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主播,你已经开启新一轮直播。你的随身物品将存放在你下播后选择的传送点,如果需要随身携带,请在一分钟内购买“物品携带卡”(价值3000积分。)】
【你的直播数据:
当前观看人数——503695人
直播间收藏人数——1656829人
总积分——1007012分
当前未兑换观众打赏——9919万元】
【本次直播间任务——观看人数达15万人次,奖励五颗小心心。
(由于你目前已经完成该任务,该任务修改为达到80万人次,奖励补偿十颗小心心。)】
【通关任务——???
(选择对应目标后,获得对应通关任务。)】
【任务奖励——十颗小心心。
(你受邀参加许良的婚宴,但是自从来到这里,你并没有见到任何与婚宴有关的物件。除了你们,这里的宾客好像都不清楚婚宴的事。但是,没有参加完婚宴前,你们谁也无法离开……)】
几名主播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好奇任务提示里所说的对应目标究竟是什么。
很快那位大辫子女人端着菜上来了,她每次只能送三盘菜,其他空闲的人见了,只是干看着,并不会上前帮忙。
别说帮忙,这些人路过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他们,就像避开晦气之物一般,连衣服都不敢擦到竺轶等人所坐的桌椅。
大辫子女人也不提主动让其他人来帮助自己,一个人忙前忙后毫无怨言。
等菜上齐后,竺轶发现他们这一桌的饭菜和其他桌的不同。
其他桌都是大鱼大肉,五颜六色,红椒青菜白肉炒得油汪汪水淋淋。
但是他们这一桌,每一道菜甚至连油荤都看不见,比食素苦修的饭菜更加难以下咽。
主播们自然不会因为被苛待而发脾气,毕竟都是黄金级主播,深知直播中不会出现无缘无故的事。
他们的饭菜味同嚼蜡,肯定和他们参加的不是寿宴是婚宴有关。
简实率先离开座位走向正中间的那张主桌,他走到老人面前,低头问道:“你就是许友良?”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两道浓眉竖起来:“你个后生,怎么能对寿星直呼其名!”
其他人则是像避开瘟疫般,不动声色地把身体挪远,生怕被简实碰到一点。
简实心中火大,顿时有种想要把这张桌子掀飞的冲动,但是他努力忍住了。
面前的老头此时颤微微地开口:“我就是许友良,年轻人找我有什么事情?”
简实说:“我们是来参加婚宴的,为什么你们这儿在办寿宴,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简实话音未落,这张主桌,包括附近几张桌子的人全部开始窃窃私语。
他们的眼神就像打量着商品般,将简实从头打量到脚。但是每当简实看过去时,他们就会避开眼神,将目光从新放回面前的碗里。
许友良听到简实的话后,手中的长寿面打翻在地,面条洒了一地,热汤溅湿了他的裤子。
那个大辫子女人突然出现,将许友良扶起来。
“你赶紧回位置上,婚宴等会儿自然会带你们参加。”她恶狠狠地瞪了简实一眼,“如果你们再惹事,就别想要那笔钱了。”
“什么钱?”
“你们这种想要敲诈的地痞流氓我见多了,别以为姑奶奶会被你唬住。”大辫子女人压根不搭理他,将许友良扶着,往屋子里去。
她一边走一边说:“爷爷,你先去换身衣服吧。”
许友良颤悠悠地答应了。
简实吃了个闭门羹,带着一脸困惑回到了桌上。
见竺轶等人都盯着他看,简实的郁闷一扫而空,反而升起了一股快感。
现在许友良走了,其他人再去询问,多半一个字都问不出来,这张桌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更多的情报。
并且他也不打算交流,双手插在袖口中,一副悠哉的模样。
中年女性和那名年轻男孩儿对视一眼,起身离开了座位。
禄起靠近竺轶耳边:“她身上不对劲。”
竺轶点点头:“我发现了。”
这个中年女性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违和感,表情也太过淡定。
就算是一直装高冷的简实,脸上微表情也会透露出他的情绪。
但是这个女人却完全看不出情绪。
相较之下,她身边那个年轻男孩就要正常很多,虽然同样阴沉,但眼神一直暴露着他不安的情绪。
“先不管他们,这间院子后面有玄机。”禄起指了指房子。
刚才大辫子女人送许友良进去后,就一直没有出来。
从简实回到座位,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十分钟都足够换十条裤子了。
许友良是寿宴的主角,就算是因为年纪大了体力不支,也应该让人出来给宾客们打个招呼。
“我们现在去打探消息吧,那个辫子女人不在,其他NPC管不到我们。”蓝筹说。
其实只要主播来硬的,所有NPC都管不住他们。只是强行破坏和NPC的关系,有可能导致接到一些无法完成的强制任务,所以兵行险招的主播很少。
他们离开座位,每经过一张桌子,那张桌子上的宾客就会顿时安静下来。
找宾客们搭话,宾客们要么对他们视而不见,要么将他们视若蛇蝎。
蓝筹一连碰了几处钉子,脸色和他的头发一样越来越青,转头看见竺轶和禄起已经出了院子大门,正和门口炸鞭炮的小孩在说话。
走进一听,原来是竺轶抢了小孩手上的摔炮,惹得小孩哇哇大哭。
“别哭啊,找你妈妈给钱再买就行了。”竺轶不但不觉得愧疚,还玩得不亦乐乎。
禄起在一旁站着,对他欺负NPC小孩的行为毫无反应。
小孩哭着要竺轶把摔炮还来,竺轶当着小孩的面把摔炮全部炸完,还跟小孩抱怨。
“你看看,这炮都是哑的,你被骗啦。”
小孩听了哭得更厉害了,沾满了泥的手往脸上一擦,像个大花猫。
“我要告诉妈妈去!”
