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豫州来袭,裴瑶躲在营帐内,一众将士望而叹气。

豫州叫城,辱骂女子称帝,祸国殃民,李璞瑜看不过去,登上车门要见李承业。

李承业闻言,搂紧怀里的女人,怎么都不肯出去,扬言大汉废帝无颜见他。李璞瑜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策马去阵前细数李承业的丑事。

将士们本怀着紧张的心情准备上阵杀敌,磨刀擦剑,战场没有上,倒听了一出大鼓书。

李璞瑜是书生,文采极好,两军阵前,就像说故事一般,让两军听得津津有味。

李承业大怒,吩咐将士去捉李璞瑜,谁捉住,赏金封侯。将士们齐拥而上,李璞瑜也不是傻的,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回城,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李璞瑜倍感憋屈,回城后去找裴瑶诉说。

相比较而言,裴瑶轻松很多,手中把玩着血玉戒,听着李璞瑜的话,不时回一句。

李璞瑜急了,“陛下,长此以往,将士们士气大跌。”

“你这两日在阵前说故事,朕瞧着将士们士气高涨,不如你明日再去,朕派人去保护你。”裴瑶指尖摸索着戒尺,莹润的玉感触手生暖,“皇后让朕按兵不动,朕也不好出兵,再忍几日。李承业玩女人正是快活,你何必搅和。你若觉得无趣,不如去找一相好打发时间,何必急躁。”

“陛下……”李璞瑜头疼,她就没见过让臣下去找女人打发时间的君上,“您不如先应战。”

“不可,败了会让对方笑话,朕也要面子的。”裴瑶摆手,“皇后让按兵不动,朕动了,她会不高兴的。”

真是个怕妻的皇帝!李裴瑶叹气,问裴瑶:“皇后何时到来?”

“算一算半月有余,若是顺利,此时应该在路上了。”裴瑶将玉戒放回自己戒指上,皇后会不会真是把裴绥打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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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事毕,李乐兮与丞相将事情商议妥当后,一人快马出宫,在城门口遇到百里沭。

百里沭厚着脸皮,脸颊上有一青色伤痕,似是被人打了。

“皇后去何处,带臣一起,近日南疆人就像疯了一样,总缠着我不放。”

李乐兮勒住缰绳,风漾过碎发,飒然中透着冷厉,“在何处?本宫见一见。”

百里沭揉了揉脸上的伤,不觉皱眉,“你近日可还做梦了?”

“若不做梦,本宫不会浪费时间去见。”李乐兮眉眼凝着阴冷,眼下有些乌青,梦境让她着实头疼,偏偏她只能暂时压住,无法根除。

百里沭恹恹不快,“你想见也成,我带你去,不过话说前面,你上,我不上。”

“拿出当年给楚元下药的勇气来,你万事可成功。”李乐兮嘲讽一句,见过怂的,就没见过这么怂的。明明也不弱,偏偏无一件事情办成功过。

李乐兮日常嫌弃,百里沭习以为常,“赶紧去,她们还在明望山。”

“明望山……”李乐兮眸色沉凝,极为不悦,皱眉道:“这很简单,放火烧山。”

百里沭震惊:“你疯了,那是绍都内最大的山峦,你烧山、烧山、不能烧。”

李乐兮不理会她,调转马头回宫,调了五千御林军围住明望山。

当天晚上,火烧明望山,大火烧山,熊熊烈火带着噼啪的声音,整座山陷入明火中。

绍都城内的守军策马疾驰而来,见到御林军后愣住了,立即下马去拜见皇后。

李乐兮一身黑衣,肩上有只凤凰,金丝银线在火光下熠熠生辉,流光溢彩。

“起来,本宫捉南疆暗探。你来得正好,让你的围住山出口,若是山中猎户,就带回衙门去拷问,确认身份后再放。记住,不是大魏人,格杀勿论。”

“臣领命。”

百里沭走了过来,不明李乐兮的举止,“你为何不留活口?”

