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阳光明媚,生机复苏,百花盛开。
一只螳螂状的小虫子悄无声息地降落到泰格星,钻进肥沃的泥土里。
小虫子随身携带了大量黄泉日轮的种子,在药水的催生下,种子迅速生根、发芽、抽枝、长叶、开花……
完成一系列成长过程,只用了一个小时。
黄泉日轮花朵巨大,粉紫色的花瓣上点缀着斑斓的黑点。
美丽的花苞里,不是脆弱的花蕊,而是如尖刀般锋利的尖刺和翻滚的毒液,链接花朵的藤蔓毒刺丛生。
花开之地,生灵涂炭。
美丽的邪恶之身,恰有黄泉为名。
花开之时,虫族的航母抵达泰格星大气层,巨大的虫舰气势汹汹,遮天蔽日。
在晋渊的指挥下,全军戒严,加强备战,民众连夜躲进防空洞,或闭门不出。
泰格星三层防御系统全开。
这三层防御系统,原本是泰格星御敌的法宝,但是自从被幻兽轻而易举冲破之后,军部不敢轻视这些外来的物种,增加资源强化了防御层。
虫族的航母内。
虫族研究员侦查完毕,“殿下,泰格星上空开启了三层防御系统,第一层高频干扰器,会使我们的航母操作失灵,第二层是能抗击上千万吨冲击的保护屏障,第三层是百万伏特电网,虽然很厉害,但是,我们已经制定好了万全冲击计划。”
凉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怪不得他们不肯投降,有两把刷子。突破防御系统需要多少时间?”
虫族研究员:“回殿下,仅仅需要两个半小时。”
凉45度仰头,勾唇一笑:“不愧是我虫族优秀的士兵。”
虫族研究员:“殿下过奖了,我很普通。要是林将军在,想必不到一个小时,就能突破。”
凉浅浅抿了一口红酒,“暂时不动,先震慑一下他们,等黄泉日轮开到漫山遍野,那才是我们虫族登陆之时。”
虫族研究员:“殿下高明!下一届虫王之位,非您莫属!”
凉将红酒一饮而尽:“哈哈哈哈——”
黄泉日轮凶名远播,一旦繁殖开花,会主动捕食活物,花苞里的毒液,连机甲也能溶解,花苞里的利刺,能轻易搅碎钢铁。
黄泉日轮所到之处,皆是黄泉。
新繁殖的幼花会听从虫舰上母花的指令,如果说它们能被虫族驱使,还不如说它们只能被虫族驱使。
只有彪悍的虫族,才有资格驱使它们。
恭维之声不绝于耳,凉眯着眼睛,看着远处蓝色的星球,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让我们静待花开。”
~
全球戒严,元帅府也不例外。
元帅府自带防御功能,府中人不用去防空洞,呆在家里就行。
罗羊却呆不住,他要出门抓虫。
他带着黑毛球和花球们翻窗,偷偷地跑了出去。
正是中午十二点,天空昏暗,阳光被层层叠叠的航母遮挡。
罗羊站在方青山上,仰起头,兴奋地搓着小手,“好多虫啊!”
整座方青山全被他的小弟们占领了,数以万计的毛果果藏在山岭里,翠绿的花球开遍了每一个山坳。
幻兽们蓄势待发,只要王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从可爱无害的模样,膨胀成千上万倍,变成星际最骇人听闻的凶兽。
为王征战!
为王前驱!
冲啊!!
山林中传来“筱筱”的花声、“啾啾”的鸣叫,数以万计的幻兽表达着对陛下的尊崇。
这些低阶幻兽智力偏低,不能变幻人形,他们在用最质朴的方式回应王的呼唤。
他们迫不及待在陛下的面前表现。
罗羊站在顺风口,对天长啸,
“嗷呜——”
小奶音响彻山谷。
“小弟们稍安勿躁,等虫族一来,我们就进攻!”
山谷里的鸣叫渐渐停止,看似可爱的“暴徒”,被安抚了下来。
这群急躁的低智慧凶物,愿意为了王,学习等待。
罗羊穿了一件红色的披风,站在风口,披风和长长的兔耳朵被风吹起来,迎风招展。
他先是仰着头等待虫族,脖子仰累了,就躺在草坪上。
在草坪上打了无数个滚儿,虫族还在原来的地方。
罗羊干脆躺在草坪上睡觉,醒来之后,虫族还在原地。
黑角毛球有点不耐烦了。
啥几把玩意儿,说好的侵略呢?
隔那儿搞旅游观光呢?
都大半天了,陛下都等得打了好几个呵欠,都睡了几觉了,还不侵略?!
就这怂逼样儿,还称霸南星域,吹牛逼的吧!
