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一闻了闻,在清新的香味中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很淡,因为被香料掩盖所以并不明显,但这绝对就是导致沈嘉失常的原因。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竟然在他们暗卫的眼皮子底下让人将这烈性春药送到了沈嘉手中,这是他们的失职。
这时候,潘辰和潘默他们来了,后面还追着一群向家的护卫。
潘辰他们看到信号就闯进来了,根本来不及跟向家人解释,他们武艺高强,向府的护卫拦不住只能跟着过来。
甲一没管他们,在潘默耳边说了句话,潘默脸色骤变,目光看向假山的山洞,低吼道:“这该死的姚奇然,嫌命太长了吗?”
“先想办法把沈大人带出去,找个大夫来,总不会放任不管。”甲一说道。
“谁进去带大人出来?你敢吗?”潘默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假如沈嘉这会儿已经脱光了,那他们这些人估计事后都得自挖双目。
潘辰也听到了甲一的话,狠心说:“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忌那些做什么,我去,如果皇上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
大家也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潘默看了弟弟一眼,点头说:“那我把这群碍眼的先弄走!”
潘默捏了捏拳头,今天这事太让人生气了,他得先拿这些人出出气。
“你们到底是何人?这里可是布政使府上,由不得你们放肆!”向府的护卫摆开阵势围上来。
潘默走上前,沉声说:“我们乃是沈大人的护卫,沈大人在向府出事,我们现在要把沈大人带走,麻烦你们退开些。”
“沈大人?”那护卫首领并不太知道今晚的来客都有谁,但听说过朝廷来的钦差里有个姓沈的,不过是个五品郎中而已。
心里有了底,那护卫首领底气十足地说:“我不管你们是谁家的,敢明闯向府,就得给我拿下,有什么事等着去跟我家大人解释!”
“好大的口气!”潘默本来就满心怒火,他们这批人刚被送给沈嘉的时候个个不服气,虽然皇命难为,但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后来是沈嘉对他们太好,加上沈嘉的人品和才华都不差,又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他们才渐渐把沈嘉当成主人。
在他们看来,冒犯沈嘉就如同冒犯皇上,而且他们急于救人,根本不想和这些护卫多废话。
“那我们只能将你们请出去了!”潘默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一起动手。
潘辰已经走进了山洞,这个山洞很小,只能容纳两个人,他怕自己冒犯了沈嘉,进去后就闭上眼睛,问:“大人,您怎么样了?”
沈嘉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被他扯的七零八落,冷风一吹,冻的瑟瑟发抖,但这样反而舒服些,于是他干脆把衣襟拉开,让寒风吹散身体的热度。
他的双手各握着一枚尖锐的石子,石子划破掌心,鲜血淋漓,却也没觉得痛。
看到潘辰出现,他松了口气,“还……还好,起不了……送我回去!”
潘辰说了句:“得罪了。”然后睁开眼睛,没敢多看,用披风裹住沈嘉,将人抱起来。
他们出去的时候向府的护卫已经被赶出了这个庭院,潘辰没走大门,而且带着沈嘉翻越墙头,追上来的护卫都被甲一拦下了。
这边动静太大,向捷很快就得到消息,但满屋子的宾客还在,他并没有起身,而是说:“如果确实是沈大人的护卫,就让他们把人带走,还有,去查一查沈大人到底怎么回事。”
这件事的另一个当事人已经从湖里捞上来了,可惜受冻过度已经昏迷,而张家的大小姐也在一处偏房里找到了,人昏迷在床上,衣裳不整,张夫人一看到这场景就晕了过去。
按察使张淮恶狠狠地瞪着向家长媳,“这是怎么回事?”
向家长媳哪里知道,但这里是向家,她又是主持中馈的,想推脱不知道也不可能,顶着张淮要吃人的目光说:“张大人,我一定查清楚这件事,给您和婶子一个交代!”
