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筠和裴瑶自小相熟,一句孟姐姐就让孟筠喜笑颜开,可惜二人分开得太过久远了,见面也极为生疏。
裴瑶对孟筠没有太深的印象,仅限于见面问候罢了,她提着灯要走了,口中回答:“朕来走一走,你去忙。”
孟筠说不尽的失望,内心惆怅极了,望着裴瑶远去的背影,她握紧了医箱。
身后的宫娥催促她:“孟太医,您快些啊。”
孟筠回神,歉疚道:“好,我这就去。”
短暂的几句话在她心里起了极大的波澜,她微微一笑,朝前踏出一大步,渐渐地,步伐快了起来。
到了宫娥住所,诊脉看病,是吃错了药导致轻微中。毒,她开了解毒的方子,然后回到太医院。
今夜是她当值,空荡的太医院内仅有几人,昏暗的光线中埋藏冷清与孤寂。
孟筠翻开桌上的书,本以为是书,未曾想却是一本古籍史记,翻开第一页,便是大汉开国皇帝李同甫如何勤勉、如今爱民。
后世对胜利者颇有崇敬,字里行间都透着无比的敬仰。孟筠不知是谁在看,深夜孤寂,或许是用来打发时间的。
大汉开国十年,七子夺位,最少四子被长公主拉李乐兮扶上帝位,大汉开启盛世。
孟筠看到李乐兮三字,目光一顿,与当今的皇后名字一样,顿时没有再看下去的兴致。她将史记合上,走至门外,药童询问她可需要什么。
“你去休息,有事我唤你。”孟筠不喜打扰,将药童屏退,自己一人坐在门槛上,看着星辰。
今夜的星辰很美,美得让人窒息。
孟筠坐了一夜,无所事事,当臣僚来的时候,她急忙站起身,同僚询问:“昨夜可有急召?”
“未曾,只一宫人吃错了东西。”
臣僚便不再言语了,帝后身子很好,从未召唤过太医,整个太医院就成了宫娥内侍们的大夫了。
孟筠当值,清晨就想回去休息,不知不觉走到宣室殿外,恰逢百官散朝,站在暗处,她见到了从殿内走出来的女帝。
隔得太远,她仅凭朝服来认出女帝。
裴瑶同丞相在说话,两人一道往偏殿走去,丞相察觉御林军的动向,想趁机提醒她。
御林军的统领是荆拓,是皇后的人,相比较而言,对女帝威胁很大。兵不在自己手中,就会有很大的危险。
裴绥败就败在御林军不在他的手中,着了荆拓的道,他害怕裴瑶分不清,因此,想暗中提醒几句。
裴瑶闻言后,并未在意,但她也懂不能让君臣分心的道理,“御林军兵力多,是朕在裁剪。”
闻言,丞相发怔,“您将这些兵调往何处?”
“朕还未想好,朕也信皇后的能力,丞相,你信吗?”裴瑶轻笑。
“皇后能力远胜男儿。”丞相不得不承认皇后的能力,裴绥坐上帝位都败在了皇后的手中,这是不能否认的。正是因为裴绥的前车之鉴,他害怕皇后挟天子掌控朝政。
“丞相好意,听闻大姑娘有孕,朕赏些补品,劳你送去裴府。”裴瑶停下脚步。
丞相笑了,女帝愿意抬举赵家,他自然是最高兴的,揖礼谢恩,他退了下去。
裴瑶照常回中宫与皇后一道用晚膳,走过垂龙道就见到孟筠站在宫墙下,黯淡的角落里,她身上的朝服很鲜艳。
同样,孟筠也见到裴瑶了,她疾步走过去,朝着裴瑶揖礼,“陛下。”
“昨夜是你当值,你今日不休息吗?”裴瑶有些意外,瞧着模样,孟筠是故意在等她的。
孟筠有些意外,没想到裴瑶会注意到她。方才大臣们太多,她不敢露面,就想等着他们走后自己再离开的。现在也好,她可以同裴瑶说几句话。
“臣要出宫回府休息去了,陛下去何处?”孟筠见到裴瑶身上的朝服,眼睛亮了不少。
裴瑶回道:“朕去找皇后用早膳,你也早些出宫。”
孟筠失望,裴瑶去找皇后,她实在不好意思去巴着裴瑶不放,没办法,她揖礼离开。
裴瑶没有在意,照常回中宫。
出乎意料的是,李乐兮不在中宫,应该说凌晨就已出宫去了。
裴瑶失望,并未追问她的去处,带着人回宣室殿。
孟筠还在远处,她意外裴瑶又回来了,裴瑶见到她,长长叹息,“孟姐姐有事吗?”
