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这个年最终还是在大名府过的,除夕当天,沈嘉和秦掌院跟着姚知府亲自去探望了灾民,城门口的帐篷已经收掉了,灾民集体移到了城里的济民所,虽然拥挤了些,但比帐篷暖和。
除夕这天,官府给灾民准备的伙食也很不错,每人分到了两个大白馒头,还有一大勺酸菜烧肉,虽然肉不多,但灾民已经很满足了,要知道平时每天只有两碗清可照人的稀粥,好一点的时候会分一块粗粮饼子。
沈嘉听说,济民所里的灾民一生病就会移到隔壁居住,屋里每天都会用醋消毒,遇到大雪天还会每人给一碗热热的生姜水,比起其他地方,大名府的灾民已经过的非常不错了。
“说起来还要感谢沈大人,本官也是借鉴了沈大人赈灾的法子,尤其是将病人隔离开来真是太明智了,大夫们也说风寒容易感染,分开会好许多,还有饮用水也换成了煮开的水,保暖又干净。”
这是沈嘉殿试时的策论答题,赈灾一直是朝廷的大事,每年花费的钱粮不少,沈嘉这篇策论重点从细节出发,得到了不少大臣的赞同,后来赵璋便将这篇文章印发到各地,让地方借鉴起来。
沈嘉看了一圈,其实还有不少地方想提醒姚知府改进,但考虑到这时候的经济水平,许多事情未必能做到位,能护着灾民安然度过冬天已经非常仁慈了。
沈嘉谦虚道:“能对大人有用就好,下官见灾民个个身体健康,可见都是大人的功劳,不过灾民人数多,都聚在一起无所事事也不是办法,不如给他们分派点事情做。”
姚知府不太上心地说:“寒冬腊月的,田地里也没活干,也不适合开工动土,不如等开春后再让他们回去修建房屋。”
“也未必要做体力活,可以做点轻便的手工活,比如妇人可以做点缝纫浆洗的事情,男人们体力好的可以替府衙做点粗活,也可能帮着衙役巡巡街什么的,年纪小的可以收点手工活做,老人家有学识的可以给幼童上上课,哪怕教教他们如何种地也是好的。”
姚知府觉得沈嘉太异想天开了,这群低贱的贫民,吃不饱穿不暖,每天恨不得窝在屋里发霉生根,哪里愿意出去做事,何况官府也付不起银钱。
姚知府如今不会明着和沈嘉过不去,面上赞同地说:“沈大人才思敏捷,不过具体安排还得多方绸缪,本官会与各位大人商议此事的。”
秦掌院虽然不太懂实务,但他觉得沈嘉的主意不错,人是要动起来才有活力的,而且有事情做也能强身健体,让这群灾民多做点事,以此得到更多一些的食物,他们必定是愿意的。
而且也要让他们明白,赈灾并非不劳而获!
“我觉得沈大人说的挺有道理,也无需让他们做太复杂太重的活计,能为官府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好的。”
听秦掌院也这么说,姚知府痛快地点头:“等过完这个年就安排起来,两位大人放心。”
灾民没什么好看的,走了一圈姚知府就要带人回去了,沈嘉却还想问他们一些事,他懂的民事太少,这样不利于做个有用的官。
“大人们先回去吧,下官见此地幼童不少,想与他们玩玩。”沈嘉说道。
秦掌院觉得他童心未泯,打趣道:“沈大人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今天沈嘉来的时候就让随从带了些糖果蜜饯,说是要送给小孩子的,听他要留下来也不稀奇。
姚知府分了两名小吏在这帮忙,带着其他人先离开了。
他的师爷路上私下问:“大人,留沈郎中在那妥吗?万一有人乱说话……”
“一群无知愚民能说些什么,何况这么久沈嘉都没查出问题来,显然是找不到的,就算听到一些疯言疯语也要有证据才行。”
“那属下就放心了。”
“你去替本官办件事,今晚的宴席让人多敬他酒,醉酒了才好办事,他害的珍珍没有好归宿,总不能便宜了他。”
“那您是想……”
姚知府恶劣且淫荡地笑了起来,“看他那副花容月貌,如果能便宜了凌靖云倒是不错,可惜凌靖云武艺高强,未必能中圈套。”
师爷觉得这点子太损了,一下子暗算两个人,而且凌靖云岂是那么好暗算的,于是劝道:“两个男人在一起也没什么,事后当风流韵事也就罢了,不如给沈嘉送个他拒绝不了的人。”
“谁?”
