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立后,朝堂上下,怨声载道,却无人敢质对,眼见着帝后两人日日同行,他们也只敢背地里说话。
李乐兮善枪法,大多的时间在御林军内操练,副统领裴以安喜欢跟在她后面。他所学的枪法来自裴绥,这些时日跟着皇后,所见所学,大有不同。
明知有人偷窥,李乐兮也不在意,任由看、任由偷学。武学天下一般,因人而异。
御林军如今有四万人,超过原有的编制,多出一万人,她想选出一万精英作为皇帝的王军。
她的想法都来源于楚元,大魏与大齐,同出一宗,国号不同罢了。毕竟大齐在历史上是独一无三的。
回到中宫,裴瑶歪倒在榻上看话本子,姿态懒散不说,一双雪白的玉足还在榻上晃悠着,一晃一晃,可见她的心情很好。
“陛下的心情想来不错。”
听到皇后声音,裴瑶骨碌爬了起来,看她一眼,皱眉说:“你这皇后,比我这个皇帝还要勤勉。”
“明明是你偷懒,奏疏送到我面前,自己却在看话本子。”李乐兮脱下外裳,又觉得自己身上脏,吩咐青竹去准备热水。她将换下的衣裳放在榻上,拽着裴瑶起身,“陛下想来很闲,不如去监督下国师可有好好干活。”
“朕不去青楼。”裴瑶红了脸,听闻青楼是最乱、男人最多的地方。
李乐兮脱了外裳,只着一件贴身的中衣,衣袂跟着她的身形飘动。衣袂翻飞,她将裴瑶按在榻上,眼中尽现温柔,手按在裴瑶的腰间,轻轻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不见朝臣、不批阅奏疏,又不去青楼监督国师干活,试问,你还能做什么?”
出乎潜意识,裴瑶双手捂住自己的身后,状若无辜般眨了眨眼睛,“我可以暖榻、可以读经书,还可以画美人图。”
李乐兮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俯身去看她,随着她的动作,襟口松开,露出些春。景。
裴瑶扭头就看到了,她朝前挪了挪,眼睛抬得更高,拿手戳着问自己的皇后:“你这里会变吗?”
长生药让人青春永固,十年、百年都不会有变化,那是不是意味着身体每一处都不会有变化。
李乐兮没有回答,反而在她屁股上又拍了一下,“你的专注力应该放在朝堂上。”
裴瑶慢慢递地勾起唇角,拨弄着皇后的襟口,“我的专注只会放在皇后身上,娶妻当是要多看的,不然会糟蹋美人的。”
“贫嘴。”李乐兮说完就站起身,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裴瑶也跟着爬了起来,屁颠屁颠跟在皇后身后。李乐兮向来不管她,随她跟着,殿内热气腾腾,她随手就将裴瑶推了进去。
噗通一声,裴瑶的身子淹没在水中。
裴瑶会水,在幼时,李乐兮就教过她。裴瑶整个身子没入水中,半晌没有浮出水面。
李乐兮慢悠悠地脱了衣裳,不时朝水面看一眼,等自己脱完以后,裴瑶的脑袋从热水中浮出来,盯着她雪白的身体,“皇后……”
“不许说话。”李乐兮知晓她想问什么,无非是那些不正经的问题。明明在菩萨面前长大的孩子,心思却坏得很。
裴瑶趴在池边,双手搭着池沿,下巴磕在自己的小臂上,慢慢地观赏皇后的身体。
她的问题又来了,“皇后,你为何从不害羞。”按理来说,寻常女子做欢好的事情,肯定会羞涩到脸色通红。
李乐兮看向裴瑶:“你为何从不害羞?” “第一回 ,我就害羞了。”裴瑶摸摸自己的脸颊,在发热,她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我脸红了,是害羞的。”
“你看别人,自己害羞什么劲。”李乐兮笑了一声,招手示意她过来,“衣裳脱了。”
裴瑶想想也是,自己又没损失,没有必要害羞。她听话地走到皇后面前,展开双臂。
裴瑶身量尚可,有些偏瘦,与李乐兮记忆中的楚元相似,都是身形消瘦的人,然而,裴瑶不习武,没有太大的力气。
李乐兮将裴瑶身上的衣裳都脱了,将人抵着池沿,兴师问罪:“你今日怎地偷懒了?”