“没、没事的,陛下怎地回来了,皇后赶您?”
“她不在,你用过早膳了吗?”裴瑶随口一问。
孟筠摇首,“没有,陛下要带臣一起用早膳吗?”
裴瑶眼皮子一颤,沉默拒绝,甚至没再说话,领着青竹匆忙离开,留下一脸迷惑的孟筠。
青竹回头看了一眼孟筠,她能感觉孟太医对陛下的喜欢,可喜欢没有用。在这个乱世,喜欢抵不上任何用处。
比起皇后,孟太医如同蝼蚁,帮不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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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未亮,李乐兮就已出宫,前往国师府,揪出正在酣睡的百里沭。
“南疆人潜伏点在何处?”
百里沭望着清冷又冷厉的女人,懵了一下,“你要一锅端吗?”
“看来你知晓的。”李乐兮松开百里沭,站直身子,眉梢眼角皆是不耐。
百里沭顿时清醒了,看了一眼外间没有大亮的天色,懒散地打了哈欠,“你别大意,你就已经吃过一回亏了,还想吃第二次?”
李乐兮功夫好,百毒不侵,可对方压根不用毒啊。南疆有许多奇怪的秘术,闻所未闻,听都没有听过。她有些怂了,想继续活下去,不想招惹南疆人。
“告诉我地点即可,不需你去。”李乐兮见她不肯说,直接捏着她的脖子,将人从榻上丢了下去,“胆小如鼠。”
“别、别摔……”百里沭晕头转向,幸好自己抱着被子,她无奈道:“你可知楚元对她自己用了秘术?”
听到楚元的名字,李乐兮骤然冷静下来,不觉道:“你说的是帝王剑?”
百里沭为难:“对,她知晓大齐要亡,用你二人的血缔结契约,她拿自己的命换来世与你见面。南疆创出这等秘术,你还怎么斗?”
李乐兮浑身僵持,几乎不敢动了,百里沭继续劝,“老东西更胜一筹,我弄死他弄得太早了些,可惜啊。他如果活着,想必现在有更多的长生药。”
“楚元死了,没有药引。”李乐兮淡漠道,以帝王剑搁在百里沭的脖子上,轻轻划出一道血痕,“说与不说,在于你。”
百里沭脖子一疼,整个身子随之一颤,脑袋缩了缩,“别这么狠,小裴瑶知晓你来吗?人活着多好,送死不大好。”
“你今日废话很多,快些说,我赶回去同小东西吃晚膳。”李乐兮耐心全无,自己稍微用劲,百里沭的脑袋就没有了。
“我说、我说……”百里沭害怕,“在明望山。”
明望山,是李乐兮和百里沭合力埋葬楚元之地。李乐兮很熟悉,百里沭却已忘了。
李乐兮听后,猛地一惊,不管耽搁,松开百里沭,“楚元的墓在明望山。”
百里沭楞了一下,“他娘的王八蛋……”
李乐兮没功夫和这个蠢蛋计较,提着帝王剑,策马疾驰。百里沭衣裳都没穿好,急忙喊来婢女备马,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追上李乐兮。
来到明望山下,看着山景,她迷惑了:楚元葬在哪里?
