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算计

沈嘉发现自己还是有点人气的,走在路上居然还有百姓特意跑来跟他说,相信他是无辜的。

甚至他还收到了不少闺阁女子传的情诗,自愿给他做妾的女子还不少,说是就欣赏他这样尊重女性的男人。

张家在第得知市井之中多了许多对沈嘉不利的流言时,就抬着张禄去沈府要孩子,可惜沈嘉早早就把宇哥儿送进宫里,留下一个女孩子也藏在闺阁中,张家自然是要不走的。

他们扬言要去官府告沈府抢孩子,被沈芃一张和离书堵住了嘴,“白纸黑字红手印,有什么可说的?”

“那……那手印是沈嘉强压着我按的,怎么能算数?当时可是有许多人瞧见的,我可以找他们作证。”

沈芃怜悯地看着他,时到今日,他居然还是如此天真,不知道三品侍郎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在和离这件事上,她是有底气的,孩子她肯定是不会放弃的,她也相信沈嘉能护住她和两个孩子。

“如果你觉得你能告的赢,尽管去报官吧,我沈芃不怕上公堂!说起来,自从张家搬到长安城后,家用一直是用我的嫁妆贴补的,这部分的钱我都还没问你们要回来呢,你们哪来的脸问我要孩子?就算孩子跟着你们,你们能给他们什么样的生活?”

张家的钱大半都花在买宅子上了,虽然心疼,可也是没法子的是,好在儿媳妇是个大方的,里里外外都是她在操持,张家人也从没觉得生活水平下降过。

如今听她这么一说,突然想到,没了儿媳妇的嫁妆,他们张家就得靠张禄那微薄的俸禄过活了,别说养孩子,他们一家几口的生活都成问题。

想到这里,张母对珍娘就有些看不上了,之前还觉得这姑娘寒门出身,但懂医术,温柔贤淑,比儿媳妇也没差多少,可面对现实问题时,才知道人与人的差距有多大。

她上前红着眼说:“芃娘,这件事我们大家都有错,好好的一个家不能就这么散了啊,我替张禄道歉,给你跪下行不行?看在我们平日对你还不错的份上,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你带着他们回来吧,以后家里的所有事情都你做主,那女人你不喜欢就远远的打发了。”

“娘……”张禄急忙叫唤一声。

“你闭嘴!”张母斥责道:“都是你糊涂,怎么能干出这种事?还不过来给你媳妇儿道歉!”

沈芃忙阻止:“打住,别来这一套,和离书都签了,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快走,否则我就报官说你们私闯官宅!”沈芃朝身后招招手,沈府的嘉定护卫过来挡住门口,气势十足,任何人别想越过他们去。

张母见她目中无人,恼羞成怒,指着她骂道:“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当初我就不该容易让你进门,骄纵跋扈倒也罢了,竟然还铁石心肠、冷血无情,真是毒妇!”

她越骂越难听,沈府的下人实在听不下去,拔刀恐吓道:“嘴巴放干净点,有本事做坏事就有有本事承担责任,有时间在这儿嚼舌根不如回去好好照顾家里那个,也该给自己的孙子积点德!”

张家人无功而返,自是怒火中烧,可真要去报官却没那个胆,尤其张禄还受着伤,折腾了几回感觉都要断气了。

还未进家门,一名仆妇就惊慌失措地冲出来,“老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混账,什么大事不好了?”

“姨娘她……她……小产了!”

“什么?”张家众人顿时大惊,急忙问:“怎么回事?在家好端端的怎么会小产了?”

“是银杏那丫头,她说……”仆妇一脸为难,不知该如何说起。

“快说啊,请大夫了没?”张母边问边往家里跑,沈氏的那两个孩子八成是要不回来了,这个再出事,他们张家可就断后了。

“是银杏那丫头故意推了姨娘一把,还说,还说她是狐狸精,就是她把夫人赶走的,还说是要给夫人报仇呢。”

“我就知道,一定是那个毒妇见不得别人好才让人干,老头子,你去报官,我一定要让沈氏偿命。”

等她到了后院,见到珍娘虚弱地躺在床上,见到他们就捂脸大哭起来,旁边的大夫朝他们摇摇头,张母顿时有些站不住脚,扶着房门才勉强没摔倒。

沈嘉回来后立即听说了这件事,这次张家是真报官了,那叫银杏的丫头也被官府押走了,虽然暂时没有来传沈芃去问话,但大家都知道这是难免的。

“我根本和银杏那丫头不熟,当初她还想爬张禄的床呢,被我打了一顿,怎么可能为我出头?”沈芃气呼呼地说。

“那就是她故意栽赃给你了,这一家子真是糊涂!”沈母也着实被气到了,就算两家闹成这样,她也没想过要弄掉那个孩子,真是作孽!