“累了,休息一日。”裴瑶缩了缩脑袋,下一息,就伸手环住她的肩膀,将自己主动送了过去,“你是皇后,不是先生。”
李乐兮有些生气,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亲上她唇角的时候加了些力道。
池水荡漾。
殿上横梁上的水珠坠落下来,落在裴瑶的鼻尖上,接着滑落在唇角上,被李乐兮的唇角擦去。
良久后,两人出水,裴瑶没力气嘴贫了,衣裳都不穿就盯着李乐兮,“皇后,真的不会有变化吗?”
“午后无事,去召见荆拓,说些要紧事。”李乐兮背对着她,将自己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穿好。等她穿好了,回身去看,裴瑶依旧什么都没有穿,她皱眉:“你怎么那么懒。”
裴瑶却看着她的头顶:“皇后,你居心不良。”泡泡成了黄色的。
李乐兮坦荡,“方才你说了很多遍,本宫心思正,不过就是想睡你罢了。”
裴瑶干瞪眼,“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李姑娘清心寡欲,不论她怎么勾。引,都不会动心。
如今,她什么都没做,李姑娘就动了色。欲。
李乐兮走至她跟前,修长的指尖戳着她的心口,柔柔软软,就像面团子,她笑了,“以前有辈分在,不能随意动心。”
裴瑶哼了两声,拨开她的手,“你重。欲。”
“陛下懒惰。”李乐兮轻飘飘地丢回去一句话,拿起一侧干净的衣裳,“臣妾伺候陛下更衣。”
裴瑶被李乐兮推去宣室殿,商议王军一事。因是皇帝身侧的亲卫军,不宜召开大肆商议,就只召了荆拓来说话。
李乐兮在御林军待了月余,摸清了规制与人员的大致调动。主要的几位负责人,除了裴以安外,其余都是荆拓的人。因此,想设立王军一事就很偏利。
她说,荆拓听着,裴瑶托腮,留了一只耳朵给她,横竖是听进去了。
御林军编制三万,多出的一万可充作王军不假,若是将精英都调走,御林军的战斗力则被大大削弱,于宫廷而言,添了一重危险。
荆拓迟疑不定,李乐兮也没有催促,示意他慢慢来,她看向一侧的裴瑶。
裴瑶光听着,两只眼睛发呆,不知在想什么,李乐兮问她:“陛下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朕在想……”裴瑶迟疑,抬起眼睛,就对上李乐兮冷淡的眸色,她浑然一颤,道:“朕、觉得该徐徐图之,急不得、急不得。”
荆拓看了一眼女帝,再观一眼师父,师父心思敏捷,扶持的女帝像是烂泥上不了墙。不过,之前师父不在的两月内,朝堂政事也没有乱,他看向女帝,不知她想做什么。
李乐兮屏退荆拓,拉着裴瑶去批阅奏疏,“陛下歇够了,你该去干活了。”
“皇后,朕批阅奏疏,你干什么?”裴瑶拉着李乐兮的手不肯放,“朕忙着,你就这么悠闲?”
“陛下之意,是想让我陪你?”李乐兮气笑了,自打找回之前的记忆后,就变懒了。
懒病上身,无药可救。
裴瑶眯着眼睛,“不然,皇后觉得呢?”
“罢了,我带你去青楼见见国师。”李乐兮扶额。
裴瑶眼前一亮,双手攀上李乐兮的脖子,“你觉得国师会不会乐在其中?”
