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海的话被村里的人原原本本说给贺子丰。贺子丰冷笑了一声道:“贺家有钱跟我有什么关系?”以前他在的时候照样没吃的, 穿的也破破烂烂的。
如今贺子丰只是想赚钱,让儿子和媳妇过上好日子,根本不想管贺家的事情, 就算贺家赚到金山银山又怎么样。
倒是万海些看不开。被村里夸了他这么多年,如今继而连三发现自己竟比不过贺子丰, 他受不了这委屈, 总来碰瓷。
村里的人一听贺子丰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就不说什么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 他们就出摊去到了县里,已经有不少老顾客在等着了。贺子丰现去买了一杆秤。给大家纷纷称卤味,他们的半斤可以切出来一大盘, 足够下酒菜了。空嘴吃滋味就很好, 要是再用辣椒炒一炒更是绝了。
秋玉一大早就被围了起来。
他们昨儿买了一百斤的猪下水,煮熟之后差不多有六十斤左右。
这卤味的香味霸道。周围但凡路过的人, 也都找出来买, 还有管秋玉要卤汁, 秋玉也不小气。但凡要的, 都给。像肥肠是最早卖光的。
实在是买不起昂贵的卤味可以买点卷饼, 一个就能吃饱, 也能尝点肉味。
最后还剩下五六斤的样子,被镖局的刘哥给包圆了。他又买了四十张的卷饼。昨儿他给自己买卷饼, 给兄弟买普通的饼被知道之后被兄弟们好顿捶。大伙儿尝过之后, 更是嗷嗷叫的让他买这个卷饼。
酱香饼也卖光了。
贺子丰跟秋玉也不知道赚了多少。只知道钱匣子都快装不下了。秋玉心里砰砰的,迫切的想回去数钱。
秋玉又买了一百斤的猪下水,除此之外又买了十个猪蹄花了三十文,东西卖的越好,越有干劲儿。
很快还没到村口呢, 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他租的房子那边。
万海也在其中。
贺子丰也微微皱起了眉头,来者不善啊。
果然他们两口子一出现,就听他们道:“哎,人回来了。”
所有人看着他们两口子,这边住的偏僻,村里人不喜欢过来。平日里要么去晒谷场,要么去村口歇着,现在都围在跟前,可见是特意过来的。
贺子丰叫秋玉把车子推回家。道:“怎么了?”
六子村长道:“你最晚什么时候见过亮子。”
“没见过。”贺子丰说着。
六子村长道:“有两个消息。第一个是,给你们家放火的可能是亮子。”当初放火之后,原地留下了桐油和火折子,这些东西被六子村长收起来了。一直到今儿亮子的老娘过来才知道这些是亮子的东西。
还说亮子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只好叫人去找。
这一找可不要紧。对贺子丰说:“第二个消息:亮子死了。”就在山上,而且是被人用石头生生的给砸死的。
估计是死了有几天了,又被山上的野兽给咬了几口,看着血刺呼啦的。亮子的老娘哭天喊地的,要找出杀害亮子的凶手。
村长把所有人都叫到村里去说话,唯有贺子丰跟秋玉不在,村里人就过来,正好两人迎头碰见。
俩人听了村长的话,赶紧去了村里,等着开会。
连六子村长都有些怀疑了,是不是他压不住村长这个职位,怎么以前老徐干村长的时候一点事儿都没有。他一开始干,又是放火又是杀人的,让村里人心惶惶。
这次兹事体大,大人孩子都要来。
小万氏听说亮子死了,眼里有几分高兴,像他这样的地痞流氓,死了就是活该。
倒是渣爹贺东来多看了万海一眼。
贺子丰一直关注着贺家老宅的情况,他当时知道亮子是受人指使放火的。又跟亮子做了这顺水推舟的戏,他这么平白无故的死了,必是有缘故的。贺东来这一眼把贺子丰的注意力引在了万海的身上。
万海此刻抿着嘴唇,似乎感受到了贺子丰的眼神,万海这段时间一直跟贺子丰针锋相对的。现在居然不敢直视他,这里头一定有鬼。
贺子丰很快皱起了眉头。万海原本是村长的继承人,现在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很快村长问了一圈,没有一个人承认见过亮子。本来嘛,亮子是村里偷鸡摸狗的人,朋友本来就少,他喜欢跟外村几个小混混凑在一起去打牌。再加上亮子惨死,没一个人想要跟他产生关系的。
六子村长这么一问,什么也没问出来。他也有些恼火了:“去,把镇长给请来。”
随后又道:“连杀人放火的事儿都敢做,越发胆大了,现在要是有站出来的,说出事情的真相,我保证一定会从轻发落。”
