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没有其他主播,竺轶投机取巧再加上欧皇附体,是第一个从教室里出来的。
叫敖曼的NPC值日生贴在他旁边,惊魂未定地喘了一会儿粗气,终于回过神来。
“谢谢你同学。”敖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教室里睡了一觉,醒来就被关在这间教室里了,周围还坐着那些东西,只要我动一动,它们就会脱皮来杀我。”
竺轶眸光一闪:“你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敖曼迷茫地搔搔脑袋:“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以后吧,我偷懒去了保健室,在病床上睡了一小会儿。”
竺轶又问:“你进保健室的时候,里面有其他人吗?”
敖曼回答:“有,我没细看。不过我们都喜欢在那里偷懒,你别说出去啊。”
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是八点钟之前,禄起说走廊上的学生消失是在八点钟以后,也就是说在这两个时间段的交界点,本该消失的敖曼因为睡觉,意外地留了下来。
“敖曼,你清楚校园之星的选拔流程吗?”
“我……不太受欢迎,所以从来没有参加过校园之星。”敖曼垂头说,“不过大概的流程我知道。每年都会有一次选拔,一共四轮考核,但是考题从来没有重复过。最终评选时,是按照考核得分和同学老师评分相加,从高到低排名。”
“今年第二轮考试的内容是什么?”
“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连老师都只能提前几个小时收到题目。”敖曼说,“不过历届的考核顺序都没变,第二轮的主题是“劳”,劳动最光荣。”
竺轶又问了几句,敖曼像台复读机,只会说自己不知道。
竺轶放弃了,看向对面复刻般的教学楼问道:“对面的教学楼是用来做什么的?”
“对面?”敖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哪里有对面,我们学校只有一幢教学楼啊。”
“明明——”竺轶诧异地回过头,却发现面前已经没了人,敖曼竟然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正在这时,旁边的教室门开了,禄起满身狼狈地从里面走出来,白色的衬衫上溅着大片血迹,看上去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衣袖被撕掉了半截,胸以下的纽扣也被扯掉,走路的时候,能若隐若现地看见里面的腹肌。
禄起也看到了他,皱了皱眉头,用手臂把小腹挡住正要转身,竺轶迎了上去。
“老婆,你怎么全是都是血,把手拿开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不是我的血。”
竺轶收起玩笑话问道:“你没把值日生带出来?”
禄起闻言脸色颇为古怪。
“我知道了——”竺轶恍然大悟,“不会是你的校霸身份把人家吓到了,宁死都不跟你走吧?”
禄起没接话,但是眼中的闪动已经出卖了他。
竺轶见状笑出了花,又问道:“人质死了,你是怎么出来的?”
禄起:“杀光了出来的。”
他知道身份卡非,没想到这么非。他找出值日生后,对方竟然冲进了蜕皮后的鬼学生堆里。鬼学生们瓜分完晚餐后,又把注意打到他身上。
教室里的鬼怪虽然单体攻击能力不强,但是三十多个一起上,威力并不比刀山火海级的Boss差。
明明是一段惊险的经历,禄起却说得跟出门打酱油似的四平八稳,他身上除了衣服被抓破以外,竟然没有一处伤口。
竺轶不知道禄起有什么道具,但能扛住刀山火海级的攻击全身而退,实力就可见一斑。
两人说话间,其余的教室也陆续被打开。几个主播的情况看上去都不怎么样,他们出来后连忙和自己教室的值日生说话。但说不了两句,那些值日生就和敖曼一样人间蒸发。
“敖曼和我聊了这么久,是因为身份卡的原因?”竺轶将诸个主播懊恼的表情看在眼底。
又过了大约一分钟,熟悉的高跟鞋声响起,像刀子落到钢板上,女老师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冷漠地走到他们面前。
“考核结束。”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面无表情地宣布,“恭喜你们十位选手。”
又死了三个。
其他人闻言,都皱着眉头看向那三间还关着的教室。
竺轶发现之前和陈晶晶一起的李轩已经不见了,还有最初跟他搭话的光头也没在幸存的十人之内。
倒是那个和李高俊差不多胆小的白韭,竟然还活得好好的。
并且他是除了竺轶之外,身上最整洁干净的一个人,似乎整个考核并没有遭遇什么波折。
“第一轮考核已经结束,你们可以回宿舍休息了。”女老师说,“宿舍在负一楼,明天见各位。”
“宿舍在地下一楼?”
