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逆转

殷晏头一回在这种事情上面主动,难免显得生疏,可alpha好像天生在这种事情上面无师自通,他全凭本能地拥抱宋长斯、亲吻宋长斯。

不顾宋长斯的诧异,抓着宋长斯的手便将宋长斯按到后面的墙壁上。

浴室里的浴霸开得很足,明亮又灿黄的灯光落在他们身上,把整片空气都烤得暖暖烘烘。

殷晏顾及到宋长斯赤着身体,下意识将花洒重新打开,并把手臂挡在宋长斯身后,尽量不让宋长斯的后背抵上冰凉的墙壁。

“小晏你……”

宋长斯想要开口,却让殷晏钻了空子,又凑过来把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唇齿间。

花洒的水又开始哗啦啦地往下流。

浴室里的温度不断升高。

殷晏呼出来的每一口气都是滚烫的,他的手仿佛着了火,在宋长斯的皮肤上胡乱游走。

掺杂在空气里的omega信息素宛若浓郁的花香将殷晏包裹得密不透风,那阵几乎将他溺毙的花香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试探着他的底线。

殷晏的睡衣全被打湿了。

他不自觉地释放出信息素。

当属于他的alpha信息素和属于宋长斯的omega信息素极其顺利地融为一体时,他内心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的拇指抚摸上宋长斯那两片被他啃得殷红的嘴唇——这是他从宋长斯那里学来的动作。

以前他一直不懂宋长斯为什么喜欢这么做。

直到这一刻,他突然明白,原来被喜欢的人用含着水雾的双眸注视时的滋味是这么美妙,尤其是对方的嘴唇被他亲得红肿、上面还泛着水润的色泽。

宋长斯微微张着嘴,气息不稳,可泛红的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殷晏。

这一幕狠狠冲击到了殷晏残存的理智。

等殷晏有所察觉后,他原本抚摸着宋长斯嘴唇的手已经不知不觉地游走到了宋长斯的脖颈上。

再往后绕一些,就能碰到宋长斯的腺体。

“老婆……”殷晏靠在宋长斯身上喘气,他嗅着从宋长斯身上散发出来的omega信息素,感觉整个人都快要疯掉了。

但他还是硬生生地打住了往宋长斯后颈摸去的动作。

他的指尖悬在半空中,和宋长斯的腺体只有约莫两三厘米的距离。

“嗯。”宋长斯揉了揉殷晏被水淋得湿漉漉的头发,声音被水声覆盖了一半,“现在可以标记我了吗?”

“老婆。”殷晏鼓起勇气,“我们可以再进一步吗?”

说完,殷晏便紧张地观察着宋长斯的表情。

没想到宋长斯脸上并没有浮现出想象中的诧异或者排斥,只是他的眼尾更红了一些,仿佛在极力压制某种情绪。

随后,宋长斯伸手关掉花洒。

哗啦啦的水流声再次戛然而止。

宋长斯反手圈住殷晏的脖子,双手交叠地按在殷晏脑后,他的身体顺势贴上来,亲上殷晏的唇后,在交缠的气息中开口:“你想清楚了吗?”

话音未落,宋长斯身上的omega信息素骤然变得更加浓郁起来,一时间犹如潮水一样汹涌。

殷晏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扑面而来的omega信息素淹没了。

刹那间,他所有想法归于空白。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殷晏着迷地望着宋长斯的脸,一鼓作气地说,“老婆,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我想和你做那种事。”

宋长斯的眼角眉梢间都是笑意,宛若在湖面上荡漾开来的涟漪,逐渐扩散到他那张漂亮的脸上。

“好。”宋长斯说,“做吧。”

说完,宋长斯用力吻住殷晏的嘴唇。

主导权慢慢交到了宋长斯的手上,殷晏被迫跟着宋长斯的节奏走。

被宋长斯推到床上时,他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他说的做和宋长斯说的做貌似不一样。

然而宋长斯的omega信息素太好闻了,像醇香的红酒那般醉人,把他醉得五迷三道、晕晕乎乎。

他仰躺到床上,被水淋湿的睡衣在来卧室的路上就让宋长斯三下五除二地扒掉了。

宋长斯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殷晏迷迷糊糊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在昏暗的光线中勉强看清楚宋长斯手上的东西后,顿时激灵了一个。

“老、老婆,你怎么拿着那个东西啊?”殷晏口齿不清地说,“我们不是可以不用那个东西吗?”

