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把他怎么了?!”蓝筹一步跨上前去,被竺轶一把拉了回来。
“蓝筹,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呢?”贺飞鹰继续维持着刚才的笑容,但他的笑意不达眼底,语气比起刚才更加的亲切,但却让蓝筹感到一阵慌乱。
“贺会长已经被融合了吗。”禄起问。
“唉,怎么让你们看出来了,只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贺飞鹰微笑着叹了一口气,虽说是在抱怨,但是从他的话里听不出他有任何的失望。
“回答我的话,听到了没有?!”蓝筹脸色卡白,再次向前一步,领口处因为和竺轶拉扯的力量相反,刺啦一声裂开来。
竺轶手上还抓着已经变成破布的半截领子,蓝筹已经冲到贺飞鹰的面前,伸手扣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到了茶台上。
精美的瓷器纷纷被挥到了地上,发出令人心疼的金钱破碎的声音。
蓝筹更加肯定面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他真正的父亲。
“你这个当儿子的,真是没大没小,竟然和长辈动手。”贺飞鹰的左脸贴在茶台上,胸前的衣服已经被茶台上的积水晕染湿透。
然而他没有一点被揭穿的惊慌失措,表情一点都不狼狈。
蓝筹用一只手控制着他,另一只手伸到一旁,拿起一个还没有被挤下去的茶壶,狠狠的在茶台的边缘敲了一下。
茶壶顿时碎成几瓣,蓝筹手持其中一块,用破碎的尖锐裂口处对准贺飞扬的脖子。
“你到底说不说。”尖端陷入了贺飞鹰脖子处脆弱的皮肤中,但是还没有见血蓝筹的手便顿住了。
他实在没有办法对贺飞鹰下手,更何况这具身体还是贺飞鹰的。
正在他犹豫的当口,贺飞鹰的身体上出现了一些黑色的雾气。蓝筹按着贺飞鹰的肩膀,那些雾气在他的视野范围以外,所以并没有看到突然发生的异变。
“蓝筹你先回来。”竺轶发现不对劲,正准备上前将蓝筹拉开,突然之间那些黑雾一下子袭上了蓝筹的身体,并且变成了一层透明的薄膜般,覆盖在他的身体表面。
蓝筹手上的破碎瓷器一下子掉到了地上,身体逐渐僵硬,拿捏着贺飞鹰脖子的那只手没了知觉。
贺飞鹰活动了一下脖颈,用一种古怪的姿势伸手将蓝筹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拿开。
当他重新站直身体的时候,他的周围弥漫着淡淡地黑色雾气,比蓝筹身上的要稍微少一些。
但是贺飞鹰在这些雾气中可以正常的行动,和一旁陷入僵直的蓝筹全然不同。
几分钟之前安全的茶室已然危机四伏,威胁蓝筹生命的是赋予他生命的人。
“你已经可以违反公约了吗?”竺轶问。
“哈哈哈谁知道呢。”贺飞鹰笑起来,周身的黑雾流动,一旁的蓝筹虽不能动,但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声。
“我来猜猜那个叫我们进入直播的,是贺飞鹰本人。但是现在的你,已经是融合后的异鬼了。”竺轶说。
“谁让他自作聪明,原本不想这么快动他的。但是如果不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下一次又不知道会搞出什么样的事情。”已经成为异鬼的贺飞鹰说。
蓝筹的嗓子里发出愤怒的吼声,与贺飞鹰好不容易解开的误会,还没有来得及诉说的情感,都因为面前的异鬼毁于一旦。
胸腔里有一把无法被扑灭的火焰,以能让金石融化的温度,炙烤着蓝筹的心脏。
但是他的身体已经被控制住了,连流泪都没有力量做到。
“这么说我们打了白工。”竺轶无视了蓝筹的愤怒,依然平静的对异鬼说,“毕竟是他留下的承诺,你应该不会替他完成吧。”
“你可以说出来让我听听。”贺飞鹰说,“不过,我当然不会答应你,毕竟你也快是个死人了。”
异鬼笑起来,仿佛自己讲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玩笑。
“你要怎么杀我?”竺轶问,“公约规定,主播在直播外是不能被杀死的,就算是异鬼也不行。”
听到自己会成为死人的消息,竺轶表现得太过无动于衷。贺飞鹰有些诧异于竺轶听到了那些话以后,竟然还与他平静的讨论如何杀死自己的话题。
“很简单的办法,之前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对自己的儿子做过。”异鬼认为竺轶在虚张声势,转头对蓝筹说,“你说对吧,儿子。”
他的话音刚落,围绕着蓝筹身体的那一层黑雾再次在蓝筹的体表蠕动起来。蓝筹第二次发出了语焉不详的叫声,仿佛跌到了陷阱中的小兽,听上去极为痛苦。
如果不是因为痛到了极致,蓝筹是绝对不会向敌人发出痛苦的叫声的,这无疑是向敌人求饶的象征。