“提刑按察使大人的掌上明珠!”
“你疯了?那疯子爱女如命,要是被他知道是我们算计他女儿……而且,要是他与那疯子家结了亲岂不是越发嚣张了?”
师爷小声说:“沈郎中的未婚妻是县主,普通女子就算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也只能做妾,只有这位家的,他敢碰一下张大人绝对会要了他的命!张大人是绝对不会让女儿给人做妾的。”
姚知府也深知这一点,只是,“今天晚上布政使大人设宴款待大家,只是那不是咱们的地盘,怕不好操作。”
“那更好,发生了什么事也与我们无关。”
姚知府心思一转,顿时明白了师爷的意思,在大名府,他的上头还有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三座大山,如果这一计能成,说不定一次能移开两座大山,只要皇上不再盯着他,稍加运作说不定还能往上升一升。
“回去让彭寅来见我,时间不多,能否成事还得好好谋划谋划。”
沈嘉留在济民所和小孩子玩了一会儿,原本孩子家长见沈嘉身穿官服吓得不敢说话,又怕孩子不懂事冲撞了官老爷,后来见沈嘉年纪小又温柔可亲,才渐渐让孩子靠近他。
沈嘉把糖果蜜饯分给孩子们,女孩子还额外多给了一根红头绳,把孩子们乐开了花,贫苦孩子的快乐是非常容易满足的,沈嘉前世也曾参加过扶贫工作,但现代再贫困的家庭也是这个时代的贫民比不上的。
他招了一个较大的孩子到身边说话,想到什么说什么,孩子真诚不懂说谎,但知道的消息也有限。
陪伴着的小吏不明白这位年轻的户部郎中为什么要亲近这些灾民,那些灾民的孩子一个个脏兮兮的,他们都不愿意靠近,可沈郎中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跟孩子说完话沈嘉又去关照老人,他本就长得好,加上嘴巴甜,很快身边就围了一群老人家,有说有笑。
何彦见状,将那两位跟班支使出去买东西,还一人塞了一个红包,嘴上甜甜地说:“提前给两位大人拜个年,这是我家大人的一点心意,二位别嫌弃。”
那红包里薄薄的一张纸,两人都吓了一跳,如果是银票,至少也是五两起的,这趟差太值得了。
把人打发走,沈嘉问话也就更顺利了,得知大名府确实年年都会赈灾,官府也还算用心,大家对姚知府还是挺满意的。
沈嘉也只是随便问问,并没有怀疑姚知府的意思,而且这地方上的大事也需要通过布政使大人,大名府既是省也是省会,沈嘉他们到这里许久也只见过布政使一次。
等话问的差不多,被何彦支开的两名小吏也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位壮劳力推着一辆木板车,车上装着满满一车的棉被。
沈嘉把管理济民所的小吏喊来,让他将被子发给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家,算是他个人的慰问品。
能在这个时期活到六十岁可是高寿了,尤其灾民吃不饱穿不暖,一场风寒就能要了老人家的命,因此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家并不多。
但这是沈嘉额外的关爱,大家依旧心怀感动。
过了午时,何彦提醒沈嘉该走了,“还得回去收拾一番才好去布政使家做客,时间不多。”
回去收拾一番换了新衣裳,姚知府又派人给他们送了一个精致的荷包,说是里头装了香料,乃是西域传进来的好东西,市面上想买也买不到。
好的香料确实很贵重,沈嘉闻了闻,发现味道很不错,知道这是姚知府的回礼,没怎么犹豫就收下了。
一行人结伴出发,等到布政使府上也还早,比起姚知府住在知府衙门后院,布政使向捷的府邸就恢弘壮观多了,听说这位向大人是先帝在位时的内阁大臣,赵璋上位后因对方触怒龙颜才被贬到这大名府来做了布政使。
