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宽衣入寝

内阁大臣们散朝后没有立即离去,在偏殿里用了些茶水点心,本以为会等到皇上召见,结果半个时辰也没见有人来传召。

“走吧,看来皇上今日是不会找我等议事了。”徐首辅淡定地走出去。

几位尚书大人追了出去,楚尚书追上他问:“首辅大人,眼看冬祭就要到了,却出了蒲家余孽的事情,冬祭还照常办吗?”

徐首辅停下脚步,思索片刻说:“明日问问皇上的意思吧,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是说取消就取消的,不过可以提议由其他人代为主持。”

楚尚书点点头,这个档口他可不敢让皇上冒险。

赵璋下朝后直接回了寝宫,想看看沈嘉在做什么,结果还没进门就听说沈大人出宫去了。

他脸色沉了沉,虽然他说过沈嘉出入自由,可他不等自己下朝就跑了的行为还是让赵璋很不悦。

“什么时辰走的?可有禁卫军护送?”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回答:“约莫辰时起的,起来就走了,姚统领有派了林校尉护送,沈大人还给您留了字条。”

“哦?字条在哪?”

小太监可没敢擅自动沈嘉的字条,只说:“我看到沈大人将字条压在枕头下了。”

赵璋走进去,径直穿过前厅,绕过琉璃屏风,看到床铺已经是收拾干净的状态,丝毫看不出昨夜有两个人躺过,他把枕头拿开,果然看到了一张折起来的纸,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我不喜欢睡硬瓷枕,下回给我准备一个棉花枕头,谢谢。”

赵璋倏地笑了起来,将纸条捏在手心里,感觉刚才的不痛快一扫而空,跟在身后的杜总管很是感慨:这世上能如此牵动皇上情绪的人恐怕只有沈大人了。

沈嘉先回家看了一下,家里一团乱,尸体已经被清走了,地板上的血迹也冲洗干净了,但被破坏的家具和景观就没那么快修复了。

这些不是重点,沈嘉忙问:“家里的人都还好吗?”

何彦伤了胳膊,据说不是被杀手伤的,而是自己逃跑的时候摔了一跤,其余人也都没什么大碍。

沈嘉这个主子太好伺候了,回家后只要饭菜做好了,热水准备好了,根本不用下人伺候他,所以沈府的下人干完活基本都回自己院子休息去了,而那里,杀手是不屑于光顾的,听到动静后也只有管家和钟叔跑出来看,但那刀光剑影的场面也不是他们能搀和的,早早就躲起来了。

“少爷,您没事太好了。”何彦一看到沈嘉就抱着他哭起来,一米七八的大个子压的沈嘉差点喘不过气来。

沈嘉扫了一眼,见大家都在,松了口气,“大家没事就好。”

大家跪在地上请罪,昨晚那么凶险的时候,他们居然都没有站出来保护主家,往大了说与逃奴没什么区别。

沈嘉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起来吧,你们出来也帮不上忙,白送人头而已,赶紧把家里该修的修一修,该换的换一换,管家去官府问问,咱家这种情况有补偿不。”

他好歹也算是工伤,飞来横祸,官府怎么也该慰藉一下他弱小的心灵吧?

在家里换上官服,沈嘉就去户部上班了,身后跟着十几名禁卫军,暗中还有暗卫跟随,走出去都有种大佬出街的感觉,但实际上,这个时候五品以上的官员出行仪仗可比这个大多了。

到了衙门,沈嘉谢过护送他的侍卫们,“多谢各位护送,沈某感激不尽。”

领头的林校尉对沈嘉很客气,姚统领指派他来时特别交代过,要对沈大人尊重些,事实上,大家都知道这位是朝廷新贵,皇上的新宠,自然不敢怠慢。

“大人言重了,我等既然接了任务,就要好好保护大人,大人下值后依旧由我等护送回府。”

沈嘉想了想也没拒绝,蒲家的逃犯还没抓到,他依旧处于危险中,也就不与对方客气了。

他让何彦带这些人去好好吃喝一顿,以后要麻烦他们的时候可不少。

进了户部,沈嘉发现今天大家看他的眼神格外诡异,而且一个个笑得格外灿烂,打招唿都比平时热情多了。

“沈大人怎么不在家多休息几日?这该死的宵小,竟然把注意打到沈大人头上了,还好您福大命大,躲过一劫。”佐姜毅像是忘记了昨天两人的争吵,和和气气地和沈嘉说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嘉也乐意接受他的和解,说:“我并未受伤,只是家中被毁的有些严重,这才耽搁了应卯的时辰。”

冯丘贵迎了出来,一脸担心地问:“沈老弟,你还好吧?”

