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呼呼直吹,吹在殷晏脸上像针扎似的疼。
殷晏直愣愣地站着,他的手和脚都被冷风吹得麻木,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今天晚上一觉睡过去,而不是半夜醒来找宋长斯的时候无意间听见那些话。
刚才那短短一分钟里,他恨不得自己当场聋了。
宋长斯和华盈说了几句话后挂断了电话,他脱下身上披着的外套,迈开步子朝殷晏走去。
走到殷晏面前,他正要把外套往殷晏身上披,却见殷晏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客厅和阳台都没有开灯,只有外面道路两旁的灯亮着光,勉强驱散包裹着他们的这片黑暗。
尽管宋长斯看不清殷晏的模样,可也能猜到殷晏一定脸色极不好看。
“我……”
宋长斯刚开口,就被殷晏打断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宋长斯拿着外套的手在半空中僵硬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垂到身侧,外套顺势拖到地上。
安静许久,宋长斯点了点头:“真的。”
殷晏咬着唇。
刹那间,一股名为委屈的情绪像遮天蔽日的浪潮一样淹没了他。
他眨了眨眼,本想把已经漫上眼眶的滚烫液体逼回去,可泪水不听他的话,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落。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从一开始就喜欢我吗?怎么又变了啊?你还说得那么难听!”殷晏的声线颤得厉害,哭腔爬了上来,“你还不如什么都别说,骗我一辈子!”
宋长斯只穿了一身很薄的睡衣,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他扔下外套,伸手想抱殷晏。
殷晏又连忙后退两步:“你别过来。”
宋长斯没听他的话,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不顾他的挣扎,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对不起,小晏,我向你道歉。”
殷晏推了推宋长斯,没推动。
也不知道宋长斯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仿佛拼尽全力地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殷晏双手撑在宋长斯胸前,僵持了几秒,还是舍不得用力,最后无力地垂了下去。
“宋长斯,你这个骗子。”殷晏哭着骂道,“你还骗我说你喜欢我,你骗得我好惨。”
宋长斯抱着他,声音嘶哑:“我没有完全骗你,我真的喜欢你,我现在很喜欢你。”
可惜殷晏听不进去这些话。
他被两团棉花堵住了耳朵,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只有刚才宋长斯对华盈说的话在他密闭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出现。
每出现一次,就变成一把尖刀,狠狠扎在他的心脏上。
他突然想起不久前去宋长斯家里发生的事,当时听完宋长斯母亲的话后,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发现他和宋长斯之间发展得太快了。
只是后来有了宋长斯的承诺,他转头把那些不对劲抛到了脑后。
这会儿再想起来——
他豁然开朗。
难怪他会觉得奇怪,因为他和宋长斯之间发展得太快了,难怪他和宋长斯之间发展得太快,因为之前的一切都是宋长斯有意为之。
想到自己满满当当的喜欢在宋长斯眼里都成了无用的情绪。
想到自己翘首以盼的亲热在宋长斯眼里都成了需要应付的工作。
想到自己曾经像个小丑似的在宋长斯面前上蹿下跳……
殷晏快要窒息了。
悲伤的泪水夺眶而出,他再也压不住汹涌澎湃的情绪。
就像他曾经无数次把白光瞿欺负到哭那样,这次报应来到他身上,他也被宋长斯欺负到哇呜一声哭出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我哪里得罪你了?我承认我以前和我哥还有何意珩盛渊他们讲过你的坏话,可你每次见到我和我哥也没给过我们好脸色,我们都扯平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欺负我啊?”殷晏仰着脑袋,哭得伤心极了。
他喉咙里夹着一个黄连,苦涩向着四面八方在他身体里蔓延开来。
鼻子里潮湿得仿佛被人硬生生地将脑袋按进水里,连呼吸都是那么困难。
他还在想为什么。
为什么啊?
这是为什么啊?
他究竟哪里做错了?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快乐差生而已,为什么要吃爱情的苦?