夏“啾啾”地叫着,来回转圈咬自己的尾巴。
“陛下,要不我们直接打过去算了。”
罗羊也有点不耐烦。
虫族太磨叽了,能不能爽利一点!
就这效率,称霸南星域起码用了一亿年吧!
他把黑角毛球抓到怀里,轻轻捏着他的尾巴,
“再等一等,万一人家虫族真的只是来旅游观光呢?”罗羊奶声奶气地分析战况,“要是我们先动,就是我们不对了,我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再等一等,兵法上都说了,敌不动我不动!”
黑角黑毛球躺在罗羊怀里,身上竖起的毛发被抚平,乖巧地宛如处子。
“陛下分析得极是!”
银角毛球凑过去咬黑角黑毛球的尾巴:“啾啾!”
你别坏了陛下的好事!
春变成人形,翠绿的长发在空中飞舞。
她望着天空,思索片刻,“陛下,虫族应该是在想办法破坏泰格星的防御系统。”
罗羊歪着脑袋,兔耳朵耷拉下来,“要是虫族冲不破防御系统怎么办?”
需不需要帮他们一把啊?
“陛下不用担心,虫族虽然贪婪可耻,他们还是有几分本领。”金色的竖瞳闪着亮光,春说道,“陛下,这样苦等也不是办法,要不您先玩耍,我让眼线们盯着,它们一动,即刻通知您!”
罗羊点点兔耳朵,“只有这样了,我们去玩叭!”
“等它们一下来,我们就把它们控制住,不让它们伤害一个人!”
“听候陛下差遣!”
罗羊该吃吃该喝喝,完全不急了。
正值初春,大地复苏,罗羊带领众毛球、花球在方青山踏青。他拿着植物涂卡认植物。
罗羊认出了迎春花、山茶花、樱花,植物涂卡上标记了“可食用”的鲜花,还被他摘下来尝了尝鲜。
背阴的半山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满了粉紫色的巨大花束,在草地上蠕动着藤蔓。
花苞巨大,暗绿色的叶子上缀着点点黑斑,花瓣色泽艳丽,迎风摆动,远远看去,像是诡谲的巨型蝴蝶。
“这是什么花啊?”罗羊翻着手中的画册,找了半天,还是没发现。
他哒哒哒跑过去,打开光脑扫码识物,没想到花瓣张开嘴,一口把他吞了下去。
吞下去之后,巨大的花苞“咕叽咕叽”蠕动,发出吞咽的声音。
王呢?
陛下呢?
发现陛下被花苞吞了之后,黑毛球和花球被激怒了。
呔,哪里来的妖花,竟敢把陛下吞了!
冬、夏、春变成人形,对着花苞大打出手。
长满尖刺的藤蔓被连根拔起,抓住花苞就是一顿爆锤。
黄泉日轮吞下猎物,正美滋滋地消化,忽然被爆锤,花苞一阵痉挛,又“咕叽咕叽”将罗羊吐了出来。
“嘶唬嘶唬——”
猎物不见,黄泉日轮非常不满。
它们张开花苞乱喷毒液,能轻易搅碎猎物的藤蔓张牙舞爪,花苞里的利刺四处乱喷。
“何方宵小,胆敢阻挠本花用餐!!”
“既然不想活,别怪本花把你们全部吃了!”
“啊啊啊啊,食人花要大开杀戒啦!!”
春一脚踩到花苞嘴里。
黄泉日轮从未遇见过自投罗网的猎物,收拢花苞,召集利齿,“咕叽咕叽”吞咽起来。
“胆敢挑衅本花,看我的毒液攻击!!”
花苞收拢,利齿裹夹,毒液喷洒……黄泉日轮使劲浑身解数消化猎物。
然而,春巍然不动。
“咦,怎么吃不动?!”
吃你奶奶的jio!
春脚下用力,花苞里的利刺被碾得稀巴烂。
见陛下被吐出来,冬夏春三人没有了顾忌,下手更重。
花苞被徒手撕烂,有毒的浆液四处飞溅。
黄泉日轮在南星域独霸惯了,哪里遇到过这样的阵仗。
这些生物看起来甜美可口,蛋白质丰富,怎么发起疯来这么吓人。
“喂,停一下——”
“你们看清楚,人家是黄泉日轮,要吃人的啊!!”
“人家是恐怖有毒的食人花啊!!”
周围的黑毛球和花球发出愤怒的嘶吼,全部聚拢过来,咬住藤蔓、枝叶,一顿撕扯,吞噬入腹。
黄泉日轮垂死挣扎,却毫无招架之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藤蔓、花苞、根系、毒刺……
被反吃……
太凶残了,连食人花也吃?
你们究竟是什么登西啊?!!
春扯住一株黄泉日轮,拉到面前,“看清楚你姑奶奶是谁?!”
