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支军队驻守在蒲国公府外,整条街都被封闭了,饶是如此,凌靖云和姚沾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带着圣旨来宣读的杜总管同样提高警惕。
“上前敲门吧。”凌靖云吩咐一名锦衣卫去敲门。
厚重的朱红大门缓缓打开,院子里密密麻麻地站着全副武装的家将,门一开,两边同时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气势,几乎同一时间,两边弓箭手同时射出了箭矢。
凌靖云抓着杜总管迅速躲避到盾牌后方,他身边的几名锦衣卫躲避不及时全都被射成了刺猬。
凌靖云料想抄家不会那么顺利,却没想到蒲家真敢反抗,他大声喊道:“陛下有旨,敢拒捕者,一律以谋逆处置,可就地格杀,诛九族!”
姚沾手里握着一本厚厚的名单,站在一旁高声念道:“徐克真,二十八岁,江苏镇江人,九族共计七十三口……郎玉明,长安人,九族共计……”
姚沾念出的全是蒲府家将的名单,每个被点到名字的人都犹豫起来,他们可以不怕死,但家族生死存亡全系在他们一人身上时,死就变成了一件不得不重视的事情。
第一个丢下弓箭的是个少年,他哭喊道:“我娘今年五十了,家中兄长姐姐七个,我不能害死他们啊!”
有一就有二,被安排在第一道防线的家将本就不是蒲家的心腹力量,充其量只是拖延时间用的,他们的衷心程度远远不及孝心,无人敢用九族的性命为蒲家当垫背。
凌靖云顺势喊道:“放下武器归降,此事可以不牵连你们家人,就连你们自己,也可以从轻发落。”
蒲家自顾不暇,这时候投降也无人来问责了,很快,院子里守着的家将就全部丢下武器跪地投降。
等禁卫军将这些人绑了,杜总管才终于有机会宣读圣旨,哪怕他声音再大,也只能传进蒲国公府一进宅院内,主人家半个没有露面。
但这样也足以定蒲家的罪了,杜总管回宫复命,凌靖云连同姚沾与施野领着各自的人一点一点朝蒲国公内推进。
沈嘉知道蒲国公府发生的事情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前几天消息一直是封锁的,直到今天尘埃落定,大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太惨了,听说死了上千人呢,蒲家女眷全部吊死在祠堂内,蒲国公饮下鹧毒死在书房,其余蒲家子弟领着家将殊死顽抗,最后活着的都没几个了。”
“嘶……这是知道没有生路了才拼死一搏吧?可是上头不是说了,只要没有做恶,按律法会无罪释放。”
“这话你也信?皇上摆明了要清算蒲家,肯定是要抄家灭族的,否则活着的那些人哪会甘心?蒲家可是养了死士的,但凡有个主子在,以后朝廷就别想安生。”
“到底是太后娘家,昔日的功臣名将,就这么满府皆亡,想想也是令人扼腕的,皇上对自己外祖父家都如此,可见是铁石心肠。”
沈嘉听到这样的言论忍不住反驳道:“皇上正是因为心肠太软才要发落蒲家,之前百人一起告御状,之后三司会审,不敢说每件案子都真实,但起码也有上百件是违反律令的,如此罄竹难书的罪行,皇上按律逮捕罪犯有何错?”
蒲家没倒前,百官对皇上要处置蒲家拍手叫好,真正听到蒲家人的惨状,又生了同情心,也不知道这些人心里怎么想的,难道该同情的不是被蒲家害死的无辜之人吗?
那官员好端端地被人质问,脸上挂不住,冷笑道:“沈大人忠君之心令人佩服,不过皇上听不到您拍的马屁,您就省省吧,我等可没说皇上处置不当,只是怜悯蒲家死去的女眷和孩童,正常人对弱小都有怜悯之心。”
“佐大人的话有些好笑,刑律里对女眷与孩童都有关照,皇上之前下旨也只是让男丁入昭狱,女眷孩童关押至顺天府衙,如今蒲家女眷一同自戕,这里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又怎么知道呢?说不定她们是被害的呢?”