李乐兮问:“为何要留活口?”

百里沭皱眉:“自然是为了长生药。”

“南疆若有,还会派人来大魏找吗?既然他们没有,不如杀了干净。本宫迟早有一天,会踏平南疆。”

百里沭良久说不出话来,李乐兮执念太深,长生于她而言,像是一种惩罚。

无休无止的惩罚。

火越烧越旺,照亮了半边天,烧到天亮,火势不减,周围百姓赶来救火,可见到重重兵士后,吓得又缩了回去。

不少靠着明望山打猎生活的猎户唉声叹气,更有大夫也露出可惜的表情,这么大一座山,山中珍惜的药草不少。

百姓来后不敢靠近,驻足良久,沉默离开。

烧到黄昏的时候,火势肉眼可见变小了。

李乐兮站在山下,吩咐御林军:“查一查周围百姓,补些银子给他们。”

天黑的时候,火灭了。天亮的时候,御林军从山中找出十几具烧焦的尸体。百里沭上前查看,先用帕子捂住口鼻,尸体烧成炭,压根什么都发现不了。

李乐兮看了一眼后,接过属下的马鞭,翻身上马,“百里沭,去豫州。”

百里沭懂阵法,相比较而言,阵法对战局也很重要。

百里沭也不敢留在洛阳,上马与李乐兮一道离开。

两人上马不过走了三里地,就遇到黑衣人,百里沭叹气,对方二三数人,都是黑衣打扮,并没有蒙面。

李乐兮摸了摸马鞍,并没有带枪,她看向百里沭:“你上。”

百里沭缩了缩脖子,“你在这里,没有让人我上的道理。你的箭呢?”

李乐兮摇首:“没有带。”

“枪呢?”

“丢在宫里了。”

“要箭、箭没有。要枪,枪也没有,你出门干什么的?”百里沭扶额。对面的黑衣人直接提刀砍来,她忙拔了剑应对。再看李乐兮,慢慢悠悠地,忽然调转马头,朝来的方向疾驰。

百里沭发懵 ,“你怎么逃了。”

李乐兮会临阵逃跑?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明明白地就摆在眼前,百里沭也不敢去打,跟着李乐兮一起跑。

“你、你等我,我跑不过你……”

黑衣人紧追不舍,气势凶猛。两人坐骑都是千里良驹,速度很快,回到明望山,黑衣人追了过来,在收拾残局的御林军立即拔刀迎上去。

黑衣人见到乌泱泱大批军队,吓得也要跑,御林军将他们迅速包围起来。

百里沭躲在一边拍着胸口,“难怪你会跑,这回、跑对了。”

李乐兮不理会,而是紧盯着黑衣人的刀法。她在南疆待过多年,熟悉南疆朝廷培养出来的暗探,不似这些人的刀法。

相反,他们像是中原的人。

很明显,他们不是南疆人。

御林军迅速结束战局,对方在被擒后都咬舌自尽,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百里沭照旧被李乐兮推了过去检查尸体。检查一番后,百里沭丢掉手里的帕子,大为松气,道:“并非南疆人。南疆人喜欢在身体上用毒,人死后毒在血的作用下机会激发出来。这些人就是普通的死士,吓死我了。没事了,没事了。”

“去豫州。”李乐兮握着帝王剑,翻身上马。

百里沭随后跟上。

****

豫州叫阵十日,甚至开始强攻,魏军只守不攻。几日下来,魏军损失较小,反是汉军,强攻之下,死伤众多。

裴瑶不出营帐,下面的将士沉不住气,对女帝做法不满。

裴瑶惯爱偷懒,皇后让她别出宫,她就等着,对方强攻,她才懒洋洋地指挥人守城门。

李璞瑜急得两头跑,又缠着裴瑶说这说那。裴瑶搅和得头疼,让人塞了个姑娘去她营帐,这才安静下来。

魏军缩头不出,李承业气势膨胀,登上战车嚷着见裴瑶。

裴瑶不识李承业,对这么一个好色的君主,颇有几分好奇。毕竟,他也是李乐兮的重重重孙子。

裴瑶会骑马,不惧对方,也不穿铠甲,就穿着一身常服去见。

对面的李承业一身银色铠甲,腰佩长剑,站在战车里,远眺着裴瑶,冷笑了几声,“原来是一个小姑娘。长得不错,不若来做朕的后妃,朕每月在你屋里多待几日。”