为首的那株黄泉日轮小心翼翼用根系缠到春的手上。
感知到对方的身份后,一切抵抗全部停止,集体伏低讨饶,
“花殿……大人……”
这是幻兽首领,花殿大人!!
能驱使万千毒花的花殿大人!!
就算它们的母花在,都不敢在花殿大人面前造次,何况它们这群小幼花!
还有,它们刚刚吞食的是……花殿大人的陛下……幻兽之王?!
“花殿大人饶命!”
“幻兽大王饶命!”
“我还是朵小花苞,我不想死啊!”
“饶命……饶命啊!!”
凶残的食人花们花枝乱颤,神魂无处安放。
残花败柳们将吞食罗羊的那株花拱了出来,犯了错的黄泉日轮吓得瑟瑟发抖。
宛如荆棘的藤蔓蜷缩起来,像一只被虐打的小可怜,甚至“嘤嘤嘤嘤”哭起来。
凶名远播的食人花,第一次被打哭了。
“陛下,你没事吧?”冬、夏、春三人围了过来,仔细查看罗羊是否受伤。
“好像没事。”罗羊坐在草坪上,浑身毒液,兔耳朵被粘到脑后,竖不起来。
他蓬松的毛发也因为被浸湿,贴在皮肤上,显得整只兽像是棉花缩了水,直接瘦了一圈。
以前的胖是虚胖。
他嗖地跳到一堆灌木丛里,把身体遮住,露出湿漉漉的脑袋,“哼哼,这是什么东西,还吃人啊!”
幻兽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他们的陛下被欺负了。
愤怒的低吼响彻山谷,这群残暴的生物被激发出本性,不将欺负王的敌人消灭干净,他们决不罢休。
“嘤嘤嘤嘤——”
“别打了,别打了——”
“幻兽大王,手下留情!”
罗羊见小弟们出离愤怒,再不阻止,花都要被消灭完了,他伸出尔康手,“留一只活口,我要亲自审问!”
罗羊被黄泉日轮吞食之后,被花苞里的毒液包裹,利刺咬他,不痛,就痒酥酥的。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在春的组织下,花球组成一个大浴缸,里面盛满了温热的露水。
一部分花球拼成了花帘,在浴缸旁围了一圈,充当浴帘。
罗羊跳进浴缸洗澡。
毒液不臭,甚至有种淡淡的清香,但粘度高,不太好清洗。有毛球自告奋勇当起了搓澡球。
罗羊抓着毛球,躺在浴缸里搓泡泡。
其他毛球羡慕死了。
冬、夏、春三人守在浴帘外,用余光偷瞄陛下沐浴。
一个白嫩的瓷娃娃坐在浴盆里,头上顶着几只黑毛球在帮他洗头。
他翘起脚丫子,小手搓着腿上的粘液。
他的嘴里哼哼唧唧,好像在唱洗澡歌。
陛下太太太可爱了!!
好想帮他洗一洗。
在场所有幻兽都是这样想的。
“陛下,我可以帮你搓背。”夏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副眼罩戴在头上,“陛下,我遮住眼睛,不会乱看。”
冬扯下他的眼罩,“都看不见了,还搓什么澡?”
夏一头红发倒竖,眼看要发飙。
春双手往后一撩,身后的披风飘起来,发出巨大的声响,她轻描淡写地睨了夏一眼,夏立刻闭上了嘴。
幻兽之间,靠实力说话。
最后,由春帮陛下冲洗干净头上的泡泡。
罗羊洗完澡,冬、夏拿着毛巾帮他擦头发。
“陛下,这是黄泉日轮。”
春的异能是驱使植物,她对身边的毒花都有数,这些黄泉日轮她从未见过。经初步检查,这些黄泉日轮是变异种。
犯事的那株黄泉日轮蜷成一团,根系模仿人类作揖的动作,不停讨饶。
“说,你们哪里来的?!”
“嘤嘤嘤嘤。”
罗羊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花竟然有回应,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能听懂花语。
哎呀,他真是多才多艺。
“是虫族把我们带来的……嘤嘤嘤嘤……”
“吃人也是虫族教的……”
“大王饶命……嘤嘤嘤嘤……”
“你们是傻子花吗?虫族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罗羊走近,奶声奶气地审问罪花,“虫族是侵略者,你们就是帮凶,一并论罪!”
“我们还是幼花,我们什么都不懂的,仁慈的大王,给幼花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好吗……嘤嘤嘤嘤……”
“幼花?你们是未成年吗,未成年的刑罚要轻一点。”罗羊点点兔耳朵,想起未成年保护法。
“嘤嘤嘤嘤……大王,我们会改的……”
审问完罪花,罗羊吩咐春,“让它们签字画押。”
春让花球把黄泉日轮看管起来,一众花球对着它拳打脚踢,它受不了又“嘤嘤嘤嘤”哭起来。
罗羊拿着口供,看了眼惨兮兮的黄泉日轮,细声细气地问道,“我这样算不算刑讯逼供?”