“把我们囚禁起来,关到我们需要强制直播的那一天。我们没有办法参加直播,自然而然的违反了公约,会被核心装置处死。”竺轶说。
“你很明白嘛,明白就对了。”贺飞鹰的目光在竺轶和禄起的脸上扫过,“你们两个都得死,还包括他。”
贺飞鹰转过头伸手拍了拍蓝筹的脸,蓝筹僵硬着脖子,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原地。
贺飞鹰的右手握了握拳头,蓝筹体表的那一层黑雾再次涌动起来。贺飞鹰原本以欣赏作品的目光看着他,突然间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怒火。
那道怒火只在刹那间出现,片刻以后又消失不见,重新恢复了刚才的样子。
“说起来我还没有亲眼见过核心装置爆炸的样子,到时候这房子恐怕也会沾满血肉吧。”贺飞鹰摇了摇头说,“只可惜有公约挡着,不能直接进食,浪费了三条大好的食物。”
竺轶闻言,嘴角勾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个了悟的笑容。
“死之前,我有些问题很好奇。完全与人类身体相融合的你究竟是人类还是异鬼呢。毕竟你们的记忆也相互融合了,你又怎么敢肯定现在主导身体的是你,而不是贺飞鹰本人?”竺轶问道。
异鬼正在眨眼的动作停止了,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一般,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混乱的神色,就像带着一张随时都会变化表情的面具一样,残忍与痛苦相互交替,异常的诡异。
竺轶咧嘴一笑,似乎对异鬼的反应乐见其成。
“你还没有和他彻底的融合吧。”
竺轶的这句话就像重磅炸弹一样,在屋内炸开。
蓝筹闻言脑子里一片混乱。
“竺轶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没有被真正的融合吗?难道有希望把他救出来?”蓝筹的身体虽然不能动,但是思维却没有受到限制。
在听到竺轶所言后,他心底顿时涌现出了一阵狂喜。刚才那种无能为力的失落一扫而空,希望灌注胸腔,热切地奔涌着。
贺飞鹰的身体仿佛石化了一般,肉眼可见的僵硬起来。片刻后他重新恢复了行动的能力,但是表情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带着一股尽在掌控之中的自信。
“要是彻底融合了,你又何必对我们这三个人垂涎欲滴,人类的食物满足不了你的生存需求,说明你还需要以异鬼的方式存活。”竺轶说,“这种情况在彻底融合之后,应该不会发生吧。”
“呵呵呵,你知道什么。”贺飞鹰抬起头来,目光重新变成了鹰钩,径直的朝着竺轶刺过去。
“我猜的,大胆假设嘛。而且我还有一个假设,你要不要听听看。”竺轶这笑容变得十分挑衅,仿佛贺飞鹰样,要是不听,就是十足的胆小鬼。
“没有必要。”贺飞鹰果断的拒绝了他的提议,想要隐藏自身秘密的反应再明显不过了。
他说完以后身体周围的那些黑雾像是见到了敌人的马蜂一样,猛地朝竺轶和禄起覆盖过去。
空气仿佛被黑雾挤压,能够提供氧气的分子被迅速的抽离。放进甩干机抽离水分的毛巾都做不到这么迅速的脱水。
蓝筹僵在原地没有办法提醒他们躲开,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因为吼得太大声,声音仿佛从嗓子里被撕裂了一样,仅仅是呜咽也显得破碎和沙哑。
贺飞鹰则以一种轻松的态度目睹着眼前的一切。
这几个主播是一定要收拾掉的,因为他们知道了太多的秘密。不仅仅是他们,包括之前来汇报的前海和汤乾,他也要择日清理掉。
还有勇者小队的其他人,也是在清除计划中陆续登场的角色。
黑雾组成了一张巨大的罗网,虽然没有味道,却散发着致命的气息。如果被束缚住,就会像蓝筹一样全身僵硬只能任人宰割。
贺飞鹰好整以暇地玩弄着手上的那个还装着茶水的茶杯。
突然,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因为微笑微微合拢的眼皮不自觉地睁开,他的眼睛变成了直径多粗一倍的椭圆型。
黑雾接近竺轶和禄起的时候,竟然自行消散了。
那两人甚至什么都没有做,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就把他本体的一部分驱散了。
贺飞鹰试着召回那些黑雾,然而结果却令他更加地意外。
那是黑雾不见了,仿佛被凭空吞噬了一般,贺飞鹰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都没有重新与它们产生联系。
贺飞鹰那颗人类的心脏不住地颤动着,但是在发现自己怎么也找不回黑雾的那一瞬间,骤然地停顿了一下。
他回过神来:“你们怎么做到的?”