“多谢冯兄与各位的关怀,沈某平安无事。”沈嘉比划了一下手脚,证明自己真的身体无恙,既没有缺胳膊也没有缺腿。

“那可太好了,你快与我们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有人说你家中遭了飞贼,又有人说你家里闯进了江湖杀手,还出动了禁卫军?”

沈嘉简单的一句话概括了,他说:“昨晚是闯进了几个小毛贼,因为家中没请护卫,正巧施指挥使在家中做客,替我去喊来了禁卫军援助,否则我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他决口不提皇上,其他人也只是听说皇上去了沈府,但消息是不是真的也不确定。

佐大人开门见山地问:“听说皇上也去了你家?”

沈家一口否认,“没有的事,皇上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到我府上来?只是姚统领带着禁卫军来抓贼而已。”

有人明显不信,“抓小毛贼还需要动用禁卫军?金吾卫是干什么吃的?五城兵马司又去做什么了?施指挥使自己就是五城兵马司的,怎么舍近求远?”

沈家理直气壮地回答:“因为沈府离皇宫最近,所以施指挥使只好去皇宫求助,再晚一步,沈某可就见不着各位大人了。”

这事情他们到底没有亲眼见到,都是道听途说,等说法越来越多以后,关于皇上亲临沈府救人的事情也就无疾而终了,有也是当笑话听听就过了。

沈嘉在户部已经打开了局面,冯郎中有心照顾他,虽然他还是没能得到周尚书的认可,但接触的数据已经越来越靠近核心,目前正在核前几年的总账,从一个国家的财政里能最迅速最明了地看出一个国家的实力,再从每年国库拨出的款项里最能了解到一个国家的民生与经济。

周尚书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为难他,皇上既然派沈嘉来户部,那肯定是想从他嘴里知道一些事情的,如果沈嘉一问三不知,那他这个户部尚书就当真有问题了。

赵璋本想找沈嘉讨论赈灾的事情,结果人跑了,于是当天晚上又从密道去了沈府,只是从密道出来后,发现卧室里黑漆漆的,连盏灯都没有。

他又不好走出去寻人,于是在黑暗中等着沈嘉来房间,等到半夜还是没等到人,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他趁着夜黑走出去,沈府的布局图他是看过的,哪里能住人都记得清,只是这府里刚遭了难,夜里值守的暗卫都不敢懈怠,发现突然冒出个人来,差点当成刺客给办了。

“皇……皇上恕罪,属下……”暗卫一把刀已经架在赵璋脖子上了,等借着月光看清来人的脸顿时吓得结巴起来。

“行了,挺机警的,沈大人呢?还没回来?”

“回来了,但沈大人换了住处,在第三进的一座小院子里,挂着”沁园”牌子的就是了。”

那暗卫亲自护送赵璋过去,看着人进去才隐入黑暗中。

沈嘉睡不着,他胆子不算很小,但昨晚才近距离见过死人,他一闭上眼睛就能回想起死人的样子,犹豫着要不要从密道去皇宫找赵璋,那位毕竟是真龙天子,有龙气镇压着,什么鬼魅魍魉也不敢靠近吧?

结果他这边还在犹豫,就听到了敲门声,吓了一跳:“何彦吗?进来。”这么晚,家里还会来他房间的也只有何彦了。

赵璋推门进去,一副别人欠了他十万两的模样,“怎么好端端的换了房间?害朕一顿好找。”

沈嘉眼睛一亮,当即冲过去就把人往床上拖,赵璋被他的热情搞蒙了,但心里是舒坦的,嘴上欲擒故纵地说:“时候不早了,朕只是来看看你就准备走的。”他心想:如果沈嘉要留我过夜,那就勉为其难地留下好了。

沈嘉把赵璋拖上床,和他面对面坐着,终于不觉得害怕了,解释说:“我那屋子刚死过人,家具也损坏严重,等过段时间再搬回去。”要不是密道出口在那房中,他其实是想直接换个房间的。

“也好。”赵璋站起身伸开双臂,等着沈嘉给他宽衣,沈嘉瞥了他一眼,问:“干嘛?”

“宽衣入寝!”

沈嘉笑嘻嘻地跳到地上,伸手解开赵璋的衣带,今天赵璋沐浴更衣后才来的,穿着玄色绣仙鹤的直缀,腰带上镶着三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沈嘉慎重地把腰带放好,这要是摔碎了,他肉都会痛。

等脱完了外衣沈嘉就停手了,对上赵璋催促的眼神,瞧了眼外头,压低声音说:“不了吧,这屋子四周可都守着暗卫呢,多不方便。”

赵璋眉心跳了跳,语气不善地说:“上回朕来的时候也是如此,怎么没见你脸红?”

