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狂欢城市

司机一愣:“为什么你们局长大晚上的出现在案发现场?”

警察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说明我们局长大晚上都心系工作,只要一日不破案,他就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司机终于放弃了,知道这是一场自己弄出来的乌龙以后便立马上三人道了歉。

他生怕被“局长”报复,于是一溜烟的开车离开了警察局门口,连三人的车费都没有收。

那名小警察见状,连忙对禄起做出一副尽心尽责的样子:“局长这真不能怪我,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警察说完以后,目光落到站在禄起身后的竺轶和花雨断秋身上。

“局长,这两人是你的朋友吗?”

“对。”禄起想了想说,“你能通知本市的其他警局帮我留意一个嫌疑人吗?”

“啊,局长是哪个案件的嫌疑人?”警察有些疑惑地问。

“不是记录在案的哪个案件,是我正在调查的一起比较隐秘的案子。”禄起说,“那名嫌疑人异常的狡猾,因为担心大肆的调查会被他发现,所以这件案子并没有记录。”

“局长你有他的照片吗?”警察有些为难地说,“如果这个案子没有录入系统里恐怕有些难办,不过有他的照片至少能让各个警局注意。”

“我没有他的照片。”禄起摇了摇头说道,“但是我可以画出来。”

那名警察闻言便带着他们一起进入了东门警察局,还十分配合的将他们带到了禄起所谓的警察局局长办公室。

禄起的目光在办公桌上扫了一遍,随手取了一张a4纸,又拿了一只铅笔开始在纸上将白韭的样子画出来。

过了十分钟,一个鲜活的男人跃然于纸上。

他看上去有些瘦小,样子普通,下巴尖尖的,整个人没有什么精神。

花雨断秋啧啧了两声说:“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技能。”

竺轶跟着呵呵了两声,惹得花雨断秋转头注目。

那名警察拿到画以后便出去复印了一堆,说是明天一早就让其他人带到城里的各个警局去。

办公室一时间只剩下三人。

花雨断秋问:“我们还去河边吗?”

竺轶:“去啊,怎么不去。”

禄起伸手拿过鼠标,在垫子上晃动了两下:“去之前,看一看这几个案子的调查进展吧。”

他用自己的权限打开了调查记录,然而这些记录里的调查内容以及线索都停留在十分浅显的程度。

“这直播能让我们这么轻松地得到线索,我就跪下来叫异鬼爸爸。”花雨断秋在一边无所谓地笑了笑。

禄起的食指按下,一个弹窗被放到最大。花雨断秋嘴角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竺轶则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屏幕里的,是位于河边案发现场的一个录像。并且录像的时间是位于案发之前,在下午五点钟的时候,似乎是几个学生放学的时候路过河边,一边玩闹一边拍摄,不小心来到了位于河边的画面。

视频里,这几个学生的穿着不是普通的中学生,而是将校服随便的系在包上,脖子一圈还带着各种骷髅十字架等装饰品,有两个嘴上还叼着烟,走路的姿势摇来摇去,一看就是不怎么听课的不良少年。

在镜头的边缘处,有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人跪在河边,双手浮在地上,额头也贴在河边的沙石上,整个身体和地面贴合得十分紧密。

学生们录像的视角,因为打闹的缘故不断的变来变去,所以没有办法一直将镜头锁定在那个穿着深绿色衣服的人身上。

所以三人一开始并不能看出来他究竟在做什么。

过了一会,学生的视角在又一次转回河边时,那个穿着深绿色长袍的人已经转过身来。

因为距离太远,以及学生拍摄视频的工具只是普通的手机,像素并不足以让他们清晰地看到这个人的脸。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的目光正悠悠地盯着镜头,似乎透过镜头看向了正在观看视频的三人。

然而岸边的学生依然一无所知,在打闹间将镜头切走。再次转回来的时候,那个穿深绿色长袍的人竟然离他们近了一些。

竺轶三人终于能看清楚这个人在镜头下的模样。

是一个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五左右的男性,长相极为普通,就是在大街上一抓可以抓一把的类型,但是不知为何,他的眼神很是阴森,只是这样看着就能感受到一股从他眼中流露出的冷意。