沈嘉想了想,拿了名帖让何彦送去官府,了解案情,顺便告诉官府,如果要来问话随时都可以,他们一家都会尽力配合。

等何彦离开,他又吩咐潘默,“你去查一查这个银杏,她平时的人际关系还有最近都接触过什么人。”

“是。”

沈嘉也没想到会到这一步,如此一来,两家真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他虽然问心无愧,但也知道不少人都盯着沈家,盯着他出错,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入大家耳中了。

而事情比他想象的传的快得多,他们才刚得到消息,满城风雨就刮起来了,而且比上次更加猛烈。

有说沈家是靠着卖了三个女儿才有钱供养儿子读书,结果儿子高中就翻脸不认人了,如今不仅要把嫁出去的女儿接回来,还要弄的人家断子绝孙,这是有多大的仇啊?

“你们不知道啊,那沈家真是人面兽心,一家子坏种,就因为气不过丈夫纳妾就把人家小妾的孩子给弄没了,真是狠毒啊。”

“听说张家一直是沈氏管家,丫鬟仆从肯定都听她的,她人虽然离开了,但要做点手脚太方便了,可惜了。”

“张家去报官了,不过估计也没用,顺天府尹和沈嘉是同科进士,官位比他低,怎么敢为难他?”

“公道自在人心,自古官官相护也是寻常了,只怪张家软弱可欺,换做是我,报什么官啊,直接拿着刀砍上门去,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说笑话呢,沈府多少高手护卫,张家人如何能与人家同归于尽?”

“呵呵,总会有法子的。”

深夜,张家后门被人敲响,门开后,两个人裹着黑斗篷走了进去,径直去往主院。

发生了这些事,张家人也都睡不着,看到两个陌生人进来吓得魂不附体,以为是沈嘉派人来杀他们了,顿时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来人走到主位坐下,仪态万千,虽然斗篷盖过了半张脸,但露出的下半张脸出奇的精致,如果不是身材高大,定会让人误以为是女子。

“你……你是何人?来我家做什么?”张老太爷顶着压力站在最前方,这家里原本是有几个看家护院的家丁的,可那都是沈氏的人,一和离就跑了。

“呵呵……别管我是谁,本公子只问一句,你们可想找沈嘉报仇?”

“你什么意思?”

“本公子屈尊降贵来这里,当然是来帮助你们的。”

“我们凭什么信你?”

“就凭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啊!”

见张家人还是一脸警惕,高荀没了耐心,站在他身旁的护卫拔刀而出,刀尖对准他们。

“你们不愿意合作就算了,杀光你们再嫁祸给沈嘉就是了,反正现在世人都知道你们两家仇深似海,肯定会信的。”

张父跪了下来,惊恐地往后退,可是厅子就这么大,他们避无可避。

“不不,我们合作,不知公子想要我们做什么?”

“具体如何做我会派人告诉你们,事成之后,你们不仅能夺回孩子,还能得到一笔巨款,足够你们返乡过好日子的。”高荀起身往外走,路过张父身边时丢了几张银票给他,每张面额一百两,“这是订金。”

张家以前也许不会把几百两放在眼里,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几百两足够他们生活好长一段时间了。

走出张家后,高荀吩咐身边的人:“牢里那个尽快解决了,就做成畏罪自尽的模样,记得把供词留下。”

“属下明白,不过天牢是曹知府的地盘,很难避开他的耳目。”

高荀停下脚步,若有所思,“你猜,曹瑞文是不是知道沈嘉的事情呢?正好借此事赌一把,说不定我还能收获一个盟友。”

