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学校,张绎带孙一凡回宿舍,他是宿舍常客了,偶尔查寝查的不严时还会借住在这里,睡的就是黎姜宇的那张床。
黎姜宇那天晚上来住了一宿,第二天离开的时候他助理把被子蚊帐都拆走了,张绎买了张席子放上去,孙一凡就能睡了,余泽和怕他冷还贡献出了自己多余的被子。
林澍今天见他们宿舍没人,捧着自己的小树苗多待了一会儿,还把聚灵阵的石头灵气吸光,免得张绎发现这个聚灵阵失效了。
他当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弹着儿子的叶片训道:“要不是你不肯走,我哪里需要这样偷偷摸摸的进来,真是太丢人了!”
小树苗并不能听得懂他的话,但能感应到他的情绪,叶子抖了抖,树干弯下来,树枝绕着林澍的手指缠了一圈。
林澍知道他在撒娇,这段时间,他越来越活泼了,按照现在的生长速度,再过三五年,应该就能移植到山里了。
“下次来给你换好点的土,不过要想个法子不让张绎发现。”
林澍坐在张绎的书桌前,把花盆放在书桌上,扫了眼张绎书架上的东西,一本道家典籍竟然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摆在一堆专业书中间,而且看磨损程度,竟然还是看得最多的那个。
林澍了解过张绎的所有信息,当然也知道他小时候的事情,甚至记忆里还能想起当年听说过天一道有这么个宝贝疙瘩,只是后来没关注也就没有他的消息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成果。
他看得出来,张绎还是很想成为一名天师的,可惜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很难达到他想要的水平。
“真是个执着的孩子。”林澍伸手想拿下那本典籍看看,耳朵微微一动,竟然听到了张绎的说话声。
他急忙将花盆罩上玻璃罩,房间柜子里,将锁恢复原样,然后瞬间消失在房间里。
房门被打开,张绎带着孙一凡进来,孙一凡“咦”了一声,停下脚步没有走进去。
“怎么了?”张绎回头看他。
“好像……有股熟悉的味道。”孙一凡不太肯定地说。
张绎努力闻了闻,没闻出什么来,笑着问:“你又不是属狗的,鼻子也那么灵敏吗?”
“不是,是这味道有点特殊,其实也不算是味道,就是空气闻起来特别不一样,你没感觉吗?”
张绎心中一动,在宿舍里走了一圈,细微地观察着每一处,然后盯着他的书桌看了会儿,他记得他离开的时候椅子是放进去的,这会儿却像是有人坐过,摆在了外头,还有桌子上,竟然有几粒细小的沙粒。
他抬头看了眼自己的柜子,急忙掏出钥匙打开,看到小树苗完好无损地呆在里头,悄悄松了口气,他把小树苗抱出来,摸着玻璃罩说:“看来以后出门得带上你才安心。”
孙一凡第一次看到这棵树,对他有种奇怪的吸引力,他走过去问:“这是什么?”
“一棵树,我也不知道什么品种。”
孙一凡使劲闻了闻,“啊,原来就是它的味道啊,真好闻。”
张绎听他这么说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他用湿巾把玻璃罩擦了一遍,放回柜子里,但没关上门,好让他透透气。
沈峰这天晚上很晚才回来,一身疲惫,进门就躺倒在床上不动弹了,余泽和卸完妆出来,挂在他床边看他,揶揄道:“某个号称自己的是永动机的男人竟然倒下了,这训练是有多辛苦?”
沈峰连话都不想说,抬起手指戳了戳他的脸,翻了个白眼又不动弹了。
张绎刚和孙一凡吃过饭,把他送回家,回来也好奇地问沈峰:“真有这么累?”他有点庆幸自己还没签约,否则周末也要过上这种地狱式的生活了。
沈峰休息了一会儿才爬起来,坐在床上说:“累啊,除了上厕所吃饭,每分钟都安排的满满的,你们也知道,我唱歌一般,跳舞不行,但这些都是必须学的,早上吊嗓子,下午练舞,我这老胳膊老腿都被压断了。”
“你一个演员为什么也要会这些?”张绎诧异地问。
“你以为演员只会演戏就行吗?除了演戏不得上节目吗?上节目不得唱唱跳跳吗?再不济也要会点乐器什么的,可我除了小时候练过钢琴,什么都不会啊。”
“真不知道你艺考面试是怎么过关的。”余泽和自己是十项全能,吹弹拉奏,唱歌跳舞样样都会,不太能理解沈峰的苦。
“所以我是吊车尾的进来的啊。”沈峰爬下来坐在椅子上,连平时最爱的游戏也不打了,叫张绎给他按按腿。
张绎还挺懂按摩这一套的,毕竟他把人体穴位记得一清二楚,要不是当初文化成绩不是太好,他有可能就去学医了。
“绎哥,今天试镜怎么样?”
