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铺子见状纷纷开门营业, 但都不如这边火。
镖局的人十五天回来了,顺便带了新鲜的牛羊肉。
贺子丰过去把货接了回来,盘点的时候有些意外:“这些肉都是脱骨的?”
“对啊。”镖局的人回答他。
贺子丰没想到草原的人还挺实在的, 要是不算骨头的重量, 可比他想象中的便宜多了。
把货物都点好之后,把尾款也给结清了。
这段日子一楼可大出了风头,连带着这边摊位的价格都在大涨。
贺子丰的锅具一到手, 就安排大伙儿开工了。
第二天一早,铺面最显眼的地方就已经写了,二楼的炖肉锅已经开门。欢迎大家去那边吃。
哪怕是总来这边的老食客骤然闻到了这个香味,也被陌生中带来了几分惊艳。大早上就有炖肉的香味,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
上楼一看, 有漂亮的铜锅,月牙形的锅具挂在一个铁链上面,光这造型看起来很好看。分为锅有小锅。
小锅是半斤肉, 大锅是一斤肉。价格分别是三百文和五百文。
里头有些土豆,嫩白菜芯儿, 上面还盖一层烙的把成熟的饼子。像盖棉被一样的披在上面。用锅子的热气把饼窜熟了,吃起来咸香中带着肉味。
无论是配菜还是饼子都是随锅赠送的, 除此之外还加配菜和饼子就要另外收钱了。
这边有两种锅子是牛肉和羊肉。他们早就把牛羊肉大火炖了两个时辰,早就软烂入味了。
楼下的卖的那些, 无论是高雅奢侈还是平价的美食, 都不如大口吃肉来的过瘾。
被肉味一撩拨, 那些食客的脚步就想不听自己使唤似得, 等落座的时候,馋意一下子传来。
而且这边的炖锅子很有巧思,做熟, 被店小二端上来的时候,上面腾腾的冒着热气。底下垫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烛台,上面一截蜡烛继续点着炖锅子。用这样加热的方式可以让它一直维持热气腾腾的样子!
“来一份牛肉的。”
“我也来一份,大份的。”
这边肉都是炖好的,随便把汤烫一下,再铺上饼子,就可以端在桌前了。
率先上来的食客已经可以开吃了。
以前只觉得牛肉膻味重,肉硬不好咬。可如今别说肉了连上面的牛筋都颤巍巍的,带着透明的样子,吃上一口软烂满嘴的香。一点膻味都吃不出来。
大口吃肉,是最过瘾的一件事儿。三百文的小锅就够一个人吃了。下面的菜芯儿很嫩,吃起来甚至有点甜,干豆腐也好吃。撕一点饼子,正好解了那一点咸味,吃着无限的满足。
吃肉吃到抱一直是这段时间大雪封路时候心愿,可算大成了。
才吃一次,就开始酝酿下次想再尝尝羊肉是啥味。这边还卖一些米酒,像水一样。喝着不上头。可以约上几个人纯粹的吃上一回。大口喝酒大碗吃肉,比啥都舒服。
吃完还有外送。不过要提前订,留下地址,等下午的时候统一送。
上午的时候他们倒是吃的嗨了。但家里人还没尝过。想要买一份回去,让家里人尝一尝。
被二楼这香味一熏,一楼的客人不住的往二楼跑,没有几个能抵得住这种香味的。没一会儿二楼就快坐满了。
第一天就卖了三十两银子。
就这还有许多人不知道呢,亏得贺子丰提前有准备,把帮手都提前找好了。再加上张大厨以前忙过。自是有一套方法来应对着急。到最后要不是肉卖光了,还能再卖呢。
贺子丰过来盘账,把整的银子收好,听闻他们明儿还要再多炖点肉。
贺子丰拿着钱又去找上镖局,他们这炖锅子这么受欢迎,那些牛羊肉肯定是不够卖的。再加上他们出去一趟实在是太久了,要提前准备。
镖局的老板道:“可以,不过牧民那边的肉不多了,估计就是最后运一次。”那边的都是纯肉,杀好了,其他人见了,也都纷纷掏钱买。
镖局的老板道:“还有一事,我们回来的时候是绕路回来的。路上已经有些流民了。”都是受灾了,流离失所,想要在外头混口饭吃,一半买儿卖女的,要是没东西可卖,就只能靠抢了。但没人敢抢镖局这些人高马大的壮汉,更何况他们的身上还带佩刀。
贺子丰听完道:“知道了,你们也主意安全。这次去不管有多少肉,都运回来,如果钱不够你们暂且帮我垫上,回来我一定给。”
县里不光是有穷人,也有有钱人。有了炖锅子,每天哗哗来钱。
镖局的老板点了点头。
贺子丰随后就去找了县太爷,县太爷的手下说他正在练字呢。