又过了一会儿,在镜头切走又切回来的时候,这个男人再一次接近了在岸边打闹的学生们。

这一次这些学生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特别是拍摄录像的那一个。从颤抖的镜头就能联想到他当时因为害怕,无法停止抖动的双手。

然而这个男人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像鬼魅一样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旁边,安静的看着他们。

“你要干什么?”其中一个学生大约是这伙人中的老大角色,他硬着头皮问道。

“给我。”穿深绿色长袍的人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

“给你什么?!”学生听到他的声音以后更加害怕了,壮胆似地吼道。

“录像的,给我。”这个人说完以后,就突然伸手朝着那个向他问话的学生抓去。

那名学生冷不丁地被他一下子抓住了肩膀,眉头顿时皱到了一堆,嘴里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叫。

其余的学生完全慌了神,深绿色长袍的动作看上去根本没有用力,竟然让他们中间那个老大级别的学生叫得如此惨烈。

此时镜头摇晃的更加猛烈,录像的那个学生几乎快要拿不稳手机,他已经准备上前将自己的手机交给深绿色长袍,以免自己也和老大一样,平白无故地痛上一场。

正在这时,深绿色长袍突然抓着那名学生的肩膀往后一摔,那名差不多接近1米8的学生竟然像小鸡一样被他拎到了半空中,身体也和面条一般,竟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紧接着他飞了出去,失去支撑的他一下子砸到了满是鹅卵石的河滩上。

落到地上的时候,这个学生的后脑勺与一块鸵鸟蛋大小的鹅卵石相撞。

学生顿时像没了骨头一样,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其他的学生发现他们的老大现在就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人,后脑勺处全是鲜血,孤零零地躺在河滩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学生们顿时六神无主,哪里还顾得着救人,趁着深绿色长袍的手还没有抓过来之前拔腿就跑。

他们跑的时候,一直在录像的那个学生忘记了关闭录像,以至于将他们逃跑的过程全部都记录在了视频中。

学生们根本不敢停下脚步,一直跑到人流量更大的商业街以后才敢喘一口气休息一下。

“怎么办,老大还留在那边,我们要不要过去找他?”

“你疯了,你赶着去加入那个深绿色长袍的疯子?”

“那个人是不是变态杀人狂啊,就是之前花园案的那个。”

“别说了,越说越吓人。”

“今天真是倒了大霉,我们为什么要走那条路?为什么要逃课?”

“现在怎么办,老大还留在那里,难道我们真的不去救他吗?”

“你去?你自己敢回去吗?你没有看到他是怎么被抓起来,怎么被摔到地上的?那个深绿色长袍的人看着那么瘦,但是我们谁也打不过他。”

“如果老大死了,我们会不会被当成嫌疑人?”

“所以这件事大家都要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老大运气好能活着回来那自然是最好的,但是他如果没有活着回来,谁也不能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录像的那个学生在听到这句话以后,意识到自己还在录像,于是连忙将手机关掉了。

画面就此结束,被放到全屏的视频变成了一片漆黑。

“跪下来叫爸爸吧,你对着天上喊,异鬼它们应该能听到。”竺轶对花雨断秋说。

“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不要当真。”花雨断秋脸上露出讪笑。

“这几个学生是知情人,不知道是怎么被找到的。”禄起继续查阅关于这个视频的资料,“这个视频的查阅等级需要局长级,因为其中一个学生的家长有一定的影响力,他并不希望这件事让自己的孩子受到牵连,所以便将这个视频的权限提高到了普通警员没有办法查阅的等级。”

“看上去那个深绿色长袍的男人和河边案件有所关联。”竺轶问道,“资料里有写那个学生老大最后回来没有?”