“沈大人如今是户部郎中,平时连面圣的机会都少有,却一口一个皇上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和皇上关系多好呢,在我们面前就不必装腔作势了,好像谁比谁高贵似的。”佐姜毅平时就不喜沈嘉,沈嘉空降户部,靠着皇上的关系占了郎中一职,原本那个位子是他的囊中之物。
“佐大人既然都说我无缘面圣,又岂会不知我说的是实话?我出声反驳也只是因为佐大人说皇上铁石心肠,我不赞同而已。”
官员私底下说皇上的坏话不是不行,但被人这么当面指出来就不好了,如果被锦衣卫听了去,佐姜毅怕是连官帽都保不住。
他脸色涨红,紧张地说:“下官可没有妄议皇上,沈大人听错了!无耻小人,竟然偷听别人说话,可耻可恨!”
沈嘉也算不上偷听,办公室就这么大,他们说话又没降低音量,谁都听到了。
冯丘贵这几日和沈嘉关系突飞勐进,自然是维护沈嘉的,当即开口训斥:“佐主事,你们刚才说的话本官也听到了,沈大人不过是提醒你一句而已,你如此激动做什么?难道说本官也是偷听墙角的无耻小人?”
冯丘贵在户部破有地位,又深得尚书重用,一般的官员可惹不起他。
佐姜毅忙道歉说:“对不住冯大人,下官口无遮拦,这就给二位大人赔罪。”
沈嘉也没揪着事情不放,要不是他说到赵璋,沈嘉压根懒得理他,当即开口说:“佐大人下次注意用词,咱们作为臣子的,总不能自己先诋毁皇上,万事还是要讲道理的。”
“大人说的是。”佐姜毅咬牙切齿,恨恨地瞪了沈嘉一眼,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冯丘贵他惹不起,一个没有背景的空降郎中,他才不放在眼里。
沈嘉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下衙后在回家的路上遇到施野在执勤,打了招唿后邀请对方去家里吃饭,施野当即丢下一群小兵跟着沈嘉走了。
“施大哥就这么脱岗好吗?”沈嘉担忧地问。
“没事,这几日怕有蒲家余孽作乱,所以为兄才亲自带人巡逻,本就是额外的,这几日累死老子了,也该休息休息。”
沈嘉好奇地问:“蒲家还有余孽?我怎么听说都差不多死绝了?”
“死的多是旁系子弟,蒲世子的两个庶弟逃脱了,去向不明,有人说他们是拿着蒲国公的印鉴去调兵遣将了。”
“那蒲国公手上还有多少兵马?”
施野笑着摇头,小声告诉他:“我只跟你说,你别说出去,蒲家除了五千家将还养了不少死士,这些死士可都是精锐,以一敌十,除此以外,东南那边的李成军是蒲家女婿,手里握着十万大军。”
沈嘉听说过李成军这个人,是一员勐将,擅长打海仗,连蜀州百姓提起他都是佩服的。
“从南到北,就算李将军要造反也没那么容易成功吧?”沈嘉忧心地问。
“谁知道各地驻军里还有没有蒲家的人?不过蒲国公死了,蒲家又不是皇室,造反也没有借口,最多就是给皇上添点乱而已,最担心的还是蒲家养的死士,兄弟你这段时间少出门,谁知道那群疯子会不会见人就杀。”
沈嘉想到的是自己和赵璋的关系,如果蒲家知道了他和赵璋的事,那他首当其冲,看来确实要注意安全了。
施野不是第一次去沈府,沈嘉一个人住,自由得很,施野想喝酒就喜欢到他家,没有婆娘管着。
“今天不喝酒,晚上还得和兄弟们巡逻,整点吃的就行。”
何彦跟这位指挥使大人也混熟了。开玩笑说:“施大人是不是觉得我们家的饭菜特别香?”