alpha和omega的结合是不需要避孕套和润滑剂的,尤其当omega处于发/情期的时候,避孕套除了用着不舒服外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唯一的避孕方法就是omega在结束发/情期后的三天内去医院开药。

这是殷晏特意查到的ao生理知识,就是为了这两天的初夜做准备。

因此宋长斯手上的东西让殷晏懵逼之余,也让他突然产生了一股极为强烈的不祥预感。

难怪他感觉哪里不对。

看来宋长斯误会了他的话。

殷晏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却被宋长斯轻轻按了回去。

“乖。”宋长斯单手撑在殷晏脑袋旁边,俯下身亲了亲殷晏的嘴巴,“不用的话会闹肚子。”

殷晏:“……”

果然是这样!

他猜得没错!

宋长斯竟然还没打消压他的想法。

“不,不应该这样。”殷晏推了推宋长斯的胸腔,但又舍不得一把将宋长斯推开,他焦急地说,“老婆,你误会了,我想要的不是这个,我们这样太奇怪了,没有哪个alpha会被omega……”

宋长斯直接用吻堵住了殷晏的嘴巴。

过了好一会儿,宋长斯才拉开距离,摸了摸殷晏汗湿的额头:“你不是已经想清楚了吗?”

殷晏惊恐地瞪圆眼睛,喘着气说:“我说的想清楚不是想清楚这些事,我们应该按照正常方式来,哪、哪有omega在上面的?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他很想说有这种想法的omega实在太变态了。

自从人类分化出abo的性别以来,都是omega负责怀孕生子,omega生来就是承受方,怎么能有把alpha压在身下的想法呢?

这种想法太颠覆他以往的认知、太违背伦理道德、太另类……

也太变态了。

可是他也舍不得对宋长斯说这么重的话。

宋长斯是那么好的omega,他不想让宋长斯和任何不好的字眼扯上关系。

所以他只能翻来覆去地说着同样的话:“老婆,我们不应该这样,我们先按照正常方式来试一下好不好?这样太奇怪了,其他alpha和omega都没有这样做……”

这次宋长斯用手捂住了殷晏的嘴巴。

宋长斯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我给过你机会,并且不止一次,可你不仅没有拒绝我,还主动把我带来酒店。”

殷晏无言以对,只好可怜巴巴地喊了声老婆。

宋长斯坐起身,顺手拆开了润滑剂的盒子,他转过头对殷晏笑了笑:“殷晏,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殷晏的声音听上去更可怜了:“老婆……”

宋长斯拆完润滑剂的盒子又拆避孕套的盒子,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白色浴巾,黑色盒子被白色浴巾衬得格外扎眼。

一切准备就绪,宋长斯带着一阵越来越浓郁的omega信息素吻上殷晏的唇:“我会很小心的。”

-

殷晏不知道怎么自己了。

来酒店之前,他和何意珩把计划安排得有条有理,可是来酒店之后,一切都乱了套。

桩桩件件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直到被宋长斯紧紧按住的那一刻,他才猛然清醒过来。

就像他曾经在会所的洗手间里用alpha信息素压制宋长斯一样,刚才宋长斯也在用omega信息素扰乱他的心神。

让他没办法好好思考,也没办法好好说话,仿佛一个提线木偶,被抓着线的宋长斯牵着鼻子走。

殷晏的眼泪直往外流,即便这个时候,他仍旧舍不得对宋长斯上手,只是无助地抓着宋长斯的手臂,哭得像个受到欺负的孩子似的。

宋长斯不厌其烦安抚着他,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水:“乖。”

殷晏已经顾不上面子,任由大颗大颗的眼泪流出眼眶。

他的眼睛大,一次性能淌出三颗眼泪,没多久就打湿了整张脸。

他太委屈了。

他可是alpha啊!

他怎么能被omega压在下面呢?

要是这件事被何意珩和盛渊知道了,还不知道他们会如何想他。

肯定会觉得他不是个真正的alpha,他丢了alpha的脸。

殷晏双手捂住脸,不知哭了多久,他的声音才渐渐弱下来。

最后,变成了小声的哼哼唧唧。

-

凌晨五点,殷晏悄悄溜出酒店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没亮。

他心乱如麻,本想走在大街上吹吹风好整理一下思绪,可是后面的不适让他走起路来的姿势十分奇怪。

他只好找了张长椅坐下。

谁知这么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

将近八点的时候,天逐渐大亮,街道车水马龙,道路两边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

相较之下,顶着一团乱糟糟头发颓靡坐在长椅上的殷晏显得特别奇怪。

而且他身旁还放着一个被衣服塞得鼓鼓囊囊的背包,乍一看,简直像个离家出走的学生。

就在他拎起背包准备回家时,还真有个omega女生过来询问:“请问你是遇到麻烦了吗?”