竺轶没有回答,不光从贺飞鹰身上转移到他身旁的蓝筹身上。
蓝筹突然发现禁锢着自己身体的黑雾突然消失了,失去行动能力的肌肉重新开始启动,引擎再次燃烧。
但是被黑雾入侵和束缚后产生的副作用还停留在他的身上,蓝筹的身体一软,往身后贺飞鹰放茶叶的展示柜上倒去。
砰的一声,柜子上的不少茶叶被他碰倒在地。瓷罐,陶罐,铝罐,铁罐,塑料罐像突如其来的阵雨,噼里啪啦地掉到了地上。
各种茶叶被冲击力泼了出来,混杂在一起,房间里顿时升起一股浓郁且复杂的茶香。
沁人心脾的香味有安神凝气的作用,但是没有人在这种香味中还保持着放松的姿态。
特别是贺飞鹰,第二次直观的看到自己的黑雾被驱散的时候,贺飞鹰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与人类融合的副作用展现得淋漓尽致,以恐惧的情绪为食的异鬼,竟然也逃不过这种情绪的囚禁。
他脸上如同脸谱,一般的表情切换的越来越快,就好像他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格在努力地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其实贺飞鹰之前就不自觉地表现出来了他的这个弱点,但是在黑雾被竺轶驱散以后,他的情绪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以至于身体的主导权竟然真的快被重新夺走。
“贺飞鹰,虽然你还没有完成我们之间的交易,但是我可以提前预支你一个帮助。”竺轶的目光转向虚弱的靠在展示柜上的蓝筹,“我可以让你儿子永远的离开平台,不再受异鬼的制约,也可以完成你之前的夙愿。”
贺飞鹰的身体一抖,竺轶的这句话不是说给异鬼听的,他是说给正在争夺身体主权的真正的贺飞鹰听的。
竺轶说完这句话以后,贺飞鹰的脸上竟然有十几秒的时间,变成了另外一副虚弱、愤怒、痛苦的表情。
但是十几秒过后,又重新被异鬼压了回去。
“看来他并不相信你说的话,或者你说的话,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诱惑力。”逃过一劫的异鬼,气喘吁吁地说。
“是目标太远大了吗……那我们看近一点好了。”竺轶说,“你想让他活下来吗?”
竺轶的话音刚落,贺飞鹰突然以双手抚面,脑袋猛的砸到了茶台上,发出令人连带疼痛的撞击声。
竺轶嘶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正在这时,贺飞鹰重新抬起了头,那副戏谑,恶意的表情全然不见,重新变成了那个有些高高在上,却沉稳得令人发指得男人。
贺飞鹰喘了一口气直起身来:“我的时间不多了,你想要的代价,我随时都可以给你。”
这时蓝筹身上的副作用也逐渐消失,他站直身体,右腿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步,但是看着贺飞鹰锐利的侧脸轮廓,又硬生生地收住了前进的念头。
贺飞鹰明明没有看,他却如同心灵感应一般转过头去。
蓝筹尴尬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你还好吧?”
贺飞鹰摇了摇头:“不算太好,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重新占据我的身体。”
蓝筹的目光重新抬起来,眼里透露着焦急:“就没有办法把它驱逐出去吗?”
“我的强化能力已经让身体都大部分与异鬼同化了。从被融合的那一天开始,我意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它却越来越了解我平日里的行为举止。”
贺飞鹰虽然说着一件无论是谁听到都十分绝望的事情,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因为求生的渴望露出任何难看的不体面的表情。
到了这个时候,贺飞鹰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尊严。
这也是蓝筹曾经最痛恨的地方。他那么高傲强大的父亲,竟然会腆着脸去讨好那些优等人。
蓝筹还记得自己躲在家里的窗台下,看到贺飞鹰与优等人虚以委蛇的时候,自己的自尊就像是被谁从身上窃走,再狠狠地摔到地上,留下了一片没有办法洗净的脚印。
看着就算是面临死亡,有维持着体面的贺飞鹰,蓝筹觉得自己曾经崇拜的父亲回来了。
他转头看向竺轶:“真徳率之神有办法救他吗?”