都已过去百年,山海都会发生变化,明望山早就面目全非,当年的路早就没有了。
她在山下徘徊了会儿,静静等着李乐兮出来,只要楚元的墓还在,李乐兮就会出来找她。
半日过去了,天色入黑,山中静悄悄的,百里沭慌了,也不能再等,自己找了火把摸索进山。
*****
裴瑶等了一日,李姑娘没有回来,她回到中宫,唤来禁军统领荆拓。
荆拓听闻师父不在宫廷,他愣了下,“皇后出宫,一般不带臣。”皇后独来独往,这些年入宫后还稍微好些,往年做什么事情都是一人。
裴瑶不信荆拓:“你是她的徒弟,她怎么会不告诉你。”
荆拓愧疚,“皇后嫌臣拖后腿。”
裴瑶不厚道地笑了,李姑娘傲气,日常嫌弃百里沭,没成想,自己的徒弟也会嫌弃。
“她不在宫里,你去找找。”她想起楚元的埋葬之地,可她不知埋在何处,只好问荆拓:“你可知你师父常去之地有哪些?”
“皇后行踪从来不告诉臣。”
裴瑶也没办法了,“你这徒弟真是差劲。”
荆拓万分愧疚,忙弥补自己的过错,“臣这就去找,师父若不在洛阳,多半去了绍都。”
皇后爱去绍都,往年每年年初都会去拜祭故人。今年去过一回,或许又去了。
裴瑶思索了会儿,道:“先等等,明日清晨再不回,你去绍都找一找。”李姑娘不见后大多翌日清晨就回,若是没有回,多半是被事情绊住了。
荆拓领命,回去准备调兵。
殿内空荡荡,没有李姑娘,好似缺了许多东西。裴瑶坐了片刻,不想再待着,回到自己的寝殿安置。
一夜醒来,皇后没有归来,荆拓领着三千御林军悄悄离开洛阳城,策马加鞭,赶往绍都。
皇后不在,豫州伪汉朝则来使臣,要求面见皇帝。
古来规矩,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丞相发令,客客气气地想将人请入洛阳城。
洛阳是大汉朝一百二十多年的帝都,繁华远胜当年的绍都,豫州徐州等地更是难以相比。
时辰进入洛阳城,迎面便是亭台楼阁,引路的更是故意将他们往繁华之地引,酒肆林立不说,更见各种商铺。
鳞次栉比的屋舍,琳琅满目的货物,锦衣华服的路人,让人挪不开眼睛。
使臣见状,咽了一口又一口的气,没来得及咽下口水,又见上东门处威仪赫赫的御林军,手执长戟,目视前方,见他们来,眼睛眨都不眨。可见军纪严格,大魏治军有道。
进入宣室殿,文武站在两侧,穿着朝服,彰显大朝风范。
瞧着使臣目瞪口呆的眼神,裴瑶轻轻一笑,之前她早就打听过了。伪汉朝不过是搭建起来的草台班子,李承业又是日日荒淫的性子,朝臣上朝穿着自己的常服,兵士大多没有盔甲。
若不是凭着一腔热血,怕是无人会跟随李承业。
说白了,都是看不惯大魏女子为帝罢了。
伪汉使臣不跪大魏皇帝,腰杆挺直,高傲地对视裴瑶,裴瑶轻蔑道:“朕不与无礼之人计较,你么大可说明来意,朕不会杀你们的。”
大魏女帝容貌昳丽,仪容端庄,高坐在龙椅上,并无失礼之处。
伪汉使臣不跪,满朝气恨,女帝有言在先,他们也只好按下心口的话,静等着使臣搭话。
使臣嚣张,以为女帝害怕,当即就说出自己的要求:“我们想要回废帝李璞瑜,大魏陛下若应准,我们则送上美女。”
裴瑶勾了勾唇角,“若是不给你们呢?”
