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第二天起床时感觉人精神多了,中药见效慢,但对症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秦掌院的随从来请他过去,说是姚知府一大早就来了,此时正准备等沈嘉过去一起用早膳。
沈嘉过去的时候就见秦掌院和姚知府相谈甚欢,两人年纪差不多,姚家又是长安贵族,想必两人以前就是有来往的。
看到沈嘉进来,姚知府打量的目光毫不掩饰,秦掌院笑着给他介绍:“子然,这位就是今年的状元郎了,才堪堪二十岁,做得了好诗,写得了好文,还精通算数,真是不可多得的全才。”
子然是姚奇然的字,他面露赞赏的笑,夸赞道:“沈大人确实是难得的青年才俊,我侄儿姚沾曾在信中提过沈大人,说沈大人深得皇上信任,想我们在他这个年纪,连进士都没中呢。”
沈嘉听他提起姚沾,目光闪了闪,他朝两位大人行了礼,才说:“当不得大人们的夸赞,沈嘉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姚沾知道钦差要巡查,想必事先给他叔叔写过信,就不知道姚沾有没有将他和赵璋的关系透露给姚知府,不过沈嘉觉得,姚沾应该没这个胆。
但姚知府这样精明的人,只要姚沾透露一点点线索,他就能猜出一二了。
大名府是他们此行的重点,这是连秦掌院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当初做数据时发现问题的府城中以大名府的差异最大,他和赵璋私底下也沟通过,这次他重点要查的就是大名府。
姚家是皇上的心腹,可人心会变,姚家因为从龙之功这几年蒸蒸日上,职位高了,人的野心也可能会被喂大,会做出点违法乱纪的事情也不奇怪。
当然,沈嘉也没现在就给姚知府定罪,总要查过才知道。
因为秦掌院的关系,两边处起来也轻松许多,看得出来姚奇然一点不紧张,不仅三餐和他们一起用,连公事也不避讳他们,他们要查账也都让人带他们去库房取账册,仿佛一点不怕他们查出问题。
沈嘉看了两天的账后就知道姚知府为什么这么轻松了,大名府的账册做的太完美了,不仅总账和分类账对得上,连每一笔支出都看起来合情合理,每年赈灾的粮食都有单独的明细账,每一笔支出都有五个人的签名,要追查起来也方便。
沈嘉有些疑惑,既然大名府的账做的这么完美,那为什么户部中的数据会让他看出问题呢?是他们取数的时候取错了吗?
沈嘉有将重要数据抄录带来,夜深时才拿出来与今天看过的账册核对,经过半个晚上的测算,才算出了差异在哪。
何彦给他端来宵夜,小声问:“少爷,外头有人走动,感觉像是在监视咱们。”
沈嘉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摇头说:“也不定是监视,我们毕竟是外来人,姚知府谨慎些也没什么,也许只是负责看护我们这几个院子的下人。”
何彦挠了挠脑袋,嘟着嘴说:“是我草木皆兵了吧,姚知府看起来人挺和善的,他和姚统领长的还挺像。”
姚家人的长相都是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看起来就特别憨厚老实,这种人很占便宜,一般坏事都不容易想到他们,加上姚沾是他们熟悉的,那确实是个憨实的,他的二叔,沈嘉肯定不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家。
“账也算清楚了,当初的那笔差异是有本账本漏统计进去了,数字完全一样,看来并不是大名府的问题,而是数据上报过程中算错了。”
何彦跟着沈嘉一起长大,也懂算数,沈府的账就是他管着的,因此点头说:“如此大量的数据,会出差错也情有可原,如此一来,咱们是不是就不用在大名府待太久了?”
沈嘉说:“听秦掌院的意思,是想在大名府过了年再走,也就十几天了,大名府往北,天寒地冻,万一耽搁在路上,这个年就过的太惨了,也不差这些天。”
何彦松了口气,“那可太好了,这是咱们离开家后过的第二个年,去年您忙着备考,年就没好好过,今年都当官了,结果这个年还是过不好,那也太惨了。”
沈嘉用账册敲了下他的脑袋,笑骂道:“我可没觉得惨,是你自己受不了这份苦吧?真是本少爷把你宠坏了,你可见谁家的小厮能像你这样懒怠,赶紧和秦佟学一学,你要是能有他一半能干,将来我出门也就不愁了。”
何彦抱着头躲开,尴尬地说:“少爷,我还小啊,和秦大叔差了整整二十岁,而且我也很能干的啊,咱们一路到长安,不都是我替少爷安排的吗?”