说完,下面的将士哄堂而笑,轻蔑、藐视、不屑,都跟着散发出来。

裴瑶听到后倒是没有多大的神色变化,反而将马驱近,看清楚李承业的相貌后,不觉摇首,“我以为会是位相貌堂堂的男子,不想,竟是纵欲过度后的虚弱模样。李承业,我大魏国师精通医术,不如给你诊脉试试。人要想活得长久,不能这么纵欲啊。”

这回轮到魏军大笑不止,城楼上的李璞瑜更是捂住低笑。

裴瑶嘴巴利索,也不给对方留颜面,直接说道:“你可晓得你李旭叔父怎么死,或许你们李家儿郎骨子里就是好色,但你也要有前车之鉴,听闻你染了不好的病,朕听了都可惜。”

染了不好的病……汉军的将士们闻言大变,不自觉地挪了一步。

城楼上的李璞瑜不知这是什么病,拉着臣僚询问,“陛下说的什么病?”

臣僚也是神色变了,瞧着里逍遥侯粉白面色,略带青涩,他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说。逍遥侯未及弱冠,不懂**,多说无益。

他摆手不应,道:“我也不晓得、不晓得,侯爷去问旁人。”

“你分明……”李璞瑜话没说完,对方就匆匆走下城楼,显得有些诡异。

她想了想,还是去问裴瑶。

下了城楼,却见皇后停在城楼下,她急忙走去,“皇后,您回来了。”

“逍遥侯好像很挂念本宫?”李乐兮轻笑,瞧着少女面红耳赤,她挑着她的下颚,轻轻一笑,欲说话,对方问她:“皇后,什么是男子身上不好的病。”

李乐兮唇畔的笑意止住,“逍遥侯何出此言?”

“方才是陛下说的……”李璞瑜被吓得心口发跳,支吾不知该怎么说,她就是好奇罢了。

一侧的百里沭笑道:“那是花柳病。”

李璞瑜想问什么是花柳病,皇后却推开百里沭,“别带坏我孙子。”

百里沭大笑,李璞瑜面色通红,她拍了拍少女的肩膀,“记住,你还小,别问那么多,告诉国师,陛下怎么说的。”

三岁之差的裴瑶可是门门精通,可见有个师父的待遇是多好。

李乐兮面色不好,指尖摩挲着袖口,想揪住裴瑶的小耳朵,小小年纪,什么话都敢乱说,没个皇帝的样子。

一门之隔的城外,两军交战,打了起来,裴瑶悠哉坐在马上,将对面的李承业骂得跳脚。

李乐兮策马疾驰,近她身畔,“骂够了吗?”

“你回来了……”裴瑶大喜,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隙,就差伸手去搂着她,“李姑娘,我可想你了。”

“我若不来,你就要上天了。”李乐兮照旧嗤笑一句,抬眸看着李承业,高喊一声:“李承业,本宫精通医术,可治你固疾。”

战车里的李承业跺脚骂人,“谁将魏帝擒来,朕封王。”

汉军士气高涨,如流水般涌向裴瑶。裴瑶不慌,反而去拉着李姑娘尾指,撒娇般晃了晃,“李姑娘,她让我给他做后妃,你答应吗?”

“收起你的撒娇卖乖。”李乐兮如常嫌弃,伸手去掐她的脸蛋,不快道:“激将法,好玩吗?”