“我还以为是对面那栋楼呢。”
“妈的,地下一楼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耳边传来其他主播的碎碎念,竺轶闻言看向对面那栋被雾气遮了一半的双子校舍。
或许,比起对面的校舍,负一楼对他们而言更加安全。
陈晶晶究竟在对面那栋楼里看到了什么,才会心智失常地跑回来。
还有敖曼看不见对面的楼,究竟是真看不见还是装作看不见。
“宿舍会在十一点关门。对了……不要离开学校,否则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女老师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走廊。
两个主播对视一眼跟了上去,他们的身影被黑暗盖住,过了十秒重新折了回来。
“她不见了。”鬼气森森的走廊上,这句话犹如将一块冰放进水中,激起了所有人的寒颤。
这个女老师,究竟是人是鬼。
走廊上的钟显示着现在的时间是十点,这次这次直播中的时间流速是现实的三倍,能自由活动的时间变少,他们很快就会进入第二场考核。在没有充足线索的情况下,没人有睡大觉的想法。
主播们都不是只有一两次经验的新手了,不约而同地分散开,准备在宿舍关门之前抓紧时间探索学校。
竺轶微笑着往禄起身上一贴:“老婆,和我去对面幽会吧,那里人少方便我们——”
禄起不等他说完,将竺轶歪在自己身上的身体推直,然后冷漠地转身离开。
竺轶一个人留在原地,抬起一只手对着禄起离开的方向,颇有些伤心寂寞冷的深情渣男样。
他正要朝禄起追过去,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你还记得萧执帐吧?”
竺轶回头,来人是梅言靖和口罩男王瑜。
“不认识。”他随口道。
竺轶自然记得萧执帐是谁,但面前两个人明显来者不善,竺轶忙着追上禄起,便不想和他们多费口舌。
梅言靖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但依然保持着矜持:“他是光明使者的人,是你上一场直播的对手。”
“是吗,我不记得了。”竺轶说完真要走,突然王瑜抓住肩膀。
他叹了口气缓缓回头:“你说的是小智障啊,不好意思,我脑子里有太多东西要记住,已经死了的人就没必要占用空间。”
王瑜顿时气得半死,竺轶此话简直是踩在他们工会的脸上跳舞。
梅言靖握住王瑜已经举起的手臂,慢慢地将其按下来:“校规第十二条,不能在学校任何角落与同学无故打架斗殴,一旦发现,无论轻重一律退学。”
王瑜闻言,心脏跳如擂鼓,如果不是梅言靖拦住,他差点就被竺轶刺激得没命了。
“这家伙太阴险狡诈了,怪不得萧执帐会死无全尸。”王瑜面色难看地想着。
“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竺轶急急忙忙地问。
梅言靖垂下手,侧身让出一条通路。王瑜见竺轶哼着歌离开的背影,不可置信地看向梅言靖。
“梅队,我们就这么放他走了?”
“嗯。”
“这,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王瑜喃喃道。
“他仗着校规才有恃无恐。”梅言靖眼神闪过深意,“但总有校规不起作用的时候。”
“但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说了很多次,不管是怎样的对手,都要打着百分之一百二的心去警惕。”梅言靖看着他,“我们要做的是让他恐惧,或者让他恐惧。在他拥有着两种情绪之前,不要动手。”
“可是——”
“没有可是。”梅言靖说,“况且这次进本,给公会找回场面是次要,树立威信也不在于一时,最重要的是是带你晋升并且通关正式主播的第一次直播。”
王瑜闻言彻底闭了嘴。
竺轶哼着歌,一路走走停停东张西望。现在已经是深夜,除了不断寻找线索的主播,学校里连鬼影都见不着。
教学楼外依旧是一片浓雾,竺轶突然发现对面那栋楼上,有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在走廊上行走。
竺轶停下脚步,走到花台旁,仔细地看过去。
那个人影竟然也如他一样停了下来,并且走到与他相对的位置,静静地看着他。
那人影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竺轶转头他就转头,竺轶抬手他就抬手。
竺轶突然想到,如果对面看过来,他肯定也如同那个人影一般模糊不清。
这不就像一面镜子,将这栋教学楼和他复刻成两份。
竺轶眨眼的瞬间,那道人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栋空荡荡的教学楼与他遥遥相望。
竺轶回过头,注意到走廊上挂着一些照片,都是不同学生的集体合照,每一张都有十六个人。照片右下角用钢笔写着日期,刚开始每隔三年一张,从第四张开始便是一年一张。
照片上的学生没有穿校服,他们身着更加规制复杂的制服,分成三排站在一个铺着红色绒布的移动斜梯上。
“第三届校园之星日,演奏曲目《震怒之日》,第四届校园之星日,演奏曲目《震怒之日》……这个学校的人就只会一首歌吗?”
