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沢田纲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的。

他在路上无数次想, 这是还没睡醒吧。

或许从里包恩喊他起床开始,就还一直在梦里。

如果在做梦,那就快让他醒来吧!事实上, 他也不是没有掐自己过, 疼出眼泪也没有醒。

沢田纲吉已经到了,就连狱寺隼人来到学校在他身边说话的时候, 他都一个字没有听进去,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神发直。

那是云雀恭弥吗,那是吗?

首先在领带被扯开的时候,沢田纲吉才发现那颗扣子没有扣上。衣领的折进去的那部分,是他低头的时候不容易留意到的位置。

好丢人——!!

呜呜自己为什么总是这么大意啊。

沢田纲吉在桌子上低头又抓住了自己头发。

头发:= =。

头发:那我走?

这种有些羞耻的感觉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宗近云雀往下的举动。

沢田纲吉想到这就想掀桌。

他没有被浮萍拐亲近, 他刚刚竟然……!他还不如被揍了呢!

草, 被云雀学长亲手打领带, 这是真实的吗?

沢田纲吉感觉自己大脑已经宕机, 顺着双手手肘撑着桌子上抓头发的姿势, 就这么滑了下去,侧脸贴到冰凉的桌面上。

真冰啊。

桌子:真烫啊。

并不是说有什么其他想法,只是是那个云雀恭弥啊,那个一言不合就“群聚, 咬杀”“扰乱风纪, 咬杀”, 对并盛的学生来说,拥有绝对统治力的,高高在上又武力值爆表的云雀恭弥啊!

沢田纲吉:“……”

他从侧贴变成将脸埋进桌子里,自暴自弃的想。

哦,也许大家是对的。

那是云雀学长的来历不明的双胞胎弟弟吧!

从天花板的密道里探出头挂在风扇上面观察自家弟子的里包恩盯着沢田纲吉, 像确定了什么般退回密道里。

早读结束,山本武从社团活动回到班上。

他一眼就看到沢田纲吉的自闭姿势,在路过狱寺隼人的位置疑惑的问了句:“阿纲怎么了?”

因于没有被心爱的十代目大人理会而陷入打击,狱寺隼人在早读的时候持续回血ing。这下被山本武触发了最后的一个关键词,让狱寺隼人从位置上支棱起来,猛地朝沢田纲吉的方向扑去。

“十代目——!!到底发生什么了!”

可恶,下次就算是碧洋琪的料理也别想阻止他跟十代目同路上学!

“咕噜……”

想到碧洋琪的料理,狱寺隼人脸色发青,胃部一阵涌动。

“狱寺?!你也是……没事吧?”山本武跟着走过来,看着两个都不太对劲的人,伸手揉了下短发。

课间的班级从热闹变得更加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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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风纪委员占用的会客室。

云雀恭弥去进行早晨的领地巡逻,云豆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飞着跟在后头。

这所谓的“巡逻”实际上更多时候都是随心进行,差不多类似于抽查,又或者说领导例查。

虽说云雀恭弥有空时一天至少会进行一次,但也不是每天必须去巡查。大多时候视察与维持风纪,只需要交给风纪委员会就行了,没必要让云雀恭弥亲临。

就比如前两天云雀恭弥都没有参与,而是随便找了个班级上课去了。

总之,这会只有宗近云雀一个人待在会客室里。

他双腿交叠地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单手拿着笔记本,右手握着笔坐着。

摊开的本子上很干净。

除了意味不明的线条,能说是空无一物。

在这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打扰的室内,宗近云雀正在考虑关于他自身的情况。

刚来的时候他就想过很多次,像自己是谁,获得的这份记忆究竟是……之类的。当时由于情报过于不足,所给出的猜测与推断正确性有限,也许连答案的边缘都没有碰到。

这次其实也没什么差。

他当然不是一个可能性都列不出,而是可能性实在太多,反倒无从下手。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见到过这里存在这的不少人。

在“时空的裂缝”,也许是通道,又或者就是“时空”本身的地方,他们呈小人的模样绕圈在他身前,模样造型都很独特。

即使服饰不同,他也能确定是同一个人。

就算不看脸,那种显著的特征都也足够。

宗近那时伸手碰到了云雀恭弥,于是在来到这里的时候,他的模样便是“云雀恭弥”。

这条因果关系应当没错。

起初他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就应该是“云雀恭弥”。

便在遇到了云雀恭弥之后,按照记忆里并不知道目的的行为,去模仿——调整自身的步调去与云雀恭弥共调。

毕竟在未知的情况下。

能够根据原本的经验进行,是最大可能不出差错的方式。

可惜问题在于,模仿之后的关键点对不上了。

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时候让他产生获得能量的感觉。

当然原先可以认为这就是他原本世界的平行时空。

可这在宗近云雀确定这份记忆也不是自己的之后,就能直接否决掉了。

他在碰触小纸人时,宗近云雀能够依据小纸人这个媒介,回忆起在夏目世界时的大部分记忆。

整理记忆后就不难发现。

不管是在当宗近悟,还是当宗近夏目的时候。

在跟人相处,进行与人相关的互动时。不管是被看见,还是进行对话,都会因不明原因的增强实力,从弱小一步步的接近“原体”,最终在接近100%时离开世界。

以两次的规律来推断第三,或许不是很严谨。

可偏差值到了这种程度,也许问题并不在他的行动上,而是出在……

[前提]上面。

宗近云雀的笔尖在纸张轻点留上水笔的痕迹,却没有在上面写出任何一个字。

在确定宗近云雀这个身份也不是自己的之后,也就是自己也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之后,他并不打算留下任何关于这方面的线索。