真的好苦啊。
苦得他整个胸腔都在疼。
殷晏无法说话,只要张嘴就会打哭嗝,他从宋长斯怀里挣脱出来,捶了捶胸口。
然而那阵疼痛非但没有消失,还加重了。
“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家了。”殷晏哽咽道。
他抹了把脸,抹到了一手的泪水,随便往衣服上擦了擦,转身就走。
“小晏……”宋长斯试图阻拦。
殷晏的反应速度很快,在宋长斯的手碰到他之前,他撒开脚丫子就跑。
“小晏!”宋长斯急忙追上来,“你等等……”
殷晏捂住耳朵,宛若从狐狸窝里逃跑的兔子似的拔腿狂奔。
他一口气冲出门,都没朝电梯的方向走,转身进了楼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殷晏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了,他只知道往前跑,不停地往前跑。
哪怕跑得双脚疼痛难忍,还在咬着牙往前跑。
冷风拍打在他的脸上和身上,灌进他的衣服里和口鼻里,在冷风的刺激下,胸腔里的疼痛好似没那么严重了。
可一旦停下来,那阵刺骨的疼痛便卷土重来,疼得他泪水不受控制地直往眼眶外涌。
等他有所意识时,他不知道跑进了哪个公园里,惨白的路灯光把他投在小道上的阴影拉得很长。
整条小道只有他一个人,小道上也只有他一个人的阴影,显得那么孤独又寂寥。
殷晏找了张长椅躺下,把手搭在额头上,闭上眼。
泪水从眼尾浸出,顺着太阳穴往下流。
他想是不是他太容易原谅对方了,宋长斯才那么肆无忌惮地欺骗他。
也许在宋长斯眼里,他就是个很好应付的人。
不……
不是也许,是肯定。
宋长斯都说过了,之所以看中他,是因为他年龄小、容易栽培、也好掌控,也是因为他好色、容易上钩……
并不是因为喜欢他。
宋长斯一开始不喜欢他,连和他接吻都觉得麻烦。
尽管这些话在殷晏脑海里回荡了无数次,可再次想起来,他仍旧心疼得连呼吸都在颤。
他想他这辈子都不愿再听见和那些话有关的词语了。
太痛苦了……
殷晏在长椅上慢慢蜷缩起身体,双手捂住脸,任由泪水从指缝中溢出,他很小声地抽噎起来。
爱情好苦啊。
谈恋爱好痛苦啊。
虽然快乐是真的,但受伤也是真的。
如果重来一次呢?
他仔细想了想,他应该还是会选择和宋长斯谈恋爱,他好喜欢宋长斯,喜欢得连自我都丢了。
他甚至想,如果重来一次的话,他不会让自己在今天晚上起床去找宋长斯,那他就不会听见那些话,更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一系列事了。
如果他没有听见那些话就好了。
殷晏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他睡得很沉,却睡得很难受,断断续续地做着噩梦,身体也不舒服,鼻子堵得慌。
后来他是被公园的清洁工摇醒的。
睁开眼发现天空蒙蒙亮,公园里的小道上也多出一些晨起锻炼的老人。
“孩子,你怎么睡在这里啊?睡了一晚上?”清洁工看殷晏模样狼狈,但不像流浪汉,便问,“你和家里人吵架跑出来了?”
殷晏坐起来,吸了吸堵塞的鼻子:“差不多吧。”
“哎哟,再怎么吵架也不要大冬天的往外跑呀,有什么事好好跟你家人说一下,说多了,你家人就会听了。”清洁工劝完,又好心问,“你带手机了吗?要不要我帮你给你家人打个电话?”
殷晏没带手机,落在宋长斯家里了,不然他也不会跑迷了路迫不得已在公园里睡一晚。
他顶着厚重的鼻音对清洁工说:“阿姨帮我给我哥打个电话吧,谢谢阿姨。”
不到一个小时,殷回开着车风驰电掣地赶来了,顺便带了一件厚重的羽绒服来。
看见脸色苍白站在街道边上的殷晏,殷回险些没把自己弟弟认出来。
要不是自己弟弟长得出色,他那穿着睡衣、蓬头垢面、萎靡不振的样子哪里像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殷小少爷?
殷回眼睁睁看着殷晏一声不吭地爬上后座,裹上放在后座上的羽绒服就闷头大睡,他本想问点什么,可还没说出口的话就随着殷晏的动作卡在了喉管里。
沉默片刻,殷回叹道:“行,你先好好休息,回头哥再问你。”
回到家,殷晏连澡都没洗、连衣服都没换,往卧室的床上一躺,闭上眼又开始睡觉。
殷回在床边站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并关上房门。
保姆阿姨担忧地在外面等着,见殷回出来,赶忙小声问道:“小晏怎么了?”
“不知道。”殷回耸了耸肩,“可能和宋长斯吵架了吧,他那状态我在其他人身上见多了,失恋的人不就是他那鬼样吗?”
“失恋?你是说他们分手了?”阿姨糊涂了,“可你刚才不是说只是吵架吗?到底是分手还是吵架?”
