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定案

沈嘉想的明白,姚奇然如果要将这里的粮食运出去肯定不可能瞒过粮仓的所有人,可见这里有他的内应,但他没时间慢慢调查,最简便的方法还是查验粮仓里的粮食。

但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他们已经来大名府大半个月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姚奇然将以以前的痕迹抹平。

他翻看了近一个月来的粮食出入,每天拨出去给灾民的粮食不是固定的,但数值波动不大,以收留的灾民人数来算,也没有很大的出入,至少这一个月来,账上没有出现异常。

“沈大人看好了吗?这账册每隔十日本官就会看一次,确实没发现问题。”向捷说道。

虽然他和姚奇然关系一般,但这个时候肯定不希望姚奇然出事,于是对沈嘉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很支持。

沈嘉放下账本,冲他拱手道:“那咱们到下一个粮仓看看吧。”

向捷起身,走出去正准备上马车时捂着胸口咳了咳,虚弱地说:“本官身体不适就不跟你们去了,徐通判跟着去当个见证。”

众人忙道:“向大人请保重身体。”

下一处粮仓的位置在相反的两个方向,一行人走了两个时辰才到,跟来的小官解释说:“这个粮仓的存粮是为了应不时之需的,平日很少动这里,各位大人可以进去看看。”

粮仓一打开,一股陈味扑面而来,大家抽检了几袋粮食也没有发现异常,沈嘉照例问了小吏几个问题,看了账本,秋收后这里的旧粮清出去后换了一批新粮,数目上看着也没什么问题。

“走吧,去下一个粮仓看看。”张淮眉头微蹙,他心里有预感,今天应该是找不出姚奇然变卖粮食的证据了,只要他不傻,在朝廷钦差下来时就会把尾巴扫干净,可惜了,没有这个罪证,他闺女的仇就不好报了。

沈嘉在粮仓里走了一圈,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地方,走过一处阴暗的角落时,他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一跤,还是凌靖云眼疾手快扶住他才没摔倒。

前头的侍卫将灯笼提过来,沈嘉看到地面是潮湿的,甚至长满了苔藓,皱着眉头问:“放粮食的粮仓为何会如此潮湿?不怕粮食霉坏了?”

小吏心惊胆战地回答:“最近经常下雪,可能是地板太潮了,下官一会儿就用炭炉来熏一熏。”

沈嘉转身往里走,挑了中间偏下的位置让人取一袋粮食出来,解开后抓了一把粮食出来,粮食放在手上的重量他并不敏感,毕竟他日常吃的是米不是带谷壳的稻子,但是账本的数字他记得很牢,问那守粮仓的小吏:“这一袋粮食多重?”

小吏报了个数字,沈嘉挑挑眉,问一旁的凌靖云:“你觉得这里的粮袋子与之前那个粮仓的袋子一样大小吗?”

凌靖云突然明白他的意思了,从沈嘉手中拿了几粒粮食放在嘴里咬了咬,其他人见状也试了试,果然发现了问题。

“这粮食为何如此潮湿?”张淮愤怒地问,谁都知道,粮食必须晒干了才能入库,否则这么多的粮食堆积起来,天气一热就容易霉坏了。

那小吏硬着头皮解释:“可能是下雪天……”

张淮重重地踹了他一脚,“本官将你丢到雪地里冻一晚,看看是否也会潮了!”

北方的天气虽然寒冷却不潮湿,外头下雪与这粮仓里头有何干系?

“难怪这里每袋粮食都比正常的重两成,恐怕是有人估计往粮食里掺水,如此费尽心思,要掩盖什么不言而喻了?”沈嘉直视着姚知府,冷笑道:“知府大人真是聪明,连这种方法都想得出来,估计等我们一走,天气好些的时候你就会命人晒粮食了吧?到时候分量减少也能做成正常的损耗,或者再找个由头往外支一些,这账也就抹平了。”

姚奇然低着头没说话,大家都明白,证据摆在眼前,他想抵赖也是不可能。

有了这个证据,张淮立即下令搜查姚府,尤其是书房的密室,里头的东西被全部搬了出来,可除了一些重要文件和金银珠宝,并没有账册之类的东西。

“姚大人,你还是老实交代,这些年一共贪墨了多少粮食款,账本在哪?你要知道,现在只是本官审理,看在多年的交情上不会对你动刑,但如果移交到大理寺或是锦衣卫,你觉得自己还能缄默多久?”张淮心情舒畅地对姚奇然说。