第二天一早,官府就派人来通知沈嘉,说是那丫鬟畏罪自尽了,留下一封血书,指名道姓说是替夫人报了仇,死而无憾。

虽然明眼人看出来像是栽赃陷害,可是证词也是证据,如果没有其他证据证明她是假的,可就死无对证了。

“怎么会这样?”沈家几位女眷都震惊极了,联想不到只是和离竟然能闹出这一连串的麻烦事。

沈芃不安地说:“都怪我,连累了家里,要不我去官府自首算了,这么下去,也不知道何时能有个安宁。”

沈嘉理智地说:“看着到像是冲着我来的,也许是我官场上的政敌,三姐你安心,对方显然是想先搞臭我们的名声,下一步也许才是关键。”

一百二九章 怀疑

过年期间衙门本该封印,张家来报案,官府也只是将那叫银杏的丫鬟关进大牢,问了一番口供罢了,并没有准备升堂审理,但没想到,人进了大牢没两天就死了,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尤其还有流言说这人是沈侍郎的姐姐杀的。

那一个弱质女流如何在顺天府的大牢里杀人呢?自然是身居高位的沈侍郎找人做的,于是,第二天,也就是除夕的那一天,一大早张家就将沈嘉告了,告他杀人之罪。

镇远侯府,曹瑞文正与父亲兄长在书房谈论此事,听到消息后只让人接了状纸,并没有说如何处理。

镇远侯露出了然的笑容,“这是有人故意搞沈侍郎啊,不知他得罪了谁。”

曹世子对沈嘉印象深刻,当初还想追求对方,可惜对方成了亲,他倒是不好破坏沈嘉的家庭了,他问曹瑞文:“你与沈嘉同朝为官,可知是谁要害他?”

曹瑞文对着自家人也就说了实话,“前几日不是有个御史弹劾了他么,结果他反过来将那御史端了,大理寺查的很顺利,证据都掌握的差不多了,等上元节开朝后就能定案,这个御史是徐首辅的人。”

“哦?沈侍郎竟然敢和徐老贼公然叫板?他哪来的底气?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罡的吗?”

曹瑞文想把沈嘉和皇上的关系告诉家人,可是转念一想,万一这件事维持不了多久,说了反而对皇上不利,于是隐瞒了这件事。

“他并不是会轻易得罪人的性子,与各部衙门的官员相处的也还行,不过牵涉到利益,哪里还有交情可言?这件事也未必是徐首辅做的。”

“当然不是,那老贼的手段如果只是这样怎么可能坐到首辅的位置上?估摸着是他手底下哪条狗自作主张的吧,反正是损人利己的好事,他肯定不会管的。”

曹瑞文低声说:“那丫鬟也不是畏罪自杀的,而是被人谋杀的,我没想到他们连顺天府衙门里也有人。”

“这太正常了,就是我们出手,要在天牢里买通个狱卒一点不难,这一环扣一环的,对方还真是想置沈嘉于死地啊。”

曹瑞文摇摇头,肯定地说:“他们做不到的,沈嘉不会如此轻易被扳倒的。”

曹世子看了眼父亲,试探着问:“爹,咱们要帮一帮沈嘉吗?”

“我们趟这浑水做什么?”镇远侯不解地问。

“您……您不是看不惯徐首辅一脉吗?沈嘉虽然年轻,但已经身居高位,如果我们帮了他,他肯定会站我们这边的,对曹家有利无害吧。”

曹瑞文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如果曹家真的出手相帮,至少在皇上面前落了个好,确实有利无害,只是……如果这次沈嘉被人顺利告倒了呢?是否皇上就会恢复正常了?

“哈哈,本侯又不与那老贼作对,我们一文一武,井水不犯河水,何必主动招惹他们?为了个工部侍郎不值得。”

徐首辅一派也同样在讨论这件事,他是文官之首,六部之中就有不少官员是他的门生,有的平日与沈嘉有些交情,有些则是利益冲突。

“这件事是谁做的?”徐首辅盯着下方各人问道,连他都以为这起案子是自己人做出去的,否则也太巧了,前脚沈嘉刚得罪了他们,后脚他就遭殃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致摇头,不解地问:“并非我们做的,会不会只是巧合?”