“不算。是它们先吃您的。”夏陪罗羊看动画片的时候,恶补了不少法律知识,深谙此道,“您这是正当防卫。”
“哦哦。”罗羊点了点兔耳朵,“找到侵略的证据,可以抓虫了。”
~
虫族战舰一直悬在泰格星上空,一停就是七天。
一开始,泰格星居民很慌张,全星球戒备森严,仿若末日来临。
过了三天,紧绷的神经开始松动。
过了五天,见虫舰没有动静,渐渐有商店开门。
第六天,有几个胆大的出门活动。
第七天,除了天色暗一点,泰格星居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越来越多的人走上街头。
有人开始猜测,虫族不敢登陆是因为神兽大人。
神兽大人是北星域的守护者,传说中,有神兽守护的星球,侵略者不敢贸然来犯。
神兽大人回归泰格星,虫族当然不敢轻举妄动。
大量信众涌进九曜神殿焚香祈福,请求神兽大人直播的祈愿直接呈到了晋渊面前。
甚至有想象力丰富的,请求神兽大人直播击退虫族。
军部不似民众这么盲目自信,神兽大人神魂缺失,神力不全,而且还是幼崽状态,怎么忍心让那么萌的糯米团子去应付恶心的虫子。
神兽大人的加持能振奋士气,他们是铁血铮铮的男儿,绝对不会将驱逐虫族的责任推脱到一只幼崽的肩上。
军部也不会相信,恶名昭彰的虫族,会因为神兽的威名停止侵略的步伐。
防御工作井然有序地进行。
虫族声势浩大前来,忽然这么安静,必定有什么蹊跷。
军部经过排查,检测到有间谍虫族提前登陆,投放了不明生物到星球上。
间谍虫是一种攻击力很小的虫族,长得像螳螂,但是他们体型小,能躲避侦查。
有瓒老头子的前车之鉴,间谍虫被抓住后被戴上了狗嘴套,全身五花大绑。
在虫族眼里,北星域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弱小的人族完全不被放在眼里。他被抓住,最大的原因是运气不好。
他早晚会获得自由,黄泉日轮开花之后,虫族大军抵达,到时候,他是有功之虫。
间谍虫被抓之后,完全没有阶下囚的窘态,反而气焰嚣张,“劝你们赶紧投降!把我放了,我们大南星域凉殿下登陆的时候,我还能帮你们说几句好话!如果你们表现不错,还能成为我虫族的一等奴仆。”
“我带来的是黄泉日轮,现在早就开花了,你们不用白费劲了,赶紧跪下求饶吧!!”
听到是“黄泉日轮”,军部高层集体震惊。
虫族太卑鄙了,竟然投放被列为A级危险物种的食人花。
黄泉日轮几乎没有天敌,能对星球造成毁灭性的灾害。
一朵花的战斗力相当于一个加强连。
被黄泉日轮占领的星球,无人敢擅自登陆。
黄泉日轮一旦繁殖开花,神仙难救。
“遭了,开花地在方青山,元帅府邸后山。”确定投花地点之后,晋渊穿戴机甲,单手拎着间谍虫光速往家赶。
到家的第一时间,吩咐赤霄,“搜索罗羊下落。”
得知罗羊在山上玩耍,玩耍地点正是黄泉日轮的花开地,晋渊万年不变的冷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
面无表情的面容从中间裂开,溢出慌张、焦灼。
赤霄第一次看到元帅脸上出现类似于惊惶的情绪。
银色机甲携裹气浪,马力全开,冲到方青山。
方青山上,罗羊带着两只黑毛球,在花丛中活蹦乱跳。
晋渊将罗羊全身上下扫了一圈,发现他笑得开心,连一片指甲盖也没有受伤,才长舒一口气,停住脚步,将间谍虫扔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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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羊把黄泉日轮花当成了蹦蹦床,正在上面跳着玩耍。
黄泉日轮花苞巨大,韧性十足的花瓣组成的花苞弹性非常好。踩跳在上面,还会发出“嘤嘤嘤嘤”的响声,像是一张会发出声音的蹦蹦床。
“陛下,您跳得真高!”
两只黑毛球和一簇花球守在罗羊身边,发出“啾啾”“筱筱”的叫声。
“晋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罗羊从花苞上跳下来,朝晋渊挥手。
晋渊公务繁重,他已经一周没见过他了。
罗羊一离开,黄泉日轮自觉地蜷成一团,乖巧地缩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
晋渊走过来,看着缩在一边,焉哒哒的粉紫色花,问道,“这是什么?”