这个本子只是一个辅助思考的工具。

他记忆中的前两次,不论是宗近夏目还是宗近悟的开局,虽说不上很弱,但是在独特的能量方面,是绝对比不上夏目贵志与五条悟的。

但是这次。

虽说因为记忆并不完全,还是随着时间慢慢获取,他明白能力的使用方式相对较晚。

宗近云雀随着想法的深入,一并进行实验。

于是在风纪检查后又重新戴回到耳洞上的小刺猬,忽地冒出紫色的火焰。

火焰轻且不灼热,但确实燃烧着。

小刺猬,银色的饰品浮现出花纹。紧接着一个正方形的匣子从翻滚的火焰中,被“吐”在了宗近云雀的手上。

确认记忆的可行性后,宗近云雀将匣子收回到刺猬耳钉中,手顺手击打了下耳钉发出轻嗒声。

除了力量的获取方式这方面的差异外,宗近云雀也还发现了关于记忆方面的线索。

宗近夏目与宗近悟所谓的记忆,都是在进行过一定的互动,做出某种程度上能称得上诱导的举动过后,那外人明面上能猜出来的“过去”就会出现在脑海里。

而宗近云雀并不是这样。

他刚来的时候记忆杂乱了些,却比起宗近夏目与宗近悟刚到时完整多了。

凭借这些,已经足够判断[前提]不同了。

也就是说,他目前能够记得比较清晰的前两次经历中的经验都对于现在毫无用处。

盖上笔帽,合上笔记本。

宗近云雀缓缓呼出口气,就这么坐在沙发里放空自己思考。

好像每次离开时都要出点让他出手的大事,这好像不太像巧合的样子。

如果不是巧合的话,是不是表示这次也是?

那让他离开世界的难道是事件……

唔,不,共同点还有一个:完整的释放自己的能力。

不管是哪个,他都暂时没有尝试的想法。

这次就到此为止吧。

宗近云雀正要起身,余光却瞥到了沙发扶手旁悄无声息的一道身影,让他动作一顿,向那边看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站这里的里包恩抬起一直遮着视野的帽檐,跟他打招呼。

“ciao~su,云雀。”

“有兴趣聊一聊吗?”

宗近云雀:“……”

你有点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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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包恩不打算跟宗近云雀在会客室里交流。

那里很容易被打扰,也很容易被窃听。

于是两人约到了天台。

宗近云雀盯着里包恩在天台的密道出口陷入沉默,觉得衣袖里的浮萍拐已经蠢蠢欲动了。

对并盛的感情与执念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

他一直热爱着这片土地,只是因为其他原因,越来越少踏上它,却不代表感情也会随着时光变淡。

再加上他自然知道并盛中学对云雀恭弥的重要性,就算是为了“自己”,都想让这个小婴儿把这些建立在学校里的密道撤掉。

眼前的小婴儿很强。

那是仅从气息上就能感觉出来的强大。

如果是这家伙的话,好像让他完全施展出目前的实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他思维越来越危险,这么下去可能真的会动手时。

里包恩轻轻跳上天台的扶手。

“别动手,我可以答应你把这个拆掉。”拆掉一个也是拆掉,总之先安抚了再说。

他抬头:“你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吗?”

里包恩的形象无比可爱,于是连讲正事的时候,都是可爱与严肃并存。对危险不敏锐的人,甚至会轻视他的严肃。

谈到这件事,宗近云雀也暂时不纠结学校里秘密通道的事情了。

他低头看向里包恩。

里包恩是沢田纲吉的家庭教师这件事,不管是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所以他曾经也不能避免的跟里包恩打过交道。

为了将沢田纲吉训练到能够独当一面的地步,这位彩虹之子几乎是不折手段,就连沢田纲吉寻找守护者的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可以说,沢田纲吉最后能成长到那种地步,里包恩功不可没。

他们也曾是有过几次有来有回比较友好的合作,宗近云雀对里包恩的感官并不差,也在一定程度上有所了解。

“怎么?”

他知道里包恩是相当认真的询问他这个问题。

但没想通对方的动机,便直接问了出声。

“彭格列的合作伙伴中有擅长与时空打交道,制作十年火箭炮的波维诺家族,他们或许能够在时空上对你有所帮助。”

里包恩的列恩自从黑曜战结束后,便恢复了原样,这会正在里包恩的帽子上盘着,冲宗近云雀吐了下舌头。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他们协助你,但有条件。”

听到这里宗近云雀就对后面的内容有数了。

那么他先前隐有留意时的猜测是正确的。

“沢田纲吉,对吧。”宗近云雀打断了里包恩的话,他不想做无用的交流。

里包恩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盯了他一会,才开口说了句什么。

突然刮起的狂风将并不大的声音掩盖。

在风止息后,宗近云雀眯眼勾唇,说道。

“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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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恭弥走在学校的走廊上。

在有他经过的走廊中,并盛学生们的纪律简直完美无缺。

不会有超过两个学生并列走,没有跑动,对话的声音不会超过规定分贝,衣着也很整洁。简直就是一个模范校园,拉出去评分恐怕都能捧个奖杯回来。

当然,更常有的情况其实是。

——学生们见到他才腰板挺直,各种讲究。

巡逻整个学校都要不了多少时间。

云雀恭弥带着云豆回去时,会客室空空荡荡。

云豆展开翅膀在屋内徘徊一圈,发现宗近云雀不在,落在专门给它准备的鸟架上,歪头。

“Hiba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