张淮让下人把妻子女儿先送上马车,又让人去请大夫,然后就坐着向家的大厅里等结果,要是向家想煳弄他,他绝对会闹得这家子鸡犬不宁。
向捷皱着眉头坐在他身侧,慢悠悠地泡着茶水,像是天大的事也与他无关,他问一旁的管家,“之前说沈大人遇袭,后来又说彭经历落水,接着连张大小姐也不明不白地晕了,这三者之间可有联系?你派人去查查,最好先去问问沈大人,再让大夫给姓彭的看看,一定要让他醒过来!”
管家立即去办,沈大人那边虽然不好办,但彭寅还在府上,虎狼之药灌下去不怕醒不过来,至于他以后是死是活,谁有在乎呢?
姚知府前来辞行,向捷看了他一眼,请他在一旁坐下,“不急,子然陪老夫喝几杯茶吧,顺便说说那位沈大人是什么来路,他在我向府出了事,身边的护卫又个个武艺高强,我这心里也不安的很。”
姚知府低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从消息传来后他就知道沈嘉的事情没办成,至于哪里出了差错他也不知道,但不管怎样,这件事总能牵扯到他身上的。
他抬头笑了笑,低声说:“向老就不管朝廷的事,也许不知道,沈大人是新科状元,深得皇上宠信,如今是户部郎中,也是此次北巡的副使,据秦掌院说,实际办案的也是他。”
“年纪轻轻如此才能,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既然他在我府中出事,那向某也该去慰问一番,来人……”
一名管事低头走进来,听他家老爷吩咐说:“去大夫人那里要一根百年老参,你亲自送到知府衙门去,顺便替老夫道个歉,就说这件事向府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张淮一直没吭声,外头不断有人走动,没多久,他的随从就进来汇报说小姐醒了。
张淮告罪一声,走出向府,看到自家的马车还停在街边,一群护卫围着,看到他过来才让开一条路。
张淮跳上马车,掀开帘子,见妻子正抱着女儿问话,沉着脸问:“问出什么来了吗?”
张夫人摇头,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小声说:“巧儿只说自己进去房间后没多久就晕了,之后的事情完全不知。”
“她的贴身丫鬟呢?她们是怎么伺候的?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全部杖毙得了!”
“老爷别急,杜嬷嬷说,当时进到房间后,一个丫鬟去给巧儿取衣裳,一个丫鬟随着向府的丫鬟就端热水,想给她擦擦身,杜嬷嬷年纪大了,之前就有头晕心悸的毛病,不知怎么的当时就全身不舒服,人也迷煳起来,见巧儿坐在屋里等,就到门口透透气,等她感觉好一些,巧儿的衣裳也送来了,才一起进到屋内,可是巧儿已经不在屋里了,她们当时翻遍了屋前屋后,都没找到人,这才沿途往外找。”
张淮没说话,这件事不用查也知道是遭人算计了,可他家的女儿无才无貌,绝对不可能是被人看中了才有此一劫,八成还是为了算计他。
“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我去查!要是被我知道是谁搞的鬼,非得宰了他不可!”
张夫人拉住他说:“老爷,这件事说到底也不算很大,毕竟当时屋子里只有巧儿一人,这说明对方的计谋并没成,您多打听打听,看看除了巧儿夜里还有谁出过事。”
张淮立即就想到了彭寅和沈嘉身上,如果是前者,那也许是为了高攀他们张家才故意接近他女儿,如果是后者……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原因。
“我知道了。”
潘辰抱着沈嘉一路飞奔而行,他们并没有回知府衙门,而是去了附近的客栈,大夫也已经带来了,隔着帘子只让他诊脉。
“我家老爷如何?”潘辰焦急地问。
那老大夫时不时皱皱眉,收回手说:“这位老爷身体还处于亢奋状态,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种要吃多了,行了房就无事了,那东西虽然……虽然有助兴的功效,但始终是伤身的,让你家老爷以后少碰为妙。”
潘辰听了直翻白眼,要是能行房那他们还找什么大夫?“有没有解药?”
老大夫摇头说:“是药三分毒,能靠发泄纾解为何要吃药?”
“这你别管,只管开药就是!”
