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吴敬笙蹙眉, 有些不确定道：“打起来了？”
毕竟吴敬笙一直是个体面人，高高在上的, 也实在有点难想象两个男艺人，一个影帝一个炙手可热的新晋流量在这艘快艇上……打架。
“是！”工作人员道：“顾先生被推下水，半个身体都湿了，还好其他人反应快及时把他拉上来！”
沈然没继续听了，只是大步往前走。
工作人员一愣。
这么着急，是担心影帝还是担心原妄？
沈然来到甲板上就见两人都被工作人员架开了，顾柏看着狼狈得很, 脸上挂彩, 衣服又破又皱的下半身也湿透了, 此刻正气喘吁吁地靠在桅杆上怒目瞪着原妄。
原妄脸上也有伤痕, 衣领有些乱，同样满眼仇恨地瞪着顾柏，两人活像在看杀父仇人那样对峙。
要不是有工作人员拉着, 两人还在铆足了劲儿想要冲向对方，眼睛都杀红了。
“怎么了这是……！”其中一个人赶紧上前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沈然愣愣地看着原妄。
虽然因为最近的事沈然心底有了猜想和预感, 但还是真正地看见……这样的原妄。
此刻的原妄和以往在他面前善良乖巧的形象已经是南辕北辙, 面目狰狞，眼睛里都是愤怒与仇恨，像是一只野兽, 能把他针对的猎物给彻底撕碎。
“碰——！”
那两三个工作人员完全拦不住原妄，就见原妄把人给推开, 大步上前拉住了顾柏的衣领子一拳砸向他的肚腹。力度之大让顾柏直接跪倒，吐出了血，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狼狈了。
这一刻大家都相信原妄能把顾柏打死，身边的人也紧张起来了, 嚷嚷着想要拉开原妄，然而原妄六亲不认似的不管不顾地往前冲，拦都拦不住。
场面一片混乱。
“……！”
“天啊……拦住他！”
“他疯了！”
沈然愣愣地看着原妄，脑海里出现的是那个梦境——原妄疯了般地一打三。
原来是真的。
虽然对象不一样，但原妄……并非善类。
在这乱七八糟的情况下，沈然终于回过神。
沈然哑声道：“原妄。”
原妄手上一顿，随即攥拳，像是更加愤怒般直接扫腿把顾柏给撂倒，随后扑上前去一拳拳地招呼。
“沈总……！怎么办！”
“天啊！”
“保安呢？！保安！”
“游艇上哪有保安！”
沈然深吸一口气，大步上前从身后抱住了原妄。
原妄浑身一僵。
沈然从后环住原妄的腰，把人给揽入怀中，整个身躯微微倚靠在原妄身上。
这样失重地倾斜下去，是绝对的信任，因为原妄把人甩开，沈然就没了支撑点。
沈然下巴轻轻架在原妄的头顶上，什么也没说。
原妄不停地喘气，双目赤红，但也再没什么动作了。
像一只被驯服的兽类。
工作人员随即把顾柏拉起来带走。
沈然垂眸道：“回去。”
原妄手臂上青筋暴跳，整个人撑着地，胸膛剧烈起伏。
“原妄。”沈然道：“起来。”
原妄和沈然支撑着起身，沈然也不管别人的目光，把人给带走了。
沈然一路拉着原妄回房。
“碰！”
沈然把人甩到了沙发上，问道：“怎么了？”
原妄发尖有汗水滴落，浑身肌肉爆发，靠着沙发也没说话。
沈然顿了顿，道：“你不说我就走了。”
沈然假装转身，然后手腕就被原妄握住了。
原妄垂着眸哑声道：“坐下。”
沈然看了眼原妄身边的空位，正打算抬腿，下一刻只觉得天旋地转，却是被原妄给拉入了怀中，坐在他的膝盖上。
原妄高高大大的，沈然坐下后就像是一个被他圈入怀中的小圆球，沈然吓了一跳，正想起身耳朵就被原妄咬住。
“不准走。”
热气洒在沈然耳朵上，沈然一愣，浑身有些僵硬。
抬眸一看，就见原妄也懒得遮掩了，脸上都是让他难以招架的侵略性。
那双眼睛就像藏着狂风暴雨，一碰就会引来灾难。
原妄抱着沈然道：“哥哥不准走，别去找别人。”
“别人没有我对你好，别去找别人也别去找顾柏。”
沈然道：“你到底怎么了？”
原妄道：“哥，在梦里害你的人，放火的人是不是顾柏？”
上辈子原妄在火场外边上看到了人影，但没来得及看见脸，只看见裤子和鞋子，包括在泥地上留下的鞋印。
就在今天，他分毫不差地在顾柏身上看见了。
顾柏下台换了衣服后，俨然就是之前那个打扮，虽然只用这几样就断定顾柏是那个被幕后之人利用来伤害沈然的人，也许证据并不够确凿，但沈然是和顾柏一起离开酒店，一起旅行的。
原本顾柏就很让人怀疑，原妄只是需要一个证据，现在他得到了。
原妄其实希望是顾柏，又不希望是顾柏。
前者是因为这样就能让沈然彻底死心，他的情敌不再是情敌；后者，则是害怕如果真的是顾柏，那沈然会难过。甚至原妄会希望不是顾柏，至少他是被骗，又或者是有什么苦衷，而不是就这么地白眼狼，让沈然的付出显得那么可笑。
沈然瞪大了眼。
“你……你怎么知道？”
他只和原妄说过火场的事，但没说得那么仔细。
原妄道：“猜的，因为我看见顾柏和吴敬笙的助手在角落说话。”
这也是事实，原妄是先留意到鬼鬼祟祟的两人，随后才开始留意顾柏，进而发现了他在黑暗中的穿着。
“什么？”沈然道：“他们说什么了。”
原妄下巴搁在沈然的肩膀上道：“没听清楚。”
沈然微微蹙眉，像是在思考。
如果顾柏和吴敬笙的人有联系，那是不是代表……
“唔……！”
下一刻他的脖子就被原妄给咬住了，原妄紧紧地抱着沈然，低声道：“所以不可以找别人，哥哥听见了么。”
