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woc,这卡牌??】

【洛飞过来奶的时候真的有感动到,以后谁说他们感情不和我跟他急呜呜呜呜】

【卡牌也能五杀的吗?】

【谢邀,你ID叫Wood你上你也行】

【Wood居然真的会卡牌,还玩得那么好……这招藏得够狠啊,从比赛开始一直藏到现在。回国夏季赛,ban位上恐怕又要多一个了】

“五杀,真的是五杀。距离我们LPL上一次在世界赛拿到五杀,都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时我甚至没入行,只是个最普通不过的观众。”女解说感叹:“卡牌拿到三杀开始,几乎每个人都在帮他开道,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么团结的队伍,让我差点都忘了,这只是一支临时战队。”

男解说听着耳边的游戏播报音效,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才刚到二十分钟,游戏结束对线初入中期,就已经拉出了七千经济差,还养肥了一个五杀卡牌。

也好在这是个卡牌。

要是换成第一局的妖姬……Wood现在已经能站在LMK的高地上巡回跳舞,顺便把表情从第一个亮到最后一个。

“可惜是个卡牌,要不然能单秒对面C位提速。如今恐怕还得拉扯着打。”男解说嘀咕着,却看到卡牌忽然开了大。

对面几个人都团在一起。

卡牌居然这个时候开大?

“这个大招应该是来看视野的。”男解说果断,“这个时候飞,很可能进人堆就是送。”

下一秒,卡牌大招就传到了AD身边。

女枪当即开E减速,黄牌却已经先一步飞到了她的身上,把她控在原地,日女及时回身交出E,卡牌原地按下金身。

青钢影随之从草丛里蹿出来,朝着AD就是一脚,锤石也拉着厄斐琉斯飞进战场。

打野费安不在,这也是男解说断定卡牌不会开团的原因。

这是四打五的人数劣势团,但恰巧……

LPL又赢了。

女枪一死,LMK众人顿时失了战意,卡牌从金身效果中脱离,火炮加成的超远距离留住逃跑的沙皇,接上永霜,沙皇再度到地。

沙皇的战绩已经来到0-5。

厄斐琉斯在一旁收掉日女,四打五的团战,LMK硬是死了三个人。

只留下打野和交大保命的凯南逃脱。

男解说:“……”

他已经不想说话了。

“这局我们的打法已经无比明显,就是开团。”女解说分析着局势,“卡牌大招一分多钟一个,锤石现在连厄斐琉斯都不跟了,就黏在卡牌身边,大招一好就用,LMK根本不敢落单。这局……”

LMK已经没了。

二十六分,全队拿下大龙,一波中推,卡牌直接走在兵线前面丢黄牌,丢一个杀一个,LMK五人连一个人头都没有换掉,直接被平推水晶。

水晶带着烟花效果爆炸,带着庄严嗓音的女声读出结果:

【Victory!!】

赢了。

穆白放下鼠标,目光投向摊在桌面,被捏得皱巴巴的字条。

……他终于,赢了。

在摘下耳机的一瞬,欢呼声一同涌进耳膜。

穆白有些迷茫地睁大眼。

这个世界的英雄联盟已经变成了俱乐部的游戏,极少有国旗进场、挥舞旗帜的画面。

但早在他经历的S2,那时候胸膛上还能绣国旗,真正地为国出征。

一刹那,上一世场馆内飘散的金色纸片,仿佛和此刻的画面完整重叠。

穆白喉结滚动,眼眶微妙地发热。

他看不到从前的队友如何了,但他知道,他们都是电竞领域当之无愧的最强者。

就算没有他,他们一样可以在原来的英雄联盟征战,打下一席之地。

“Wood,走,去领奖了。”肩膀被人敲动,他回过头,看见费安圆滚滚的胖脸。

费安看着他,脸上是兴奋的笑意,得意地扬了扬脑袋:“看,领奖台。”

工作人员在那里忙活着,他们的旗帜位列中央,正准备升起。

穆白勾唇,点点头。

他跟在几个人身后,梁天从后台冲出来,把他们挨个抱住,泪水糊了选手满脸。

就连虞承眼眶都隐隐泛红。

也许是眼泪已经流过了,穆白表情平静地站上领奖台,低头让负责人把奖牌挂在他的脖子上。

“还有一个。”负责人拿着手里多出来的牌子,问:“给谁?”