“我说的是真话,两军将士都听见了。”裴瑶委屈,拍开她的手,“你去将他杀了,今夜我给你暖榻。”

“暖榻……”李乐兮沉吟,目光沉了沉,摇首拒绝。

裴瑶为难,“那暖水?”

李乐兮摇首,“今夜劳烦陛下一夜不睡,本宫伺候你,可好?”

裴瑶皱眉,嘴巴里先糊弄着,“先上,杀不了他,你今夜别上朕的床。”

周遭奋力厮杀的将士听到这么放浪形骸的话都愣了下,分神之际,差点被敌军捅破喉咙。他们却见皇后驾马疾驰,直冲敌军阵营。

两军将士都跟着愣了下来,李承业不料李乐兮会直接冲过去,吓得大喊:“护驾、护驾……”

裴瑶咽了口水,心提到了嗓子眼,纵知晓皇后所向披靡,心里也忍不住担忧,刀剑无眼。

李乐兮未到李承业面前就被汉军包围,对方围住她,李承业趁机下车逃跑。

李乐兮嘲讽,“李承业,胆小如鼠,焉可为帝?”

一国之君,被一个女人追着逃跑,不需人言,两军将士就看得明明白白。

李承业哪里管这些流言蜚语,没命地朝后面跑,一位将军拦住她,“陛下,她追不来了。就算站着你对面,你有将士们护着,不会出事。”

“不,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你放开我……”李承业推开拉着他的将军,脚步一歪,跌在了地上。就算跌倒了,他还是在逃。

李乐兮无法近身,手中无箭,只好看着李承业逃走。

没办法,她是不想杀自己的孙子。

两军展开厮杀,李乐兮掉转马头,朝着裴瑶处赶去,失败了一回,今晚怕是连床没有躺了。

裴瑶不会武功,见她回来,就一道撤回城内,她好奇,“他为什么那么怕你。”

“我也不知道,或许听我英名在外,吓到了。”

裴瑶策马,一面睨她:“我是不信的。你肯定把他怎么着了。”

李乐兮不答,却问她:“你怎么知道他得花柳病的。”

“我胡乱说的,我也没说是花柳病啊。我就随便说的,再者他迟早会得病的。”裴瑶勾唇浅说,她悄悄侧身朝着李乐兮处倾靠,“皇后,你不高兴了?”

“是不高兴,今晚不睡你的床,睡我的床。”李乐兮低笑,“你方才说不让我上你的床,你也没说不上我的床。”

裴瑶目瞪口呆,“你觉得哪里来的床?”

“召陵那么大,没有一张床吗?要不我给把豫州给你打下来,这样,就有很多床睡觉了。”李乐兮勒住缰绳,目光骤然凌厉,看向身后紧闭的城门,“百里沭?”

“在、在、在……”百里沭拿着两包子从角落里跑了出来,见到帝后同行,不知怎地,头皮开始有些发麻。

李乐兮凝着她:“给你们尊贵的女帝陛下找床去。”

“啊……”百里沭目瞪口呆,目光呆滞,“找、找什么床。”

李乐兮吩咐下去,“点兵,回头,去追李承业。国师,你也来。”

百里沭皱眉,打战就打战,找什么床啊,秀什么恩爱。

恩爱秀多了,还遭报应的。

百里沭磨磨蹭蹭地上马,将士们集结在城楼下,李乐兮朝人借了枪和箭,将帝王剑丢给裴瑶,一马当先冲出去。

裴瑶握着刀,有瞬间的恍惚,就为了一张床,有必要这么拼命吗?

李璞瑜从城楼上跑了下来,“陛下、陛下,皇后娘娘怎地又走了。”

“哦,找床去了。”

“找什么床?”李璞瑜不明白,有什么床让皇后这么迫不及待吗?