黄泉日轮被幻兽们欺压惨了,看到好不容易来了个虚弱的人族,又扬武扬威起来。
花朵们对着晋渊龇牙咧嘴,花瓣间流出毒液,发出“嘶哑嘶哑”的低吼。
晋渊开启能量光炮,“梭”地一声,看似很小破坏力十足的量子光炮准确无误地射进花苞里。
“嘤嘤嘤嘤——”
好痛,这个人族它们也惹不起。
罗羊一脚踹过去,训斥道,“安静,晋渊是自己人。”
黄泉日轮被打,哼哼唧唧,像个小媳妇似的,又缩到一边。
罗羊揪着黄泉日轮的花瓣,告诉晋渊,“这是黄泉日轮,坏虫族派来搞破坏的!”
听到“黄泉日轮”,间谍虫双目瞪得滚圆。
他看着这个小崽子在花苞上跳的时候,根本没有联想到这是让人不寒而栗的食人花。还以为是什么花型玩具。
间谍虫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死死地盯着粉紫色怂成一比的花,“怎么可能?!一定是假的,这怎么可能是黄泉日轮!?”
能轻而易举灭掉一整个星球的食人花,怎么可能被一只小幼崽当作蹦蹦床,在花苞上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黄泉日轮听到自己身份被质疑,扭到间谍虫身边,对着他张开满是利刺和毒液的花苞。
见罗羊没有阻止,黄泉日轮胆子大起来。
就是这只臭虫把他带来的,说是带他来吃香的喝辣的。
结果遇到这群凶残的土匪,同伴们都被吃了,全靠他会哭卖惨才活了下来。
害得自己被欺压的罪魁祸首,怎么可能被他轻易放过。
黄泉日轮张开大口,“咕叽咕叽”,一口将间谍虫吞食进去。
哈哈哈,终于吃到食物了!
间谍虫临死之前还在思考,这个小幼崽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将黄泉日轮驯化。
虫舰上那株黄泉日轮,是他们虫王花了几十年的时间,付出惨重的代价,才勉强达成和解。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卑微顺从的黄泉日轮。
这个小幼崽的实力,深不可测,泰格星不是他们的踏足之地。
临死之前,间谍虫向虫舰发出了危险信号。
~
晋渊调出植物图谱,经过比对,发现这株欺软怕硬的妖花真的是黄泉日轮。
他受到的震撼,不亚于间谍虫。
传说中的灾厄怪物,缠着罗羊“嘤嘤嘤嘤”叫唤,粗大带刺的藤蔓小心翼翼地触碰罗羊的衣摆,像一只讨要零食的小宠物。
“你……不害怕吗?”晋渊揉了揉眼角。
“刚开始他把我吞下下去的时候有一点点害怕,现在不怕了。”罗羊晃了晃兔耳朵,扯着黄泉日轮的花萼。
黄泉日轮用根系缠他的手指,柔顺无比。
晋渊听见他被花吞了,想到之前看到的利刺,把他抱起来,翻来覆去检查。“被花吞了,受伤了吗?”
罗羊推开他,跳到地上,挺起胸脯,“没问题,花伤害不了我。”
“晋渊,虫族来了吗?”
“快了。”看到黄泉日轮花的第一眼,晋渊就知道了虫族的诡计。
现在他们计划失败,紧跟着就要开始突破防御系统了。
“你在家里玩好不好?”晋渊牵着他,往元帅府邸走去,“玩累了,睡一觉,醒来,虫族就被我赶跑了。”
“我是神兽大人,该我来保护整个星球。”他捏着小拳头,高高举起,一张白嫩的小脸稚气未脱,可可爱爱。
“你还是幼崽,幼崽主要任务是吃饭睡觉长高高,”晋渊把他抱起来,轻声哄道,“长大了,才能保护星球。现在你还小,让我来保护你。”
罗羊没有说话。
身后的大毛尾巴在身后来回晃动。
傻仆人,你对神兽的力量一无所知。
他要悄悄地长大,惊艳整个星球。
~
等得不耐烦的,还有虫族。
凉穿着华丽的礼服,脖子上系着餐巾,手持刀叉,优雅地切割着盘子里的一块稀有金属。
稀有金属与盘子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切割后的稀有金属放进口器里,无数利齿将金属搅碎,口水混合金属碎屑,四溅开来。
“黄泉日轮开花了吗?”
先遣虫:“殿下,根据日照温度等情况,七日前就已经开花了。”
“敌人阵脚乱了吗?”
“……没有。”
“什么?!”
凉摘掉脖子上的餐巾,擦掉嘴边碎屑,从容不迫地点开光脑。
然后他看到,整个泰格星又恢复了往日的次序,民众一点也不恐慌,该干什么干什么,泰格星防空署井然有序地布置防御。
?!