这个奖牌是纪泽的。

队伍里唯一一个缺席的人。

*

颁奖仪式结束,队伍坐上车,绕过人堆前往了城市的某间私立医院。

医院门口种着一排杨树,叶子悬在枝干顶端,郁郁葱葱,硬是开出了一片春意盎然。

“我要不要买点水果?”Other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那波失误……”

梁天真没想到他居然记到了现在,无奈到连训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别念了别念了,你实在在意就叫翻译陪你去买些吃的吧。记得别买烟,医院禁烟。”费安指挥。

Other顿时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精神不少:“好!”

穆白站在一旁,低头捏了捏衣袖。

他犹豫着,小声:“不如我也去……”

结果Other根本没听到,快快乐乐地跟着翻译走远了。

穆白:“……”

打比赛的时候,怎么就没觉得这家伙耳朵那么不好使呢?

他有点不敢面对纪泽。

纪泽肯定会看比赛直播,但他摸不准纪泽会不会看赛后颁奖。

要是看了……

穆白感觉自己脸已经开始冒火,恨不得立马转身离开。

但唯一可以溜走的机会已经消失,翻译不在,他一个人根本不敢在这个国家乱跑。

他再次悔恨当初没有好好学习,外语僵硬得都不敢说出口。

穆白只好硬着头皮跟在队友身后,梁天拿着手机去找了医生,然后满脸喜悦地得到纪泽的房号。

经过医院走道,梁天推开了尽头的一扇木门。

纪泽正坐在床上,身上换了一套白色的病号服,纤长的眼睫微垂着,手上捏着一副扑克牌。

阮毅就在另一侧,皱着眉,盯着牌绞尽脑汁。

“干嘛呢?”费安走上前,瞥了一眼阮毅手上的余牌:“你这输定了啊,就你,干嘛想不开跟纪泽打牌?”

阮毅:“?你人身攻击?”

唯独梁天还记得正事,上前问:“手怎么样了?”

“这。”纪泽拿起放在一旁的资料,递给梁天:“我叫他们翻译了一版,虽然是机翻,但意思也差不了太多。”

梁天点点头,资料刚拿到手,周围就飘来了一串紧张的目光。

他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纪泽不仅是队内明星选手,更是JG战术的核心,他的伤势谁都关心。

他们聚在一团看资料,原本不大的椅子就更挤,穆白挪了挪,正想换个地方,手腕忽然被握住。

是纪泽。

穆白身体忽地僵住,像具被拿捏了弱点的僵尸,手脚僵硬地被纪泽拉到床边,沿着床沿坐下。

梁天回头看了一眼,拍拍剩余几人的肩膀。

“Other到哪了?”梁天问。

“不知道啊,看消息说是刚到商店。”费安翻着手机。

梁天嗯了声:“他不知道房号,我们去接他。”

费安点了点头跟了出去,等梁天合上房门,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房号什么的……

不可以直接发消息说吗?

*

病房内。

纪泽把头压在穆白的肩膀上,越过穆白的手去翻他提着的小袋子,像是真的在找什么东西:“奖牌呢?”

穆白被他蹭得浑身酥麻,连忙按住纪泽:“你别动……我给你拿。”

纪泽点头,真就那么收回了手,听话得不可思议。

奖牌不重,里面还有杂七杂八的小玩偶小花之类的,原本打算丢在车里,穆白想着纪泽还没看过,就自己提了过来。

从一堆小花和玩偶中,穆白拿起了纪泽的奖牌。

“这个是你的。”穆白把奖牌放在纪泽手心,青年手臂上裹着纱布刺得他一阵酸疼:“要不换一只手拿?”