“不会,国师心里没有情爱,只有权势。可惜运气差了些,百战百败。或许本宫在,她就赢不了。”李乐兮毫不留情地嘲笑。
当初,百里沭侍奉楚元为主,楚元战死。
大汉新立,又帮李元秉毒。害她,李元秉被她杀了。
大汉后期,替惠明帝找她炼丹,惠明帝没过几年就死了。
在大魏时,帮助裴绥夺天下,如今,裴绥自身难保。
细细切想,百里沭压根就没有成功过,屡战屡败,幸好她心境开朗,不然,呕也得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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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是倚红偎翠之地,女儿家过去,容易出事。李乐兮让人准备两套袍服,两人扮成男子,光明正大地进去。
在大汉,青楼鼎盛,一条巷子里多家,纷纷争夺客源,极力推举自家的花魁。大魏初立,洛阳城内不宁,多家青楼关门保平安,剩余的几家背后都有大人物支撑,寻常人轻易不敢惹事。
进入花柳巷,就闻到浓烈的脂粉味道,裴瑶初来此地,檀香闻惯了,闻到这股味道后捂着鼻子不敢放。
她拉着李乐兮问:“你作何来找百里沭?”
“些许旧事。”李乐兮眸色冷凝,心里藏着重要的事,比大魏江山更为重要。
马车慢悠悠地行驶,巷子里萧索,不少门都关着,偶尔几家琴馆还在开着。
马车行至一半就停了下来,车夫跳下马背,“主子,到了。”
裴瑶兴奋地掀开车帘,拉着李乐兮跳下马车,举目抬首去看,红色飞扬的大字:偎红阁。
两人一下车,就有男人迎了出来,“郎君,快进快进。”
裴瑶皱眉,很熟吗?
李乐兮看出她的不解,附耳悄悄告诉她:“他热情,为的是你口袋里的银子。”
裴瑶却道:“我没带银子。”
男人听到后,眼皮一跳,笑意微顿,不快道:“没银子可就进不去的,小郎君瞧着年岁不大,怕是瞒着家里来的,还是回家的好。”
裴瑶这才抬起眼睛,冲李乐兮弯了弯眼睛,悄悄将自己的手伸进她的袖口,捏着尾指。
李乐兮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瞥她一眼,对男子说道:“我有银子。”
言罢,拂开男子,领着裴瑶走进去。
裴瑶孩子气,冲着男子吐了吐舌头,“打断你的腿。”
男子却习以为常,抬脚跟了上去,招呼管事来招待。
外间称为管事,到了青楼就是特殊的称呼:老鸨。
老鸨殷勤地来招待,举步靠近两位郎君,上下打量一阵后就停了下来,道:“两位姑娘想是来玩的。”
肤色雪白不说,并无喉结,其中一人还有耳洞,不是女子是什么。
洛阳城内未出阁的女子胆大,来青楼玩闹的不止眼前人,她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但没有赶人走。能上门来玩,就肯定是富家女,不会缺银子。
开门做生意,不会赶客人走。
坐下后,百里沭就来了,与往日的灰布袍服不同,而是穿了一身华服,腰肢纤细。
裴瑶的目光盯着她的胸口,毫不留情地嘲笑她:“你看你、没有……”
百里沭冷着脸,背过身去,不愿理会。裴瑶却走到她面前,拿手要去戳,一旁的李乐兮轻轻咳嗽,她忙将手缩了回来,背在身后 ,故作冷漠,道:“太小了。”
李乐兮抿唇,也装出一副不爱搭理的姿态,唯独老鸨,拉开百里沭,“你今日怎么上赶着出来接客。”
“她们送我进来的,我自然得找她们。”百里沭一脸不耐,她恨不得撕了自己这身衣服,她看向李乐兮,“放我出去,我答应你的事情。”
裴瑶不知她的意思,听上去,百里沭很憋屈,她添了一句:“你求她没用,是我送你进来的。”
百里沭睨她:“你做得了她的主吗?”