这个时候,泰格星难道不是应该陷入惊惶,被繁殖的黄泉日轮骚扰,然后军部将大量兵力调配应付食人花,民不聊生吗?!
而不是民众嘻嘻哈哈开着无人机在虫舰周围搞直播!!
凉气得摔了一个红酒杯。
“报告殿下,收到间谍虫消息!”
间谍虫拼死发出的信息只有一个字:“逃。”
凉接过一看,冷笑一声,“在我凉的字典里,没有‘逃’这个字。”
“准备冲击防御层!”
凉殿下一声令下,几十台虫舰集体响应,卷起层层声浪,气势滔天。
“虫族最精锐的战士们,我是殿下凉,恭喜你们,被选为此次的先遣队队员,勇往不败的战士们,像雄鹰般展翅吧,让泰格星的弱者们见识大南星域最强大的种族——虫族的力量!!将‘强者就是正’这个真理,传遍北星域的每个角落!!”
“哇哇哇爪——”
凉的出征演讲激发了虫兵们残暴的因子,他们展动羽翼,只等冲破防御层,便大杀四方。
虫族终于开始行动,泰格星居民迅速回避,军部枕戈待旦。
两个半小时后,虫舰冲破防御层,几十台虫舰大门打开,密密麻麻装备精良的虫子,手持武器,排队出列。
寂静的天地间,风暴骤起,电闪雷鸣。
“哇爪”的虫鸣声此起彼伏。
“冲吧,虫族最勇猛的战士!!”
百万虫兵如滚滚尘埃,遮天蔽日而来。
整个泰格星笼罩在震耳欲聋的虫鸣声中。
在这一刻,泰格星居民才深刻地体会到虫族的可怖。
紧接着,比虫鸣更加轰鸣的声音响起,汹涌威势山崩地裂。
尖锐的叫声让人彻骨悚然。
潮涌般的幻兽划破空间,从四面八方涌入,不过数息,将虫子的通路全部堵死。
一时间,漫天黑雾,日光不能泄露分毫,整个星球仿佛坠入无边地狱。
幻兽和虫族同时出现,泰格星最黑暗的末日不过如此。
哀嚎遍野。
如果说面对虫族还有三分胜算,那么,如潮水般的幻兽,足以让整个泰格星的武装力量望而却步。
今天就是我们的末日吗?
新纪元2200年,会是北星域的一个休止符吗?
北星域也终究逃不过虫族的侵挞吗?
忽然,窒息的黑雾中出现一个小白点。
小白点原本模糊,逐渐清晰,变成一抹白光。
这是一抹温暖纯净的白光,并不耀眼、灼热,
甚至比不上高瓦数射灯。
但,就是这一抹如同萤火虫般的星火,却利落地破碎了黑暗笼罩的恐怖。
点亮了前路的光,点燃了生的希望。
与这抹白光同时出现,是一道奶味十足的吼叫。
“嗷嗷嗷呜——”
漫天密密匝匝的虫子与幻兽中间,一只穿着红披风的糯米团子,前脚踩着两只花球,后脚踩着两只黑毛球,慢慢悠悠地飞到半空。
罗羊周身的毛被风吹得凌乱,兔耳朵像两条彩带,被吹到脑后。
小肥爪子捏成小拳头,他指挥着小弟们,“冲鸭——”
“打倒侵略者!!”
“啾啾!!”
“筱筱!!”
“陛下无敌!”
“陛下威武!”
罗羊足踩花球,晃晃悠悠冲进虫子堆里。
以白光为中心,黑雾弥漫,电闪雷鸣,气浪滔天。
凉捏着金色的权杖,指着空中的白毛团子,“这是什么?!”
“回殿下,听说这是泰格星的守护神兽,能保卫星球免受侵略。”副官说道。
“哈哈哈,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凉将权杖拄到地上,“最勇猛的虫族战士们,上啊!将泰格星的神兽抓住,他将成为我的坐骑,你们的殿下会骑着神兽,踩遍泰格星每一寸土地!!”
凉话音一落,百万虫族冲入雷电环绕的黑雾。
星球大战,一触即发。
虫族骁勇善战,征战南星域上百个星球,无一败绩。
虫族作战经验丰富,战术高明。
虫族军队纪律严明,训练有素,是南星域说一不二的霸主。
他们残暴、悍戾、狞恶。
没有一个种族能在他们面前全身而退。
但,他们遇到了幻兽。
幻兽们像是饿了几个月的狗,看见虫族,蜂拥而上,利齿咬住虫族往肚子里吞。
黑雾弥漫出黑色的触手,将虫族的身体搅碎,张开大嘴,等着虫族飞入身体里,吃饱后,有的幻兽还打了个饱嗝。
不到一个小时,百万虫兵被吞噬近半。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作战技巧皆是浮云。
“留一些活口!嗷呜!”
