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里的菩萨有求不会应,但活菩萨就不同了。
裴瑶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遂将自己送了出去。
回到庵堂已是午后,两人用了些斋饭,静安便拉着裴瑶去念经。说念经也是真的念经,李乐兮听到大殿内的声音,唇角微扬,寻了一台阶坐下等人。
等至天黑,终见无望小师太提着裙摆一蹦一跳的走来,她好笑:“十八岁了,还跳什么。”
裴瑶不理会她的讽刺,认真道:“念经会让人感觉很舒服。”心都干净了,多舒服啊。
这回轮到李乐兮不理会她了,学着她平日的态度哼唧一声,牵着她的手一道离开。
不知是不是念经的关系,裴瑶心情好了很多,眉眼弯弯,同李乐兮说话的语气也和缓许多。
夕阳西去,落在两人身后,拉出一道悠长的影子。
马车还在山下候着,不仅有她们的马车,还有其他香客的马车。并列停在一起,裴瑶多看了一眼,发觉车夫头顶上的泡泡很少,这是有血光之灾的征兆。
她悄悄拉了拉李姑娘的袖口,“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无甚可奇怪的。”李乐兮随着裴瑶的视线扫了一眼,唇角勾出一抹笑,拉着裴瑶快速登上马车。
车夫等两人坐稳后,挥鞭疾驰,马车快速前进。
裴瑶心里藏着事情,临走的时候还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几辆马车还停在远处。李乐兮却拉下窗帘,“小师太,你心善,可知旁人对你起杀心。”
“何意?”裴瑶不明白。
话音刚落,马蹄骤然高高抬起,车夫怒喝一声,车内的裴瑶神色大变,李乐兮却道:“我们三人,对方可是很多人呢。”
“李姑娘以一当百,不怕不怕。”裴瑶神色微缓,悄悄掀开车帘,外间站了不少黑衣蒙面的人,她不害怕就是有些好奇,“聪明又漂亮的李姑娘,你可能告诉我,是谁派来的?”
“南疆或者李承业。”李乐兮悠然,依靠着车壁,不见一丝慌张。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裴瑶不高兴了,“这些人真讨厌,让你又添杀戮。”
李乐兮逗她:“本宫可以不杀人的,本宫自己逃,陛下自己慢慢应对。”
“你……”裴瑶凝着面前说玩笑话的李姑娘,凑至她面前,“你等我一百二十年,舍得我被他们杀了?”
“说的也是,如此一来,对不起这一百二十年。”李乐兮故作一叹,蓦地将她的脸颊朝着裴瑶处靠了靠,眼睛却凝着车顶。
裴瑶眯着眼睛去亲她的脸颊,“快去、快去,车夫会死的。”
“急甚。”李乐兮不满足,又揽着裴瑶的腰肢,将人按进自己的怀里,炙热的吻从脸颊落至胸前。
车外,刀剑声重叠,刺耳似闪电。
许久后,车门打开,帝王剑出鞘,裴瑶趴在车窗上,朝着李姑娘挥手,“动作快些,回去有糖吃。”
一心向善,偏偏被人拉至恶魔地狱,错不在你,错在世道。
这是静安的话,裴瑶回想起来,确实有几分道理。人在乱世,不能如意,唯有自保,才是最该做的事。
她回过神来,尸横遍野,这回,是该杀。
裴瑶放下车帘,许久后,马车复又起步,她慌了,门外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师太,坐稳了。”
“李姑娘,你怎地做了车夫?”