施野大笑道:“哈哈,小何彦是不是嫌弃本大人吃穷了你家少爷?现在他官职比我高,俸禄比我多,又是在户部那样的地方,嘿嘿,我准备天天来吃大户。”
何彦佯装生气地说:“我家少爷才上任几天啊,别说油水,连俸禄都没发下来,我家还在吃老本呢。”
沈嘉笑骂道:“看你那小气吧啦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少爷没让你吃饱饭呢,还快去厨房催一催,本少爷饿了。”
沈府的菜偏辣,以川菜为主,施野第一次来沈府吃饭的时候就被这重口味的菜肴收服了,所以这才是他经常来沈府蹭饭的原因。
“虽然不能喝酒,但可以喝点果饮,这是加了冰块的果汁,你尝尝。”沈嘉平时在家也不喝酒,但会自制一些饮料喝,这果汁里加了冰块和酸奶,他觉得味道不错。
“酸酸甜甜的怪好喝的,不过这种娘们喝的玩意儿我不喜欢。”施野喝了一杯就没继续要了,今晚的菜很合他的口味,一盘红彤彤的毛血旺,一盘洒了许多辣椒的红烧鱼,还有一大盘的肘子,全都是下饭菜。
“爽!上回你把菜谱送给我,我拿回去后我家婆娘怎么也做不出这个味,而且全家都吃不了这种辣味,真是可惜了。”
沈嘉知道,一般不怎么吃辣的人是接受不了这种菜的,只说:“以后施大哥想换口味了尽管来我家,我一人吃饭也无聊。”
“说起来沈兄弟已经官拜五品,也算是个人物了,平日里不是应该应酬很多吗?难道是户部的官员不带你玩?”
“倒也不是,只是近来是多事之秋,我胆小怕事,不敢在外头晃荡罢了。”
施野虽然也是这么交代他的,但听他这么谨慎,心里又有些不以为然了。
“你放心,明日我就让兄弟们多来玉井坊转转,这里离皇城近,平日还是安全的。”施野不认为那些叛贼会对一个五品官员下手,除非沈嘉倒霉的在路上撞见了他们。
这个念头刚过,施野突然听到了外头有些奇怪的响动,像是故意放轻的脚步声,与沈府几位下人走路的声音都不同。
施野神色一变,朝沈嘉“嘘”了一声,手按在腰间的大刀上,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后站着。
沈嘉的心神也提了起来,他比别人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他四处扫了一圈,想看看这餐厅里有没有能用来防身的东西。
他一个不会武的文官,就算给他一把刀也不是敌人的对手。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钻进桌子底下的时候,外头的声音更明显了,站在施野的位置,能看到十几名黑衣人从高高的墙头跳进来,这样的装束这样的动作无疑是来做坏事的。
施野见到这阵势吓了一跳,这十几人一看就是高手,而他只有一个人,沈府里几个奴仆老的老小的小,还不够这些人一刀砍的。
施野跑回去拉住沈嘉往后窗跑,小声说:“我的天爷,来了十几个高手,我打不过啊!”
沈嘉不想连累别人,拉开他的手说:“施大哥,你去叫人来救我,我躲一躲,他们找不到我一时半刻不会离开的。”
施野焦急地问:“你能躲哪儿?从这里去找救兵最快也要一炷香的时间,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对方杀你连一息功夫都不用。”
沈嘉是想躲到卧室的密道里去,虽然有些难度,但总比等死强,施野一个人也无法拦得住十几个杀手,赵璋派来保护他的人他一直没见过,也不知道有没有在附近。
“这里是我家,我自有办法拖延时间,施大哥快去吧,往皇宫去搬救兵更快些。”
施野心一横,知道他留下来也抵挡不了多久,“好,我一定快去快回!”