裴瑶眨了眨眼睛:“做、做不了。”
李乐兮却道:“国师找到药引了?”
百里沭又是一阵憋屈:“没有。”
在惠明帝活着的时候,百里沭研制过长生药,按照她师父留下的记录慢慢去摸索,甚至以李乐兮的血去浇灌药草,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李乐兮的血能解百毒,本身是有作用的,可浇灌出来的药材却变成有毒的。
试过几次后,百里沭就放弃她的血,去找了很多药人。想起师父阴狠的性子,她甚至想到用刚出生的婴儿血去浇灌药草,还是一样的失败。
长生药的药引是什么,压根就没有人知晓。
“既然找不到,你就继续待着。”李乐兮失望。
裴瑶掺和进来:“什么药引?”
“陛下不知晓为好。”百里沭懒得应对裴瑶,甚至剜她一眼。裴瑶感觉自己受到轻视,威胁一句:“朕拿你做药引。”
李乐兮眼皮子一颤,听到这句话后,心口微有松动,百里沭见她神色变动,忙道:“我做药引也无用,你的皇后也曾做过药引,还不是没有用。”
裴瑶知道这件旧事,不过恐吓罢了,但由此她听明白一件事,李乐兮和百里沭想研究丹药。
惠明帝曾经沉迷如此,不管朝政,大汉会亡,他有一半的责任。
她拽了拽李乐兮的衣襟,“丹药会吃死人的,你别去碰。”
李乐兮脸色沉沉,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放弃,甚至亟不可待,她让裴瑶长久活下去。
这是她欠的。
“国师,你若没有办法就继续待在这里接客。想来你的胸口这么小,也没人能看上的。”李乐兮学着裴瑶的口气嘲讽一句。
百里沭又气又羞,两只眼睛瞪着她们,“你们可以走了。”
“不,我要看你抚琴,跳舞,我有银子。”裴瑶轻笑,又拉着李姑娘给银子,不信作弄不了百里沭。
李乐兮笑了,眼中忽现一抹宠溺,“好,管事,你们这位姑娘接客吗?”
远处的老鸨立即应声,欢喜地小跑过来,“接、自然接,你们想让她做什么?”
“跳舞。”
“跳舞。”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应。
百里沭本就不是大家闺秀,不懂什么矜持,听到这句话后撸起袖口就要打架。裴瑶躲在李姑娘身后,“手下败将。”
李乐兮轻蔑地看了一眼百里沭,“快些。”她丢给老鸨一张银票,“让你的人动作快些,再喊你楼里的姑娘出来观赏。”
老鸨拿着银子,喜不自胜,片刻间就招呼楼里的姑娘出来。
青楼是特殊之地,白日里姑娘们都睡着,听到有人喊后,披着衣袍就出来了,襟口微开,寝衣下露出一双雪白的长腿……
裴瑶眨了眨眼睛,就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可刚看一眼,双眼就被人捂住。
李乐兮不满,轻斥一声:“衣裳穿好了,露出哪里砍哪里。”
顷刻间,刚刚还睡眼朦胧的人都醒了过来,纷纷拿衣裳捂胸口遮长腿。
等裴瑶睁开眼,全然换了一副模样,她可惜,李乐兮告诉她:“想看?”
裴瑶点点头,“想。”
李乐兮笑了,“回去,让你看。”
裴瑶眼睛湛亮,“回去可以看你吗?”