沈嘉打趣了他一句:“是哦,如果不丢两次钱包,坐错一次船,被人骗几回那就更好了。”
何彦赶紧收拾东西离开,留下一句:“少爷早点休息吧。”然后就脚下生风地跑了。
沈嘉收拾好账本和他的草稿纸,也熄了灯去睡了。
等这边彻底安静下来,院子外的人才悄悄离去,进了主院的书房。
接下来的几天,沈嘉也就没那么卖力地查账了,跟着秦掌院到处看看,大名府是大城,比之前路过的州县都繁华许多,临近除夕,街上的商铺生意都极好,走南闯北的货郎也极多,年味很浓。
沈嘉在大晋最喜欢的就是过年了,那是前世没有的气氛,每个人都尽最大的努力把这个年过好,哪怕他们并没有多少钱,也买不了多少东西。
秦掌院也被这气氛感染了,笑着说:“走,咱们也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买好了寄回去也是一片心意,而且咱们在大名府过年,也要给府衙上下备点礼物。”
沈嘉表示赞同,他着实想赵璋了,既然回不去,那就给他送一份年礼吧。
两人沿着最繁华的商业街一家一家的逛,先是给自己和随从买了一身新衣裳过年穿,又挑了几匹成色上好的布匹,沈嘉挑的是青年男子的花色,秦掌院挑的则全是女子妇人会穿的花色。
沈嘉特意观察过,秦掌院准备的礼物中不仅有送给儿女的,还有送给妻子的,这年头会给老婆买礼物的男人少之又少,秦掌院应该算得上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尤其他听说秦大人的女儿当初要求出宫时,秦大人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那可是非常没面子的事情,朝中官员因为这件事没少背后嘀咕秦大人,可他从始至终也没后悔过,能为子女做到这一步,沈嘉相信他是个好父亲。
逛到首饰铺子的时候,秦掌院犹豫着要不要进,一般这种地方都是招待女眷的,大男人闯进去总觉得难为情,还是沈嘉看出他的意图,主动走了进去。
店里的伙计有男有女,看到沈嘉进来,一名男伙计立即迎上来,“请问客官想买什么?我们玲珑阁什么漂亮的首饰都有,自己用送人都是极好的。”
沈嘉本来是不想买的,看秦掌院已经在货架上挑选起来,也去了男式饰品那一排货架看了看,然后一眼就相中了一枚玉扳指。
他知道赵璋有戴扳指的习惯,以前两人感情正浓时,沈嘉还送了他一枚戒指,因为是金子打造的,被赵璋嫌弃的不行,不过沈嘉晒了自己的那枚,说是情侣款,从那之后赵璋就一直戴着。
直到他们分开又重逢,两人手指上都没了那枚戒指,他的那枚被他丢进了河水里,赵璋的那枚想必也不在了。
店里客人多,伙计也忙不过来,见秦掌院挑了好几样女款的首饰,知道这是个大客户,因此撇下沈嘉去服务秦掌院。
沈嘉也不着急,走过去帮秦掌院参考,这时代的首饰其实并不怎么华丽,黄金连千足金都达不到,看着有些暗沉,稍微精致一些的款式都是极贵的珍品,但也有好处,就是没有假货,尤其是那些宝石和珍珠,纯天然的就是漂亮。
秦掌院本想给家里每个女眷都送一份,可一问价格,发现自己根本买不起这些,只好挑了几对耳环,还有戒指这样的小东西。
沈嘉从柜台里挑了三根细细的黄金手链,手链上穿着玛瑙和绿松石,看起来清新可爱,很适合年轻的女孩子,便推荐给了他,“老爷觉得这个如何?价格适中,女孩子肯定喜欢的。”
秦掌院拿起来看了看,又问了价格,满意地点点头,“还是你们年轻人有眼光。”
那伙计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很富贵的老爷居然只买这么点东西,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态度也不如刚才热情了。
“老爷就相中了这三条手链以及那两副耳坠是吗?”伙计勉强挤出笑容带他去结账,可临到结账时,秦掌院发现自己的荷包没带出来。
秦佟作为随从也是带了钱的,但只带了小钱,像买首饰这种大笔的钱还是秦掌院自己保管的。
秦掌院顿时为难了,问那伙计:“可否将东西送至知府衙门?到时候我再付款。”
那伙计脸色都黑了,掌柜生意正好,遇到一个这样的不耐烦地挥挥手:“走走走,没钱还买什么首饰,还知府衙门,你怎么不说让我们送到皇宫去?当自己是皇帝老爷吗?”
沈嘉听到这话脸色也沉了下来,“做生意贵在和气生财,谁出门在外也有个不方便的时候,既然掌柜不肯赊账明说就好,何必如此侮辱人?”