“你去啊,我就在这儿等你,快去快回。”竺轶朝小孩挥挥手。
小孩嘴一撇,哭唧唧地跑走了。
蓝筹愣了半天,走过去问:“你这是搞什么?”
大家都在找线索,竺轶在外面玩鞭炮。
他不但玩鞭炮,还要跟小孩闹。
竺轶蹲下来,对着一个贴着墙角一脸沉默的小孩露出一个微笑,说:“你看我把坏朋友赶跑了。”
蓝筹这才发现,原来墙角还有个小孩,刚才被禄起挡住了,怪不得他没看见。
禄起把竺轶的领子提起来:“好好说话。”
竺轶抬眸说:“我哪里没好好说话了?”
禄起说:“把你脸上的笑收一收。”
蓝筹一琢磨,估摸着禄起吃醋了。但是一个微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禄起也未免太敏感了。
他正要劝,目光突然落到竺轶的脸上。
竺轶的笑容和平时一样,虚假地浮在表面,到不了眼底。
但不知为何,这时候看去,他的面颊上竟似有一层荧光。眼中若有烟波起伏,跌宕着惊心动魄的绚丽。一个不露齿的微笑突然遥不可及,仿佛最珍贵的珠宝挂在星辰之中。
蓝筹的脑子瞬间昏昏沉沉,眼中一片迷茫,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听见竺轶问了他一个问题。
倘若是以前,他一定不会回答,但是现在他却不过脑子地脱口而出。
就在大脑越来越像一摊浆糊时,他听见禄起的声音,宛如金石般打破迷障。
蓝筹瞬间清醒了,但是刚才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
“刚才……”他说到一半将话截在口中。
那种感觉就像没休息好的时候突然晃了神,如果问出来,也许会白白惹两人担心。
这时,他听见竺轶揶揄了一句:“没想到小蓝同学的初吻是在幼儿园里没的。”
蓝筹顿时面红耳赤,意识到自己刚才透露了什么,顿时想要以头抢地。
好在竺轶放过了他,转头跟那个小孩说起了话。而禄起依旧是漠不关心的模样,让蓝筹松了口气。
至于那群吃饱了闲着没事干的观众……
就让他们八卦去吧,反正他也是个小透明,没有关系。
贴着墙站的小孩手里捏着一个用过的摔炮,脸上挂着泪痕,还有被小孩指甲挖过的痕迹。
竺轶看着他说:“我现在是不是你的好朋友了?”
小孩呆呆地点点头,鼻涕流出来了一截。
竺轶又说:“既然我是你的好朋友,能不能告诉我今天在这里请客的人是谁呀。”
“是许祖祖。”小孩说。
“他为什么要请客呢?”竺轶又问。
其实他们的任务提示里,都说到过这些问题,但是他想从另一个方面去了解,看看有没有其他说法。
小孩眨了眨眼睛说:“因为他过生日了。”
竺轶问:“这是他多少岁的生日?”
小孩回答道:“一百岁。”
竺轶想了想说:“你妈妈呢,也来参加寿宴了吗?”
其实竺轶知道小孩的妈妈没在这里,否则刚才小孩被欺负的时候,一定会跑进去找大人。
小孩摇摇头:“妈妈在家里。”
竺轶又问:“你妈妈为什么不来参加寿宴?”
“妈妈在准备喜宴,所以没有时间。”小孩说,“哥哥,你们等会儿要参加喜宴吗?”
三人对视一眼,竺轶接着问:“你为什么这样说呀?”