潘默跟了进来,与潘辰交换了个眼神,一脸凶神恶煞地坐在一旁,手里的刀尖还在滴血。
那老大夫见状,忙点头:“是是,我这就去开药!只需要一贴清心汤药下去就能纾解了。”
潘辰亲自监督着他开药,然后跟着去抓药煎药。
沈嘉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最难熬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他全身都是汗,双手的痛觉也恢复了,但无暇关注,抱着被子轻轻磨蹭着。
这时候他才有空想,也不知道那下药的人目的是什么?如果姚家大小姐还在,他会以为是对方为了让他俩成事才搞这么一出,可姚珍珍已经离开了,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大人……”潘默站在床外轻轻叫了一声。
“嗯……”沈嘉应了他一句。
“属下听甲一说了,是姚知府送给您的香包含有助兴成分,需要属下将姚知府拿下吗?”
沈嘉顿了顿,说:“毕竟没有真凭实据,对方是四品大员,官职比我高,没有证据不好拿人,你回去向府,将彭寅带出来,他应该知道一些事。”
“是。”潘默转身出去了,沈嘉全身瘫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身上痛过之后就觉得冷了,可是潘辰只给他裹了一件披风,连被子都没给他盖,冷起来连骨头都觉得酸痛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潘辰端着药碗进来,停在帐外说了一句:“大人,该吃药了。”
“嗯。”
潘辰掀开帐子,目光落在床上的人身上,他刚才给沈嘉裹的披风已经被掀开了,沈嘉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是敞开的,此时露出一片白皙细腻的胸膛,那肌肤因为欲望的驱使白里透红,尤其是胸前的两点,殷红充血,让潘辰一股血气冒上头。
他连忙别开目光,慢慢走过去坐在床头,扶着沈嘉坐起来,刚开始因为不敢看药都喂到鼻子去了,然后不得不把目光落在沈嘉身上,等沈嘉把药喝完,两人都松了口气。
沈嘉喝完药躺下,艰难地说:“给我盖床被子,冷!”
潘辰懊恼地说:“是属下疏忽了。”然后把盖子掀开来盖在沈嘉身上,也盖住了那一身的春色。
“大人,您手上的伤属下给您包扎一下吧?”
沈嘉点点头,双手的刺痛确实难以忍受,他的这双手还要写字可不能废了。
潘辰把药拿出来,握着沈嘉的手时又是一阵心神荡漾,可很快就被沈嘉的伤势吓到了,原以为只是普通的擦伤,可是细看就发现伤口很深,血已经止住了,但是伤口里却还有不少细沙碎石子。
潘辰去端了一盆水来,给沈嘉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沈嘉痛的直皱眉头,目光落在潘辰身上,第一次发现这个冷冰冰的护卫还有温柔的一面。
等伤口处理干净敷上药包扎好,潘辰才退出去,“大人休息吧,属下就守在屋里,有事您叫一声。”
“嗯,派个人回去跟秦掌院说一声,免得他担心。”
“是。”
沈嘉很快就睡着了,不知外头因为找不到他的人全城都进入了戒备状态。
凌靖云今晚没有去向府,他和向捷不合,可以说向捷会被贬到大名府做布政使还是他给皇帝提供的罪证,所以干脆不去讨嫌。
等他听说沈嘉出事,并且人失踪的消息,也没多想,直接拿着令牌指挥着大名府的千户所锦衣卫将向府围了。
凌靖云一身大红撒曳,披着黑色披风,大步走进向府,沿途向府的护卫根本不敢动粗,纷纷退来。
大厅里,大名府的几个掌权者都在,凌靖云的出现并没有让大家意外,但向捷的怒气也终于掩饰不住了。
“凌副指挥使不请自来是什么意思?我这堂堂二品大员的府邸也是你说围就能围的?”向捷顿了顿,冷笑一声:“忘了凌副指挥使一直都是这么目中无人的性子,当初在长安就敢挑衅上门,如今到了地方,可不就无法无天了!”