贺子丰跟县太爷如今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县太爷既然还能静下心来写字,心情还不错。
叫人去通报一声,他在外头等着。
县太爷正写到一半,听说贺子丰来了,直接把笔放在一边,立刻让他进来。
县太爷现在每天光卖菜的钱,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甚至还有人问,还能不能再开一个,不少商人也想跟进来。
县太爷一听心里就爽,那些商户估计也打听出来县里缺银子。所以正等着开价呢。
却没想到县太爷旁边还有一个贺子丰。
县太爷被挟持的感觉并不好,这个翻身仗实在是漂亮,不让这些商户们看轻了自己。
贺子丰从外头进来县太爷的屋内,刚要行礼就被县太爷叫住,问道:“怎么了。”
县太爷知道贺子丰是干实事儿的人,不像别人一样哪怕没事儿也要凑过来溜须拍马。
贺子丰不是这样的人,他过来必定是有事儿。
贺子丰随后就把镖局说外头流民的事儿说了出来。
起初县太爷的脸上还有几分笑意,可是听贺子丰说完,他脸上就沉重了起来。道:“我就知道周围的几个县令,没有听我的。”他有些痛心。
虽说能理解同僚们的想法,每个人有自己的领地,县太爷管好自己的领地就行了,没有权利对其他人指手画脚的。
但是一想到这么严寒的天,老百姓被迫离开家里,一定到了不得已的程度才会这样做。
县太爷立刻派了两个人出去查看一下有多少流民,外头是什么情况。
县太爷则是把朱捕头叫过来谈事儿。自从上次处理师爷的事情朱捕头没参与之后,就把酒给戒了,随叫随到。
他得老实伺候着。
朱捕头一过来就道:“大人,您找我。”
县太爷点了点头。
朱捕头一看贺子丰也在。县里没有师爷之后主事儿的只有他们三人。各自手里都有一滩事儿,如今把三个人集齐了,肯定是大事儿。
朱捕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的看着贺子丰。
贺子丰道:“大人正在被外头流民的事儿忧心呢。”
朱捕头是县里的老人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今年要不是有县里这些安排。怕他们的老百姓也会有一部分沦为流民,这场雪灾实在是太罕见了,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朱捕头道:“咱们的城门加固过,那些人硬闯不了。”
他们老早就听说流民容易滋生祸端。那些人在逃亡的路上,老实人根本活不到下一个县城,这些人烧杀抢夺习惯了。放他们进城就是不稳定的因素,会给县里老百姓带来很多麻烦。
朱捕头道:“大人,此事若是交给我,我带领三十个衙役再加上两百个辅兵,可以守住城门。”若是以前他不敢这么说,但经历了这段时间的锻炼。那些衙役都有脱胎换骨一样的改变。再去收拾一些毛贼没什么难度!
县太爷点了点头,道:“等人回来,再说。”竟没有给他一个准话。
县太爷有些烦闷,他要一个人想事情,叫俩人先在外头转转。
朱捕头出去之后,把贺子丰拉到了另外一间休息室,道:“贺老弟,你跟哥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朱捕头现在也发现,县太爷更器重贺子丰,不过贺子丰很尊敬他,并没有优越的傲气。再加上贺子丰也是他提拔上来的。对他影响不大。反倒想通过贺子丰了解一些事情,省的他一个人瞎猜。
贺子丰就把流民的事情说了。
朱捕头道:“咱们县太爷不是心软了吧。”他当了这么多年捕头,头一次看见这样的县太爷。不过这样的县太爷总比心肠硬的要强上很多。
贺子丰道:“县太爷入冬的时候还叫我们的弟兄去查,整个县里有多少人。”当时他们县里只有不到五万人。虚报人数,各县都有,但没想到前一任这么胆大敢隐瞒一半。
贺子丰稍加提醒朱捕头也反应过来了。有些惊讶道:“县太爷是想拉这些人,充人数?”
贺子丰道:“不然他知道我们的人马没有因为受到雪灾有伤亡。守城肯定没问题。他还这么烦心,就是其他的事情了。”
朱捕头略略思考了一下,道:“言之有理。”随后陷入了思考,刚刚还是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