裴瑶拉住她,悄悄说道:“一张可以睡两个人的床。”

“这里没有睡得下两个人的床吗?”李璞瑜想起自己的床,不仅可以容纳两个人,还可以睡得下三个人,想来,召陵比比皆是。皇后为何要去城外走呢。

她不明白,裴瑶已经走远了,抱着帝王剑,想起那些奇怪的符号。

李璞瑜追了过来,见到她抱着的剑,“陛下,这是皇后的配剑,为何留在您这里了。”

“皇后喜欢用枪,剑杀人不合手。”她抱着剑快速回营帐,又想起什么事情,拉着李璞瑜一道。

回到营帐,她屏退众人,将剑放在案上,她问李璞瑜:“借你一样东西。”

“借什么?”李璞瑜好奇。

裴瑶咽了咽口水,忍着心颤,将帝王剑拔了出来,拉着李璞玉的一只手。“借你几滴血。”

“陛下,你很紧张。”李璞瑜本不心慌,可见这到陛下神色不对,心也跟着颤了颤,“陛下,几滴血罢了。”

她主动将手指划过刀锋,血滴在了剑刃上,少顷,凝固成血滴。

裴瑶也学着李璞瑜划破手指,但,血融入剑刃中。

李璞瑜瞪大眼睛,“它、它吃了你的血、它吃血。”

裴瑶不信,又拉着青竹来试,同样,青竹的血也没有融入进去。

李璞瑜看得眼睛发疼,站在原地手脚发麻,裴瑶却笑了笑,“看来,它只吃我的血,逍遥侯,忘了这件事。”

李璞瑜接连点头,“忘了、忘了。”

“逍遥侯出去吧,朕一人静静。”裴瑶摸着胸口,感觉有些疼。

帐内还有青竹,她抬首看着青竹,“青竹,你觉得皇后好不好。”

青竹微怔,“皇后自然是好的。”

裴瑶托腮,青竹的话也没有听进去,当看到真相,她还是有些惊疑不定。这是楚元的剑,也就是说,她的前世或许真的是楚元。

她和李姑娘绑在一起了……

好像也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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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兮一去就是三日,回来的时候,马车载着一张床。

床很大,金丝楠木的床,不如玉,却是极为罕有的。

金丝楠木是皇帝喜欢用来打造灵柩的,每个皇帝登基后就会开始着手打造自己的陵寝,金丝楠木是不可或缺的一块。

这是皇室的象征,做成床,更让人看着羡慕。

金丝楠木的床一入城,将士们就涌来围观,皇后令人将床送入陛下营帐,将士们都跟着发笑。

皇后将枪往地上一搁,“不许笑,小心你们陛下生气。”唇角含笑,带着难有的温情。

百里沭看着床,长长一叹,这张床可值不少钱,是李承业让人打造的,还没睡一回,就被李乐兮抢过来了。

李乐兮抢床送女帝,闹得将士们都知晓,也不害臊。

百里沭眼睛看得发红,啧啧两声,不再去看。将士们将床送进女帝营帐,裴瑶惊起。

“哪里来的床?”

“皇后让送来的。”

裴瑶眼睛一亮,“皇后回来了?”

“刚回来,李承业带兵跑了,皇后吩咐,明日启程,赶往昆阳。”

裴瑶应了一声,上前摸摸床,颜色暖人,她又坐了上去,学着古人正襟危坐,觉得哪里不对劲。

李乐兮从外间走进来,见她小心翼翼地摸摸床栏,又摸摸床沿,像高兴又像忐忑不安。

“你怎么了?”李乐兮走近。

裴瑶头都不抬,盯着床板,“皇后,你说我会有楚元的记忆吗?”

李乐兮唇畔浅淡的笑意消失了,裴瑶等了少顷,见她沉默,旋即一笑,道:“我与她相比,谁更好一些呢”

裴瑶笑得小心翼翼,映入李乐兮的眼中,她的心登时就软了下来,“你与她不同,何必去比较。”

“我们还会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李乐兮,下辈子,你见到我,记得先告诉我,你是谁,你的过往,我再考虑要不要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