施野刚走,一群黑衣人弓着腰朝这间房摸过来,沈嘉拿起一个碗扔到另外一个方向,声音吸引了那群黑衣人,沈嘉趁机摸出餐厅,一个闪身从卧室的窗户爬了进去。
但他不知道,黑衣人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这间卧室,十几名黑衣人两人一组分别进了不同房间。
沈嘉此时已经无暇关注府里下人们的安全了,他刚绕过屏风就撞见两名黑衣人持刀撞门而入,两厢一碰面,沈嘉心都凉了。
要完!沈嘉心想。
“你们是谁?”沈嘉勉强维持着一点镇定问。
黑衣人脸上蒙着黑布,头上戴着黑帽,从头到脚只露出一双眼,蒙成这样要说是好人也没人信了。
对方没说话,眼神里透着杀气,沈嘉后退,身体撞到屏风,又问:“你们是蒲家派来的杀手?来杀本官的?”
见对方依旧没说话,只是一步步朝他靠近,沈嘉继续说话:“你们杀我不如活捉我,想必我的命对你们主子还有点用处,我要是死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那二人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对视了一眼,点个头继续朝沈嘉走过来。
沈嘉避无可避,双手放在背后,说:“如果你们是求财,我可以付给你们十倍的赎金,如果你们一定要沈某的命,沈某也无话可说了,但我建议你们再仔细想想,为了我这么个小人物搭上性命不值得!”
“少说废话,束手就擒吧,我们一时不会要你的性命。”
沈嘉大大地松了口气,将双手从后背拿出来伸出去,“那好,你们绑我吧,我不反抗。”
那两名黑衣人信了,其中一人收起刀朝沈嘉走过来,就在他即将碰触到沈嘉的时候,沈嘉突然两手一扬,两把红色粉末朝黑衣人的眼睛撒去。
这是沈嘉刚才从餐厅出来的时候顺手拿的辣椒粉,只有一小瓶,刚才趁机倒在了手上。
“啊……”那黑衣人眼睛被撒了辣椒粉痛的连连后退,另外一人只沾了点粉末并无大恙,推开同伴朝沈嘉跑来。
沈嘉早一步跑到博古架那,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时间拿钥匙打开机关,顿时在心里把赵璋骂了个狗血喷头:什么狗屎机关为什么要做的这么隐秘?别人家的密室都是转动某个东西就能打开,他家的居然还要插钥匙,实在太LOW了。
沈嘉都能感受到后背有风,蹲下身抱住脑袋,只希望自己这条命对对方依旧有用,否则今天必死无疑。
有利器入体的声音传来,以及一身闷哼,沈嘉都要怀疑是自己中刀了,可是久久没察觉到疼痛感。
他抱着头转身,就见身后的黑衣人朝他倒下来,快要压到他的时候被人一脚踹飞出去。
沈嘉这才看到了拯救自己的英雄,也是一名黑衣人,看不出和刚才那两个有什么不同,但就冲地上的两具尸体,沈嘉也相信他是来救自己的。
“沈大人先藏到床底下,属下先去把外面的死士清除干净。”
“你是……?”
“属下是皇上派来保护您的暗卫,来不及了,您先藏好,万一我等不是对方的对手,您就自求多福吧。”
沈嘉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点玩笑的成分,但心知这是事实,朝对方做了个揖就听话地钻床底了。
赵璋今晚有些不安,眼皮一直跳,只当是蒲家的人在背后骂他。
姚沾来汇报抄家的进度,蒲家家大业大,库房里的东西堆的满满的,一时半刻根本查抄不完,姚沾就每天把当天的成果送来给赵璋过目。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突然外头跑来一名侍卫,神色匆忙,“启禀皇上,施指挥使在宫门外求见,他说户部郎中沈大人遇袭,十几名黑衣人闯入府中,如今生死不明。”
赵璋倏地站起身,急忙往外跑,边跑边吩咐:“姚沾,赶紧带人过去,朕先走一步。”
姚沾急忙追上,“皇上,属下去即可,您万金之躯不可冒险!”