小孩歪歪脑袋说:“因为我妈妈说了,参加喜宴的人会穿黑衣服,她让我不要和穿黑衣服的人说话,不然会被埋到土里去。”
竺轶笑了一声:“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话呀?”
小孩天真地说:“因为哥哥帮我赶跑了小明。还有,哥哥好看!”
小孩话音刚落,竺轶的领子又被禄起提起来。这一次他直接被拎到了一边,禄起弯腰看着小孩。
“小朋友,带我们去找你妈妈。”
情绪好不容易被竺轶安抚的小孩再次泪光隐隐。
蓝筹用手捂住脸。
你一副吃小孩的模样,是要做什么!
在禄起的威逼利诱下,小孩将他们带到了村子的另一头。
这个村庄很小,比起乃村小了两倍,很快就从头走到尾了。
小孩指着一间院子说:“妈妈就在里面,但是她不让我进去。”
竺轶看向那间院子,门紧闭着,有冷风从门缝中吹出来,凉嗖嗖的,里面好似有黄泉恶鬼般。
村子里的人全部集中到许友良家里了,剩下的人估摸着没几个,连声音都没有。
他们走路时偶尔踢到一块石头,在地上滚一圈发出的声音都能回响好久。
不知村里的树上藏着什么古怪的虫子和鸟,时不时地发出一声类似于啼哭的声音。
在这样的晚上突然听见,能让人毛骨悚然。
小孩听见鸟啼后转身就跑,把竺轶三人留在原地。
他们没有走正门,而是从院墙处翻过去。
坐在院墙上,发现这间院子中央戚戚冷冷停着三顶红色的轿子。
都是双人抬的小轿子,红色的布料在月光下显得阴冷发蓝,一阵风吹来门帘被掀开,露出轿子内空荡荡黑洞洞的空间。
蓝筹看着三顶花轿沉默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心情复杂地说:“那老头要一口气娶三个新娘子?”
他就幼儿园亲过同班同学!
这老头一百岁了,还想娶三个!
天理何在?!
他们在墙上观察了一会儿,院子里只留有两个女人,穿的是白色的衣服,一副披麻戴孝的模样。
她们进了厨房,说是要给新娘子喂饭吃。竺轶三人看见她们端出来的食物,和大辫子女人端到他们桌上的食物相差无几,都是清汤寡水,难以下咽的那种。
“我们下去。”见女人们进屋了,竺轶招呼两人,跳进了院子里。
屋子里传来了哭声,声音不是来自于刚才进屋的两个女人,应该是她们所说的新娘子。
她们哭哭啼啼,和藏在树冠上的那些怪鸟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整个院子显得更加阴森。
“姑奶奶,你就吃一口吧,你这是在做好事啊,以后村里人都会记得你们的恩情的。”其中一个喂饭的女人劝道。
她的话没头没尾,竺轶不认为年轻姑娘被迫嫁给一百岁的老头算是什么好事,但是这人既然这么说,三名女子出嫁一事对这个村子一定是一件好事。
他正想听她们接下来会说什么,突然院子的大门开了,一道妖风卷进来,将三台花轿的门帘全部掀了上去。
借着月光,他们看见刚才空无一人的花轿中竟然坐着三个面色惨白的女人。
她们穿着红色的嫁衣,每个人的右手食指上都有一颗碧绿的玉石,凤冠霞帔,嘴上和颧骨上都涂着正红色的胭脂,看上去像是纸糊出来的人。
竺轶三人看向她们的时候,她们面无表情地看向三人。
最中间的那个新娘子,突然身体前屈,脑袋以奇怪的角度歪向一边。
眼见她就要爬出花轿,房间的门打开了,两个穿白色衣服的女人匆匆跑出来,看见站在院子里的竺轶三人,发出一声尖叫。
在她们的尖叫中,那股妖风消失了,门帘唰地垂下来,挡住了花轿中的三个新娘。
“你们怎么进来了!!!”其中一个白衣服女人跑到他们面前,要将他们赶出去。
竺轶看见她手上拿着一只金杯,杯脚用红布缠着,上面画了一些奇怪的图案。
正在这时,原本在屋子里哭哭啼啼的新娘跑出来,她们手上拿着钱包,另只手提着脱下来的绣花鞋,趁两个白衣女人不注意,疯了一般往门口跑。
“来人啊!捉住她们!”