徐首辅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这种小伎俩如何会看错,“就算只是巧合,恐怕别人也不会认为是巧合,今日皇上召老夫进宫,让老夫在御书房外等候了足足一个时辰,结果说了一句身体不适就让老夫离开了,皇上何时如此怠慢过老夫?定然是因为沈嘉的事情迁怒老夫了。”

“皇上怎么能如此?大人您可是内阁首辅!”有门生为徐首辅表达了不满。

“这……无凭无据的,皇上怎么能如此迁怒大人?”

“沈嘉果然是得圣宠的,这点毋庸置疑,所以之前我们想动手都犹豫了,除非有铁证将人一锤子钉死,否则这个人不好动啊。”

有人心中一动,提醒大家:“你们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布的局,就是为了栽赃嫁祸给我们大人?”

众人听完直愣愣地看着徐首辅,希望听听他的见解,徐首辅得到的消息最全,思索了片刻,“倒也不像,从沈嘉的姻亲入手,这个局应该布了有段时间了,而老夫与沈嘉的冲突发生才几天,对方如何得知老夫会与沈嘉闹矛盾?”

“那就是沈嘉得罪了人了,朝中官员这么多,也许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就是不知道才可怕,老夫查过,沈嘉得罪过的人也有,但近来都规规矩矩的,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进狱中杀人,藏的如此深,势力还不小,我们不可不防啊。”

众人应诺,想着回去都派人好好打听打听,到底是哪路神仙做出这件事的。

皇宫里,赵璋也正在听凌靖云的汇报,从市井流言开始的那日,他就让锦衣卫去查是谁要害沈嘉,起初还真有点怀疑是徐首辅派系的人干的。

“大牢里被收买的那个人找到了,但对方供认是沈大人收买的他,让他勒死那丫鬟伪造成畏罪自杀的模样,还给了他一封血书,臣在他家中搜出了五百两纹银,确实是不义之财。”

“五百两,沈嘉可不是那么大方的人,为了杀个丫鬟还要动用五百两银子,呵。”赵璋了解沈嘉,沈嘉如果真要报复张家,有无数种方法做的滴水不漏,怎么可能会让个丫鬟在大庭广众之下推倒那小妾,做戏也做的太明显了。

“属下也信沈大人,将那狱卒严刑拷打过,对方依旧坚称是沈府的人让他干的,臣让他说出人名,对方却说不出,只说那个人手里拿着沈府的信物。”

“什么样的信物?”

“他说他只看了一眼,像是沈府的族徽。”只有贵族世家才会有族徽这东西,沈嘉出行时最多也就在马车上挂个“沈”字,哪来的族徽?

“这他就信了?”

凌靖云咳嗽两声,“未必是真信,不过是贪那银子罢了,对方要让他以为是沈大人主使的,他便也这样传话了。”

“用心之歹毒啊!”

凌靖云到觉得不算什么,如果是他,会收买沈府的管事来做这件事,然后让狱卒供认出来,再让那管事反咬一口,那才真的让沈嘉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赵璋今日本是要去沈府过年的,不过太后与长公主刚传来消息说要回京了,傍晚便能抵达,他也就去不了。

如今沈嘉被推到风口浪尖,这个时候太后与长公主回来,难说不会火上浇油,甚至他都怀疑过这件事是她们做下的,可惜去监视的人什么也没发现。

“再查,务必查出幕后之人是谁,朕就不信了,在这天子脚下,还有人敢动朕的人!”赵璋不仅愤怒而且觉得羞愧,竟然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算计了沈嘉。

趁着太后还没回宫,赵璋去了一趟沈府。

赵璋原以为沈家这个年肯定不好过,估计沈府也是愁云惨雾的,结果刚出密道就听到外头传来欢乐的笑声,他便也下意识地勾起唇角。

打开门走出去,见到下人们在院子里看沈嘉写对联,每个人似乎都能得到一副沈嘉写的对联,拿到手后高高兴兴地谢恩。

看着可一点没有因为案子困扰的样子。

有人看到了赵璋,奇怪他怎么从老爷的房中走出来,而且赵老爷今日有来沈府吗?

赵璋大概也没料到有外人进主院,不过看到就看到了,他并不避讳。

沈嘉察觉气氛有异,抬头看到赵璋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就朝他打招呼:“快过来,帮忙一起写对联。”那语气仿佛赵璋一直就是住在这里似的。

赵璋走过去,沈嘉把位置让给他,笑着说:“快来帮忙,我写了一上午手都酸了。”

赵璋打趣他:“难道不是江南才尽写不出来了?”

