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压根没有什么读心术。
只是沢田纲吉太过单纯, 将心思想法全部写在了脸上。
“妈妈还在家里等着。”
里包恩操着软软的声线,用小手拍了拍沢田纲吉的脸颊,“那两个家伙没什么大碍, 只是迫于力道暂时站不起来, 他们就交给你了,加油~”
这么说完他轻巧的从沢田纲吉的肩头落地, 不知从哪的暗道转眼消失不见。
“诶, 咦,诶??等下,Reborn!!”
刚想起来自己出门是帮奈奈妈妈买酱油……
视线落到洒落的袋子中的瓶罐,啊没摔坏。
沢田纲吉松口气。
可是狱寺同学跟山本同学两个人他要怎么搬回去啊!
“那个,狱寺同学, 山本同学?”
沢田纲吉都来不及去捡酱油, 姑且死马当活马医的蹲到两位同班同学的身边, 试试能不能喊醒他们。
“……”
负责运人运酱油的沢田纲吉一脸绝望。
怎么办啊啊——
要不干脆把他两也一道送上救护车吧……沢田纲吉自暴自弃的想道。
-
云雀恭弥的家宅是非常广阔的和式庭院。
庭园占地非常广大, 从大门到玄关, 路上周边树丛疏密恰到好处,有种无需点睛的美。
宗近云雀对家宅没什么特别反应。
走路间与云雀恭弥保持了一段距离。
两人并没有故意疏远对方,只是互相下意识的保持了让互相都很舒心的“安全距离”。
“委员长?你回来……”
走进和室内换下鞋,迈步在足以三人并行的木质走廊中, 脚步声不轻不重, 接近纸门也能听清。
于是听到动静的草壁哲矢拉开拉门询问。
他是过来准备午饭, 委员长一个人在家,在这方面不是很擅长,而他的家政课正巧成绩不错。
按照平时的日程,这个时间确实该巡逻回来了。
只不过为什么好像听到了其他的脚步声?
草壁哲矢没有多想,直到他拉开门时正好对上迎面走来的两人, 顿时消音。
两名少年走得一前一后程直线。
云雀恭弥朝他点点头,没什么停顿的继续往能够当训练场所的空室走。
他身后距离有两米的宗近云雀给了个眼神,却没有点头打招呼,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的跟随云雀恭弥。
他们就从草壁哲矢的眼前,行走间的风撩起外套。
后方的少年路过还带起一阵木香。
草壁哲矢目送两个少年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转入拐角失去了身影,才怔怔的把方才的话接上最后一个音。
“……了?”
他张着嘴半天才合上,同时关上眼前的拉门。
大脑在混沌片刻后,选择了麻痹欺骗自己,他边思考边低声喃喃:“啊,是因为最近晚睡睡迟了五分钟的原因吗?好像出现了幻觉……还是说我方才在睡午觉,以为自己醒了其实没有……”
说到做梦,草壁哲矢狠心掐了把自己。
他顿时神情有瞬扭曲。
疼成这样不是梦啊!!
草壁哲矢啪的打开门。
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但不影响他慢几拍反应过来的震惊。
“委员长?!”
-
另一边到达空室,这间空室能看出曾经是训练场。
从灰尘上与建筑的痕迹上也能看出这里怕是已经闲置有段时间了。
径直走到场地的中央,云雀恭弥转身取出双拐,双手随性的垂在身侧,在外套下半遮半掩,黑眸直直的看着宗近云雀,他说道。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那双眼睛里情绪很淡,却存在战意。
这对云雀恭弥来说这已经是相当期待的表现了。
而宗近云雀当然能看出来。
他眯了眯眼,勾唇浅笑了下,冲云雀恭弥仰下巴。
双拐在手中摆出作战的姿势。
“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
质疑他的实力,就算是“自己”那也不可以。
只不过难得有这么一遭还可以放开手脚,与云雀恭弥相同,宗近云雀的心情也相当不错,所以完全没有计较这个,只在动手前正面应道。
“同样的话还给你,可不要输得太惨了。”
话音落下的下秒。
那是未经过训练的人眼很难跟上的快速动作,一秒内两人便交手数十次,一时间肉眼更多是见到室内双拐碰触而迸溅的银光与火花。
无论是从哪个地方。
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
战斗所展现的都是双拐与双拐的碰触,不管角度是直接还是走蹊跷,都会有另一个拐棍挡下。
武器碰撞声以极快的频率奏乐。
就好像是自己在跟自己打架一样。
大门外传来脚步声。
“委员长?”
草壁哲矢顺着动静找过来。
疑惑实在太多了,而能解答的又只有云雀恭弥本人。
然而他在门边加大喊的动静,看来并不足以让里面交手的两位为之侧目。
正在打架的两位半点停顿都没有,激烈焦灼的打斗一边跳开一边追上,仿佛这间空室的门口压根就没有来过人。
草壁哲矢:……
等、等等。
先让他理理……
草壁哲矢站在门口靠着墙抚上额头。
首先这不是在做梦,委员长是真的带了另一个委员……好奇怪,这什么说法!