“不日将兵临城下,还望女帝好好斟酌,可愿为了一人毁了大魏基业。”
丞相脾气甚好,在听到这么嚣张的话后还是忍不住生气了,对着使臣开口:“你们痴心妄想,那是我们大魏的逍遥侯爷,是有侯爵在身,并非庶民。”
“你们的逍遥侯是我们大汉的罪人,我们的罪人,你们捧在手心里,可见你们也无甚本事。”
丞相被这般无厘头的话气得无语,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裴瑶却平静地问丞相:“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指的是不能杀人,对吗?”
女帝问话有些偏离主题,丞相先是一愣,而后据实回答:“回禀陛下,道理是没有错的。”
裴瑶笑了,“不杀也成,缺胳膊断腿亦可,不如这样,一人割一条左腿,一人割一条右腿,再来一人割一只左胳膊,拼成一人,就当朕送给李承业的‘璞瑜’。”
殿上文臣皱眉,武将露出欣喜的神色,比起沉着,武将不如文臣,可比起狠心,武将远胜文臣。
武将征战沙场多年,他们觉得能留下一命,就是女帝恩赐,毕竟还没见过这么猖狂的时辰。
大魏并非惧战,想打仗也不会躲着。
女帝的说法有些残忍,文臣听后觉得心里不舒服,但行刑的御林军不会心慈手软,让砍胳膊就砍胳膊,一时间,宣室殿外血腥四起,武将们拍掌叫好。太医们在一侧候着,砍完了就上前救人,一刻钟都不会耽搁。
女帝说好,药材挑好的用,人参都要舍得,毕竟在性命面前,药材算不得什么。
最后拼接出了一具‘尸体’,快马加鞭送给李承业,使臣们伤重,只能落在洛阳养病,待身子好后,再好生送回豫州。
裴瑶的举措震惊了洛阳城,文臣们见到那具‘尸体’后许久不敢说话,走出宣室殿的时候,双腿犹在发颤,
而他们的女帝好整以暇地坐在殿内,不悲不喜,更没有觉得开口,打发走了使臣,她在想着李姑娘今夜会不会回来。
李姑娘答应过她不会上战场,前几日还说了让她御驾亲征,这个时候会去了哪儿?
裴瑶心惊胆颤等了一日,百里沭在山里摸索一日,明望山太大,大到她站在山间压根不辨方向,到黄昏的时候,胡乱抓了一个猎户问路。
“你要找一座坟?”猎户皱眉,出门打猎最忌讳遇到坟墓一类不吉的物什,他仔细回想,“我瞧见一座坟,有很多年了,从我小时候就在,不过今日我没瞧见了。”
“什么叫今日没有瞧见?”百里沭蓦地慌了起来,不会真有人挖了楚元的坟,李乐兮得疯了。
猎户瞧着天色不早了,不想去找什么坟墓,又摇头不知,百里沭塞了银子给他,他这才答应下来。
在入夜前,猎户找到了坟,不过,已成平地,可见泥土是新铺上去的。
百里沭一屁股坐了下来,擦着脑门上的汗水,几乎不敢直视,猎户没有她那么大的反应,只摸着后脑勺嘀咕:“坟呢、坟呢……”
几句呢喃后,百里沭拉他就跑,“你带我出山。”
这个时候必须回去找裴瑶,李乐兮要疯了。
猎户对山里熟悉,半个时辰后就领着人出山。百里沭找到自己的马,骑上马就跑,一路疾驰,回到绍都城,却见城门口还是开着的。
她是大魏的国师,入绍都城畅通无阻,门口的兵士放行。进城后,却见大批的御林军守着城门,她好奇去打听,荆拓拔剑朝她砍来。
情。药的事情还没有过去。
“别打、皇后出事了……”百里沭连滚带爬地从荆拓的刀逃命。
荆拓收刀,浑身透着凛冽的气息,刀没有归鞘,准备随时出手,百里沭气喘吁吁,骂着他不懂事,又说了一句:“你师父爱人的坟被人挖了,你赶紧明望山找她。你若去晚了,小心女帝砍了你的脑袋给她皇后偿命。”