“就那样吧,让我回来等通知。”张绎低着头回答。
“我经纪人认识剧组的执行导演,要不我让他帮你打听打听?”
“不用了,对方说了,三天出结果,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沈峰见他这么淡定也就安心了,他后来听说,阮贺天这个角色一共有五十几个演员去试镜,其中也不乏背景强大的,他们泰和也去了一个,就是连经纪新签的新人。
他进泰和签的合同是A级的,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一档了,但听说那个新人拿的是S级的合同,也就是当初汪总拿给张绎看的那份,至于里头是否有差异,他就不知道了。
他见过一次那个男人,觉得也就那样吧,太阴柔了些,虽然是时下流行的美男款,但他并不喜欢,毕竟黎姜宇也是这一类型的。
此时,在连俏的别墅里,于景灏也在汇报今天的试镜情况,“我表演完胤导有点头,但也没当场表示什么,只是让我回来等通知。”
连俏夹着一根烟,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红酒,“试镜都这样的,就算你表现的最佳,他们最终选人时也要综合考虑,当场做了决定事后反悔对他们的名声也不利。”
于景灏接过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好酒!我今天还碰到那个张绎了,他和我竞争同一个角色。”
“意料之中,目前缺的角色里就这个最吸引人了,而且年纪也对得上,他会去试镜一点也不奇怪。”
于景灏低头看着酒杯中的液体,嘴角轻轻一扯,士气低落地问:“可他是崔部长的亲戚,剧组应该也会考虑这层关系吧?”
“崔部长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当初他堂姐投资了一部电影,结果过不了审,怎么求他都没用,这次他能给张绎一个试镜的机会就算帮忙了,除非胤导点头,否则他不会放下身段帮他说项的。”
“可崔部长不是亲自带他去找经纪公司吗?也许张绎对他来说是不同的。”
连俏瞥了他一眼,警告道:“你不用管别人怎样,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如果张绎被选上,那说明他实力足够,你要对胤导有信心。
在我们这个行业,关系固然重要,但自身水平更重要,红不红可不是拼的背景,何况,崔部长从来没为谁破例过。”
于景灏若有所思,好奇地问:“崔部长是京市崔家的第三代吧?真不知道张绎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听说这位年过四十了还没结婚。”
连俏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哪能听不出于景灏的潜台词,她皱了皱眉,不悦地说:“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他们是什么关系都与你无关,出去了也别乱说,我希望你当初跟我保证的事情都能一一做到,这个圈子是乱,但也多得是出污泥而不染的人,你无需用恶意去揣测别人。”
于景灏脸色一红,眼睛湿漉漉地看过来,“抱歉,连姐,我只是随口一说。”
连俏在他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我知道,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要是传进崔部长的耳中,对你没好处。”
“是,我记住了。”
张绎周一早上就是艺术史的课,他只是晚到了两分钟,结果差点连门都挤不进去,来蹭课的学生非常多。
“绎哥,这里,快过来!”沈峰大嗓门地吼道,张绎好不容易挤进去,一屁股坐在沈峰占的座位上,“这些人疯了吧,都不用上课吗?”
沈峰笑着说:“还真有翘课来旁听的,都说要来一睹林教授的风采。”
林教授踩着上课的铃声进教室,他脸色有些不好看,平整的西装竟然有几处褶皱,张绎猜测,他应该也是从人群里挤过来的。
这么一想,他就笑起来了,林澍站到讲台上,一眼就看到了正中央的男孩,笑得眉眼弯弯,把他刚才积累的坏情绪都打消了。
“好了,上课了,今天来旁听的同学很多,但这真没必要,艺术史在你们的所有课程中并不是最重要的,你们应该以自己的课程为重。”
有女生高声道:“林教授,我们都很喜欢这门课程。”
“是啊是啊,艺术史真是太有趣了!”
张绎小声问室友:“你们说,要是之前的李教授听到这些话会不会心脏病再次发作?”
“有可能,听说李教授还在住院,可能会提前退休,林教授以后会一直在我们学校上课吗?”
“不会吧,他很忙的。”张绎觉得林澍来这里教书纯属娱乐,一辈子教书是不可能的,否则他怎么对外解释他那张永远不会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