李乐兮阖眸,鼻尖的血腥味让她呕吐,满身血腥,裴瑶该会讨厌的。
“车夫死了。”
“那你当心些。”裴瑶小心地挪着步子,挪到门旁就一屁股坐了下来,背靠着门板,嘴里还怕同李姑娘搭话:“李姑娘,我觉得你没有错。”
李乐兮握着缰绳的手一颤,唇角溢出些讽刺的笑,不屑又无趣,她没有回答。
裴瑶自己嘀咕,“师父说,世道艰难,杀戮在所难免的。”她没有得到回应,伸手拍了拍门板,问李姑娘:“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李乐兮不愿回答,门板声拍得心口发慌,她不耐道:“听到了。”
“李姑娘,我想学功夫,你教我,可好?”裴瑶唠唠叨叨,开启话匣子:“你看我这么聪明,还能看到旁人不能看的东西,你说我这么厉害,肯定会……”
“闭嘴。”李乐兮冷斥,马鞭猛地甩在马屁股上,马儿惊叫,拼命地往前跑。
秋日里风声带着冷意,扑面而来。
赶至洛阳城,李乐兮在城门处留下,令人去找赵奎。衣襟染血,血腥味让人退避三舍,没有人敢靠近她。
裴瑶想推开车门,可李乐兮坐在车门处,门就推不开了。
赵奎来后,惊讶得说不出话,李乐兮耐着性子吩咐几句,肉眼可见赵奎的脸色变了,接连答应几声,疾步跑去。
李乐兮依旧驾车,不同于方才的速度,这回是慢悠悠的,裴瑶数度拍打车门,想要出去。
李乐兮心情不好,没有应承,一味地勒着缰绳,进入上东门后,她跳下马车。
荆拓闻讯赶来,面露紧张,“皇后。”
“去查查庵堂外的尸首是什么人派来的。”李乐兮简单吩咐几句,目光扫了一眼马车,抬脚就走了。
车里的裴瑶立即下车追了过去,“皇后、皇后。”
李乐兮有心躲避,裴瑶跑着也追不上,宫廷又大,跑过一段路,她就没有力气了,蹲在地上大口喘息。
裴瑶眼睁睁地看着李乐兮身影远去,鼻子忽地发酸,小气鬼……
回到中宫,李乐兮沐浴后躺在南窗上看书,手中捧着的书许久没有翻过一页,裴瑶气鼓鼓,上前就拂开她的书,“你为何丢下我。”
“自己跑不过,还有脸来兴师问罪?”李乐兮轻抬眼皮,眼内一片平静,平静的湖面映着裴瑶气愤的神色。
裴瑶又气又累,戳着她的额头说道:“你是故意的,仗着功夫好,故意丢下我。”
“那又如何?”李乐兮冷淡地说了一声,将被裴瑶拂落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平静说道:“你连追都追不上我,哪里来的勇气让我别杀人。”
“你……”裴瑶干瞪眼,气鼓鼓半晌,忽地就怂了,“你抽什么疯呢。”
百里沭说得对,就是一疯子。
言罢,她转身就走,放下豪言:“别来找我。”
青竹等人吓得不敢言语,女帝生气走了,青竹急忙跟随,若云朝殿内看了一眼,走进去提醒皇后:“陛下生气走了。”
“无妨。”李乐兮倒很平静,只闻了闻自己的双手,似还有血腥味,她又道:“备水。”
洗一遍,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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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遭到刺杀,百里沭第一时间赶过去,她比荆拓慢了一步,到时,荆拓都已将尸体摆上马车。
百里沭制住他,“我先看看。”
荆拓吩咐人停了下来,将尸体身上的布掀开,百里沭捂鼻凑了过去,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简单查验后,她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荆拓给她递去干净的帕子,道:“有什么发现?”