“啊?”殷晏呆头呆脑地望着omega女生,反应过来后,他摇了摇头,“我没有遇到麻烦啊。”

omega女生又问:“那就是迷路了?”

“也没有啊。”

“哦。”omega女生不好意思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腼腆地笑道,“刚才我和我朋友在旁边的咖啡店买早餐,看见你一直坐在这里,还以为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殷晏说:“你误会了。”

他言简意赅,直截了当地堵住了omega女生的全部后话。

omega女生自然感受到了殷晏的冷淡,可再看殷晏的长相,她有些不甘心,便另外挑起话题:“对了,你也是大学生吗?”

殷晏瞥向她:“你是大学生?”

omega女生笑得很甜:“是呀。”

“你大几?”

“大三。”

殷晏用凉飕飕的语气说:“姐姐,我还是个高中生。”

“……”

omega女生讪讪拉着身后的朋友离开了。

走出一段距离,omega女生懊恼地开口:“原来他还是个高中生啊,现在念高中的alpha都发育得这么好了吗?他看着一点也不像高中生。”

朋友不以为然地说:“高中生怎么了?有些高中生可比大学生优质多了,我有个同学就专挑高中生下手。”

omega女生惊讶道:“高中生不是还没成年吗?这相当于对未成年人下手了吧!”

“嗐,你以为现在的未成年人懂得少吗?有些未成年omega交过的alpha比你认识的alpha都多。”朋友指了下身后,“就刚才那个alpha,难道你没在他身上闻到其他omega的信息素吗?”

omega女生仔细一想,才想起来那个alpha身上的确有其他omega的信息素气息。

大街上各种各样的信息素气息混杂,让她刚才一时半会儿没能辨认出来。

朋友见omega女生露出恍然的表情,忍不住摇头叹气:“他下了床是个高中生,等他上了床,你看他像不像个高中生……哦不,你也看不到哈哈哈!”

omega女生:“……”

另一边,殷晏打车回到家,把背包往沙发上一甩,就直奔卧室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傍晚,他被保姆阿姨的敲门声吵醒。

殷晏头晕脑胀地爬下床,走过去开门。

阿姨看殷晏脸色苍白,精神状态很不好的样子,便抬手摸了摸殷晏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阿姨担忧道,“如果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说出来,我好带你去医院看医生。”

殷晏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而已,等下再睡一会儿就好了。”

随后,他问,“阿姨你找我有事吗?”

“哦对,差点忘了。”阿姨这才想起正事,“刚才你爷爷给我打电话,说你一直不接电话,让我来喊你一声。”

爷爷?

殷晏茫然地抓了抓头发,想半天才想起来——

哦~

阿姨说的是他家老头子。

这段时间他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宋长斯身上,完全忘了他家还有老头子的存在。

“我爷爷找我干什么?”殷晏问完,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老头子找我肯定没好事。”

“这次是好事。”阿姨捂着嘴,乐不可支地说道,“你爷爷让你明天下午去他家一趟,正好你爸妈也要回来了,你们一起吃顿晚饭,顺便商量你和宋长斯的婚事。”

“啊!”殷晏震惊得一个趔趄,“这么快?”

“哪里快了?”阿姨没想到殷晏会是这副态度,责备地看了他一眼,“我听你妈说,你不是急得很吗?要不是还有你爷爷拦着,你都想今年和宋长斯结婚了。”

“……”

殷晏抿了抿唇,垂下眼睫。

之前他闹着和宋长斯结婚时有多么振振有词,现在就有多么像一个沉默的哑巴。

可惜阿姨没有看出他的异常,还以为他是过度紧张,便安慰道:“结婚可不是小事,连提前两三年准备婚事的新人都有,况且你和宋长斯结婚相当于两个家庭的结合,自然要更加慎重了。”

殷晏嗫嚅道:“阿姨,其实我……”

“什么?”