“放心,没伤成这样。”纪泽捏着奖牌,把小巧的圆形放在手中看了几眼。

金牌映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反射着漂亮的金光,煞是好看。

纪泽垂下眼,用身体把穆白和外面的几个人隔开。

奖牌被他在指尖握着,冰凉的金属贴上穆白的唇。

“决赛最后一局MVP的Wood选手,请问我能对你进行一次赛后专人采访吗?”

纪泽的声音在耳边敲响,穆白感觉自己唇上贴着的不是奖牌,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烫得难受。

他在退,纪泽却没有任何犹豫地追了上去。

“穆白,你当初亲吻它的时候,是吻在了哪里?”

穆白手指簇地握紧了。

背脊在发热,穆白试图别开脸,唇却在奖牌边缘转了个圈,压根逃不掉。

“是这里、这里……”纪泽压低了声音,奖牌在穆白唇上意有所指地打着转,最后落在那个临时铭刻的Fade字样上,语调里带着别样的暧昧:“还是……这里?”

穆白耳尖都憋红了,像只偷吃却被抓了现行的猫。

他的确亲了。

只是听着国歌,满眼都是纪泽奖牌上铭刻的英文字符,忽地感觉眼眶发热,几乎是大脑冲动地亲了上去。

这种事已经是他做过的第二遍了。

第一次是护腕上纪泽的ID,第二次是金牌……却都被抓个现行。

纪泽笑笑,指尖翻动,手里忽然又多出了另外一块奖牌。

铭刻着WoodID的奖牌。

穆白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走的。

纪泽只是笑着,把穆白的奖牌拿在手中,对着他的ID,浅浅地吻了下去。

和当初穆白的动作一模一样。

一吻很快结束。

纪泽挑眉,看着缩在他身前,红晕从耳后蔓到脖子根的新晋T0中单。

吻他奖牌的时候明明正经得像个没事人一样,如今他效仿一下,却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直播时那一幕实在突然,纪泽还记得当时解说的惊呼。

观众席上席卷着尖叫,两边的粉丝主动在位置上欢呼,一同喊着对方的名字。

就连纪泽,呼吸都不住瞬间停滞。画面上少年低垂的眼睫、认真的表情轻易地挑动他的神经,纪泽突然想立马离开医院,赶到现场。

他当初是怎么舍得,把穆白一个人留在那里的?

纪泽伸手,抬起穆白眼眶微湿的脸,眼神一凝,心脏微妙地颤了瞬间。

某种不好的冲动在心头弥漫。

他望着满目工整的洁白,无奈地叹气:“怎么恰好在医院……”

穆白被那个吻激得脸色泛红,警惕道:“不行,不许逃避治疗。”

“真可惜,也许我不是个听话的病人。”

纪泽嘴上那么说着,眼底却看不见一丝愧疚:“医生在忙前忙后帮我做术前工作的时候,我却在想我的男朋友。甚至想就那么离开医院,随便找间环境漂亮的酒店,脱光他的衣服,让他咬住他才刚获得的金牌,再和我玩一次大冒险。”

穆白:“……”

纪泽光是那么说,他的手腕似乎都在发痒,仿佛纪泽已经握住了手腕,把他锁在原地。

他紧张地抬眼,看了眼房门。

涂了白漆的门依然紧闭着,中间镂出来方便医生查看情况的玻璃外一片寂静,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穆白喉头滚动,轻轻咽了口唾沫。

他握起纪泽的手,按在自己腰上,几乎能从腰上感受到纪泽掌心的细纹。

纪泽呼吸忽沉。

他看见小中单低着头,强行摆起严肃的脸,手指却已经抖得不成样。

光是看着这样的他,都叫纪泽喉头发涩。

偏偏穆白还捏着他的手,幅度极浅地动了动,声若蚊蝇:“手术做完之前,就只有……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