竺轶走到最后一张照片面前突然愣了愣。
这张照片上的学生比前面的少了很多,只有六个人稀稀拉拉地站在三排楼梯上。虽然镜头离得远,但竺轶依然能看清最中间的那个学生的脸。
虽然不熟悉,但是印象深刻。
正是第一个死去的主播陈晶晶。
竺轶看向其他人,果然李轩等人也在其中。
他们衣衫整洁,丝毫看不出死时的狼狈,目光冷冽地盯着正前方,仿佛透过镜头与竺轶对视。
死去的主播都出现在了照片上,竺轶看向照片右下角的小字,上面写着第十届校园之星日。
【剧情探索:当前进度20%。
(校园之星评选当日,参选人会在全校同学面前集体合唱。这个传统已经持续了十届,加油练习歌喉,期望你在校园之星日一鸣惊人。)】
“死去的参选人也在合唱队伍之列吗?”竺轶的目光移到陈晶晶的脸上,“还是说没人能活到校园之星评选的那一天,所以以前几届的队伍都是整整齐齐十六个人。”
和尸体站在一起唱歌,或者成为一具唱歌的尸体,无论哪种情况都令人毛骨悚然,竺轶却丝毫不受干扰,继续往楼下走去。
一路上他碰见两拨主播,都是三两成群,警惕地与他擦肩而过,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情报就是积分,在没有必要合作的情况下,没人愿意透露自己的发现。
教学楼是一栋凹型的建筑,一到四楼的楼梯在左侧,四到五楼在右侧。一楼中间是教学楼的大门,出去后便是中庭小花园。再加上对面那栋镜像的教学楼,仿佛将中庭合抱在其中。
他们所在的这栋教学楼背面则是操场,再往远处看去,便是雾霭中黑压压的森林。
去第二层的教师办公室时,他隐约在另一端见过保健室。值日生敖曼告诉他的信息中,保健室似乎是一条重要的线索,竺轶决定趁宵禁之前去那里探探。
保健室的大门是一扇双开推门,意外地没上锁,竺轶推开后便立刻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味。他摸索着打开灯,顶光倾泻着泛蓝的白光,朦胧而魔幻。
保健室的环境非常宽敞,门口有一张办公桌,上面放着听诊器之类的医用器械,后面有一个放着文件资料的档案柜。
房间里一共有两排病床,一边八张,有些垂着帘子,有些挽起一览无余。
最里面有三个衣柜并排放置,其中一扇柜门被拉开,挂着白大褂和一些其他衣物。
“十六张床……第一轮考核也有十六个主播,所以每间教室的值日生都是从这间保健室来的?”