“那名学生在第二天早晨就被晨跑的人在河边发现,注意到他的时候,他正漂浮在水面上,已经死亡了一个晚上。”禄起说。

“现在可以确定那个深绿色衣服的人就是这一次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之一,不过他的衣服有些宗教的意味,不知道能不能从衣服下手调查。”花雨断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

“河边还是有必要再去一次。”竺轶说,“也许还有警察没有调查到的内容,就像花房的天花板一样。”

他笑了笑说:“看看这一次系统给我们留下了什么线索。”

花雨断秋再也不敢说“留线索就叫爸爸”之类具有赌博意味的话。

三人走出警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半,那名警察看到他们离开,献媚地对禄起点头哈腰了半天,才毕恭毕敬地向他道别。

这一次禄起从警察局借用了一辆警车,竺轶兴致勃勃地坐到了驾驶座上,然后以超过了街道限速的行驶速度在路上飞驰。

一个惊险的漂移过去以后花雨断秋抓着警车顶上的稳固抓手,一脸苍白的看向正踩着油门的竺轶。

“你进直播之前是搞赛车的?”花雨断秋问道。

“没有啊,我上一场直播才学会开车。”竺轶十分谦虚地说。

花雨断秋听完这句话以后,脸色变得更白了。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他们终于来到河边。

警车只能停在堤坝上,如果要下到河滩,必须要从一条大约有一百米的长阶梯往下走。

他们从警车上下来,朝着可以下到河边的阶梯方向走过去。

此时已经快接近凌晨两点,正是一天中夜色最深的时候。堤坝上这条如同筷子一样的直路除了他们三人以外,便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甚至这个时候连在水中游荡的青蛙和蟾蜍都停止了叫唤,在夜色下如同黑墨一样的河水,深不可见底。

月光投射在水面上,偶尔泛起的一丝银色的光晕在水中就像是诱人踏入其中的宝藏一般,在如此统一的黑色之下,显得格外突兀。

堤坝上的三人突然注意到这条刚才还空无一人的路上突然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有个人站在他们身前大约五十米的位置。

“话说前面是不是有一个人?”花雨断秋压低声音说着,用手肘捅了捅站在他旁边的竺轶

“如果你非要认为他是人。”竺轶看着那个影子说道。

“那我换一种说法,他生前是人。”花雨断秋说。

“答对了也没有人给你奖励。”竺轶也压低声音说。

“奖不奖励都无所谓了,问题是他堵在我们要下到河边的楼梯处,给我一种守株待兔,瓮中捉鳖的感觉。”花雨断秋说。

他们正小声的说着话,那道身影竟然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但是仔细看过去就能一时到那道声影,并不是按照正常人的方式在行走,而是以后辈面对他们,不断地后退。

那道人影行走的速度不快,但是也不慢,他们中间的距离只有五十米,所以没过多久,这道身影便彻底地暴露在了他们面前。

那人的后脑勺上有一块明显的伤口,似乎是被重物撞击后产生的,已经凹陷下去,许多发黑的血液从那个伤口处流出来,并且还顺着他的脖子往肩膀上流,一直流到了后背的衣服里,以至于整个后背的衣物都被染成了黑红色。

原来他穿的并不是黑色的衣服而是一件白色的T恤,他的腰间还系着一件外套,上面有一所学校的标志。

“我们好像遇到了刚才视频的主人公之一。”竺轶叹了一口气说。

主人公并没有因为竺轶认出他的身份,而停止向他们靠近的动作,反而变本加厉的加速。

因为他走路的姿势十分诡异,加快速度以后更是让他的身体都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扭曲。

像失去了对手脚的控制权,又像是被手艺人丢下了操纵杆的木偶系木偶,操纵杆已经被外行人拿到了手中,此时正胡乱地舞动了一番。

几乎在瞬间他就逼近了三人,他停在距离三人还有十米的位置。

“为什么……不回来……”学生的声音仿佛从异次元传来。

“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

“为什么……你们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学生背对着他们,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并且夹杂着一些嘈杂的响声,就像是金属互相摩擦的声音,听着令人头痛欲裂。