“我也不知道,都是我猜的。”殷回推着阿姨往楼下走,“不管他了,等他醒来再说吧。”
阿姨担心极了,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中午,殷回去喊殷晏吃饭时发现殷晏发起了高烧,这可把他吓坏了,连忙和阿姨一起把殷晏背去医院。
医生为殷晏进行完检查,说殷晏感冒受凉、身体免疫力下降,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并且每天打针输液才行。
左右殷回没什么事,索性在医院里住下来照顾殷晏。
至于殷晏实习的工作,自然也提前结束了。
殷晏昏昏沉沉地躺了四五才彻底清醒过来,他脸色苍白得可怕,一双大眼睛无神地瞪着天花板。
殷回坐在病床边上削苹果。
“你说我们这样的相处模式是不是很熟悉?”殷回没话找话,“电视剧里不就是这样演的吗?主角生病躺在床上,配角就在旁边削苹果,可是为什么要削苹果啊?生病就得吃苹果吗?”
殷晏偏过头,面无表情地瞅着他那自言自语说得欢乐的老哥:“因为你闲得抠脚,正好旁边放了苹果,你就手欠地削起来了。”
殷回:“……”
虽然这个回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是说得很对。
他确实闲得抠脚,所以想找点事来做。
“哥,等会儿这个苹果你自己吃,我不会再帮你吃了。”殷晏严肃地声明道。
闻言,殷回眉头一皱:“你为什么不吃?这是我帮你削的苹果!”
“我可谢谢你啊,这两天我吃你削的苹果都要吃吐了。”殷晏回想起这两天吃苹果的经历,情不自禁地献出痛苦面具,“我都对苹果ptsd了,你要是实在闲得无聊就出去玩吧,不用在这里给我削苹果。”
殷回冷哼一声:“哥推掉所有事情来医院照顾你,你还不乐意了?”
“唉。”殷晏重新望向雪白的天花板,低声说,“哥,我就想一个人静一下。”
殷回大大咧咧说:“那你别把我当人不就成了?”
说完,他自以为帅气地挑了挑嘴角,实则极其油腻地吐出一句,“我不是人,我是神,男神的神。”
殷晏:“……”
操。
他和他哥是同一个妈生出来的,怎么他哥就油腻得这么令人发指?
殷晏绝望地闭上眼,不想再搭理旁边的大油桶了。
大油桶默默削完苹果,又默默解决掉苹果,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出来,突然听见病房门被敲响。
走过去打开病房门,外面站着一个陌生的alpha男人,alpha男人手里提着花篮和水果,脸上挂着用力挤出来的讨好笑容。
殷回迟疑道:“你是?”
“请问你是殷晏的哥哥殷回吗?”alpha男人小心翼翼地问。
殷回懵逼地点了下头:“我是。”
“啊,我是殷晏实习期带他的经理,我姓廖。”廖经理费力地腾出手和殷回握了握,眼神直往病房里飘,“请问殷晏在里面吗?我代表我们分公司的全体员工过来看望他。”
“他在休息呢。”殷回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进。”
廖经理跟在殷回身后蹑手蹑脚地走进病房。
殷晏本在假寐,听到门外的说话声后,便从病床上坐起来,瞧见廖经理,他简直受宠若惊:“廖经理?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生病住院了,就来看看你。”廖经理把花篮和水果交给殷回,搓了搓手说,“你还好吗?”
殷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好多了,只是太麻烦你了,一个小感冒而已,就让你跑这么一趟。”
“没有,不麻烦,你说的哪里的话?”廖经理诚惶诚恐地摆了下手,他斟酌了一会儿,艰难地开了口,“小殷啊,那天晚上的事,我得跟你道个歉。”
殷晏一脸懵逼:“道什么歉?”
廖经理站直身体,向殷晏鞠了一个夸张的九十度的躬,随即垂眼看着地面,郑重道:“那天晚上是我考虑不周,忘了你还是没毕业的学生,把你带去那种场合喝了那么多酒,我已经接受了上面的处罚,但还是决定亲自向你道个歉,很抱歉那天的决定。”
殷晏震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看了眼明显在状况外的殷回,又看了眼羞愧得满脸通红的廖经理。
片刻后,他懵道:“廖经理,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也没有怪过你。”
廖经理尴尬道:“确实是我做错了。”
“我没有说你做错了呀……”
殷晏说着,蓦地意识到什么,恍然地拍了拍脑袋,“噢,你以为我提前离职是为了那天晚上的事吗?那你就误会了,我是生病加上再过不久就要开学了,不得不提前离职,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不是的……”廖经理咬了咬牙,决定实话实说,“实不相瞒,你的未婚夫小宋总亲自找我谈过,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听说小宋总还分别找了那天晚上的几个客户谈过,估计都是为了你的事。”
殷晏猛地愣住。
“等等!”殷回却是脸色骤变,目光如炬地盯着廖经理,“你说宋长斯找过你?”
