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在剧组过夜了, 临睡前，终于来了个好消息。
——沈继云落网了。
之前和燎原的计划奏效了, 透过沈然安排在沈继云身边的人挑唆，沈继云参与了和吴敬笙公司的竞标。
在燎原的操作下，沈继云和吴敬笙之间果然因为项目产生了嫌隙。
两人之间的合作本就是为了见不得人的利益，彼此没有多少信任，吴敬笙更是一直提防着掌握了他无数秘密的沈继云。
沈继云和吴敬笙争夺的项目正是燎原引荐给他们的，杰克逊公司的走/私案，是要押送一批药, 虽然铤而走险, 但吴敬笙和沈继云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非明面上的生意, 更别提这报酬过分优渥。
两人争了将近几个月, 最终只差闹翻脸了。
而最后，杰克逊将货给了沈继云。
这是沈继云认为的胜利，也是沈然这头第一步的成功。
原野亲自给沈然打了电话。
“接着只要让杰克逊把这批货举报上去, 就可以让政府那边收拾沈继云了。”原野语气很是轻快，“不枉我们布置了那么久, 现在就是要防着沈继云有留什么后手, 这个就交给沈总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为了这次的计划，沈然把将近所有底牌都翻出来了, 沈然再三确认道：“杰克逊真的会帮我们？”
“放心，就像我之前说的, 杰克逊也想洗白，这次正好借沈继云之手罢了，我们是各取所需。”
沈然垂眸。
原野信任杰克逊，但他却不敢真的完全信任原野。
就如同原野说的, 各取所需。但是以原野的实力和财力，即便他能帮原野打通国内市场，但他依旧给不了原野能给予他的。燎原可不是一般公司，那是一个庞大而不可动摇的家族。
“明白了。”
挂断通话，原野把玩着手中的手机，顿了顿，还是给原妄发了信息。
原野：如今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沈总必须给我足够的信任，虽然坦白并不能改变太多目前的利益关系，但至少能让咱们之间的猜忌少一点。
过了好片刻，原妄才回复。
原妄：我会想办法说。
……
隔天，沈然继续和原妄拍摄第二场对戏，地点依旧是戏楼。
第一幕的争执混乱结束后，那几个混混便屁颠屁颠地跑走了，把烂摊子扔给了于司令与副官，接着直接转场来到了化妆间。
无衣坐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地卸妆。
“好大的胆子啊。”于司令摸了摸脖子道：“我好害怕啊，差点就死了呢。”
无衣透过铜镜看着那斜靠在一旁，抱胸挑眉笑的男人道：“无意冒犯，只是司令也该管束管束手底下的人了。”
“你就不怕我制你的罪？”
无衣垂眸笑，“要制便制，大不了一死，这条贱命能多活一日是一日，并不值钱，只要我开心就成。”
于司令一顿。
无衣此刻表情分明是在笑，但看着却没什么温度，倒是病态得很。
于司令眸光微沉，却是上前直接揪着人的衣领子把人给从椅子上提了上来，“大不了一死？这话说得轻巧。”
“咳……”
无衣双脚微微离地，抬着头喘着气看于司令。
两人四目相对，于司令没有从那一双过分好看的眼睛中看出任何恐惧，但无衣却从于司令的眼底看出了情绪。
“哈哈……”无衣低声笑道：“你和我，不是一……咳，一样的吗？我知道的哦。”
于司令顿了顿，随后把人给摁倒了一旁的檀木柜子前，两人凑得很近，近得鼻尖都要相碰。
——只看着我。
这是原妄说的。
沈然看着眼前的人，眼睛像是渡了一层雾。
——只有和你一起演戏，我才能感觉到时空的穿越。
这也是原妄说的。
此刻沈然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这一瞬间世界是无声的。或者说他原本就听得不清晰，但此刻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身体和大脑自己知道下一步是什么，这是无法控制的。
看着这样的沈然，原妄觉得喉间干涩。
想亲吻，想拥抱，想……吃了。
沈然手环住原妄的脖子，这是剧本里没有的。
于是，原妄低头亲了沈然，这也是剧本里没有的。
“秦导，他们……”助理正打算询问秦舟，就见秦舟手撑着下巴愣愣地看着原妄和沈然，彻底地入神了。
助理顿了顿，笑着收声。
片场内，两人亲吻着对方，沈然闭眼也能感觉到圈着自己的人，原妄亦然。
不知过了多久，沈然深吸一口气把人给推开，转头对秦舟道：“抱歉，重录吧。”
“没事！”秦舟起身，脸还因为激动和欢喜而涨红，道：“就这样！不用重录，你自己看录像！”
“初遇就亲上了，你不怕被景湾杀了？”沈然抱胸道：“可别。”
秦舟笑道：“你看了录像再说话。”
沈然去看录像了。
秦舟上前拍了拍原妄的肩膀，哈哈直笑，“小子，傻了？”
原妄此刻还站在原地发愣呢，像是还没缓过来。
原妄“啊”了一声，摸了摸鼻子。
另一头沈然看了录像后便没说话了，脸还可疑地红了，虽然隔着一层妆也看不太出。
“……可以。”
秦舟道：“怎么样，有没有慢慢找回感觉？我感觉刚才你的表现比昨天更好了。”