“都是、南疆来的死士,赶紧都烧了,尸体身上带了毒。自己死了不算,还想用毒来祸害人。”百里沭深吸一口气,心里依旧感觉不舒服,自己掏出一瓶药吃了一颗。
见她吃药,荆拓不敢迟疑,吩咐人一把火烧了,又上前去讨药吃。
百里沭也不小气,将整瓶药丢给他,自己先回洛阳。
荆拓没有迟疑,拿到药后就吃了,等到尸体都烧了以后才回洛阳复命。
亥时时分,他去中宫复命。皇后坐在屋檐下赏月,手中托着一盏茶,他事无巨细地将事情都说了一遍。
“你将她国师府盗了,她竟还赠药,乖徒弟,你怎么那么傻啊,药瓶呢?”李乐兮扶额,百里沭又不做好事。
“臣还留着。”荆拓忙不迭将药瓶递给皇后。
李乐兮捏着药瓶,目光晦涩,忍不住笑了,“荆拓,你娶妻了吗?”
荆拓无妻无子,这么多年来一直跟着李乐兮。他是由李乐兮养大的,也一直在履行着做徒弟的职责,娶妻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乐兮叹气,“这是情。药。”百里沭最擅长的就是情。药。
荆拓莫名感觉一股燥热,心口开始发烫,他咽了咽口水,“臣、臣该怎么做。”
“去冰室里待一夜,若是不成,就只好成亲。本宫、祝你好运。” 李乐兮发笑,百里沭阴险,吃了闷亏怎么会不讨回来。不过情药罢了,无伤性命。
荆拓逃了,去找冰室。
李乐兮躺在榻上,有些犯困,徐徐合眸子。
不想一闭上眼,就见到楚元。楚元爱穿黑衣青竹袍服,宽大的袍服将她纤细的身子笼罩,她坐在议政殿内,皱眉不语,显然很不高兴。
楚元抬首,见到她,蓦地笑了,起身相迎:“皇后,你来了。”
她站在原地不动,楚元走过来,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两人一道在龙椅上坐下。楚元浅笑,拉着她的手说话,说趣事,说玩笑,偏偏不说朝堂政事。
她开口问楚元:“阿初,我若死了,你得长生,你会思念我吗?”
“一人孤寂,我会去找你的。”楚元紧握她的手,没有逾矩,更没有亲昵的动作。她慌了,想去亲楚元。楚元伸手将她推开,“皇后,你不喜欢女孩子,何必勉强呢。”
“不,阿初,我喜欢你。”
“皇后,你的喜欢太重。江山太轻,难以承受。朕更是难以接受,不如你放开自己,何必呢?”楚元语气很轻,像是在哄孩子,轻轻说话,怕吓到了她。
她哭了,拉着楚元的手不愿松开,“你的喜欢,让我惶恐、让我昼夜不宁。我在想,重来一次,我定会喜欢你的。”
“你已经做到了。”楚元笑意很深,眉梢眼角都是宠溺,“朕对你无愧,你对朕亦是如此。乱世考验人心,你做的很多了。杀戮不代表心恶,何必拘泥于这些无稽之谈。”
她怔忪,眼前的楚元模糊起来,她伸手去抓,两手空空,她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烛火昏暗。
她梦到了楚元,一百多年来第一次梦到了楚元。
楚元肯入梦了?
“皇后娘娘,国师求见。”若云轻轻出声,皇后额头生汗,眼神涣散,似是做了噩梦。她关切道:“您有不适吗?”
“传百里沭。”李乐兮咽了咽口水,慢慢地将不适压入心口,随手摸到早已冷却的茶,大口喝了,冰冷的茶水蔓入心口,心骤然冷了。
少顷,百里沭来了,她恢复常态。
百里沭借着灯火打量面前的李乐兮,看似与平时无异,可周遭诡异的气氛让人无端逼仄,她下意识道:“皇后不适?”