向捷年纪颇大,早已不太管事,只等着过两年任期满了就致仕,因此大名府的诸多事情还是姚知府在管着,只是上头压着个官,姚知府许多事情也不好做主。
来迎接他们的是向府的管家,见姚知府独自前来没带女眷也一点不意外,可见姚家的事情还是传出去,这使得姚知府的脸色一直难看的很。
沈嘉他们进去后,还见到了按察使张淮、都指挥使戚湘君,这二者他们之前都还没见过,大概也知道与他们没什么业务往来,干脆连见都不见了,而且来的也不是什么重量级大臣,还不至于让他们卑躬屈膝地上门问安。
“都来了?快坐吧,管家吩咐开席,大家边吃边聊。”向大人坐着没动弹,一行人上前行礼问安后他就吩咐开席了。
沈嘉注意到,厅堂的另一侧是女眷的席面,娇声不断,热闹的很,引得几个年轻些的官员频频看过去,沈嘉也看了一眼,但隔着大屏风只能看到一些晃动的人影。
女眷那边确实很热闹,负责接待的是向府的大儿媳,伶俐热情,在大名府颇有贤明,与其他各家女眷也聊得来。
“听说了吗?姚珍珍这回是被赶回去成亲的,虽然还不知道她要嫁的人是谁,但肯定不是个好的。”
“消息可靠吗?年前她派人传信给我,只说要回长安过年。”
“不过是借口而已,不过这样也好,她嫁人了就不会回来了,咱们也就不用看她的脸色过日子了。”在大名府的众多官家女子中,姚珍珍也是出了名的嚣张,布政使府上没有这个年纪的女孩,按察使府上只有一个貌丑呆傻的蠢闺女,指挥使的家眷又全在长安,因此这大名府的适龄女孩中,就属姚珍珍最风光,平日里掐尖要强,她们可都受了不少气。
大家的视线落在主位上那个只顾着吃的女孩身上,女孩十四五岁,长着一张圆脸,眼睛不大,嘴唇偏厚,鼻子也不挺,如果能瘦一些勉强还算是清秀佳人,可因为太胖了,看着就有些粗鄙,何况她天生智力低下,与常人有异,在座的女眷都有些嫌弃地别过脸。
可就是这样一个貌丑愚蠢的女孩却是张大人的独女,自小备受宠爱,任何公开的宴会张夫人也都会带她参加,从不嫌弃自己女儿是个上不了台面的。
据说张夫人已经开始给女儿说亲了,各家女眷明面上不敢说什么,私底下却不看好这位能嫁个好人家,而且家中有适龄男儿的也赶紧早早地定下亲事,免得被张家看上。
“慢些吃,看你急的,小心吃多了腹痛。”张夫人在一旁给女儿夹菜,满眼的关爱。
隔壁酒过三巡后,女眷这边也吃的差不多了,桌上的宴席撤了下去,换上了可口的香茗,老的凑一桌,小的凑一桌,各自闲聊。
张夫人知道女儿不受欢迎,因此一直拘在身边没让她离开,可这时,一名小丫鬟送茶上来的时候不小心弄湿了张小姐的裙子,吓得跪在地上求饶。
张夫人顾忌着场合不好发作,向家长媳瞪了那丫鬟一眼,赔笑道:“是下人没规矩,嫂嫂别介意,我这就让人带巧儿去更衣。”
张夫人本想自己带她去,可这点小事自己跟着就更显得女儿呆傻了,于是吩咐身边的老嬷嬷带女儿去更衣。
沈嘉本不想喝酒,但这样的场合想拒绝也拒绝不了,而且席间不知道谁起头玩起了游戏,那是沈嘉不擅长的领域,每每都是他输,被灌了一肚子的酒。
他深知不好在外喝醉,于是假装喝醉,胳膊撑着脑袋不再参与游戏。
姚知府与席间某位年轻人对视了一眼,笑着说:“彭大人,你与沈大人年纪相仿,不如带他去外头走走,吹吹风酒散的快。”
沈嘉也确实想离席,于是趁机扶着那彭大人的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被他半拖半抱地拉出去了。
沈嘉不是真的完全没有意识,跟着彭寅走了一段,感觉是往后面的院子走去,于是抱住一根柱子弯腰做呕吐状。
“沈大人,您没事吧?”彭寅替他拍背,又喊住了路过的一个小丫鬟,让她去倒杯水来。
沈嘉呕了半天并没有真吐出来,但浑身都是酒气,摆摆手说:“没事……呕,就是……就是想吐……”
“那下官扶你去恭房如何?”