“嗯。”沈然点头。
倒是慢慢有了演戏的感觉。
沈然看了眼原妄道：“下一幕几时准备好？”
……
……
入夜结束拍摄后，秦舟请所有人吃饭。秦舟与沈然一向出手阔绰，在剧组时而不时都会请吃饭，这次沈然是主演秦舟是导演，便由秦舟先开这个好头了。
请客地点在拍摄地不远处的酒楼，老板是秦舟好友。
都是自家人的宴席，也是熟悉的工作人员和一些主演，大家也没有客气，原妄年轻，被秦舟带头着灌酒玩儿。
“哥哥……”原妄转头朝一边的沈然撒娇。
沈然看了眼原妄，嘴上说着不行了要醉了，脸上倒是没红半分，眼睛也清明得很，习惯酒局的沈然一眼就看出来这厮能喝。
沈然挑眉，“怎么？要我给你挡酒么。”
“小原不行啊，于司令怎么能不行，快快，赶紧干了。”副导说着就给原妄满上。
沈然笑了笑，起身去洗手间。
途中路径了一间包厢，大门敞着，里面看着阵仗也不小，和他们一样大的包厢，里面传来了热闹的声音。
沈然好奇地看了眼门边的牌子——碧玉集团晚会。
碧玉……
沈然想了想，他倒是有印象，虽然碧玉集团的产业和他旗下的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但也是今年进驻国内的强力米国公司。
“沈总……！”
就在这时，里头走出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看着也是要去洗手间。
妇人妆化得不多不少刚刚好，打扮一看便知品位，五官更是好看富贵，是这个年龄当之无愧的美人。
奇怪的是，妇人看到沈然居然特别地……兴奋和高兴。
沈然停住脚步，知道这房内的都是碧玉的人，礼貌地点了点头道：“夫人怎么称呼？”
“我姓安。”
沈然顿了顿，问道：“安总？”
他似乎听过碧玉的掌管人是一个干练漂亮的中年女性，姓安。
安总轻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沈总，之前回国后就想拜访，我好奇好久了，特别想见你一面！”
沈然心底有些疑惑，不过还是道：“嗯，剧组在这附近拍摄，导演请客。”
“啊……！”安总道：“那原妄也在吧？”
“……？”
沈然道：“您认识他吗？”
“对啊，我听小原说过你，特别想见你，既然好不容易见到了，那我们再去开个包间聊吧？”安总特别热情，上前就搭住了沈然的肩膀道：“走走。”
“……？？”
沈然不确定道：“您是原妄的……”
“啊，虽然我更喜欢小原喊我妈，但他每次都叫我安女士。”安总失望叹气，“这孩子就是倔强，给他送了好多东西他也不要。之前打钱去他户口他也退回来了，还好现在换你照顾他了。”
“……”
“……？？”
沈然裂开了。
原妄这厮以前……业务范围那么广的吗？！
不仅和原野，还和中年妇人？！爸爸不够，妈咪来凑？！
原妄这混账东西。
沈然心底翻江倒海，波涛汹涌，地震海啸。
安女士有钱，安女士热情温和，安女士貌美身材好。
沈然咬住下唇，原妄这到处骗人的小狼崽。
“所以我们去包间聊聊吧？”安总说着马上就招来了个服务生说是要再开个三人房，接着洗手间都不上，直接就打通原妄的手机号码。
“唔。”安总一脸受伤道：“这孩子不会删了我的号码了吧？不是吧，还避开我了。”
沈然站在一边接受了一波世界的冲击，没有灵魂地掏出手机打给原妄，不过一样没接。
“看来是忙着应付酒局呢，别管他了，他没来更好，走走，我们自己去。”安总拉着沈然就走。
沈然给秦舟发了消息，说是他暂离片刻。
在小包间落座后，安总随即点菜，看着可高兴了。
沈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安总。
这……因为要见到原妄所以很开心吗？
否则他也找不到其他理由。
“之前查照片的时候就知道了，没想到现在真人见面，沈总比照片好看啊，稳重有礼，比小原好多了。”安总撑着下巴，目光落在沈然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满意，“沈总这周末来我们家玩吧？”
“……？？？？”
沈然遭遇了今天的第二次雷击和世界观的重塑。
讲道理，作为资本家，从来都是别人投怀送抱，他还是第一次被……被邀请。
虽然安总确实有这个本事，但，但是……
沈然声音在喉间卡了好久，才勉强组织出语言，“抱歉，周末有事。”
“这样啊……”安总叹了口气，“和小原一样很忙呢。”
“……”沈然顿了顿，调整了心情准备刺探敌情，“原妄以前是个怎么样的人？”
“哈哈……”安总目光变得更为和蔼和高兴了，“这要说原妄的事，那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啦！他超多糗事的，例如之前三更半夜偷偷去厨房翻吃的，结果因为太黑了看不清，巧克力粘衣服上了，结果他居然把衣服藏在床下！”
沈然：“……”
就在这时，原妄给沈然回短信了。
原妄：抱歉啊哥，刚才被灌酒没空看手机，你在哪里？秦导说你忽然有事，你去哪儿了？
沈然面无表情地给原妄打下回复。
沈然：和你安妈妈吃饭。
配一个微笑的表情。
原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