竺轶走到办公桌前,低头查看就诊表,奇怪的是表上一个名字都没有。
可以用敖曼是偷偷溜进来休息的来解释,但是竺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到底在什么地方。
包括这个房间的摆设,就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竺轶突然发现,办公桌的桌脚压着一张白色的纸,他蹲下身抬起桌子将纸取出来。那张纸不知道在下面压了多久,桌脚压出的痕迹边缘都结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竺轶将纸打开,发现这是一段独白。
墨渍虽然陈旧,但每道笔划都深入纸张,有些地方甚至被笔尖刺破,看得出书写者当时情绪激动。
【如果我没有在第二场考核的时候进入这里,那么一切就不会发生……不,这不是我的错!是那些嘲笑我的人,那些虚情假意的安慰者,亲手毁了我的施暴者的错……那个人,毁了我的脸和人生,却获得了所有人的喜爱。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诅咒,我的血液会跟着饮用水进入你们的食道,然后慢慢地寄生,没人能够逃脱!!!】
“第二场考核,是指校园之星的考核吗。”竺轶默念道。
突然听见身后的病床上有一声微弱的响动。
他直起身体回头看去,虚影重重的帷幔之间一片宁静,仿佛刚才的声音是一时幻觉。
竺轶的目光在每一张病床上扫过,突然感觉脖子被什么东西挠过。
他转回身,面前的办公桌上多了一双腿。
白净光滑的小腿竖在他眼前,像两根笔直的象牙筷,粗细适中均匀,是那种常人羡慕的腿型。
竺轶顺着它们往上看,只见一个穿着制服的女生踩在办公桌上,正垂头看着他。
她的脖子弯折成诡异的角度,脸上像被腐蚀过般狰狞丑陋,总之怎么看都不像个活人。
“是你……我要杀了你!”她的身体往下塌,趴在了办公桌上,紧接着她头朝下像一条软蛇滑到了地上,手脚并用地朝竺轶的方向爬过来。
“你认错人了。”竺轶抓住那张纸条就往门口跑。
他只是来找敖曼出现在教室里的线索,没想到有了意外收获,还多了一个追求者正跟在他屁股后面穷追不舍。
视线中走廊上的门不断往后移动,竺轶在跑步的过程中回头看了一眼,女鬼像一只长着人头的蜘蛛在地上攀爬,速度非常快。
好几次他险些被抓住,但运气极好地都被障碍物挡住。
因为时间流速的关系,距离宿舍关门的时间也快到了。竺轶穿过整条走廊,从左侧的楼梯跑到一楼时,还差十分钟到十一点。
其他主播因为不确定关门后学校会发生什么,于是早早地回了宿舍。此时一楼除了竺轶一个人都没有。
飞蛾撞到走廊的顶灯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教室的窗户上倒映着竺轶狂奔的身影,在不能目及之处,那个脸部像被硫酸泼撒过的女鬼四肢带着身体不断追逐着他。
一楼是高中一年级的教室,分布在“凹”型建筑的左右两侧。竺轶只知道宿舍在负一楼,却不清楚下行的楼梯在哪里。
从左边的楼梯下来后,没有继续向下的台阶。
竺轶想起四楼和五楼之间的楼梯被莫名地换到了右边,心中一动朝着教学楼的右侧跑去。
果然他在那里看见了一扇铁栅栏,再往下一层是一扇和保健室有些类似的门,上面挂着个牌子写着“学生宿舍”。
竺轶去拉栅栏,然而栅栏纹丝不动,他低头一看,原来有人从里面落了锁。
现在还没到十一点,按理说这道栅栏不应该被锁上。
“哪个缺德的把门锁了,快帮我开一下。”竺轶拍了拍拦在面前的铁栏。
那扇门里顿时传来了争吵声,声音被门板隔绝了大部分,听起来不响,但是频率很高。
“搞快点,要死了。”竺轶转头看了眼已经冲到他跟前的毁容女鬼,手放到了墨镜的镜框上。
正在这时,里面的那扇门开了,禄起出现在门后,两三步冲上台阶把铁栅栏打开。
他来不及锁门,像牵风筝似的,把竺轶拖进了宿舍里。
啪。
女鬼撞到了合起的大门上。
竺轶站定,转过身来。
宿舍有点像家青年旅社,门口有一个值班的办公区,接着就是一条延伸至深处的走廊。走廊两旁的宿舍两两相对,有几个主播正探着脑袋看他。
见竺轶看向他们,这些人立马把脑袋缩了回去,不愿沾上麻烦。
“你小子要多管闲事是吧——”一声呵斥打断了片刻沉默,王瑜一手抓着白韭一手往宿舍拖。
白韭像只弱鸡,可怜巴巴地啜泣着,不敢抬眼看他。
“怎么回事?”竺轶问。
王瑜瞥了他一眼,目光飘到禄起身上后便不看了,也不回答竺轶的话,拽着白韭往走廊去。
竺轶看向禄起,禄起三两句把事情说了。
原来是白韭发现王瑜没到点就把宿舍外面的栅栏锁上了,他听到了竺轶的声音后和王瑜据理力争,王瑜自然是不肯开,结果两人的声音把禄起引来了,才让这件事落下帷幕。
竺轶闻言有些诧异,不久前他才毫不留情地抨击了白韭的信仰,没想到对方竟然能从一片缩头乌龟中挺身而出,得罪正式期的主播。
“等一等,前面那个不敢见光的黑馒头。”
听见竺轶的声音,戴着黑口罩的王瑜回过头:“你叫我什么?”