沈嘉听他这么一说,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他哪里知道皇帝连睡个觉身边还守着人?在皇宫里这样就算了,明明这里是他家。

“那……今天太晚了,你昨晚就没睡好,得保重龙体啊。”

赵璋无法,只好上床盖上被子陪他纯聊天,听沈嘉说外头五花八门的流言,听他说衙门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感觉越听越有精神。

“闭嘴,睡觉!”赵璋想堵住那张嘴,真是没见过敢在他面前这么聒噪的人。

沈嘉也是难得见赵璋一面,见面了也难得说几句话,所以才兴奋了些,他扒住赵璋的胳膊,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好吧,睡了亲爱的。”

赵璋被他这一声“亲爱的”叫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心里暖洋洋的,身上也热了起来,转过身将沈嘉压在身下,“我看你是不想睡了……”

沈嘉没想到自己随口一个称唿就把赵璋惹毛了,不过肌肤之亲确实是令人快乐的事情,也最容易忘记那些忧心事,等身体累了,两眼一闭,又是一场好眠。

赵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舒畅,他一直睡得少,睡得浅,昨晚算是这几年来睡得最香的一次了。

“少爷,该准备上朝了。”明明天还没亮,沈嘉就要起床上班了。

他哀怨地挠了赵璋一爪子,低声说:“京官真不是人当的,这么早上朝太没人性了。”

“别人想上朝还没机会呢。”赵璋起身自己穿好衣服,低下头亲了亲沈嘉的脸,“朕天天如此,你就别抱怨了,我先走了。”

沈嘉站在金銮殿上绝对是一道风景线,全国也找不出他这么年轻的五品官,还长得姿兰玉树,难怪他都定亲了依然有大臣不死心想挖墙脚。

门外何彦正准备推门进去,然后门就开了,一道比沈嘉更魁梧的身影堵在他面前,他吓了一跳,当即举起手里的热水盆想砸过去。

赵璋闪身避开,冷笑了一声:“嫌命太大,想造反啊?”

何彦一抬头见是他,手里的水盆再也端不住,“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水流了到处都是。

“你……顾……不对,皇上?”何彦虽然已经知道了顾濯就是皇帝,可是他亲眼见到人这还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客栈里匆匆瞥了一眼,堂堂九五之尊为何会这个时辰出现在他家里?

等等?这不是他家少爷的房间吗?皇上这是……完了完了,他家少爷果然又和皇上搞上了。

他哭丧着脸,赵璋一脸嫌弃地问:“你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是准备让全府的人都知道朕半夜来沈府了吗?”

何彦后知后觉地行礼,抖索着回答:“对不起皇上,奴才没经历过事,见到您有些不淡定。”

赵璋也不是成心要发作何彦,见他认错点头说:“不知者不罪,起来吧,以后看到朕安静些,记得替你家少爷保密。”说完施施然地走了。

沈嘉也已经穿好衣服了,正在整理官帽,喊了声:“阿彦,去给他带路,别让府里其他人撞见了。”

何彦只好追着赵璋去了,心里却想:这两位一个是天下之主,一个也算不小的官了,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偷情,而他居然还要给他们打掩护,太心酸了。

“好了,就到这吧,你回去告诉你家少爷,让他下朝后乖乖在偏殿等朕的传召。”

何彦应了声“是”,然后壮着胆子提醒他说:“皇上,宫里人多嘴杂的,您留我家少爷不太好吧?”

“朕留臣子议事有何不妥?”赵璋睃了他一眼,从身上摘了块玉佩丢给他,“拿着,赏你的。”

何彦一见那玉的成色就知道是无价之宝,而且是皇上随身佩戴的,得多宝贝的东西啊!他小心捧着,跪地谢恩,心里立即对赵璋改了看法:皇上能独自来见他家少爷,真是情深义重啊!

这天早上的朝会很是热闹,关于赈灾,内阁大臣们各有各的心思,皇上昨天提出的方案,有人赞同也有人反对,分成两派争吵不休。

赵璋撑着脑袋听他们吵,也不说谁对谁错,反正最终该怎么办也不是看谁能吵赢。

“好了,几位爱卿各执一词,说的都有理,朕听明白了,不如让年轻的官员说说看法吧,朕想听听年轻的声音。”赵璋说话就点了工部郎中吕宏斌先说。

吕宏斌能被破格提拔到工部郎中的位置是有原因的,吕家是出了名的治水世家,他祖父当年官至工部尚书,后来因为黄河决提被卷入贪墨案中,因为只是受到牵连不是主犯,当时只被削官没有祸及家人,因为这件事后,吕家就销声匿迹了,没想到他的子孙考中了进士,又重新站到了朝堂上。