就当三人以为他要转过头的时候,学生突然弯下了腰。

只不过他是以身体往后的方式,倒着弯腰的。

他的身体几乎快要叠在一起,后背和小腿肚子紧紧贴合,上半身和下半身像一块终于合在一起的磁铁。

“你们……和我……一起吧……”

“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和我……一起吧……”

学生到嘴巴一张一合,然而他发出的声音并没有吻合他张嘴的口型,也不知道声音究竟是从他身体的何处传出来的。

他的眼睛没有眼白,像是昆虫的复眼一样,上眼眶有黑红色的血液流出来,仿佛两条装饰性的彩带挂在他的睫毛上。

“这个造型……”花雨断秋看着面前恐怖的画面,欲言又止地说。

竺轶也觉得学生的这个样子分外辣眼睛,再看一秒就是对他审美的亵渎。

“留下来……留下来……”

学生一边说,一边往后下腰的姿势四肢着地,如同人形蜘蛛似的快速他们移动过来。

他们仅仅只有十米的距离,很快就会被证明已经变成厉鬼的学生碰到。

“冤有头,债有主,自己去找杀你的人吧,不要为难普通老百姓呀。”花雨断秋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说完以后还转过头,寻求竺轶和禄起两人的附和。

竺轶沉默无声的从道具口袋里拿出一个克制灵类的道具。

那个学生在接触到他们的一瞬间就哀嚎着往后退去,随后变成了一道几乎透明的虚影。

“看来他是因为死的时间还太短,力量比起其他厉鬼而言,简直少得可怜。”花雨断秋看着学生越来越暗淡的虚影说道。

“你为什么不离开?”竺轶问道。

学生受到了道具的攻击后,原本已经迷失的神智似乎又重新被唤了回来。

他听到竺轶的话,愣愣地看着他,反应了五秒钟才回答道:“我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为什么?”

“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抓着我……”学生像卡带的放映机,一顿一顿地回答道。

“你知道抓住你的是什么东西吗?”竺轶问。

“是一张……嘴唇……很大很大……的……嘴唇……”学生结结巴巴的回答。

“嘴唇?”花雨断秋若有所思地说,“难道是我们看到的那一个?不过这一次为什么我们又看不到了。”

“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让这张嘴唇放开你吗?”竺轶继续对学生说。

“放开……它不会……放开任何一个……它的食物……”

学生这样说着话,他的身体后方突然出现了隐隐约约的黑气,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就绝对没有办法看出来。

学生的身体被黑气笼罩在其中,一瞬间他的躯干便少了一部分。

“它要……吃掉我了……吃掉……我了……”学生因为之前竺轶攻击后萎靡不振的声音突然变大。

一个音节出口的时候,在空气中产生的扭曲,听上去就像是变调了的和弦。

在他的呼喊消失之前,学生的身体完全被黑气吞没。

竺轶快步走上前,将手伸入了黑气之中,然而黑气比他更加警觉,瞬间便消失了。

“你疯了?”花雨断秋跑到他旁边,“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敢把手往里面伸,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勇士。”

“被它跑了。”竺轶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懊恼。

“不跑还能怎样,难不成待在那里被你抓出来?”花雨断秋说,“再说了,这种东西靠手怎么能对付得了。”

“你有什么建议?”

“我们已经大概知道了这东西为祸人间的方式,也知道有一个秘密教团正做着一些被世人所不容的事情供养着它。”花雨断秋微笑着说,“既然这样,这个教团所崇尚的事业肯定还会继续进行,我们不如也来一个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你想怎么捉?”

“我觉得还是得先知道这几个地方为什么会变成案发现场。”花雨断秋说,“这些人在这里作案,一定有他们的理由。只要找到这些理由和规律,下一个现场不就很好判断吗。”

“这一个和之前在花房里看到的都不是本体。”禄起突然说,“至于本体,现在应该藏在某一个地方。”

“为什么不是本体……”竺轶说,“是因为本体现在正处于虚弱的状态,所以没有办法以真实的形态出现,才出此下策。”

竺轶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对这种事情竟然很有经验。

“出现这么多起谋杀案的答案也许已经找到了。”竺轶说,“现在只需要去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