沈嘉点点头,这种时候,去厕所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而且他还可以慢慢走拖延时间,等他们回去应该也快散席了。
半路遇到那个小丫鬟端着水找来,彭寅接过,道了谢,然后扶着沈嘉要给他喂水。
为了避免露馅,沈嘉也不好推开他,但和一个陌生男人靠太近,他浑身都不自在,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扶着自己的手总是有意无意地抚摸着他的后腰,太暧昧了,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来,沈大人喝点水。”彭寅趁他不注意,将指甲缝里的药粉抖进了水杯里,然后递到沈嘉嘴边。
他的目光放肆又大胆,盯着沈嘉的脸颊与露在外面的脖颈瞧了又瞧,心道:这样的美人今晚竟然要便宜了张慧巧那个丑女人,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可惜时间有限,容不得他发色心,见沈嘉微微张开红唇,手指忍不住抚摸了上去。
沈嘉抬头,双颊微醺,白里透红,愣愣地看着彭寅,迷煳地问:“彭大人在做什么?”
彭寅有那么一刻想不管不顾地将人拖到花丛中就地正法,可他不敢误了知府大人的事,于是收起色心说:“没什么,不小心碰到了,沈大人快把水喝了吧。”
沈嘉确实口渴,可有了刚才那一下,他哪里还敢喝彭寅递过来的水,但不喝也不好,于是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正准备咽下去的时候突然“呕”的一声吐出来,连带着吃下去的酒菜哗啦啦地吐了彭寅一身。
等他吐完,歉意地看着对方,一脸真诚地说:“真是抱歉,弄脏了彭大人的衣裳,彭大人赶紧去换了吧,我感觉好多了,自己能走回去。”
彭寅的脸已经黑了,这味道熏的他也快吐了,毕竟他也喝了不少酒,哪里还有半点旖旎的心思,可他任务还没有完成,哪里敢让沈嘉回去。
他抖了抖身上的污秽物,捂着口鼻闷声说:“沈大人不是还要去恭房?”
“不必了,我一男子,就在这里就地解决就好。”说完找了一处僻静的花圃,撩起衣摆状似要尿尿。
“咦……现在又不想尿了。”沈嘉收拾好衣服,回头看见彭寅还一脸深沉地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他长的那般好看,笑起来的时候简直比百花绽放还吸引人,“彭大人快去换衣裳吧,真是太对不住了,明日赔你一套新衣裳。”
彭寅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尖尽是酸臭味,再美好的人吐出来的污秽物也不可能是香的,他犹豫着说:“下官没有带换洗衣物来,不知沈大人可否替下官寻一套衣裳来?”
这要求不过分,毕竟是沈嘉吐了他一身,沈嘉只要不和他待在一起也觉得没问题,于是点头说:“好,我去问问府里的下人,只是可能找不到合适的好衣裳。”
“能穿就行。”彭寅等他转身进了院子,迅速脱下身上的脏衣服丢在一旁的花丛里,然后悄悄跟了上去。
黑暗中,一名暗卫跟在沈嘉身旁,小声说:“大人,那小子跟上来了。”
“哦,你猜他想做什么?”