李乐兮沉默了。看台上的百里沭被众人看着,脸色羞红,半晌不肯动,下面的姑娘们等不及了,纷纷开口支招,“抬腿、动手……”
百里沭活了百年,从未觉得这么羞耻过。她看向李乐兮,对方却好笑道:“拿起你勾。引楚元的本事。”
“你……”百里沭气得脸色通红,“你真会记仇,那么多年的事情都还记得。”
“那是自然,十几岁便不要脸了,现在都这么大了,还要什么脸呢。”裴瑶说了一句,凡是关于楚元的事情,都是百年前的。可见两人心结,百年前就有了。
她好奇,百里沭是怎么勾。引楚元的。
许久的等待,不少人开始躁动了,甚至有些姑娘上去拉着百里沭,教她如何下腰、如何摆出妖娆的姿态来。
最后,百里沭跳了一段不伦不类的舞,李乐兮叹气,“不如楚元万分之一。”
百里沭听到这句,心口复杂起来,原来,楚元还会给李乐兮跳舞。仅有的一颗长生药都给了她,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百里沭郁闷,李乐兮心满意足地拉着裴瑶回宫。
裴瑶趁机问她:“百里沭怎么勾。引楚元的?”
“下。药。”
裴瑶‘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窗外大片红色晚霞,瑰丽色的光辉很美,夕阳西下,一日便过去了。
好半晌,李乐兮又说了一句:“楚元没有碰她。”
裴瑶悄悄地问一句:“楚元碰你了吗?”
“你说碰便是碰了,你说没有碰,就没有碰。我也不知。”李乐兮语气骤然沉了下来,凝着裴瑶的脸颊:“楚元勤奋,大多的时间在处理政事,来椒房殿的时候很少,就算来了……”
她蓦地停顿下来,语气艰难:“她是个勉励的君王,可惜,错生在大齐。”她忽然在想,倘若惠明帝死后,楚元成为新帝,大汉江山必然稳固。
李乐兮复又说一句:“楚元八岁登基,大齐藩镇割据,节度使们相互争夺地盘。她在位不过十五年,八年亲政时间,算不得长。其实,若无李家,楚元不会死。”
裴瑶追问:“为何?”
“大齐皇帝有三万王军,她将两万王军给我父亲,作为我的后盾……”
“绍都城亡之际,你父亲拒不出兵?”裴瑶皱眉,接过话来。
李乐兮苦涩道:“若是不出兵也就罢了。我与我继母不和,她贪污银子,楚元趁势杀了她。她的儿子李元畴趁着节度使兵围绍都城的时候,领兵追杀楚元。楚元善战,李元畴杀不了她,便来杀我,楚元挡剑,便走了。”
“我好似读过这段,是楚元杀了李元畴的。”裴瑶颔首,语气莫名染上悲悯,她明白了李姑娘放不下楚元的原因。
少年夫妻,恩爱两不疑,终究败在了李家。
她想起李姑娘的性子,楚元死在李家手中,李家不会安宁的。
她问皇后:“你杀了李家的人吗?”大汉开国皇帝李同甫有八子,长子被楚元所杀,最后登基为帝的是四子,其他六个儿子都在夺嫡中死了。
四子是被李同甫赶出洛阳城的,后来不知怎地,被迎回来登基为帝。
她问,李乐兮没有隐瞒,平静回答:“李同甫杀了楚元,我便杀了他六个儿子,若非念着百姓再陷入战乱中,那个儿子我也不会放过。”
裴瑶笑了,这才是自己认识的李姑娘,敢爱敢恨,极其护短。谁敢对不起她,她敢教所有人后悔。
李乐兮又道:“李同甫也是我杀的,我亲手将帝王剑插入他的心口。”
裴瑶笑出不来了,古来弑父者,即为大恶。
她咽下口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杀他,会遭天谴的。”
“是吗?”李乐兮掀了掀眼皮,平静地看着裴瑶,嘴角翘起讽刺的笑,“他死后,我安然无恙地活了百年,哪里来的天谴?他弑君,是不忠。薄待儿女,是不慈……”
“他该杀,可你不该动手,会脏了自己。”裴瑶打断她的话,“我并非谴责你不该杀,为何要自己动手。路有千万条,你选择最烂的一条路。”
“赎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