姚奇然颓废地跪坐在地上,此时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哈哈……哈哈哈……”他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说不后悔吗?怎么可能,他大好的仕途就这么毁了,明明只是招惹了一个小官而已,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正月初五,这一天从皇宫里传出了一个好消息,皇后娘娘有孕了,虽然朝廷还未开印,但得到消息的权贵立即派家中女眷递牌子进宫贺喜,贺礼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忠勤侯夫人此时坐在凤禧宫内,激动地握着女儿的手,“锦容,你肚子可要争气些,争取一举得男,那你这皇后之位才算稳了。”

魏锦容暗忖:哪来的一举得男?她一个人要是能生就好了。

“才一个多月,你可要担心着,吃食务必都让心腹去做,不得经外人之手,这宫里宫外等着看你笑话的人可不少。”

魏锦容嗯嗯啊啊地应了几句,反握住母亲的手,视线落在她鬓角发白的地方,轻声说:“母亲,女儿在宫里很好,你不用担心,皇上说过,以后后宫之中不会再有妃嫔,女儿知足了。”

“你个傻丫头,男人的话怎么可能信?你父亲当年求娶我的时候也是如此说的,到头来呢,要不是……算了,提这个干吗,起码皇上现在是宠你的,你更要趁现在生几个孩子,有孩子傍身,就算以后色衰爱弛,也有奋斗下去的目标。”

魏锦容点头,心想:她这辈子的目标就是安安稳稳无忧无虑地过一生,虽然不会有孩子,但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好了,我不能待太久,你好好安胎,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娘,下次给你带进来,另外……你父亲说,要将许嬷嬷给你送进来,你觉得如何?”

“许嬷嬷?”魏锦容嘴角勾起一点冷漠的笑容,这许嬷嬷是他父亲的奶嬷嬷,年事已高,在家里地位堪比老夫人,她小时候可没少被她教训。

“许嬷嬷年事已高,哪里还用得着伺候人,让她安享晚年就好,本宫身边不缺人伺候。”魏锦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到现在,除了皇上,也没人能勉强得了她了。

忠勤侯夫人还想说什么,就听外头有人通传:“皇上驾到……”

她忙站起身,扶着女儿一同到门口迎接,还未行礼,就听皇帝说:“皇后身体不便,免礼。”

“谢皇上。”

皇帝瞥了一眼忠勤侯夫人,这位算是他正经的岳母,可他并不是很想承认,他的岳母还在沈府里好端端地住着。

说起来,沈嘉这一走也够久的了,不知道二老这个春节过的是否寂寞。

沈父沈母在长安城没有认识的人,春节也没有亲戚拜年,虽然也有人上门送礼,但都不是能聊天的对象。

直到大年初二,柳嬿婉提着礼物上门,沈母才终于活泼起来,对这个准儿媳越看越满意,曾经,她总觉得天底下没有哪个女子的相貌能配得上自己儿子,如今看到柳嬿婉,才觉得她与沈嘉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两人一见如故,之后几天,柳嬿婉每天都会抽空去看望沈母,还经常在沈府用膳,府里的下人都知道这位就是未来主母,又是县主,自然精心伺候着。

宫里传出喜讯,沈母还握着准儿媳的手说:“皇后娘娘有喜可是天大的好事,听说你与娘娘关系很好,但平日里也不敢经常去劳烦她,这怀孕的人最需要休息了。”

柳嬿婉点头说:“婶娘放心,我知道的,只是娘娘寂寞时偶尔去陪她说说话。”

“那也是应该的,等明年这会儿,说不定你也怀胎了,这女人一旦生了孩子可就忙碌起来了,趁现在还能走动就多走动走动。”

提到子嗣,柳嬿婉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沈老夫人这么慈爱,她很喜欢,可她注定不可能给她生孙儿孙女,以后要怎么办?

沈母只当她害羞,毕竟还未成亲,说这个确实不好,于是转移话题说:“听说长安的上元节格外热闹,还有好看的花灯,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赏灯可好?”

柳嬿婉忙点头:“这是自然,到时候我命人来接婶娘,您来长安还未出去逛过吧,不如我们明日出去逛逛?”