“你说的话,我不信。”荆拓狐疑,师父并没有什么爱人,她最爱的就是女帝。女帝好端端地活着,哪里来的坟。
百里沭扶额,李乐兮那么聪明,怎么收到徒弟一个比一个。
“你师父就是一疯子,她做什么事,你不知道,我猜不透。但我知晓,这回她一人不成,我要回洛阳。你若不去,就是你们师徒的事情。”
言罢,她牵过自己的马,朝着洛阳疾驰。
彻夜赶路,不眠不休,在翌日清晨的时候到达洛阳,她不敢耽搁,火速入宫。
裴瑶在上朝,今日有几件重要的事情要商议,她听着朝臣商议。百里沭在外间兀自打转,许久之后,她催促青竹进去通报。
青竹看了国师一眼,灰头土脸不说,袍服袖口也缺了几个口子,不像是来故意折腾的。
无奈下,她悄悄入殿在陛下耳畔说了一句,一刻钟后,文武百官退出宣室殿。
百里沭不等人走完就冲进宣室殿,走得慢的朝臣不觉看了一眼,拉着同僚问:“刚刚那人是国师吗?”
“不像国师,国师是个女子,最爱干净的。”
“那我眼睛看花了。”
两人结伴走出去,百里沭走至裴瑶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楚元的坟被挖了,李乐兮不见了。”
裴瑶眼皮子一颤,“谁挖的?”
“许是南疆人。”百里沭猜测。
裴瑶好奇:“有朕不知道的事情吗?”
百里沭咽了咽口水:“长生药内有一味药就是用楚元的血浇灌而成。”
“人死血便没了效果,挖了她的尸骨也没有用处,南疆人是想长生药想疯了,还是说楚元的尸骨另有用处?”裴瑶茫然,“朕担心李姑娘会因楚元而失去分寸,毕竟,楚元是她心中不可磨灭的伤痕。”
她立即吩咐道:“朕调御林军,你领着他们去找皇后,朕去了,只怕会拖累她。皇后没有软肋,便战无不胜,有她在,李姑娘就会分心。”
百里沭怂了,“你不去?”
裴瑶点点头:“朕不去,你去啊。国师也是长生之人,难不成还畏惧南疆这些鼠辈不成。”
“这话,我爱听。”百里沭挺直脊背,这么多年来感觉自己站起来了,她也就不好推辞了,当即应允:“陛下眼光好,臣敬佩。”
裴瑶抓着机会,立即附和:“国师速去准备,你若去,肯定会帮助皇后。”
百里沭被女帝这么一捧着,心口都热了起来,平日里被李乐兮嫌弃惯了,今日的话让她又有了信心,“我这就去、这就去。”
“国师辛苦了。”裴瑶说了一声,又唤青竹给国师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青竹应声,领着国师往偏殿而去。
龙椅上裴瑶笑了笑,真是个傻憨憨。
朝臣都散了,她迫不及待地朝着中宫跑去。皇后早就回来,与平日里不大一样,受了些伤罢了。
裴瑶跑回中宫,忙不迭地跨过门槛,冲着里面喊道:“皇后,你醒了吗?”
窗下软榻上的人闻声睁开眼睛,眼内一片清明,微微坐起身子,“陛下今日回来得有些早。”
“百里沭那个傻憨憨回来了,说楚元的坟被挖了。”裴瑶坐下来,喘了口气,见几上摆着一盏茶,猜测是皇后饮的,也没有多想,自己端过来就喝了。
凉茶入喉,整个人舒服不少,她放下茶盏,担忧地看向李姑娘:“你的伤还疼吗?”
李乐兮身上有伤,惯来不喜欢被人碰,她往里侧挪了挪,贴着窗户,抬首凝着外间秋景,淡淡道:“不疼了。”
裴瑶顺着她的视线去看,与往日一样的庭院,没有任何变化。裴瑶好奇:“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