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很温柔,樱桃白兰地与柏木香的气息彼此交缠,每进行一次呼吸交换,就像交换了一句无声的誓言。
楚玦捏了捏时钊的脸,“现在是我的小Alpha了。”
时钊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他擅长等待,只是没想到这次不需要发挥这项特长。
他望进楚玦的眼睛,思绪忽然飘到他们刚见面的时候。
18岁的少年Alpha第一次品酒,是在他的教官身上嗅到了樱桃白兰地的甜香。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楚玦琢磨了一下,“因为百分百契合度?”
楚玦一直没弄明白这个问题,他直觉时钊跟那些被他信息素吸引的人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具体的——难道这就是契合度的神奇之处?
时钊看着他说:“因为是你。”
是你,就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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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天,时钊的易感期如约而至。
这次不是简单的抑制剂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楚玦说过要“帮忙”,当然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更何况,现在他送的不是佛,是他的小Alpha。
“这是……帮忙吗?”时钊咬着牙仰起头来,抬起手覆在楚玦脑后,却又舍不得用力。最后警告似的用指腹摩挲着他的喉结,声音低哑,“别玩。”
楚玦没法说话,自然也没法回应他,索性当没听见。
时钊抚摸着楚玦的脖颈,低头看去。
他的Omega是全帝国最蛊人的Omega,这种时候尤其漂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野性的魅力。
忽然,他感觉到楚玦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像是在亲吻他的掌心。
楚玦呛咳了几下,低笑着说:“不是,这次是私心。”
时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
“等等,这……”
是结。
楚玦活到现在二十多年,头一次想临阵脱逃。
时钊诱哄似的说了一句:“很快。”
事实证明这种话不能信。
等到楚玦被柏木香浸了个透,彻底被标记时,他才恍惚回想起时钊那句“很快”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分钟前了。
结束之后楚玦没力气揍他,干脆实实在在地咬了他肩膀一口,“骗我?”
“你教我的,”时钊像一只餍足的猛兽,低头亲吻他的腺体,声音含着笑意,“兵不厌诈,教官。”
……
.
等他们俩的信息素稍微稳定一些,楚玦和时钊一起去了医院。
医生给楚玦做了全面检查,把具体情况一条条告诉他:“好像T值稳定了不少……咦?你已经被完全标记了?你有Alpha伴侣了吗?”
不等楚玦回答,医生就自己偏头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时钊在外面等着。
“还是那个啊。”医生随口提了一句。
楚玦没听明白:“什么?”
“上次不是还说不是那种关系吗,”医生竟也难得生起了调侃的心思,“这么亲密的忙帮了这么多回,不是也是了吧。”
楚玦摸了摸鼻子,“现在是了。”
兜兜转转,竟然还是时钊。
“这么说,我上次给你的那个配型中心电话,你也没去找了?”
医生一提“配型中心”,楚玦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医生是给了他一张小纸条,但不知道被他放到哪里去了。
楚玦下意识地往门外看去。
现在想想,说不定不是他自己的疏忽,而是某人刻意为之。
毕竟会进他房间的就那么几个人,排除一下就知道是谁。
“差点找了。”楚玦懒洋洋地说,而后又扬起唇角,“被拦下来了。”
医生也听明白了,摆了摆手,“你们看着挺配的。”
“谢谢。”
“对了,既然已经定下来了,”医生职业病犯了,絮絮叨叨地说,“趁着有空多帮几次忙,来多几次T值不就下去了吗?”
楚玦没想到医生居然能在下一秒就踩满油门飞驰出去,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当即耳朵有些红,尴尬地说:“不着急。”
“怎么不着急呢?”医生还以为他在敷衍,音量拔高了点,“你以为放着T值上去是好事?T值又不是股票,哪有看着它一直上升的道理?你这个情况特殊,最好就是像我说的那样……”
后面医生说了什么,楚玦有点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像个被训的学生一样在那里站着,听了一节完完整整的生理课。说出来都有点丢脸,他都不知道多少年没被人这么教育过了,偏偏又不能拔腿就走,只能像老僧入定一样站在原地。
时钊见楚玦出来的时候脸有些红,不禁疑惑:“医生说了什么?”
楚玦避开了他和医生的闲聊,只把前面比较正经的话跟他说了。
时钊没那么好糊弄:“就这样?”
“医生还问我,”楚玦转移话题,“之前给我的配型中心号码,有没有用。我记得当时有张纸条……”
楚玦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时钊说:“后来不见了,你知不知道放哪了?”
那张破纸条的去向,时钊当然心知肚明。
“我扔了。”时钊不悦地皱眉,“你还想留着?”
“没有。”楚玦心情很好地凑过去亲了亲他唇角,“原来这么早就偷偷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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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假的最后几天,时钊整理了一下自己从Gospel基地带回来的东西,给兰霜立了一个墓碑。
归队前,他们一同去祭拜了兰霜。
时钊在墓前放下一捧白菊。
淅淅沥沥的雨没有停歇,雨水砸落在地面上。
他和楚玦第一次遇见,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天。
“走吧。”
不远处,银翼舰队基地灯火通明,仿佛能听见队友们插科打诨的声音。身后是兰霜的墓碑,简短的碑文撰写了她短暂而不同寻常的一生。而他的教官,他的队长,他的Omega,此刻正撑伞站在他身边。
时钊握紧楚玦的手,他们并肩同行在同一条长路。
一晃间,那个冷眉冷眼、孑然一身的少年Alpha,早已是记忆里遥远的光景。
——他原以为自己一无所有。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