廖经理点了点头。
殷回怒目切齿道:“他有什么资格找你?就算他明年要嫁进我们殷家,那也是明年的事了,他的脚还没迈进我们殷家的大门,手就伸进来了?”
廖经理惶恐不安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低声道:“殷先生,你有所不知,在小殷来我们公司实习的时候,老殷总就分了一小部分的管理权到小宋总手里,听说小宋总很早之前就在收公司的散股。”
廖经理见殷回脸色铁青,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分公司刚成立,很多管理职位都处于空缺状态,老殷总一声令下,其他董事也没什么意见,虽然小宋总手里的权利不多,但调动我们这些打工人还是绰绰有余了。”
这下轮到殷回懵逼了。
他千算万算,只算到宋长斯在他弟弟身上下各种苦功夫,却没算到宋长斯双管齐下,早已把手伸进了他们殷家的大门。
等廖经理走后,揣着满腔怒火的殷回终于像个被不断充气的皮球一样炸开了。
殷回双手撑在床尾,咬牙切齿地问殷晏:“你和宋长斯之间究竟怎么了?”
殷晏盘腿坐在病床上,表情呆滞,从刚才廖经理说出那些话后,他便一直是这副模样。
“殷晏!”殷回重重拍了下床面,“我在跟你说话!”
殷晏慢慢回神,视线的焦点在殷回暴怒的脸上聚集,他张了张嘴,声如蚊呐:“可能是分手了。”
殷回追问:“为什么突然分手?”
殷晏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殷回很清楚自己这个傻弟弟有多么喜欢宋长斯那个omega,若不是发生了很大的事,自己弟弟绝对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和宋长斯分手。
然而不管他怎么问,殷晏就是不回答。
问多了,殷晏被触及到了伤心事,眼眶一红,抿着唇强忍泪水。
殷回心疼自己弟弟,只得作罢。
第二天,殷回把殷晏接回家,叮嘱阿姨照顾好殷晏,他便驱车去了殷老爷子家,估计是想找殷老爷子问宋长斯的事。
殷晏已经没有精力管那么多了,他换了身衣服,栽到床上,就再也没有爬起来了。
后面几天他都是在床上度过,连每日两餐也是阿姨送到床边。
这天晚上,阿姨送来晚饭时,顺便把一个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她满脸忧愁地看着床上隆起大包:“小晏,今天下午宋先生来过一趟。”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闷响,床上隆起的大包被掀开,露出殷晏那张眼下发青的脸,他紧张兮兮地问:“宋长斯来了?”
阿姨生怕刺激到殷晏,赶忙补充道:“他已经走了。”
殷晏怔了两秒,哦了一声,一时间竟然形容不出心头的滋味。
阿姨又说:“他把你的手机和你没写完的作业送过来了,下午的时候你还在睡觉,宋先生没让我喊你,他在楼下坐了一两个小时就走了。”
殷晏又哦了一声,扯了扯乱糟糟的头发:“我的手机呢?”
阿姨指了下床头柜。
殷晏没有胃口,还不想吃晚饭,他起身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拿起手机翻了翻。
有两个未接来电,是宋长斯打的,在那天晚上他跑出去之后。
估计发现他没带手机后,就没再打电话了。
剩下的都是垃圾短信和微信消息。
何意珩和盛渊还不知道他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正在群里侃大山,何意珩信誓旦旦地说下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一定要超过盛渊。
盛渊则欣慰地表示我儿子终于长大爱学习了。
何意珩气急败坏地反驳盛渊才是儿子。
于是两个人就谁是爸爸、谁是儿子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
辩论到后面,何意珩这个脑袋缺根筋的alpha想一出是一出,倏地跳到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上。
【何意珩:不是吧,阿晏和他老婆还没腻歪完啊?这都多久没冒泡了?】
【何意珩:他再不出来我都要怀疑他闹出人命了。】
盛渊顺利被带歪。
【盛渊:他又不杀人放火,能闹出什么人命?】
【何意珩:啧,此人命非彼人命。】
【盛渊:……】
【盛渊:扫黄大队能去你脑子里扫一下吗?】
【何意珩:@殷晏@殷晏@殷晏】
【何意珩:看到消息就冒个泡,兄弟有事问你。】
【何意珩:你给宋长斯的惊喜还要不要准备啊?明天就到时候了,场地和玫瑰花都要临时布置,晚了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