“没空跟你们争辩,我们玲珑阁在大名府可是首屈一指的首饰铺子,何曾做过欺客的事情?但凡是大名府的人都知道我们概不赊账,两位爷既然没带银子那就请出去吧,下回带了再来。”掌柜说这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抬,一旁的伙计也嘲讽道:“两位爷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们玲珑阁就是知府夫人的嫁妆铺子,您让我们去知府衙门要钱,不就等于让我们去问东家要钱?不是骗子是什么?”
沈嘉还真没想到这么巧,看来这铺子生意能这么好也是有原因的,就冲着知府的面子,有钱人家也会来这里光顾的。
不过他却不想卖姚知府这个面子,笑着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换下一家看看吧。”沈嘉拿出荷包来,打开后抽出一叠银票,随便抽了几张递给秦掌院,“老爷,先用我的吧,回去还我就是了,咱又不是真买不起,何必在这里受气。”
沈嘉身上的这个荷包还是赵璋私下给他的,也不知道赵璋怎么想的,总觉得他平时会吃不饱穿不暖,时不时就要给他塞点值钱的东西,有时候直接给真金白银,这次知道他要出门,更是准备了一万两的银票,沈嘉在行李箱里发现这个的时候吓得一整晚不敢让行李箱离开自己的视线。
秦掌院分外尴尬,在长安,他走出去好歹也是名人,各大铺子的掌柜都认识他,偶尔钱没带够都直接赊账,没想到来了外地,他的这张脸就没用了。
他叹了口气,接过沈嘉的银票,同意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换一家,不打扰掌柜做生意了。”
掌柜和那伙计已经惊呆了,沈嘉抽出来的那叠银票少说也有二十张,他们见多了这样的银票,只一眼就看出是一张一百两的,普通人出来购物能带一百两就算大客户了,沈嘉那可是一叠的一百两啊。
这是哪里来的富贵公子,真是……掌柜瞅了一眼沈嘉身上的粗布厚棉衣,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
掌柜的急忙跑出来拦住他们,卑躬屈膝道:“两位爷,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两位爷请回去慢慢看,刚才那几样首饰就算添头送给你们了。”
“不必了,本公子觉得那几样首饰也不是太好看,就此作罢。”沈嘉说完就昂首挺胸地走了,秦掌院更是不屑于和这样的小人说话。
掌柜和伙计追到店铺门口,还没靠近沈嘉他们就被两名凶神恶煞的护卫拦住了,此时那掌柜才发现,原来这两位是带着十几名护卫出门的,只是他们之前没进门,他才没发现。
能带这么多护卫出门的人必定非富即贵,而掌柜在大名府几十年,居然没见过这两位,想必是外地来的,这样的贵人才是大客户啊,可就因为他一句话损失了一大单生意,掌柜悔的肠子都青了。
玲珑阁的二楼,两名年轻少女目送着沈嘉离开,满脸羞红,已经看呆了去,好久才醒过神来。
“姐姐……那位公子是谁啊?咱大名府何时出了这样俊俏的年轻郎君?”
“呸呸,咱们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会认识什么郎君?你要想知道,姐姐就让人帮你打听一下好了。”
那妹妹推了姐姐一把,打趣道:“说的跟姐姐不心动似的,母亲不正在给姐姐相看人家吗?我觉得她看上的那些人家远不如刚才那位公子,看他出手如此大方就知道家中颇为富贵,穿的又如此朴实,说明是个低调内敛的人,再看他对那位老者的尊敬,想必人品也不差,这样的人家就算门第差一些也是可以的。”
那姐姐被说中了心思,俏脸一红,咬着嘴唇朝身边的大丫鬟交代一句,然后带着人下楼。
掌柜还在懊恼失去了两位大客户,见到自家的两位小姐下来,忙迎过来,谄媚地问:“大小姐二小姐,两位可有看中的首饰?看好了给您二位打包送到府里去。”
大小姐冷哼一声,指责道:“不必了,掌柜平日就是如此待客的?不明白的人还当我们姚家店大欺客呢,难怪平时没少听说一些闲话,如果觉得做不好,掌柜不如换新人做得了。”
那掌柜一听就知道是刚才发生的事情被两位小姐看到了,那位二小姐先不说,毕竟是庶女,可大小姐可是姚家嫡长女,她的话夫人肯定会听的。
掌柜这下可急坏了,下跪求饶,姚大小姐见店里的客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咬着嘴唇跑了,真是丢死人了。
沈嘉他们出去后就去了下一家首饰铺子,按沈嘉的眼光,这家客流量少得多的铺子东西并不比玲珑阁差,价格还便宜了不少,可见玲珑阁的好生意确实是有水分的。
沈嘉帮着秦掌院选了几样小的,都是雅致可爱的款,秦掌院也满意的很,付了钱,对沈嘉说:“等回去就把钱还给你。”
沈嘉也没拒绝,虽然他有心送秦掌院,可他知道,秦掌院这样的雅士,是不愿意欠人钱财的。
秦掌院以前也听说过沈嘉的身世,是蜀州保宁府一名乡绅之子,偏门小户的,想不到钱财如此丰足。
他没认为沈嘉这些钱是当官贪来的,他入仕才多久?在翰林院那样的清水衙门也收不到礼,后来进了户部,听说一开始连实权都没捞上,等刚出了风头就被派出来了,这一路上也有官员给他们送礼,可他们私下说好了一概不收,沈嘉就算收了也不敢当着自己的面拿出来。
沈嘉其实也不愿意动用赵璋给的钱,他把一万两银票分了五份放在身上不同的地方,今天也是为了面子才拿了一个出来显摆,平时的花销他都用自己的银子。
可见这人啊,还是要为了面子而活的。
逛了大半天,沈嘉他们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去,在府衙外遇到了一辆马车,看装饰就知道是女眷乘坐的,于是在一旁等了一下,准备等那辆马车进门后再走。
他们来姚家也好些天了,但前几天一直忙公事都是姚知府招待他们,后院的女眷一个也没见过。
马车里突然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停一下,本小姐的簪子丢了,快看看是不是在路上丢了?”