赵璋头也不回地吼道:“别废话,要是沈嘉出事,朕饶不了你!”
赵璋从密道跑去沈府,姚沾带着几十名高手用轻功飞檐走壁,从最近的路往沈府跑去。
施野原先还担心禁卫军不愿意管普通官员的事情,看到姚沾亲自带高手前往,心下松了口气,也急忙往沈府赶,他在心里默念:“沈兄弟,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赵璋从密道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具尸体倒在地上,后背上一个窟窿还在流血,再远一点的地上还有一具尸体,他捡起地上的刀轻手轻脚地走出去,环顾一周,并没有看到沈嘉。
他走出卧室,听到隔壁院子里有打斗声,姚沾也带着人跳进院子,看到赵璋居然已经站在了这里,心里好奇的不得了,但又不敢问。
赵璋吩咐说:“分出十个人去寻找沈大人,其余人去帮忙御敌,不用留活口。”除了蒲家人,赵璋想不出还有谁会想要沈嘉的性命。
沈嘉趴在床上捂住嘴巴,连大声唿吸都不敢,他知道高手对声音非常敏感,恨不得自己能闭气。
隐隐约约听到些声音,沈嘉还是不敢动,不确定来的是敌是友,直到听到了赵璋的声音他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他想爬出床底,却发现自己手脚麻木,动一下都像是几千只蚂蚁在啃咬,于是轻轻摇动手脚,等这种不适感消失。
赵璋就在院子里等着,没过多久,十几名死士全部被斩杀,姚沾带着暗卫来复命。
他心里好奇的要命,看样子皇上又和沈嘉搞上了,否则怎么可能会派暗卫暗中保护沈嘉?明明这几年皇上恨沈嘉恨的要命,怎么见到没多久又和好了呢?那沈嘉怕不是个男狐狸精变的吧?
“人呢?”赵璋皱着眉头问。
姚沾知道他问的是沈嘉,看了那几名暗卫一眼,他可没瞧见沈大人,倒是在隔壁院子里看到了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的几名奴仆,还有那何彦,似乎受了伤,一个劲儿地往外闯,也不瞧瞧自己有几斤几两。
“回皇上,沈大人应该在自己屋子里。”救了沈嘉的那名暗卫回答道。
赵璋转身走进屋内,重新扫了一眼这间不大的卧室,然后就见床铺底下伸出了一只胳膊。
他走过去站在床边,忍着怒气问:“你在这里面怎么不出声?”
那条胳膊又缩了回去,赵璋更生气了,敲了敲床板,“怎么想当缩头乌龟吗?还不赶紧出来!”
沈嘉本来是要出去的,但赵璋两条腿堵在外面,语气那么凶,感觉自己这时候出去会被揍一顿,于是又安心地趴下来了。
他说:“皇上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您赶紧回宫吧。”
赵璋当然知道危险,他甚至想过蒲家是利用沈嘉引他出宫的,这时候如果再来上百名死士,那他说不定都得交代在这里。
“赶紧出来,随朕回宫,这里太危险了。”
沈嘉听他这么说赶紧爬出来,刚露出脑袋就被赵璋拖了出去,然后被他大横抱起,径直往密道的方向走。
沈嘉拉了拉他的衣襟,小声问:“外面的人不用管吗?还有我家的下人们还活着吗?”
赵璋拐个弯走到门口,对满地跪着的禁卫军和暗卫说:“将沈府的下人全都安置好,然后派人全城搜捕蒲家余孽,人一定还在城中!姚统领护送朕回宫。”
这里人多眼杂,确实不应该暴露密道的所在,赵璋只好走大门回宫。
好在此时金吾卫得到消息也派人来支援,沈府外密密麻麻地守着金吾卫与禁卫军,哪怕再来一千死士也安全无虞。
赵璋已经将沈嘉放下,高大的身体将沈嘉挡在身后,等御撵到了,拉着沈嘉上去,放下帘子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起驾……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