吕宏斌刚才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被点到名也不悚,站出来说:“回禀皇上,臣刚才听了许久,大致明白了各位大人的顾虑,各地同时开设粥棚,允许百姓借粮,这确实对朝廷是很大的经济压力,一旦管理不好,非但起不到赈灾的作用,反而会引发当地治安混乱,助长了那些无所事事的闲汉,臣以为,要执行此政令非常难。”

吕宏斌没有明着说反对,但他也说了这件事很难办好,办不好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也算支持了反对派的观点。

赵璋点头,继续点了下一位官员来回答,“曹爱卿也来说说看。”

曹瑞文原本只是刑部主事,因为上次去西北调查蒲世子的案子立了功,回来后就提到了员外郎的位置。

曹瑞文实诚地说:“皇上见谅,臣不太懂这些,说了也是浪费时间。”曹瑞文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哪里懂得民生艰难?更不懂一碗稀粥有什么好争的,干脆什么意见也不提。

“沈爱卿可有什么想说的?”赵璋点了沈嘉的名。

沈嘉站出来,特意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赵璋的表情,顿时明白他心里头是想做这件事的。

他大声说:“回皇上,朕觉得周尚书与吕郎中他们说的有道理,这些问题确实都是不可避免的,要想推行此政策,就必须解决这些问题,不仅如此,还得每个州县都能按照皇上的意图办事,监察也要完善,否则容易滋生腐败。”

自从沈嘉成了朝廷新贵,看他不顺眼的官员就多了,当即就有人讽刺道:“沈大人说了等于没说。”

沈嘉也不恼,看了对方一眼,说:“李大人别急,下官的话还没说完,难题确实很多,也很难办,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无非是多花时间和人力而已,此政令如果能推行下去,不仅能救许多老百姓的生命,还能让百姓看到朝廷的善心,看到皇上的仁慈,对于北地来说,这是收服民心的一个好政策。”

文武百官都知道,越往北,百姓越难管,尤其是两国交界的地方,各族混杂,常年征战让当地的百姓对朝廷非常不满,衷心度不高,凝聚力也不高,政策往往很难推行下去。

“沈大人扯远了吧?这些都是虚言,首先得能把这政策执行下去才行。”那位李大人又开腔怼了沈嘉。

沈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吏部左侍郎,这位就是当初曲大人要引荐给自己的李大人,显然,对方不喜欢自己。

“臣暂时也只能想到一两点,首先,得先查清各地粮仓的存粮有多少,也要摸清各地大致的受灾人数,做出具体预算,如此大的事情想要做成必定不是靠嘴巴上说几句就能行的,得靠数据说话。

其次,如果可行,臣不建议搭建粥棚来施粥,一来效率太低,二来容易引起民乱,发生争抢的事情,还需要额外的人力去维护秩序,既然是一项长期举措,就要尽可能的简单便捷,比如说,借粮可否是一种民间自发的行为?比如说,给当地的粮商或者大地主一定的权利,让他们主动拿出一部分粮食用于贷给穷苦百姓,当然,利息必须严格按照朝廷的标准执行,若是百姓还不上粮食,可以用自己的劳动力与官府换粮,再服徭役不迟。”

“沈大人说的太复杂了,本官听着都觉得麻烦的很,而且商人和地主向来奇货可居,碰上灾年恨不得囤积粮食哄抬粮价,又怎么会主动拿出粮食来借给百姓?”

“所以下官说要给他们一定的权利,能让他们心动的权利,具体是什么还需要从长计议,下官还是那句话,可不可行并不是光靠嘴巴说两句就行的,得仔细分析后才能决定。”

赵璋点点头,一脸欣慰地说:“朕觉得沈爱卿言之有理,而且言之有物,想必心里是有谱的,不如你来写一份具体的策论,数据可以找各衙门要,朕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够吗?”

沈嘉一脸为难地说:“下官一个人有些难办,皇上可以指派几个人帮忙吗?”

这是小事,赵璋大手一挥同意了,“那就从六部主事中各抽出一人帮帮沈爱卿,不管最后结果是可行还是不可行,此事做得好朕都有赏。”

周擎站出来说:“皇上,此事说来应该是户部的事情,臣觉得不如由户部官员来完成,沈郎中要多少人都是可以的,且查数据也是户部比较便利些。”

赵璋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点头同意了,“那好,此事由沈嘉牵头,周尚书回去后给他弄几个帮手,也多督促着他些,别让他偷懒了。”

众人一听这话就知道沈嘉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果然是新宠,皇上这是要给沈嘉立功的机会啊,不知道周尚书此时心情如何。

手底下的人太能干有时候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