“那感情好,我也正想给家里添置些东西,这男人过日子就是不够细心,家里缺了不少东西。”

柳嬿婉陪着她说了许久的话,又一起打了叶子牌,直到天黑了才回府。

她的贴身侍女见她郁郁寡欢,以为她在担心沈大人,笑着说:“县主这是望眼欲穿了吧?沈老夫人性情真好,有这样的婆婆,您嫁过去肯定能过的很好。”

柳嬿婉自嘲地笑笑,她不过就是给沈嘉打掩护的,等哪天沈老夫人知道真相了,也就不可能喜欢她了,说不定不等真相曝光,她就因为生不出孩子被嫌弃了。

沈老夫人也在与丈夫说:“这县主真是温婉大方,起初听说她是皇上后宫的美人,我还嫌弃来着,见过人才知道是这么出色的女子,换成我们自己找,可找不到这样的。”

“柳家曾经可是高门大户,教养出来的女孩肯定不会差,这桩亲事确实是我儿高攀了,你明日与她出去多买些女孩子喜欢的布料首饰送给她,咱们家不兴苛待儿媳那一套。”

“这还用你说,她可是县主,按理我见着她还要行礼呢,哪敢蹉跎她,你就放心吧,明天把芸儿也带出去,等县主进门,就让她嫂嫂替她相看起来,这个年纪了,想嫁个未婚的也不可能了,但也不能马虎了。”

“嗯,你看着办就是了,也不急着嫁人,再遇到上次那样的,还不如不嫁。”

沈母叹了口气,康芸是她大哥的二女儿,从小长的可爱,沈母一直很喜欢,也想过让她当儿媳妇,可惜沈嘉没那个心,后来年纪到了,家里知道沈嘉不想娶,于是就找了当地一位举人家的儿郎,本以为那孩子斯文上进,没想到却是个衣冠禽兽。

康芸还未过门对方就因为在青楼与人争风吃醋打死了人,事发后求到康家来,希望看在是未来女婿的面上替他求情,康家与沈家在保宁府还算有些人脉,虽然不可能赦免他的罪,但轻判还是可以的。

只是他大哥不同意,这样的败类救来做什么?难道还要让女儿继续嫁给他?于是他不仅没帮还上门提了退亲的事情。

对方见岳家如此冷漠,不仅不肯退亲,还到处散播他儿子与康家女儿早私定终身了,就算他儿子死了,那也必须娶回家给他守寡。

两家闹的不可开交,最后还是沈父做主,将死刑改成了流放,用他们儿子一条命换来了退亲,但康芸的名节也算毁了,不得已,沈父沈母才带她来长安,希望她能重新开始。

如果没有圣旨赐婚,如果沈嘉同意,她甚至想将这个外甥女嫁给沈嘉,有自己护着,以后总不会让人欺负了她。

但康芸不同意,她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了,知道沈嘉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勉强凑一起也不会有幸福的,何况她哪里还配得上平步青云的沈嘉?

大名府的奏报在上元节那天送到了长安,皇帝早三日便收到了锦衣卫的密信,但他谁都没说,甚至看到姚沾也没提一句,直到奏折在朝堂上传开,众人才知道钦差大使办了这么大一件事。

之前通州县令被抓他们都不在意,一个小县令,在朝廷又无背景,谁会管他死活?虽然不少大臣都觉得他处理的并无问题,但也没人站出来替他说过一句话。

姚奇然不同,姚家在朝廷上的地位举足轻重,姚沾年纪轻轻就是禁军统领,他父亲是韩恩侯,韩家的子孙辈有出息的不少,又受皇上重用,谁都要给姚家一个面子。

可如今,秦掌院与沈嘉竟然直接将案子定了,送到长安的不过是案卷与证据,根本连反驳的机会都没留给姚家。

“秦掌院是不管事的,这件事恐怕还是沈郎中的主意,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他就不怕得罪了姚家?”

“年轻人,被皇上宠信几天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比起姚统领,他的分量还轻了些。”

“也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理,这贪墨的数目也不算大,如果皇上轻拿轻放,估计也就是贬谪。”

赵璋下了道旨意,命大理寺配合审理此案,再将姚奇然押解回京,关入大理寺监牢,待案情查清后再判决。

姚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二叔怎么可能会贪墨?姚家虽然不是大富,但从未短缺过银子,不提知府的俸禄,就是公中补贴的就不少。

他甚至起了疑心,怀疑是不是沈嘉趁机报复他二叔,于是他私下找大理寺官员了解了案卷,看到了那些所谓的证据,以及他二叔画押的口供,依然有不真实之感。

家里已经乱了,从堂妹低嫁开始,二房就陷入一片阴云笼罩中,姚二夫人天天以泪洗面,老夫人也因此生了场病,到如今还躺在床上。

姚沾一回府就被父亲叫去书房了,同他说:“你二叔虽然有错,但最终要如何判决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你看看能否找机会求个情,也不要说的太明显,只让皇上从轻处理。”

姚沾觉得没希望,这个案子是沈嘉查出来的,这个案子一定,沈嘉就立了大功,说不定从北边回来就能升官了,皇上怎么可能为了他二叔从轻处理?