凌靖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的心腹替他端了一杯茶来,凌靖云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才说:“此次上门是为了寻找沈大人,听说沈大人是在向府失踪的,他乃皇上亲封的钦差副使,也是本使此次出行护送之人,他出了事,本使难逃其咎。”
“凌副指挥使消息那么灵通,难道不知道沈大人已经出府了?他的护卫将他带走了,至于去了哪,天大地大向某也不知情,你若不信,可以问我府上的护卫,许多人亲眼所见。”
凌靖云不为所动,他是知道沈嘉身边有皇上给的护卫,还有暗卫暗中保护,出事的概率不大,但肯定也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否则不会好端端失踪。
“那本使就在这里等着,等找到了人再走,本使总要见到沈大人安然无恙才放心。”
姚知府做了和事佬,解释说:“凌大人,我们也在找沈大人,您放心,很快就有消息了。”
凌靖云来之前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但很快就有锦衣卫来告诉他,听说张淮的女儿遭人算计,知府衙门的一名经历掉进湖里昏迷不醒,猜到今晚这座府里肯定发生了什么龌蹉事。
当年向捷被皇上厌弃,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后宅不宁,后来到了地方,他的妻妾全都不知去向,府里由大儿媳掌管中馈,这才平静下来。
但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这个,而是向捷曾经是三皇子的人,三皇子被处死后,他留下来的势力土崩瓦解,赵璋登基后才开始一个个清算。
他此行出来还有一个秘密任务,那就是密查当年几位皇子留下的人中是否有异动,据说守着皇陵的四皇子开始不安分了,有人给四皇子送了一封密信,说是要送他一场滔天富贵。
这封密信的来源查不出来,凌靖云查了许久也只查出来自北方,因此借此机会出来看看,而向捷,是他们怀疑的目标之一。
“老爷,彭经历醒了。”向府的管家来汇报说。
向捷不再看凌靖云,而是对着张淮说:“张大人要亲自问话吗?”
张淮点点头,“带他过来!”
没多久,软绵绵的彭寅就被人抬进来了,他全身裹着厚棉被,微微颤抖着,一脸苍白,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姚知府手抓紧扶手,神色莫名,盯着彭寅没说话,如果彭寅供出了他,那他今晚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里了。
他“咳”了一声,沉声问:“彭经历身体如何?你可别一时想不开,家中老母妻儿可都还要靠你供养呢。”
彭经历动了动脑袋,看了姚知府一眼,突然大哭起来,“知府大人要为下官做主啊!是沈嘉,是沈嘉将我推入湖中的!”
在场众人闻言愣了一下,虽然知道这件事里沈嘉应该扮演着某个角色,但他们没想到沈嘉会是害人的那个。
“哼!”凌靖云拍了下桌子,挑眉问道:“彭寅是吧?来,你与本使说说,沈大人为何要害你?你们有仇?”不是他小看了这姓彭的,他是什么台面的人物?沈嘉居然会害他?
彭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沈嘉害他的事情说了,他说:“沈大人醉酒,下官扶他出去醒酒,没走多久,他说想出恭,于是下官就扶他去了,可进了后院,沈大人突然就吐了,吐了下官一身,然后让下官去换衣裳,他自己先回去,可是下官见他走的方向不对,怕他冲撞了后院女眷,于是脱了外衣就追上去了,然后……
然后就看到沈大人越走越偏,而且他好像知道自己要去哪,脚步很快,并不像真的醉酒,走到湖边的时候,下官还看到一个黑衣人走到他身边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人一起往前走,属下离得不远,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张小姐,还说过了今晚,张大人就算不愿意也只能……只能……”
“只能什么?”张淮黑着脸问。
彭寅擦了一把眼泪,弱弱地说:“沈大人说,过了今夜,张大人也只能将女儿送给他做妾了!如此一来,他就多了一门助力什么的。”
张淮拍案而起,冲上前拽着彭寅的衣领,恶狠狠地问:“你说的属实?”
彭寅恨极了沈嘉,刚才那大夫说了,他因为在冷水中泡太久,身体虽然有望恢复,但从此以后都不能人道了,他膝下只有一女,彭家这是要在他手上绝户啊!岂能不恨?