“救命啊,有没有谁救救我们!”新娘们一边哭一边往外跑,试图离开村子。
两个白衣女人体力不支,逐渐被她们甩开距离。
三个新娘看到了希望,铆足劲地跑着,连脚心被石头割伤出血,她们的脚步都没有丝毫迟缓。
眼见就要跑到村口,面前突然冲出一群拿着鞭炮的小孩。
三个新娘原本提到喉咙处的心放下来,让小孩们不要出声。
几个孩子对视一眼,突然点鞭炮往三个新娘身上摔。
三人尖叫着躲开,但是还是被高温的火花烧伤。
就在这时,寿宴上的大人们已经赶到了,面无表情地将三个新娘重新捉了回去。
竺轶三人这时已经被大辫子女人请到了许友良家中。
“你们怎么回事,我说了不要乱跑,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大辫子女人厉声说。
除了竺轶三人,互助公会的主播,以及中年女性和年轻男孩二人组也被带到了院子里。
他们刚才在探索的过程中,也被村民举报了。
“你们喜欢到处走是吧,今天过了,有得是时间让你们走。”大辫子女人继续说,“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面对暴怒的NPC,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尽相同。
吴思远一副忧心匆匆的模样,惨遭同公会的两名主播嫌弃。
二人组中的中年女性继续维持着一沉不变的表情。
男孩子则是若有所思,转头和她悄悄说了几句话。
同处一个小房间时,中年女性身上的香味更重了,同样的她身上的血腥味也一直没有消失。
大辫子女人让他们回到自己的桌上,寿宴继续进行,不能因为他们坏了规矩。
但是这个期间,主角许友良一直没有出现。
就在他们感到奇怪的时候,突然听见主屋的房间里传来叫声,似乎是老人的呻吟。
大辫子女人连忙跑进去,过了一会儿,她面色阴沉地走出来,走到老头之前坐过的位置,敲了敲瓷碗。
“各位安静一下。”
所有宾客停下手中的筷子,放下酒杯,转过头去看她。
“我爷爷去世了。”大辫子说。
一桌主播都震惊了,包括竺轶,此时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们还要参加喜宴啊,老头去世了,谁来当新郎。
正常情况下,寿星死在寿宴上,宾客们都会感到震惊。
奇怪的是,宾客之中,并没有人露出惊讶的表情,也没有人痛苦伤心,他们的情绪甚至没有多少波动。
只见宾客们慢慢起身,依次进了许友良去世的那间房。
不知道做了什么,他们又陆续从房间里出来。
竺轶他们想进去看,结果被村民们挤到了最后面。
但是NPC没有和他们动手,如果率先发起攻击,会遭到含笑九泉级的强制任务。所以大家都没有冲动,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可以说他们的直播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正式开始。因为他们的通关目标还是问号,正等待触发。
过了一阵,一院子的人全部走完了。
大辫子女人朝他们走过来,衣角沾着一些白色的粉末,像是面粉。
大辫子女人说:“今晚你们留在这里。”
简实冷哼:“才死了人,你让我们待在这里?!”
大辫子女人说:“还要办喜宴,你们当然得待在这里。”
蓝筹说:“许友良都死了,还要怎么办喜宴?”
大辫子女人用复杂的眼神看向他:“既然她们已经决定嫁了,就得把婚宴办完。”
她说完离开了院子,将大门牢牢地锁住。
那个年轻的男生爬到墙上,被突如其来的空气墙挡了回来。
“现在只能待在这里了。”蓝筹说。
他们在院子里安静了一秒,不约而同地朝着许友良死的那间屋子走去。
大辫子女人没有叫人搬走尸体,说明许友良还在屋子里。
他们要进去看看,许友良到底是怎么死的。
几人走进屋,屋里没有点灯,他们去了卧室,许友良的尸体就躺在帷帐重重之后。
蓝筹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有一股血腥味。但是很淡,应该是那个中年女人身上的味道。
纱帐后有个黑影,似乎正仰面躺着。想到这已经是个死人,吴思远紧张得吞咽了一口唾沫。
可是当他们走进后,才发现那根本不是许友良,而是一团被子。
几人分别将屋子里的灯点亮,但是找遍了都没看见许友良的身影。
一具成年人的尸体,能藏到哪里去?
竺轶想起村里人从房间里出去后的画面,眼神一闪,将许友良躺着的那张床的被褥掀开。
干干净净,毫无痕迹。
他再一次伸手,将这一层床垫掀开——一张血淋淋的床垫出现在众人眼前。
更恐怖的是,床垫上还有些碎肉。
因为上面撒了一层去味的粉末,所以他们没有闻到特别强烈的味道,反而认为是那名中年女性身上传来的。
正在这时,所有的灯全部黑了。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众人回头,背后空无一物。
但当他们转头时,面前的床上并排坐着三个盖着红盖头,穿嫁衣的女人。在阴冷的月光下,鬼气森然。
她们手中各拿着一件东西。
竺轶发现,他都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