罗羊看着越来越少的虫子,有点心急。
还要让阶下囚挖矿呢。
春:“陛下,虫族阶级等级分明,下级绝对服从上级,没有上级的命令,他们会奋战至死,抓不了活口。”
罗羊歪着兔耳朵,灵机一动,“我懂了,擒贼先擒王!我们抓住大虫,小虫就会听话了!”
“真可惜,损失了好多劳动力哦!”
罗羊踩着花球,晃晃悠悠飘向最大的虫舰。
虫舰大门紧闭,罗羊飞到门口,捏着肥爪子轻轻敲了敲门,然后乖巧地等着对方开门。
春提醒,“陛下,虫族是侵略者,我们不用讲礼貌的。”
“哦。”
差点忘记了,虫族是坏的。
兔耳朵被风吹乱,遮住了眼睛,罗羊挥着小肥手把兔耳朵薅到脑后。
他把身后的披风撩起,一脚踹到门上,奶声奶气地大吼,“把门打开!”
明明是在生气。
但,毫无威慑力。
软萌有余,怒气不足。
陛下真是太可爱了,就连生气,也是这么特别。
“陛下,真棒!”
冬、夏、春变成人形,一脸姨母笑地看着陛下,鼓掌喝彩。
罗羊连踹了数脚,脚丫子都有点发红了,虫舰大门依然不动。
“怎么不开门吖?”罗羊歪着脑袋,扒拉了两下兔耳朵。
他以前看过武侠片,大侠们穿着披风,一脚就把坏人的大门踹烂了。
怎么到他这里,行不通了?
看出罗羊的懊恼,春飞身上前,徒手将虫舰大门拉开,“陛下,门早就被您踹坏了,我只是帮您打开而已。”
能抵御太空大气压的铁门,就这样看似被轻易地徒手拉开。
原来门早就被他踹烂了,当上神兽之后,他越来越厉害啦!
“谢谢!”罗羊昂首挺胸,迈进虫舰。
他的身后,跟着两男一女,后面更是缀着无数黑毛球和花球。
看似无害,实则危险。
看着罗羊进入虫舰,无数虫子放弃御敌,飞身赶来保护殿下。
然而,他们的努力终是徒劳。虫舰大门紧闭,数不清的黑毛球和花球守在门口。
任何虫子,不准靠近一步。
虫族被幻兽拦截在半空,一只也没有放出来。
此时,但凡有点智商的人,都能看清,幻兽是友军。
幻兽在攻击这群贪婪的虫子。
晋渊身穿银色机甲,他身后是泰格星最精锐的机甲战士,看见糯米团子飞到虫子中央,他心间一紧,“攻击暂停!列队!”
“白芨!我独自前去,所有机甲战士原地待命!”
“遵命,元帅!”
晋渊操纵机甲,追随着那抹白光,破风而去。
最后他停在最大的那艘虫舰旁。
虫舰旁挤满了花球,黑毛球,看见晋渊,这些花球黑毛球主动让开一条道路。
晋渊进入虫舰之后,花球黑毛球又合拢过来,将大门封闭。
虫舰很大,内部通道错综复杂。
春扬起一簇花球,艳丽的花球飞到空中,散落成无数细小的花瓣。
“去,为陛下开路。”
花瓣分散到各个通路当中,只要有一点缝隙,它们就能趁虚而入。
不到五分钟,就精准地找到了凉的位置。
“陛下,请跟我来。”
在春的带领下,一行人悠闲地往里走,步伐轻快,好似在踏青。
从罗羊一登门,凉就从监控里面看到了。
他并不害怕。
既然对方要擒王,他也正有此意。
凉身处虫舰中最大的房间,房间正中放着一个长条餐桌,餐桌的尽头是一个镶满宝石的王座。
凉右手托腮,左手拿着金色权杖,一只腿抬起作沉思状。
虫舰机关重重,还有虫族的秘密武器——黄泉日轮母花。
泰格星神兽要找到他,难度不亚于徒步穿越沙漠。
等他们越过山丘找到他,他还有一项致命的异能。
没有一个人能在他的异能下存活。
他打开庆祝胜利的红酒,斟上满满一杯,耳边响起庆祝的乐章。
抬头看了下时间,经过计算,至少五个小时,泰格星神兽才能找到他。
五个小时啊,这个时间该怎么打发啊!
凉抿了一口红酒,还未来得及吞咽,就被一阵嘈杂声打扰。
“殿下……”
“嗯?”
“砰”的一声,一群虫兵被砸到地上,绿色的血浆四溅。
“这么快?”凉摇着手中的红酒杯,看了一下来人,漫不经心地说道,“只能说你们太幸运了,躲过了所有危险。”
“你说这个吗?”