“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去前面安排点事情。”沈嘉说要撇下赵璋就走了,院子里一下午安静了下来。

沈府的下人好奇归好奇,但也不敢打听这位爷的事情,之前有个下人只说一句赵老爷神出鬼没,经常莫名其妙出现在主院中,第二日人就不见了。

沈嘉跑去找沈母,问她年夜饭还要多久开席。

沈母正指挥着下人布置厅堂,不耐烦地回答:“咱们家不一直都是酉时开席么?你急什么,还早着呢。”

沈嘉靠过去撒娇问:“能提早到中午吃么?”

沈母怒视着他,“谁家的年夜饭是中午吃的?”

沈嘉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赵璋来了。”

“这……不是说不来了么?”沈母顿时紧张了起来,推开沈嘉跑去厨房询问年夜饭的进度,高声喊道:“快去多喊些人来帮忙,半个时辰后上菜,别耽误事,做好了人人有赏!”

沈嘉心满意足地跑回去,刚好最后一个求对联的人走了,他拉着赵璋进屋,“吃完午饭再回去吧。”

“好。”

“太后的凤驾何时进宫?”

“至少还要两个时辰。”赵璋也就是不放心来看看沈嘉,见他确实没生气才松了口气。

大过年的他也不想拿烦心事烦他,只与他说了些宫里的趣事。

“还以为这个年可以在家里过,没想到母后突然回来了,老夫人没生气吧?”

“当然没有,哪有撇下自己娘亲但别人家过年的道理?”

“这怎么能算是别人家?”赵璋反驳道:“我可是答应她带着赵庭来一起过年的。”

“放心吧,她一听您来了,高兴的很,正在厨房忙碌着。”

“那我让人将赵庭也带来。”总不能他们一家子团圆,把孩子丢在宫里。

“好。”沈嘉说完主动提了最近发生的事,“我这边的人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张家不可能有能耐做下这个局,背后肯定有推手,就不知道对方是主导了这一切还是顺水推舟。”

“你有怀疑对象吗?”赵璋问。

沈嘉对他没什么好隐瞒的,列举了几个,“首先就是太后与长公主了,她们知道我们的事情,却从头到尾没表示过反对,挺反常的,上回太后还给我赏赐美人,说明她是不待见我的。

其次就是官场上的政敌了,这个可不好说,平日里再谨言慎行也可能得罪人了,例如上回就把徐首辅气的不轻。”

“你怀疑他吗?”

“那倒没有,如果是他出手,我此时大概已经在牢里了。”沈嘉自嘲道。

“那你还敢顶撞他?”赵璋那天得知两人在广场上针锋相对的事情,可是捏了一把冷汗的。

“那是他主动招惹我的,我不过小小的反驳了他几句,以他的心胸应该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要我的命,但不排除他的人借机立功。”

“还有吗?”

“还有一个……也是我怀疑的首要对象。”

“谁?”

“高荀!”

“为何是他?”赵璋一下午没反应过来。

沈嘉笑笑,戳着他的胸口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当然因为是情敌啊,你不知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吗?”

“这……是哪门子的情敌?”赵璋目瞪口呆。

“别装傻,你不知道他对你有意思?”

赵璋忙撇清自己,“不知道,也不是多熟悉的人,再说都好几年没见过面了。”

“但人家对你恋恋不忘啊,他可是高家嫡子,是要袭爵的,可是却放弃了河西来京城,总不能是真想当京官吧?”

赵璋皱着眉说:“她说是长姐让他来的,家人觉得他来长安历练一番也好。”

“那就算这次查到他头上,他肯定也会说,是因为长公主的吩咐才对我下手的,恐怕连长公主他们也会如此认为吧?”如果真是高荀做的,说他没点私心,沈嘉是不信的。

“人选我给了,剩下的就交给皇上查吧。”

赵璋气得饭都不想吃了,想回去召集人手去查一查高荀,胸口堵得慌。

“别走,我可是为了你把年夜饭都提前了,你要是走了,我娘可就真的要生气了!”

赵璋也不敢拒绝,正好下人来通知开饭,两人变相携着走出去,神态自若,仿佛本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