“下官可以发誓,所说之言句句属实,否则天打雷噼不得好死!”这么恶毒的誓言一出,张淮是信了的,一股煞气萦绕在他身旁,所有人都知道,沈嘉讨不了好了。
“啪啪啪!”凌靖云鼓掌起来,笑眯眯地说:“真是好口才,彭大人不仅长的好,口才也相当了得,怎么混到现在还只是个经历?”
“凌副指挥使什么意思?”张淮转头怒视着他,别人怕锦衣卫,他张淮可不怕,他自问一身正气,处事公正,不做亏心事的人为何要怕锦衣卫?
“本使的意思是,彭经历的话看似毫无破绽,但那是因为你们都不了解沈嘉所以才会信,不然你们问问秦掌院,看他是否信这番话。”
秦掌院摇头说:“不信,沈嘉此子光明磊落,又已经有了圣旨赐婚的娇妻,当初连首辅大人也想把孙女嫁给他,他根本无需靠设计陷害来赢得什么助力。”
凌靖云补充道:“可不是,你们也不瞧瞧沈嘉那张脸,他在知府衙门,一句话都没说就迷得姚知府的爱女倾心爱慕,他如果真要得到一个女人,还需要这么迂回的手段陷害她?再说了,他一个外来的五品官员,是怎么做到在向府来去自如?又是怎么买通向府的下人将张小姐弄走的?”
彭寅反驳道:“因为他身边有高手,他的护卫肯定武功高强,在向府来去自如,也许沈大人早就把向府的地形摸清楚了,至于买通下人,只要他出得起钱,买通一两个贪财的小人有何难?”
“彭经历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凌靖云嘲讽道。
不管如何,就目前来看,彭寅是受害者,他的话又没太大的漏洞,不少人都是信了他的话的,他们与沈嘉不熟,并不知道他的为人,而其中,姚知府最为干脆地给沈嘉定了罪,“哎,当初我家闺女确实对沈大人一见钟情,可是沈大人对小女不屑一顾,想来是嫌弃我的官位不够高吧,为了让我死心,他让皇上给小女定了期限,必须在年前嫁出去,可怜我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不得不嫁给通判家的庶子,以后还不知过的是什么日子。”
张淮是个真心宠爱女儿的,因此最能感受姚知府的不甘,他冷声说:“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皇上看重他就不把大家放在眼里,他该不会是知道事情败露逃了吧?”
向捷看了左侧的都指挥使戚湘君一眼,这人管着大名府的军事力量,可是从不与他们私下往来,今日要不是说是给朝廷钦差几分薄面,他也不会来向府赴宴。
“戚大人怎么说?”
戚湘君老神自在地坐着喝茶,并不参与讨论,此时被问到回答说:“这是府衙的事情,与我都指挥使司并无关系。”
张淮怒视着他,“如果他有心想逃,光靠知府衙门那些软脚虾哪能抓到人,戚大人也有帮忙追捕逃犯的职责!”
“沈大人是逃犯?谁定下的?”戚湘君反问,他耸耸肩,淡定地说:“就算这件事沈大人是主谋,他是杀人了还是侵犯良家民女了?你们要给他定什么罪名?”
是啊,张小姐完好无损,并没有遭到侵犯,彭寅虽然受了伤但也没死,沈嘉最多也就是个伤人的罪名,这种小事哪里要动用军队。
凌靖云多看了戚湘君一眼,这位戚将军当年在战场上也是立过功的,后来腿受了伤就退下来了,皇上看重他的品性和能力,就将人安排在大名府,大名府离北边边境不远,如果哪天北方边境被破,这里也是一道防线。
这人也是皇上的心腹,凌靖云很快看破了这点。
有同盟就好,凌靖云翘着腿说:“如今沈大人不知所踪,所有的事情都是彭经历一人说的,没人证没物证,我锦衣卫断案都不敢这么草率,大名府的提刑按察使断案能力真是令本使刮目相看。”
“那就把人找出来当面对质!”张淮压抑着怒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