殷晏眉头紧蹙地停顿良久,最后摇了摇头:“没什么。”

阿姨拍了拍他的肩膀:“紧张是正常的,有什么想法就告诉你爷爷和你爸妈,要是你觉得难以启齿,我可以帮你转告他们。”

阿姨说了很多安慰的话,可惜没有一句话安慰到点上。

回到床上,殷晏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他把脑袋埋进被褥里,不一会儿,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燥热的空气在狭窄的被褥里挤压着他的皮肤。

眼前没有一点光亮。

他也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的事。

如果他和宋长斯结婚了,是不是他就要一辈子被宋长斯压在身下?

这让他犹豫了。

他真心喜欢宋长斯,可他也真心不想再经历昨晚的事。

没有一个alpha会心甘情愿地躺在omega身下……

不对,或许是有的。

但他绝对不是其中一个。

更重要的是——

宋长斯竟然用omega信息素迷惑他,让他变得不像他自己。

这是最让他接受不了的地方。

每当殷晏想起这一点,就忍不住自哀自怨起来。

他那么喜欢宋长斯,可宋长斯还要这么对待他。

殷晏脑海里反复出现宋长斯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却完全没有往日的幸福和欢喜,反而越想越难受。

与此同时,巨大的无力感宛若膨胀的气球一般充斥着他的身心。

他接受不了现状,却找不到改变现状的方法。

他只能用睡觉来麻痹自己。

晚上,他迷迷糊糊地听见手机铃声响起。

摸索到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他哥的新号码。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他对他哥的所作所为有诸多埋怨,但是在心情跌到谷底的时候突然接到这通电话,他还是眼眶一热。

“哥……”刚挤出这么一个字,他就不受控制地哽咽了一下。

“你怎么了?”电话对面的殷回迅速察觉到不对,“小晏,你又在哭吗?”

殷晏被这个“又”字刺激到了,立即反驳:“我没哭!”

殷回:“可是你这声音听着不对啊。”

“我没哭,我没哭,我就是没哭!”殷晏又哽咽了一下,随即仰着头张着嘴,哇呜一声哭开了,“哥你乱说呜呜呜呜呜……”

殷回:“……”

殷回也不知道自己弟弟受了什么刺激,小时候和一群alpha打架把头磕得鲜血直流都没掉一滴眼泪,如今长大谈恋爱了,三天两头地在电话里跟他哭。

妈的!

谈恋爱真害人!

殷回气愤地在心里吐槽。

等殷晏哇呜哇呜地哭完,殷回才有气无力地说:“又是为了宋长斯?”

殷晏抱着被褥侧躺在床上,把手机按在耳朵上,肩膀一抽一抽地打着哭嗝:“哥,你怎么知道?”

殷回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地叹道:“除了宋长斯那个omega,还有谁有本事让你哭成这样?”

殷晏又打了一个响亮的哭嗝。

殷回道:“说吧,这次宋长斯又做什么了?”

殷晏深吸口气,声线发抖地说:“哥,我不是处男了。”

殷回:“……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殷晏攥紧被褥,小心翼翼地问,“哥,你不会介意吧?”

殷回满头雾水:“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殷晏嗫嚅:“毕竟宋长斯和你以前有过婚约……”

“赶紧打住!我和宋长斯都是过去式了,而且我要声明一点,我和他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压根不是我喜欢的那款omega。”殷回说到这里,顿时奇了怪了,“所以你在为了逝去的处男之身哭?”

“不是。”殷晏捂住自己哭得红肿的眼睛,悲愤道,“我是被宋长斯压在下面的那个。”

“what?!”

-

挂断电话后,殷回马不停蹄地买了最近一班回国的机票。

十多个小时的航程,等他下飞机,是国内下午六七点钟,刚好赶上他家老头子组织的饭局。

殷回去转盘取完行李箱后,便顺着人流来到出机口。

他东张西望了半天,等到出机口的人散得差不多了,才在一处角落位置找到来接机的殷晏。

走过去后,他险些没把自己弟弟认出来。

比他离开时瘦了一大圈不说,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整个人看上去萎靡不振到了极点。

殷晏随便套了件大衣,下面穿了条黑色运动裤,居然直接踩着家里的棉拖鞋就来了。

听见殷回走近的脚步声后,蹲在地上发呆的殷晏才慢吞吞地抬起头:他扯了扯嘴角:“哥,你回来了。”

殷回:“……”

只见殷晏脸色苍白、眼下发青,一看就是熬了几个通宵的样子。

殷晏撑着膝盖站起来,他蹲了太久,蹲得腿都麻了,还没站稳,突然感觉腿上一软,随即直挺挺地往后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