总是带了一个长得特别像的少年回家,话说真的不是弟弟之类的……不,哪有弟弟会像这样一模一样啊?
两次打断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草壁哲矢抬头仔细看向交手的两位,顿时欲哭无泪。
如果说只是在走廊见了一面,他这样想还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见了眼前这幕之后,弟弟的说法就站不住脚了。
他两连武器都一样啊!还有打架的方式,这也太眼熟了吧?!这来来往往,见招拆招,看着谁也奈何不了谁。
草壁哲矢想在心里夸一句好厉害,也不知道该夸谁。
因为他原本想说的是“竟然能跟委员长打得有来有往,好厉害”。
说“新人”厉害吧,新人长着跟委员长同样的脸,用着同样的武器,他怎么看觉得对面怎么像委员长。
……主要是有种直觉,感觉初次见面的这位,可能脾气也不太好的样子。再加上哪哪都像云雀恭弥,草壁哲矢不可避免的直接代入了对云雀恭弥的印象。
如果不是衣服不同,他恐怕分不出哪位是他的委员长。
草壁哲矢就这么站在门口看了有近十分钟,也犹豫了十分钟。
……打扰委员长打架,真的会被揍的。
这一阻止,可是双倍的打扰啊!
感觉他们两这么打着也不会受伤,跟训练差不多,果然还是不管了吧。
回去准备三人份的午饭吧。
他最后看了两眼,怀着去执行新任务的心情离开了空室。
20分钟后。
由于是切切实实的高强度作战,空室内两人身上都有了热意冒出微汗,呼吸也略微急促。
他们在一次交手后彻底分开。
在这种打起来只有有一方收手慢了或者快了都会受伤的情况,他们展现了惊人的默契。
云雀恭弥平复着呼吸,望着宗近云雀的眼神发亮。
“你很不错。”
宗近悟收起拐棍,转身去捡在打斗过程中滑落的外套,闻言回道:“同样。”
正常来说他们没有动真格,这个外套是不会掉的。
但他们打得太久,且交手间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互相在试探对方的上限,也是在一起磨炼,如此一来这衣服就有点碍事。
他顺便捡起就在附近的云雀恭弥的校服外套,朝对方丢去。
外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被云雀恭弥伸手轻松抓住。
两人在呼吸略喘的对视中,云雀恭弥开口了。
“云雀恭弥。”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是自我介绍。
宗近云雀闭眼勾唇:“同样,云雀恭弥。”
云雀恭弥毫无异议,收起拐棍往门外走去。
“留下来吃饭?”
“好啊。”
短短几句交流,这天宗近云雀不止是在云雀恭弥家吃了饭,还在这里住下了。
-
第二天是周日。
清晨六点宗近云雀自然醒后,身穿着和服披着外衣站在外廊。
天渐明,雾正在爬到叶子上化为水珠。
他也不嫌冷,就站在那看着遥遥的围墙外的天际。虽说这个位置所见的称不上地平线,却也是天与建筑的交界线。
经过一天整理完自己那有些混乱的记忆。
他脑海中关于“云雀恭弥”这个人的记忆很杂乱,很有多种……换个通俗易懂的说法,就好像在打剧情文字游戏的时候,通过选项分支的不同,而产生的不同路线。
不过就算这样,也是有共同点的。
比如说有六位同伴,比如说他们的关系表面上看着疏远,实际上却一直紧紧牵扯着,再比如说他们的首领,队长,领袖只有那个沢田纲吉。
比如说不管是怎样的沢田纲吉,他们的关系都不错。
哪怕对方看起来老是挨打。
只不过他还是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这些记忆或许是他的,又或许不是。
因为他分明还有一套宗近悟的记忆。
人不会有两个人生。
那么这样的记忆,只能说是他人生中的过客,是片段,而不是完整的剧目。
不过也大抵是因为失去了自我认知,他对那些记忆的代入感很深。
“你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宗近云雀侧过身。
身后果然是云雀恭弥。
跟他神情清醒并且衣服整齐不同,云雀恭弥明显是刚醒,短发柔软的因睡姿的关系打着软卷,双眼也不算清明,衣领也带着折痕与褶皱,凌乱不堪。
说完话,云雀恭弥还没忍住的打了个哈欠。
“吵醒你了?”
他们是分房间睡的,可和式的家宅外廊都是连接在一块的,而只有这边的景色没有被树枝遮挡,宗近云雀就走到了这里。
云雀恭弥打完哈欠,收回方才挡在嘴前的手。
他睁眼时动作顿住,神情难得一怔。
宗近云雀正站在他身前半米左右的位置。
而他不仅是没发觉,也毫无抗拒反应。
云雀恭弥看了眼宗近云雀垂眸的认真神色,也跟着垂眼看对方在领口整理的手指。
指尖抚平褶皱重新拉好原本分开使之露出一小片胸膛的衣领,顺着往下重新系腰带,云雀恭弥张开手,没有心理负担的接受了服侍。
等到整理好,宗近云雀收回手。
他才碰了下系好的腰带,满脸毫不在乎的偏头:“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