“你查到什么?”李乐兮不答反问,将茶盏搁在手畔的案几上,抬眸凝着百里沭。
百里沭唇角勾起笑,“你也会上当,他们的血确实有问题,你身上染了太多的血,乱了心智。”
“幻术?”李乐兮不自觉开口,“用血造出来的幻术,可我什么都没有做。不过我方才做了一梦,百年不入梦的楚元,竟然肯来见我了。”
“你也说了百年不入梦。”百里沭冷笑,“情之一物真害人,你竟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你做梦是前兆,自己收拾好自己吧,我可不帮你。”
李乐兮站起身来,将案几上的烛火接过来,“不用你帮忙。”
“你梦到楚元,皆因你心里的执念,我需先提醒你,楚元和裴瑶不可共存,你今夜梦到,就会日思夜想。执念愈发深,你就永远走不出自己给自己打造的囚笼。”百里沭道。
旁人的囚笼容易走出来,自己的囚笼只会越陷越深。
“危言耸听,忙你该做的事情。”李乐兮并不在意,不过一梦罢了,她怎么会走不出来呢。
她是李乐兮,杀了不知多少人的李乐兮,佛都无法阻止她杀人,一梦境如何会阻挡。
百里沭见她浑然不在意,忙说道:“你给裴瑶的南疆秘术,你自己应该清楚。你能让她忘了人,他们也能让你深陷一个人的执念中。李乐兮,你是人,不是战无不胜的神。休要给你自己太多的优越感,你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执念是你的心魔。”
李乐兮无所畏惧,甚至轻笑,冷对百里沭:“什么是执念?你告诉本宫。”
百里沭皱眉,“你已陷进去了。”
“我没有陷进去,你不过是孤独活着的可怜人罢了。百里沭,你不懂情爱,不知爱慕,这样的你,真的可怜。”
“李乐兮,你当真陷进去了。我只希望你记得楚元为何将长生药给你,她不过是希望她爱的人好好活下去,而不是像你这般成了一个疯子。”百里沭朝着李乐兮俯身大拜,恭谨万分,慢慢往后退了两步,接着退出了中宫。
李乐兮没有动,而是凝着她离去的背影,复又坐了下来,明月当空照,光辉如旧。百多年来,唯一没有变的就是这轮明月。
她懒得进屋,让人备了毯子,自己依旧躺在了屋檐下。
裴瑶还在生气,没有回来睡。
李乐兮在屋檐下躺了一夜,秋日霜重,屋檐下染了霜,李乐兮的衣摆湿了。她睁着眼睛,一夜没有睡。
若云等人也守着一夜,生怕自己走了,皇后找不到她们。
中宫的灯火燃尽,烛火灭了,晨曦的光很美,一日之计在于晨。
巍峨的殿宇在晨光中透着湿气,慢慢地,初阳高升,湿气跟着散了。
李乐兮依旧睁着眼,没有睡,至午时,她离开中宫,去御林军殿宇。
裴瑶在早朝后去了藏书阁,今日得空,她去找南疆的书,齐王宫内的无名殿宇内贴着的符号是南疆文字,她可以试试去探寻。
藏书阁听闻的大汉的开国公主所建,这里揽尽天下奇书。有一间屋子里摆的都是南疆的书,裴瑶看着乌泱泱的书柜,脑子有些发懵,这时才想起百里沭,立即让人去找。
百里沭活了百年,应该知晓这些南疆字代表的含义。
一个时辰后,百里沭才焦急赶来,当见到藏书阁三字后,她又放慢脚步,原来不是李乐兮。
裴瑶坐在书堆上,努力去找,眼睛看得都花了。
“臣百里沭见过陛下。”百里沭行礼问安。
裴瑶闻声抬头,眼睛酸涩,自己揉了揉眼睛,顺势将自己照着记忆誊写的纸张给她:“你可识得。”
“陛下从何处得来的?”百里沭看了一眼,眉眼紧皱,指着一行字:“这是禁锢的意思……”她又指着一行文字,“意思便是以血缔结、禁锢记忆,还有这些,我也不懂。”
裴瑶听得模棱两可,“你将它们全部翻译出来。”
百里沭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全部翻译一遍后,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道:“这是用血缔帝王剑,将自己的血浇灌剑身,生生世世,若遇轮回,以血浇灌,剑则认主。”