一株巨大的黄泉日轮被夏拖着,扔到地上。
昔日扬武扬威,不上供就要发飙的食人花,此时此刻,正缩在地上,发出“嘤嘤嘤嘤”的哭泣求饶声。
凉眉头紧皱。
被砸到地上的虫兵嘴角全是绿色的血浆,拼死汇报:“殿下,路上的机关全部被他们徒手拆了,遇到走不通的路,他们直接掏了个窟窿。虫舰被破坏得千疮百孔,已经开始下坠了!”
“什么?!”凉猛吸了一口气,压抑住滔天的怒火。
他把酒杯重重放到桌子上,冷哼一声,“能走到这里,也算你们有几分本事,见到虫族的大殿下,是你们今生的幸运。感恩吧,懦弱的人啊!”
他的嘴边浮起诡异的微笑。
好似罗羊几人是来送死的。
但其实没人听他叽歪。
罗羊跳到桌子上,跺跺脚,挺起小胸膛,眯着眼藐视对手,“投降不杀!”
两只兔耳朵立起来,呲出一对虎牙。
威势十足。
“哈哈哈哈,你就是神兽?!”凉45度朝天而笑。
他笑得癫狂,身后的蜥蜴尾巴忍不住在地上扫动。
罗羊怒不可遏,“你敢嘲笑我?!”
他刚刚明明很威武,有什么好笑的?!
罗羊很生气。
冬、夏、春更加生气。
竟然嘲笑陛下,他妈的,你以为你是谁啊!?
马上就要被摁死的虫子,有什么本事嘲笑陛下?!
陛下是该被尊敬的!!
春最先行动,绿色的长发如利剑射将出去,漫天花瓣起舞。
夏抓住黄泉日轮的藤蔓,直接把花苞砸了过去。
冬身后射出寒铁冰箭。
招招奔着脸打过去。
因为陛下说了,要留活口。
凉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砸了个眼冒金星。
两分钟之后,凉被黄泉日轮的藤蔓绑住,脸被揍成了猪头,说话都不利索了。
可就是这样,凉依然一身桀骜。
“泥煤不要逼我发giao!!”
罗羊歪着脑袋,看着地上的大肿脸,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凉的眼神逐渐阴鸷。
身为虫族的大殿下,他拥有一项绝世异能。
见过他异能的人,没人留下全尸。
“泥煤激怒我了!!!”
凉绿色的瞳孔忽然发亮,像探照灯一样射向罗羊。
“你们惨了,殿下发威了!!”
“殿下威武!!”
“哈哈哈,等着去死吧!!”
就连那只黄泉日轮的母花,也觉得罗羊必死无疑。
凉的这项异能名为“噬恶”,能将人心底的恶念放大千百万倍。
随着恶念的壮大,心脏会跟着胀大,一直到承受不住,然后“砰”地一声,整个身体,轰然炸裂。
血肉模糊、脑浆四溅。
谁都有恶念,大到杀人放火、阴谋暗杀。
小到偷吃别人树上的果子,希望同学考试考砸,诅咒别人失恋,看见同学被霸凌偷笑,希望别人没有自己过得好……
没有一个人敢保证,他的一生从来没有产生过一丝恶意。
就算是头发丝大小的恶意,也会被无限放大。
砂砾大的恶意,也会致人死地。
“怎么样,害怕了吧,求饶吧!!”
“哭吧,哀嚎吧!!”
罗羊被一片绿光笼罩。
他好奇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冬、夏、春感知陛下的身体并无异样,站在一旁没有动。
晋渊没有花瓣带路,落后一步。
他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罗羊整个身体被绿光浸润。
军部掌握了虫族的信息,其中虫族大殿下的异能“噬恶”正是他们的主要研究对象。
他看过无数被“噬恶”照射后,膨胀爆裂的生物。
“噬恶”的恐怖之处还在于,一旦中招,无药可救。
晋渊心脏像被一双大手捏住,血液凝固,无法呼吸。
直到五分钟后,绿光散尽。
罗羊歪着脑袋,一脸稚气,“你在说什么?刚刚的绿光是什么?”
凉瞪起双眼,心中惊愕无比。
怎么回事?
这个小白毛心底像清泉般纯洁,竟然没有一丝恶念。
怎么可能?!
世上怎么可能没有邪念的生物?!
他不相信,瞳孔的绿光俞盛,再次射向罗羊。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只听见被放大的心跳声。
心声越来越大——
“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后天吃什么?大后天……”
“这个真好吃,那个真好吃……”
“吧唧吧唧……咕噜咕噜……”
晋渊心底柔软一片。
他的神兽大人是天上的月光,皎皎纯净,未染一丝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