“父亲,恐怕希望不大。”他委婉地回答。

“你二叔也是煳涂了,居然会干出这种事,不过在地方为官的,哪个没点猫腻,你二叔不过是刚好撞到枪口上,那沈嘉也确实有能耐,听说你二叔的账都做的极好,一点也看不出来。”

姚沾试探着问:“父亲,二叔会不会是被冤枉了?”

韩恩侯苦笑一声:“冤枉倒不至于,你不知道你二叔的为人,表面是个正直君子,其实肚子里的弯弯绕绕一点不少,你难道没注意到,这几年你堂妹二婶他们的吃穿用度比以前好了许多,就光这次珍珍出嫁,你二婶就陪嫁了六十八抬嫁妆,全是好东西,这些钱怎么来的,你难道猜不出来?”

“那皇上……”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猫腻,只是大家都半斤八两,自然也不会有人去告发,皇上也许本来不知道,但凌靖云也在大名府,他肯定早就收到消息了,为何没告诉你,说明他心里已经认定了你二叔有罪。”

“父亲……就没其他法子了?”

韩恩侯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儿子也是运气好,否则凭他的心机和手段,哪里能爬到禁军统领的位置,“你要记住,皇上看重你的就是你的耿直和忠心,万万不可丢了本分,你二叔也算自作自受,我们姚家一大家子可不能被他拖下水,你二婶堂兄妹还需要家里照顾,你求情也得求,但不可坚持,免得触怒皇上。”

姚沾虽然没什么心机,但他懂得判断是非,也最听话,当即同意下来。

等姚二夫人求到他面前,他也只会答应会去求情,但不保证结果。

赵璋对他的性情了如指掌,见他跪在地上也没说什么,低头看沈嘉写给他的私信。

他已经知道了沈嘉在向府的遭遇以及他被人告上公堂的事情,看待姚奇然已经是看死人的心态。

看完沈嘉的信,听他撒娇说自己那天晚上有多需要他,可是他能碰到的只是冷冰冰的水以及苦苦的药,心里的愤怒与怜惜更上一层楼。

“下去吧,不用在这跪着,你该明白,姚奇然是自取死路!”赵璋看也不看姚沾一眼。

姚沾磕了三个头退下了,一句话也没敢多说,杜总管看到他提醒道:“皇上昨夜几乎一夜未眠,姚统领可不能在这时候犯傻。”

“多谢总管提醒。”姚沾也明白,事关沈嘉,皇上能不牵连姚家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这件事因为证据确凿,大理寺很快就把案子审定了,姚奇然刚被押解回来判决就下来了,秋后问斩、归还贪墨银两,三代之内不得入仕,可以说,姚家二房这一支以后就要废了。

沈嘉无暇关注姚奇然的案子怎么判,他们过了初五就启程了,有了前头这几桩案子,他们后面的路越走越顺,地方官员看到他们无不殷勤备至,账务上也没有姚奇然那样的手段做到天衣无缝,沈嘉很容易就找出了几个贪官污吏,甚至有个贪官还曾经动用江湖人士暗杀沈嘉,被锦衣卫当场抓获,后来那贪官被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斩首示众,从此,北地的官员一看到钦差一行人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一点歪脑筋也不敢动了。

冬去春来,北方的冬格外漫长,三月后,北地才逐渐有了一点点要入春的气氛,而此时,沈嘉他们也终于可以回去了。

一得到消息,赵璋就跳起来了,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甚至已经开始想要给沈嘉准备什么奖赏。

杜总管进来看到这一幕,心情有些微妙,他跪下说:“皇上,刚才冷宫传来消息说,芳嫔离世了。”

赵璋挑挑眉,淡漠地“哦”了一声,吩咐道:“找个地方安葬了吧。”

“是,那皇后娘娘那边,可要去交代一声?”

“不必了,皇后还在坐小月子,后宫的事情你多看着点,母后那边也让人多注意些,芳嫔离世的消息先不要告诉她。”

杜总管答应下来,可是心里却知道,这消息要瞒住可不容易,芳嫔害皇后娘娘小产,这件事无论前朝还是后宫都是天大的事,皇上没立即处死芳嫔已经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了。

听说太皇太后第一次对太后发了脾气,要不是皇上拦着,她已经要赐死芳嫔了。

想到皇后小产的事,赵璋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告诉沈嘉这件事,虽然是假的,可外人不知道啊,连杜总管都拿不准这个孩子是真是假,万一沈嘉误会了他……赵璋突然不敢想了。

赵璋急急忙忙去写了一封信,交给杜总管,“快,通过锦衣卫的渠道将信送到沈嘉手上,务必要快!”

杜总管憋着笑回答:“是。”他估计能猜到信里写了什么,也好奇沈大人知道这件事后会如何看待皇上,等沈大人回来,这宫里又该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