沈然缩着肩膀道：“没有……”
原妄往下，咬住沈然的肩膀。
知道这事后，原妄哪能控制得住。
虽然原本就有猜想，但一旦知道了顾柏是亲手放火那个人还是震怒，就像导火索那样。
沈然这个人，他那么喜欢和珍惜的人，顾柏凭什么利用他，让沈然为他付出演戏的热情，还要这么对沈然。
被火燃烧是多么地疼，那是一种羞辱的方式。
顾柏凭什么。
他凭什么。
原妄一手环着沈然的腰，一手按着沈然的后脖子，有些用力地咬住沈然的肩膀。
“哥，不准看顾柏，也不准和他说话。”
顾柏留着还有用，但是他不配得到沈然的感情。
原妄一想到沈然可能对顾柏有一丝一分的感情，他就想发疯。
顾柏不配，没有人配，他也不配。
沈然有些吃痛地缩了缩肩膀，冷声道：“不找别人找你吗？你对我也不好。”
“对不起。”原妄还在往下，亲吻沈然的锁骨，心口。
“哥哥，对不起。”
沈然一愣，下意识地想要安慰，随后意识到什么一般，冷哼道：“你之前还找别人。”
原妄低声道：“对不起。”
原妄这样低的姿态反而让沈然有些局促，他道：“反，反正我不在意，你就喜欢骗我。”
“对不起。”原妄动作轻柔而缱绻地抚摸沈然，从胸口到肚腹，再到大腿。
“你……”沈然瞪眼道：“我还没说完。”
“我也没有。”原妄轻轻捏住沈然大腿内侧的肌肉道：“哥哥可以告诉我火场的细节吗？所有细节，不要隐瞒我。”
“……”
“哥。”原妄因为着急而有些用力。
活像是“逼供”那样。
沈然看着眼前这个疯子，气得说不出话。
这和之前的原妄那根本就是两个人，才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小奶狗，而是危险的野狗。但沈然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原妄算这笔账，总不可能说原妄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怎么不撒娇了，怎么对他那么地霸道。而原妄现在情绪上头，也没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地有攻击性。
“你……！”沈然有些生气，“我还没和你算账。”
“说了再算账好不好，我都是哥哥的，哥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原妄近乎哀求道：“但是我害怕哥哥的预知梦成真，我不想要哥哥出事，我想保护你，但你得让我知道所有，我才能够做到我想做的事。”
原妄不想再像上次那样，看着沈然在自己面前出事，他并不是一个没有能力，无权无势的无名小卒。
沈然愣愣地看着原妄。
他发现可怕的不是原妄现在的模样，而是……这样的原妄，他不讨厌。
甚至……还有点心动。
不是那种少年的青涩，也不是可可爱爱的模样，而是属于男人的荷尔蒙。
强势，坚定，不顾一切。
……可比之前带劲儿多了。
沈然觉得他这个想法很危险。
沈然回神，把人推开道：“先放开我。”
沈然手撑着原妄的胸膛隔开两人近乎贴在一起的身躯，大约和原妄补充了情况，上次没说的这次都说完，并且和原妄提了提他现在的打算就是从沈继云和顾柏那边下手。
顾柏是他们的棋子，但这颗棋子并不太能沉得住气，因此可以从他下手。而沈继云和吴敬笙的合作关系也没有那么稳固，因此可以尝试瓦解。
“明白了。”原妄垂眸道：“我会陪着你。”
“哥哥不准再和顾柏有什么交流了。”
沈然重复道：“你先放开我。”
坐在人腿上也太奇怪了。
“不放。”原妄轻轻揉沈然的膝盖，指尖轻轻往下勾划，沈然只觉得浑身酥酥麻麻的，呼吸也有些急促。
尤其是当原妄握住了沈然那个关键。
沈然脚趾微缩，把原妄的爪子给扫开。
“哥哥这是差点被我摸得激动了？”原妄轻笑，随后软声道：“对不起啊哥。”
原妄头靠在沈然肩膀上，可怜兮兮道：“我也不想的，只是我怕哥不喜欢我，像哥这么好的人，我都想象不出有谁能配得上，别人……顾柏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语气三分可怜三分好奇四分真诚。
仿佛完全忘了之前在甲板上打人的是谁那样。
但原妄不承认，沈然也没法质问他的伪装。
沈然安静地看着原妄表演，耐心地等他说完。
随后，沈然也稍微放低了声音道：“不一样的……”
“嗯？”
沈然眨巴着眼，努力让自己冷硬的嗓子稍微软一些，“别人我只是当普通朋友，真的没什么……但你是不一样的朋友。”
原妄：“？”
原妄道：“哪里不一样？”
沈然垂眸道：“别人对我都唯唯诺诺的，只有你会骗我。”
“……对不起。”原妄一把抱住沈然道：“哥，我下次不会骗你了，我只是不想你难过。我就是……”
沈然笑道：“没事，不用说了，我也不想你为难。”
“我下次不会了。”
“好。”沈然点头道：“那下次你别找顾柏麻烦了，我不想你们为了我吵架……毕竟我也不想你受伤。”
沈然可不希望原妄又因为这些破事上头条，太影响原妄的风评了，如今作品就要上映，是洗白的好机会，这次的他还得想办法压下去呢。
原妄满脸红扑扑的，坚定道：“好。我听哥哥的，我以后绝对不惹事！”
……
原妄：“……”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