“不重要,你先把他放下。”竺轶指着王瑜手里拎着的白韭。
“竺轶,你不会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吧。”王瑜快要按捺不住火气,瞥了一眼禄起,硬生生把声音压小。
“光明使者的人是不是都这样鼠目寸光有眼无珠。”
“竺轶,我劝你不要把自己太当一回事,收拾你只是顺便而为,别以为你真是盘菜。”王瑜忍不住把真心话说了出来。
“我没说我啊,我说的是我身边这位英俊潇洒力拔山河未来可期的禄起禄大神。”竺轶勾起唇角,“小心我吹吹枕头风,让他把你们光明使者全挑了。”
一副“我就烂我就抱大腿”的模样,看得王瑜拳头硬了。
禄起本来事不关己,把竺轶救进来的时候他就想走了,才晚了半拍,竺轶果然又整出了幺蛾子。
他颇为无语:“你别给我加戏。”
王瑜听见禄起接话,谨慎地退后一步,禄起也是他的同期,他当然知道对方的实力如何。
见习期有禄起这样成绩的,不是成了三大公会的精英,就是另起门户成了公会会长。
论坛上关于禄起的帖子不少,除了讨论他的实力以外,全在八卦他的感情史。
禄起一直对人惜字如金,仿佛是一座冰山化作人形,方圆十米能把人冻死。他的每一场直播,都有粉丝计数,不记别的,光记录他说话的次数。包括上次那场信号丢失中断的,没有一场超过十句。
最令闲人们百思不得的,是禄起在前往第三次直播的路上,拒绝了赌徒工会三团的团长岳倾卿大美女的招揽。
当时在不夜城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傻眼了,岳倾卿这种实力强、资源好、长相绝美的女人都不要,禄起这人难道身患隐疾?
这件事后,禄起的名气就更大了,远超见习期主播应有的讨论度。
王瑜平时就喜欢逛论坛,有禄起这样的同期,难免会红眼嫉妒,所以下播后常拿禄起隐疾在论坛上开玩笑。
但是这场直播,禄起明显和之前不一样了,不但和竺轶聊得有来有回,还主动救人。
不管他和竺轶究竟是什么关系,单凭被对方推出来当挡箭牌却只是轻轻吐槽一句的情况下,禄起双标得十分明显了。
王瑜想起梅言靖一直以来的敲打提醒,不禁有些后悔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这个暴脾气。
把竺轶锁在门外本就是他脑子一热做的决定,如果再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白韭惹毛了禄起,梅言靖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你想要他给你好了。”
王瑜说完把白韭往竺轶面前一推,白韭没站住,包着眼泪鼻涕就往竺轶怀里倒过来。
还没碰到,两人便被一条手臂隔开。
禄起漫不经心地把白韭的身体推开,将手臂抽出来说:“我不是白帮忙的。”
白韭弱弱地说:“谢谢禄神,你有什么要求我如果能做到一定……虽然我可能做不到……”
大概是想到自己过于废材连报恩都没法报,白韭说完便垂下了脑袋。
头顶传来禄起毫无情绪的声音:“我没跟你说话。”
白韭抬头迷茫地“啊”了一声。
竺轶闻言弯起唇角:“你要我以身相许啊?”
白韭震惊地看了看竺轶,又看了看禄起。
突然发现禄起的目光已经落在他脸上,白韭仔细地辨别后发现对方眼里写着“还不快滚”四个大字。
“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白韭识时务地匆匆离开。
“诶,怎么走了。”竺轶看着白韭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跑得像只兔子似的,我还有话跟他说呢。”
“竺轶。”禄起突然叫他的名字。
“以身相许还不够?”竺轶不满道,“你也太贪了吧。”
“我要你明天的考核带我一起。”禄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