言罢,她看向裴瑶,“李乐兮是拿着帝王剑找到你的,并非是什么测算。”
裴瑶却笑,“帝王剑认主,她才确信我是楚元。”
百里沭惊讶过后,忽而一笑,“楚元才是煞费苦心,简单的一柄剑罢了,竟是你二人相识的纽带。她料到她会死,大齐国灭,或许就不打算活下去了。”
楚元的心思太深、太深,她让李乐兮活在了执念中,活在了她创造的世界中。
裴瑶得到答案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她无法和楚元斩断关系,她从书堆中站了起来,走向百里沭:“你以为楚元会自己吃了从长生药,可她选择留给了李乐兮。她是大齐的国主,大齐若没有了,她不会活着。”
“你以为的自私,不过是情深。她并非寻常人,她没有活下去的意志。百里沭,你喜欢的是楚元的权势,从未了解她。你若知晓她半点,你就会盯着她吃下长生药。”
“朕很怜悯你,你自以为的情深不过是你对权势的野心罢了。”
百里沭脸色煞白,“不,我是喜欢她的人。”
“你的坚持是喜欢她的人,可你从未喜欢过,这么多年来,她死了,你依旧活得好好的。你付出了什么?喜欢需要有付出的。”裴瑶凝着面前可怜的人。
百里沭不争了,确实,她什么都没有做,最多便是帮助李乐兮让楚元入土,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
或许,这就是她和李乐兮的区别。这一刻,她相信裴瑶就是楚元的转世了。
她合上眼,感受到一股悲哀,怅然不已。这么多年来,她觉得李乐兮走出了楚元的影子,遇到裴瑶,就忘了楚元。
如今想来,她想的念的还是楚元。
楚元的灵魂早就刻入李乐兮的脑海里,执念太深。她问裴瑶:“你死了,她又该怎么办?”
裴瑶不知所措,反问百里沭:“她的杀戮皆来自楚元,而楚元的死是朝代更替的垫脚石,说罢了,是世道的错。我死了,她的执念会更深。”
她的爱太重,更甚江山之重。
百里沭想起一事,“她心中的执念很深,你该去看看她。执念越深,她便失去了自己。李家有女李乐兮,温婉得宜,如今的李乐兮,不过是恶魔的躯壳。”
裴瑶品出这番话的味道,抿唇一笑,“你在嫉妒她。”
百里沭眄视她:“鬼才会嫉妒她,要嫉妒也会嫉妒正常人,谁会嫉妒一个疯子。”
还是个执念入骨的疯子。她提醒裴瑶,“大魏一统后,她会将目光放在南疆,还有鲜卑。她杀了南疆王,等到大魏强壮起来,会让南疆寸草不生。她可是将自己母族杀的只剩幼主。对待自己都这么狠,何况是旁人。”
“闭嘴。”裴瑶不听她的话,踩着书走了出来,夺过自己的纸,“这件事不准说出去。”
她要去见李乐兮,执念太深,她就努力让她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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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兮从御林军回来了,沐浴洗净,出来后,就见到裴瑶坐在殿内。
裴瑶托腮,见到她回来后高兴地走过去,牵着她的手,“皇后,你身上真香。”
“说这么好听的话肯定没做好事。你又做了什么坏事。”李乐兮拂开裴瑶的手,“你快些说,我还有时间去思考如何给你收拾烂摊子。”
裴瑶不语,去吻她的唇,贴着冰冷的唇角缱绻低语:“没有坏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罢了。”
李乐兮疲惫的眼眸终于合了上去,沉浸在这一刻的甜蜜里。
良久后,裴瑶松开她,凝着她的眼睛:“温婉得宜李乐兮。”
李乐兮笑了,“本宫不曾温婉过。”
裴瑶不信,“你若不温婉,史书为何这么记载。你若不温婉,楚元如何倾心,如何会将长生药让给你。”
李乐兮眼眸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