车夫急忙停车,很快,两名丫鬟跳下车,目光在地上搜寻,但余光往沈嘉站的地方扫了扫,对车上的小姐说:“大小姐,没瞧见您的簪子,不知是不是掉在半路上了。”
“这可怎么好?那可是父亲送给我的及笄礼,意义非凡,不行,我下来找找。”马车帘子掀开,一名身穿桃红色比甲的少女跳下车,似乎没料到路边还站着一群人,吓得用袖子遮面,背过身去。
秦掌院朝沈嘉说:“既然他们有事,咱们先进去吧。”
沈嘉也同意,带着人进了府衙,那边姚大小姐转过身来,痴迷地盯着沈嘉的背影,见他们居然进了自己家,突然反应过来,这两位想必就是母亲说过的朝廷来的钦差了,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年轻俊美的钦差,也不知成家了没有。
马车上,姚二小姐见长姐那痴迷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的丫鬟也在车上,小声说:“小姐,您不会是想促成大小姐和那位……”
“想得美,我可听说母亲已经准备给她定下通政司正使家的嫡长孙,门当户对,只要父亲一点头,就要开始走礼了,那么好的姻缘,她不要何不便宜了我?”
“可是这婚事是老爷夫人定下的,大小姐不同意又能如何?”
“如果她攀上了这位钦差大人呢?看这位大人的年纪也快二十了,家中必定早有家室,她如果赖上了人家,父亲也不可能把个残花败柳嫁到通政司家吧?到时候我在求一求,也许还有机会。”
见外头姚大小姐终于回神,二小姐给丫鬟一个警告的眼神,放下帘子,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胆小娇羞起来。
沈嘉他们回房后先把买来的东西整一整,该送回去的也打包好让人送回去,要送给知府衙门的也分门别类放好,虽然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东西,但正适合他们这样的身份,送的贵重了反而不好。
没等他们把礼物送出去,先收到了一波礼,秦掌院命随从当众将礼盒拆开,合适的留下,不合适的当面就给退回去了,这可没什么情面好讲的,他们是钦差,收重礼可就等同于受贿,传出去就该被御史弹劾了。
姚大小姐回去后对沈嘉念念不忘,先是打发贴身丫鬟到前院来打探消息,得知沈嘉是户部五品郎中,还是状元郎,心里美的跟吃了蜜似的。
姚二小姐时不时在她面前提起沈嘉,都是夸赞的好话,还一脸娇羞地说:“若是能嫁给如此俊美的郎君,这辈子也就值了。”
姚大小姐怒视着她,目光跟要吃人似的,尖酸刻薄地骂道:“你当自己是谁?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沈大人也是你能肖想的?”
姚二小姐红了眼,委屈地说:“姐姐,我可没别的意思,只是……只是……,咱们的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不是自己能选的,妹妹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我知道我的身份没有姐姐贵重,所以母亲给姐姐相看的人家都是朝廷高官,听说还是通政司正使,与咱们家门当户对的,妹妹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这个消息是姚二小姐无意中从姚夫人的贴身嬷嬷那儿听到的,正好用来刺激刺激姚大小姐。
果然,一听母亲要为自己定下人选,姚大小姐急了,撇下二小姐跑去找自家母亲。
姚二小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低头笑了起来,暗忖:如此急躁又愚蠢的女人,凭什么嫁的比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