“大概是……看上您了吧?”暗卫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谁让沈嘉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会被觊觎太正常了。
沈嘉被刚才自己吐出来的味道熏了一下,这会儿手里拿着香包使劲闻了闻,越闻觉得越精神,而且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感。
他讥讽道:“还真是色胆包天,他要是敢来,本少爷就让他去湖里冷静冷静。”这腊月的天,湖水都结冰了,彭寅要是掉下去,恐怕不用多久人就得废了。
“属下知道怎么做了,大人担心些。”暗卫隐入黑暗中,沈嘉一路都没遇到人,正奇怪是不是自己走错了方向,就见不远处传来了声音。
“小姐呢?刚才不是还在屋里吗?怎么一转眼人就没了?”
沈嘉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某家小姐走丢了正在找,这里可是布政使的家宅,谁会无缘无故走丢?八成是迷路了吧?
这时候,他身后突然有疾风袭来,沈嘉下意识回头,就见没穿外衣的彭寅正举着一根棍子朝他敲下来。
沈嘉知道来不及躲避了,双手抱头根子离他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彭寅的身后站着一名暗卫,两指之间寒光闪闪,也不知是什么高大上的暗器。
沈嘉盯着倒在地上的彭寅看了一会儿,疑惑地问:“他难道是想敲晕我然后再行不轨之事?”
沈嘉觉得这年轻人的胆子也太大了,这里可是布政使家啊,在这里对他施暴有什么好处?难道他事后会饶了他?还是他以为自己是黄花大闺女,被人侵犯了也不敢说出去?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前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沈嘉不想被人看到,看了暗卫一眼,后者一脚将彭寅揣进了路边的湖里,“噗通”一声落水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走。”暗卫抓着沈嘉的手带他跑路,迎着风,沈嘉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像是剧烈运动后的燥热,又好像不是,感觉体内藏着一把火。
他已经不是处男了,很快就弄明白自己身体异样的原因,顿时慌了,难道刚才彭寅给他的那杯水药效那么强劲?碰一碰都能让人发情?
等跑出了人群能看到的地方,沈嘉出声说:“甲一,先停下,我好像被下药了。”
甲一找了个假山的山洞藏着,借着月光看到沈嘉脸颊通红,一脑门的汗,眼神透着一股说不清的诱惑,像是月光下的妖精。
“大……大人,您……”这会儿他也明白了,那所谓的药是什么药。
他咬牙切齿地说:“真应该一刀噼了那个王八羔子!”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你去弄点凉水给我吧。”沈嘉背靠着墙壁坐下来,他觉得今晚要跳进湖水里的人应该是他,起码能缓解这浑身的燥热。
他喘着粗气,朝甲一说:“你先出去守着,别让人靠近这里……”
“大人。”甲一身上有带着解毒丸,这是干他们这行贴身必备的东西,只是不知道对这种春药有没有用。
给沈嘉服用解毒丸后,甲一见沈嘉已经开始撕扯衣服,不敢再待下去,跑出去后给同伴传了信,他一个人只能保护沈嘉,却无法去查探到底是谁要害他。
因为是来布政使府上,沈嘉只带了一个暗卫进府,却没想到这样的地方居然也暗藏杀机。
他在洞口焦急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耳朵里是沈嘉压抑的喘息声,就知道解毒丸没有起效用,如果是在长安,这时候只要将人打包送进皇宫里就好了,自然有人替沈嘉解毒,可这里是大名府,他哪里敢给沈嘉找个男人或者女人来解毒?
“大人……您还扛得住吗?”甲一焦急地问。
沈嘉没理他,身体的空虚感越来越强烈,加上他饮了酒,这种感觉就越发难以忍受,他也在想赵璋,脑子里甚至开始做起梦来,恍惚间看到赵璋朝他走来,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沈嘉手里拽着那枚香包,意识不清醒的时候用力闻了一下,可闻过后身体的热度更加明显了,整个人像是要爆炸一样。
沈嘉愣住了,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还是有明显的不一样,他忙将香包丢出山洞,嘶哑着声音说:“甲一……看看这香包有没有问题……”
这香包是姚知府送给他的,如果真有问题,那今晚这一场遭遇可就未必是彭寅见色起意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