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子停在地下车库后, 傅子斬坐着电梯一路直达目的地,通向后台的路已经无比熟悉,不熟悉的是总导演嘴里的话。
一行五人排排坐在一起听着总导演对接流程, 就在傅子斬以为已经要结束的时候,总导演又交代了别的事情,说是过段时间要准备导师助演以及成团夜的演出。
以为只用安安静静当个见证人的傅子斬:“……”
这跟他想的安静不一样,也不知道导演是不认识导师两个字, 还是不认识见证人三个字。
这次的导师助演并不会影响学员的等级, 归根结底其实只是一次文艺演出,因为过段时间是这个节目首播五周年的纪念日同时过几天又是主办方成立二十周年纪念日。
两个大型节日凑到一起,总归是要庆祝一下的,演出结束还会组织团建,算是给学员们封闭的生活来个适当的放松。
导演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后就快要到二公录制开始的时间了, 去往演播厅的路上, 傅子斬拐了一个弯进了卫生间, 毕竟一会儿一坐就是很久。
走廊一如既往的安静,学员们估计都在做着最后的练习与准备。
从洗手间进去,卫生间的门意外地被关上了,并没有多想的傅子斬手刚放门把上,只是轻轻地推开了一个缝,而后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压抑的气急败坏声……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你不把他们弄下去, 我不就会被淘汰了嘛!”
闻声,傅子斬手放在门把上的动作一顿,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先松开, 一瞬间那气急败坏的声音也停下了, 估计是没想到他明明关上的门为什么忽然开了。
然而那门似乎是嫌自己的存在感还不够强烈, 从原本的一个小缝无比丝滑地开成了一个大缝。
一张不算很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是那位叫詹文的练习生,识海里传来不三不四啧啧的声音:“真是典型的皇族发言呢~”
同一时间,刚才还在说着天凉王破的人此时已经收起了手机。
傅子斬叹了一口气,安安静静地挣个钱怎么就这么难呢?为什么要让他撞到这种场景?一定是被自家倒霉系统影响了。
无声的卫生间里空气很安静,傅子斬还在跟自家系统沟通,没事干就回去照顾弟弟妹妹,免得影响到他。
不三不四对此表示这个锅它不背,明明以它宿主自己非酋的程度就能引来这些麻烦。
这边沟通无果,那边安静的空气终于被打破。詹文脸上气急败坏的神情已经消失不见,他很自然地把手机揣上,路过傅子斬的时候什么话也没有说但又好像说了什么。
傅子斬迎上那不知名的眼神笑得很和煦,笑得詹文脸上的神情差点没绷住,狠狠地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才离开。
识海里不三不四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在威胁你!”
那眼神简直就是再**裸明晃晃不过的威胁了,它隔着它宿主都感受到!
傅子斬哦了一声,没理会专注看热闹的系统。
他从卫生间出来时已经不见詹文的身影,当水流滑过掌心,镜子前的人视线挪到了一处。
与此同时,外面忽然进来了一个人,是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阿姨手里拿着要换的大垃圾袋。
看到傅子斬后,操着一口乡音问了一句:“里面还有人没得?”
“没有了。”
保洁阿姨点了点头,但是她却并没有进去,而是挪到了旁边专门放用品的地方。
里面放着一堆的洗手液和卫生间用纸,一般情况下用没了以后阿姨会负责换上。
而这个位置正是刚才某些人一边洗手一边盯着的位置。
当水流停下时,傅子斬耳边响起了保洁阿姨小声的嘀咕,大致的意思就是在疑惑怎么有一瓶里面装的是水。
洗漱台前的人瞳孔转了转,轻笑了一声:“估计是有小孩恶作剧,应该已经用完了”
保洁阿姨一边感慨着这些小年轻怎么比她孙子还闹腾一边毫不留情地把恶作剧的产物扔到了垃圾袋里。
往外走的傅子斬嘴角勾了勾,现在的小孩确实闹腾,藏个手机宛如是在演谍战片,不过相比起前面那两个小孩,这确实算是有水平的了。
但雁过留痕,柜门上的水印终究还是暴露了什么,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一瓶装了水的洗手液本就不能用了,不是吗?