竺轶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不知道,也许可以,也许不行。如果贺会长想要试试信仰的力量,也未尝不可。”
贺飞鹰闻言有些意外,第一反应不是自己也许可能得救,也不是觉得蓝筹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存在上十分可笑,他喃喃地说:“你真得变了很多,你小时候从来不相信这些。”
“试一试吧!去信仰真徳率之神!”蓝筹焦急地说,生怕贺飞鹰下一次开口又变成了那个占据他身体的异鬼。
“不用了,孩子。”贺飞鹰的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我不太想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爸!”蓝筹急得叫出了十年来没有喊出口的称呼。
贺飞鹰的喉结动了动,黑色地眼珠不住的颤动着,过了片刻又重新归于平静,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你把头发染回来,还重新叫我爸爸,你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贺飞鹰严肃的表情像冰块一样融化,微笑着说。
“我要支付的代价已经快堆满一个仓库了。”贺飞鹰转头看向竺轶,“其他的事情就不麻烦了。”
“试一试也不会少块肉,贺会长为什么要拒绝,只是因为拉不下这个脸面吗?”竺轶有些疑惑地问。
“我没有办法说清楚我经历的融合过程究竟是什么样的,但是我能感觉到如果我拥有灵魂,此时此刻灵魂已经被它侵蚀。即便是你们的真徳率之神能够帮助我,但是有谁知道我的身体里会不会依然潜伏着那个异鬼。”贺飞鹰说,“只要我还活着,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你胡说八道!”蓝筹上前一步,眼睛都被急红了,像是一只被逼无奈的兔子。
“只可惜我发现得太晚了,如果早几年开始探索平台的漏洞,也许结果会大不相同。”贺飞鹰转头看到一眼蓝筹。
那个时候,蓝筹还没有成年,他没有办法放下儿子,自顾自地冒险。但是现在,蓝筹变得成熟了,身边也多了一些靠谱的朋友,他也该放心了。
“贺会长,你这是什么意思?”竺轶问。
“先说说我要付出的代价吧。”贺飞鹰岔开了竺轶的话。
竺轶拖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加上刚才许诺的事情,我只收取一份报酬。”
贺飞鹰说:“请说,但凡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去做。”
竺轶的目光在这间房间里扫过:“我要鹰坊。”
蓝筹睁大了眼睛诧异的看向竺轶:“竺轶你在说什么?”
贺飞鹰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意外,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
面对肖想自己公会的竺轶,贺飞鹰反而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好,我会把鹰坊转给你。”
“不用给我,给他就行了。”竺轶伸手指了指蓝筹,“子承父业,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蓝筹差点要跳起来:“我不要,竺轶你究竟在做什么?”
他说完又转头去看贺飞鹰:“我不想要你的烂摊子,换一个报酬吧!”
蓝筹说不清楚自己这么激动的原因究竟是为什么。
他总觉得贺飞鹰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这让他感到了极度的不安。
偏偏竺轶火上浇油,让他原本就扎根在心底的不安疯狂的滋生起来,变成带刺的荆棘丛,将他扎得坐立不安。
“高等级的主播已经不安全了,相反你反而是最好的选择。”贺飞鹰说得公事公办,但是蓝筹却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
“转会要明天才可以吧。”竺轶的目光在贺飞鹰的身上扫了一下,“明天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吗?”
“作为传说主宰级主播,我还算是有些特权的。”贺飞鹰说着转身,在墙上按下一个按钮,茶室中垂下一块屏幕。
贺飞鹰操纵着系统打开了自己的后台,果然传说主宰级的主播后台多了许多他们没有见过的功能。
贺飞鹰点到了公会的操作界面,从关注列表里找出蓝筹。
蓝筹的名字上面还挂着沙雕公会的铭牌,他看到那个小图标的时候,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暗自感激当时被他唾弃到垂地的白韭。
他在有公会的情况下,是没有办法接受另外一个公会的职务的。
“蓝筹,就算你不接受,我也会将鹰坊拿到手。”竺轶说,“与其让你父亲创立的公会落到一个外人手上,不如你自己捏在手上。”
“但是,你当会长明明当的好好的,交给我算什么道理。”蓝筹看向贺飞鹰,似乎在逼他回答。
“这是一场交易,我不想言而无信。”贺飞鹰顿了顿,并不打算说出第二个原因。
“你是不是……想要在交出公会以后,和那个异鬼同归于尽?”蓝筹干涩地说。
他感觉到自己的声音仿佛已经不是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定定地看着贺飞鹰,等待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