轻的笑了笑,又放了一个虾进入油锅内,然后语气转低,“抱歉。”
宫崎佑树说道:“昨天没能陪你。”
敦贺莲微微发愣,想到这件事便觉得有些委屈。明明不是什么大事情,他也不是什么矫情的性格,可却似乎就是有些别扭。
但这些想法在宫崎佑树道歉之后便立刻的烟消云散了。
“不,那种时候,宫崎哥也是没有办法吧。”
宫崎佑树看着走到了身边来的伏见猿比古,给他递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伏见猿比古什么也没说,只是自己用手指捻起了一只放在一边盘子上已经炸好了的虾扔进嘴里。
宫崎佑树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长筷子递了过去,伏见微微一愣,却还是接了过来,然后就见宫崎佑树悠悠然的从油锅边上离开了,留下伏见自己应付这一锅热油和大半没有下锅的虾。
伏见猿比古:“……”
宫崎佑树走到了一边去,对电话里的敦贺莲问道:“身体有舒服一些了吗?”
“嗯,已经好很多了。”
“要吃点东西,这样才会好得快一些。”
敦贺莲答应了下来。
宫崎佑树询问敦贺莲最近的工作情况,目前他手上的剧本拍摄的如何了。
而一说起这个,敦贺莲便很难不回想起为了这个剧本他和宫崎佑树做的那些事情。
他目前拍摄的便是那两个家庭的丈夫和妻子分别出轨的故事,目前拍摄的剧情已经在收尾的阶段了。这其中有着大量的亲密戏份,而每每到拍摄的时候,他都会想起宫崎佑树。即便宫崎并不在片场,也让敦贺莲有种自己正在被注视着的感觉。
敦贺莲于是无奈道:“因为宫崎哥,拍摄这个的时候我要更辛苦一些。”
宫崎佑树笑道:“怎么说?”
“会想到你。”
宫崎佑树低垂着眼浅浅的笑了。
伏见猿比古看着宫崎佑树通着电话,然后移开了目光,但过了一会儿却又忍不住的看过去,来来回回的,最后他自己都有些烦躁了。
他只觉得那笑容刺眼的很。
而等电话挂断,伏见猿比古的神情便已经是那副恹恹的模样,似乎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往常也是一样,只是今天看起来更加厌倦一点。
但即便如此,锅里的虾也炸得金黄酥脆,极为好看。
宫崎佑树奖励的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重新的接手了料理的工作,并没有如何的去提及那一通电话。
当然这种事情是没有必要说的,就像是伏见猿比古也不会每次都将自己和八田之间通话的内容都详详细细的告诉宫崎佑树。宫崎自然也没有理由去告诉伏见他和电话另一边的男人在说些什么。
如果特意去问,反而容易暴露出来一些东西。
越是清楚,憋着不问的那股无名的火便烧得越旺盛。
以至于在今天吠舞罗的活动中他比以往都要冲得更前,下手也更狠,像是在借故发泄着什么一般。
粗神经的八田美咲没有发现什么,反倒是觉得今天的伏见猿比古兴致似乎很不错,才会和他一起在前面冲锋。要知道以往的伏见猿比古也会参与这些事情,但更多的,他还是喜欢在后方观察,而不是这样一味的往前。
八田习惯性的将手搭在了伏见的肩膀上,然后笑嘻嘻的说道:“猴子今天的状态很好啊。”
伏见猿比古应了一声,手中的□□利落的收起,看也不看那已经奄奄一息的敌人,懒洋洋的说:“还行。”
但这个组织中有粗心如八田的,却也有细心如十束、草薙的人在。
解决完了那挑衅吠舞罗的小组织,吠舞罗的一群人回到了酒吧里就刚刚的战绩侃侃而谈。而十束多多良端着两杯番茄汁坐到了单独一个人的伏见身边。
伏见看了看那红彤彤的饮料,眉头跳了跳,却还是接了过来。
“猿比古心情不好?”
伏见猿比古看着手中的番茄汁,没有想喝的欲望,但也没有想要和十束畅所欲言的想法。
他的那些事情谁也不能告诉。
那种事情……那种事情……一旦说出来了,造成的后果会如何他已经提前设想过许多遍了。
而那些设想中,没有一个是能够让人愉悦的结局。
十束对宛若锯嘴葫芦的伏见猿比古也不在意。他摇晃了一下自己杯子里的番茄汁,就像那是红酒一般,然后抿了一口喝下去。十束因为那微微酸涩的口味眯了眯眼睛,而后说道:“虽然不知道你苦恼的事情是什么,但是如果一直不去解决,只是一味的埋在心底的话是不会有结果的哦。”
伏见猿比古像是对十束的开解完全不在意。但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的啧了一声。
十束多多良笑了笑,也不说话,在一旁陪着伏见猿比古将那杯番茄汁喝完了就离开了。
但等他离开没多久,一颗珠子滚到了伏见猿比古的身边。
伏见垂下眼睛来,伸出手去捡起了那颗红色的珠子。
穿着小红裙的栉名安娜小跑着到了伏见猿比古的面前。
伏见看了眼珠子,便抬手递了过去,他的另一只手握着杯子,仰头将杯中的番茄汁全部喝进了肚子。
胃里有些微的凉意。
但栉名安娜在从伏见的手掌中拿回珠子后并没有立马的离开。
她握住了伏见的手掌。
伏见微微一愣,放下杯子,疑惑的看向安娜。
栉名安娜看了看他,用软软的声音说道:“不要难过。”
伏见猿比古微微出神,而后别扭的移开目光,“啧”了一声,像是逞强一般的说道:“谁会难过啊。”
栉名安娜的手掌很小,她只能握住伏见的半只手。她见伏见这副模样,又是走近了一下,刚准备做些什么,吠舞罗的成员便看见了两个人的姿势,疑惑的喊了一声:“安娜?”
“你和伏见在做什么?”
伏见恍然回过神来,站起了身,颇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说道:“没什么。”
说着,伏见就拎着空荡荡的杯子进了后厨的地方,看样子是打算亲自去洗杯子。
只留下安娜站在原地看着伏见离开的身影。
“安娜?”
栉名安娜回过头来,没有再说什么的摇了摇头,握着自己的珠子到了一旁去玩。
*****
敦贺莲的感冒来的快去得却慢。
毕竟他为了拍摄的时候能以最好的状态工作,在白天的时候都是不吃药的。
只要吃过药片,便多少会感觉到困倦,对他的状态也会有一定的影响。
最上京子连着照顾了敦贺莲两个晚上,确定他退了烧,才没有继续,因此当这敦贺莲告诉宫崎佑树可以回来的时候,他便不由产生了一种偷偷摸摸会面的无奈感。
敦贺莲知道宫崎佑树最近在一所学校里做校医,所以接吻的时候,宫崎佑树身上消毒水和酒精混合的味道便一缕缕的钻进他的嗅觉里,甚至让人错觉他正在医院中。
吻罢,宫崎佑树舔过敦贺莲的唇角,笑说:“今天的莲好热情。”
敦贺莲注视着宫崎佑树笑了笑,并不回应。只是他的目光落在了墙边之前宫崎佑树带回来的那个箱子上,“之前就想问了,这是什么?”
宫崎佑树搂抱着敦贺莲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一个朋友送我的礼物。”
“没有打开看过吗?”
宫崎佑树摇头,“还没有。”
宫崎问:“拆开看看?”
敦贺莲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一同拆开了着潘多拉的魔盒。
——一整箱的道具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