目睹了全过程的不三不四无声地感慨,真是好记仇一宿主。
顷刻间就让人家破了手机的财,不知道那人发现手机不见之时会是什么表情呢?一定比刚才气急败坏的表情精彩。
毕竟没有了手机就不能掌握投票实时动态了呢,也不能对着外界发表一些天凉王破的皇族言论,肯定每天抓心挠肝的。
偏偏打掉的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人家节目组都规定了不让带手机,规矩之所以是规矩,自然是拿来遵守的,而不是明目张胆打破。
去演播厅的路上,识海里熟悉的机械音还在叽叽喳喳地评价着这场戏的精彩,然后就被心情不算很美妙的人强势镇压了下来。
不三不四安静如鸡的姿态很标准。
二公表演舞台准时开始,后面的录制还算顺利,事不关己的傅子斬到底还是多注意了一眼詹文这个学员。
不得不感慨,得失真的是守恒的,当把心思用到了别的地方的时候,舞台表现多少就有点惨不忍睹,尤其是当大部分人都在进步之时,原地踏步就是不进则退。
也不排除是被宠坏了的可能,估计是从小到大根本不用自己努力,什么都来得很容易。
感慨间二公的录制结束得很快,耽误了几天后,不三不四又被招回了剧组,要继续拍剩下来的戏份,不过狗子戏份本来就不多,所以也没剩多少。
剧组生活过得其乐融融,某个系统仗着自己沟通无障碍收获了一众好评,尤其是叶星光,对方可能是感恩当初的带飞,让他在朋友面前少了一些被留下的丑照,所以待不三不四极好,那亲密的架势仿佛是想取代傅子斬,然后逼宫上位。
傅子斬对此并没有任何危机感,毕竟有些系统是亲系统,明明是跟叶星光待在一起和谐友好地相处,识海里却在叽叽喳喳跟他说着别的八卦。
比如新闻说谁跟谁离婚了,它好奇地计算着人家分割的财产够不够买栋别墅。
再比如谁谁出轨了,它感慨狗仔用的摄像机像素真高,它可不可以拥有一台,虽然它自带的比这高得多,但饭都是别人碗里的香,最后以因为没有什么卵用被拒绝了。
这天,下了戏的不三不四日常身在曹营心在汉,一边配合着叶星光玩增进感情小游戏,一边跟它宿主说它新搜到的八卦,活脱脱的一个大渣男。
八卦是关于《春风年少》一些选手的,各种各样的爆料有很多,涉及到的人也不少。
无外乎谁谁私生活不检点,谁谁上学的时候霸凌,真真假假也没人能说得清楚。
不看节目的人自然不关心,但是对于看节目的人而言,那栋刚建起的房子多多少少会有点晃荡,毕竟本来也不算稳。
对于不少人而言,初次pick上后,找物料是必不可少的乐趣,但要是找的时候突然找到了黑料,那种感觉就好比一口甜滋滋的糖里面夹心却是翔。
个中滋味只有自己能体会,那投票的按钮能不能按下去也只有自己心里知道。
黑料小八卦并没有上热搜,看起来就像是营销号在蹭热度,也就只有喜欢看热闹的系统才会闲得无聊去搜它。
伴随着小八卦时间过得飞快,不三不四这边已经结束了剧组的生活,而傅子斬也要去录制助演的部分。
这一次不同于以往,录制的时间很长,将近一个星期左右,以前的录制都是他们坐在台下看别人表演,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可谓是悠哉游哉,而这一次台下人变成了曲中人。
说到底不过都是打工人罢了,只有打工时间长短的差别。
初始的录制地点不在演播厅,而是一个大大的活动场所,类似一个没有篮球框的篮球场。
傅子斬连带着几位导师也都换上了节目组给的统一的运动服,上午要完成的是选队选歌的环节。
曲目都是节目组已经谈好版权的,但是每个队伍的选择要通过游戏获得。
一个环节录制了将近一上午才定下来,加入傅子斬队伍的有齐浩秋、余嘉悦、韩桎还有三个小孩。
场地中间,总导演在说着结束语和排练的规则及时间等问题。
傅子斬站在自己队伍的最前头,余光向后轻瞥了一眼后面的几个学员。
齐浩秋和余嘉悦他可以理解,毕竟是同一个公司的嘛,至于韩桎,一个被多位导师争夺的学员,居然想也没想就来了他的队伍。
这可能就是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吧。
总导演话落后,上午的录制也就宣告结束。
下午时分,傅子斬被工作人员引领着到了属于他们组的排练室。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同于其他的导师,他这个见证人见证的只是舞台的成果,而其他的导师平时还需要给予额外指导。
傅子斬推门而入时,其余六个人已经盘腿坐成了一个圈,看似是在聊天,不知道的可能还会以为他们在玩丢手绢,只是差他这个来丢手绢的人。
礼貌的寒暄过后,那围成的圈上多了一个人,圈子中间摆了一堆的纸是他们这次的曲目,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气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那个氛围连识海里的不三不四都想高歌一曲:“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安静的六个人像是在等着别人发话,而那个别人还在盯着曲目看,等他一抬头就对上了六双直勾勾的眼睛。
傅子斬眉梢轻挑,这是……等他来主导?