六子村长虽然这么说,但谁也不是傻子,杀人偿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伙儿面面相觑,人群中只有亮子的娘,哭声凄惨。
村里人七嘴八舌:“这是咋回事儿,咱们村该不是犯啥说道吧,要不把村里的坟茔地给挪挪位置。”
“不能把,会不会是意外。”
“哎呦,我的老天爷哦。”
万海悄悄的跟亮子娘说了几句话。亮子娘心中一发狠,等着贺子丰。
却第一时间看了过来。
很快镇长过来了,他身后还跟着方家村的村长,还有白家村的村长。他们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周围的人也听到了。
老镇长身边还带了四个人。都是板着脸没啥表情的,看着凶神恶煞。
六子村长看见老镇长,一脸的羞愧道:“我愧对您啊,这村没让我带好。”
老镇长道:“行了,村里出现杀人放火之辈还了得。被我抓住,必定扭送到县大牢里。”老镇长可是当了一辈子镇长的人,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村里的人都纷纷胆寒。明明这事儿跟自己无关,但都有些冒汗了,怕这事儿跟自己联系上。
就在这个时候亮子的娘冲了出来跪在镇长的面前道:“青天大老爷,你可要给我们亮子做主,是贺子丰杀的人。”
话音一落秋玉立刻怒了:“胡说,你血口喷人。”
亮子的娘凶的像老豹子,道:“亮子前些日子放火烧了他们家。他们记恨在心上,就把我儿……我儿死的惨啊。”
贺子丰道:“镇长大人在这,你要讲个证据。胡乱猜想也敢污蔑人?”
亮子的娘道:“村里其他人都是体面人,就你是个独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是你又是谁?”随后又道:“再说,你又是磨面又是做卤味的。你哪儿来的钱?”亮子的娘除了亮子还有一对儿女。
这次往死咬住贺子丰,因为万海说了,贺子丰二十两青砖瓦房可是新盖的。要真是他被抓,这房子可就落到她手里了。
亮子既死了,已是不中用了,还不如捞点东西。
亮子老娘能教育出亮子这么个混混能是什么好的。也是个小偷小摸的赖婆娘,被万海提醒了这话,顿时来了满腔的斗志,反正也没有证据,死了人就赖贺子丰就完了。正好他有钱,根基还不深。
贺子丰道:“自然是赚的,我可不像你似得,好吃懒做,自己不出去干还妒恨别人。”
镇长摆了摆手,道:“够了。”道:“是非曲直我有判断。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仵作老邢。这个小孩是他的徒弟。”初次之外旁边站着那个英武的少年人,镇长没有介绍,这是大户人家典公子,据说是个什么官的儿子。是出来游学的。甭管什么官,都比他这么个乡镇的镇长有能耐,不过和典公子还是个少年心性。
镇长耐着性子招待了几天,他感谢镇长的招待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真可谓是大户人家,拿钱不当钱。本来都要走了,听闻村里出了命案,非要跟过来凑个热闹。
亮子娘一听说仵作来验身,顿时不干了:“不行,俺家亮子死的够惨了,死了还要被千刀万剐。你们按的什么心啊。亮子哟,我的儿,你要在天有灵劈死那个害你的人吧。”
六子村长当着周围好几个村长的面丢了脸,道:“你这是干啥,镇长是来给你讨回公道的。你到底还想不想查出凶手了?”
亮子娘道:“不用查我也知道,凶手就是贺子丰。”
下头几个村长没处理过村里的事情,但是老镇长面对的多了,此刻换了一个问法:“如果是他的话,你想怎么办?”
亮子娘一听觉得老镇长要给她做主了,道:“我儿子死的这么惨,他得拿房子赔给我。”
老镇长道:“他的房子不是烧了么?”
六子村长在旁边又把放火之后贺家出钱的事儿说了出来。
贺子丰当年是老镇长主持分家的。对他们记忆深刻,当初要不是他在,贺家十两银子都不愿意给。又怎么会这么大方,直接给了二十两银子。老镇长道:“放火一事,万海,你怎么看?”没头没尾的直接点了名。
万海浑身一颤,随后道:“我……我不知道。”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突突。
老镇长只是随口一问,万海竟有点语无伦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