也是放心!
要知道他对外可没有什么自己的音乐代表作,说到底在外人看来,他的本职工作还是个演员才对。
话是这么说,但是有些人时不时露出的冰山一角,早已经在外人心中形成了一种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的这种想法。
简直就是可靠本人。
不知道自己是可靠本人的傅子斬视线环视了一周:“那先……顺一遍?”
其余六人对此没有什么意见,都很听话地小声哼唱着。
他们此次的选曲是一首古风歌曲,练习好了自然是可以很出彩,毕竟侠肝义胆的世界谁人不向往呢?
退一万步说,表现出彩了对他们也是极好的,虽然此次的演出不影响分班的等级,但是只要播出就会被看观众看到。
说到底这还是一个拼人气的节目,只要出现在镜头里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着自己的热度。
而优异的表现是增加人气最快捷的办法,尤其是在大多数都是新人的环境里,大家都没有粉丝基础,起点相同能够到哪个终点线就得看自己的努力。
小声的哼唱结束空气又再次安静了下来,过了好几秒,傅子斬问道:“感觉如何?”
他左边的齐浩秋小心翼翼地举手,声音压得很低,低到仿佛只有他们自己能听到:“我觉得其实……不太好听”
还不如原版的,但是这话他不敢说。
节目组的选曲自然都是经过改编的,而改编的人就是音乐总监李戴鹏和他的制作团队。
相比起齐浩秋的小心翼翼,韩桎的话就显得有些直来直去:“难听!难唱!没亮点!”
总结得可以说是很到位了,那编曲人大概是手上沾了翔才能编出这么辣耳朵的东西,再或者……是故意为之后的艺术。
别问!问就是你不理解的艺术。
傅子斬轻笑了一声,拿着笔在纸上随意画了画,一旁的齐浩秋呲着个脑袋,并没有看懂对方画的是什么,毕竟他不是创作型选手。
倒是另一侧的韩桎眼神亮了亮:“这样改很不错!”
傅子斬侧目看了他一眼:“那我们就自己改改吧”
有些孩子有梦想,拼命地想在舞台上发光发热,那他总不能拖后腿不是吗?
都是效率很高的人,说改就立马改了起来,练习室里都有现成的各种乐器。
两个动手的人围在一起忙碌着,其余帮不上忙的人很是自觉地端茶送水做好后勤工作,偶尔会发表一点自己的意见,整个练习室很是其乐融融,这项忙碌的任务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午才有一个结果。
当荡气回肠又肃然沧桑的曲子回荡在整个练习室里时,毫不意外地收获了一众放大的眼睛和惊掉的下巴。
虽然他们明明一直在旁边看着整个出炉的过程,但当第一次听到成曲的时候,那惊叹的神情还是无以言表。
“这真的是我近几年听到过的最好听的曲子了!”,有人轻易就给盖上了一个最字标签。
也有人想不出形容词:“绝了绝了绝了绝了……”
语文课都拿来上了体育系列。
齐浩秋更是激动地都想往人家身上扑:“果然我是宇宙无敌第一机灵鬼儿,选傅哥没有选错,得傅哥者得永生!”
傅子斬:“…………”
这个技能他倒是真没有。
傅子斬悄无声息地往旁边挪了挪,免得有些兴奋的孩子唾沫星子溅到他的衣服上,多不卫生!
当编曲工作落下帷幕时,排练就被提上了日程,分part的过程也格外顺利,毕竟被征服的孩子都是一切听指挥。
一个二个练习的时候也干劲十足,亢奋到仿佛是他们已经C位出道了。整个练习室都洋溢着一股年轻青春的气息,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
但很多时候顺利过了头,总是会迎来一些小意外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