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李乐兮,大多数人都会说一句恒王的青梅竹马,钦定的恒王妃。
就连楚元也是早知晓先帝给三哥定了一位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知晓是嫂子,她却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李乐兮入宫之时,天色已黑,父亲多有不满,男女大防,又是兄嫂,皇帝心思不正。
李乐兮看了父亲一眼,轻轻道一句:“父亲这时想起规矩,李三勾引姐夫的时候,可曾想过规矩?”
李同甫被女儿说得哑口无言,怔忪良久,才道:“事情已发生,后悔晚矣,难不成你还想做皇后。”
“父亲厚此薄彼,小心吃了大亏。”李乐兮不愿多说,她自己就知一个道理,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马车启步,李同甫心中不安,皇帝还小,亲政不久,若是乱了分寸,李家就会成为笑话了。
眼看着马车远走,他狠狠心,让人备马车,亲去恒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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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元穿着玄黑色的龙袍在殿内走来走去,她心里有些不安,旨意下过以后就心生后悔,男女有别,又逢天黑,会让人对李乐兮非议。
她看向南嘉,南嘉眯眼笑了笑,“陛下今日未曾向太后请安。”
“对,将李姑娘带去太后处。”楚元豁然开朗,吩咐南嘉速去,自己先去见太后。
太后睡得晚,刚从园囿里走回来,远远地瞧见灯火慢慢靠近,脚下等了片刻,就瞧见皇帝跑了过来。
是跑的,不是走。
“母后,儿今日见了一姑娘,十分有趣。”
太后站稳身子,并没有责怪皇帝跑着不像话,只轻笑:“李乐兮?”
“母后料事如神。”楚元不好意思地笑了,上前搂着太后的胳膊,屏退左右,自己搀扶着太后如入殿,悄悄说道:“儿觉得她很有趣,温柔中透着一股淡泊,像极了高山隐士,又像是山野间空灵的神女。”
“怎地,动心了?”太后在坐榻上坐了下来,瞧着皇帝眉眼笼着的喜色,不觉皱眉,“我记得李乐兮是先帝定给恒王的王妃,你怎地动了这个心思?”
楚元在太后身侧坐了下来,被问起这层微妙的关系,心中也是不大舒服,便道:“恒王喜欢李三姑娘,要娶平妻。朕好奇李大姑娘是何容貌,竟会让恒王嫌弃,朕就去看看。”
“李乐兮容貌昳丽,母亲早逝,是大家之后。我见过她的母亲,温柔秀丽,可惜早逝。李同甫过于迂腐,竟会让这等丑事成真。想来李家规矩不严,但哀家不会同意。聘为妻,奔为妾,李三要么做妾,要么青灯古佛。”
太后言语间透着不喜,显然是要管这件事了。
楚元未曾料到太后会生气,一时间,她不知该说什么措辞,太后先她一步开口,“你若喜欢,倒是可以纳妃,但你可曾想过你的身份吗?”
太后不论叔嫂身份,而是最担心楚元女儿家的身份会不会暴露。
她做了万全的想法,多年前就给楚元准备好了皇后人选,只有楚元点头,她就会有懂事的皇后、聪明的儿郎。
这一切会在楚元点头后才会发生,楚元不同意,她也不会去勉强。
“母后,您想多了,我不过觉得她有趣罢了,就想见一面,并无它想。”楚元为自己辩驳。
太后凛然,问楚元:“见一面之后呢?再送她回去?你舍得送,甘心送走?”
“这……”楚元哑口无言,她并未想那么多,“不过见一面罢了,哪有您说的那么严重呢?”
“情始于初无非是见一见罢了,见一面以后呢,阿元,你该想清楚。”太后不斥责,也没有不高兴,只徐徐问询,没有显示不耐,她有很多耐心,只是想让眼前人明白些事情。
楚元被问得哑口无言,沉默许久,原来还有那么多事情。
太后见她懵懵懂懂,不似朝堂上独断之色,叹道:“见过一面后是不是还想见呢?隔三差五见,日日见,刻刻见,剩下的只有喜欢、爱。”
楚元笑了,“那我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也没有什么事,她说道:“那李家的事情交给您了,朕先回去。”
太后了然笑笑,“将人抢入宫就不去见一见?哀家想用晚膳,你不留下吗?”
“不用了,朕先回去,今日贪玩,奏疏还未曾动。”楚元及时收心,将方才的躁动按了下去。她是皇帝,是黎民百姓之主,不该为这些私情耽误时间。
黑夜下,李乐兮乘坐的车辇也在宫门前停了下来,恰好与楚元相见。
楚元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李乐兮被南嘉迎下车,她垂眸不语,走至皇帝跟前,俯身行礼,“臣女见过殿下。”
楚元怔怔看着,不叫起,不出声,目光凝着她行礼的双手上,喉间动了动,她糊涂地伸出手想要去碰一碰。
伸到半空中,南嘉惊叫:“陛下……”
黑夜下众人都提着一口气,李乐兮更是浑身一颤,脑袋垂得更低。
楚元负手而立,“原来是李姑娘,太后召见,你莫要害怕。”
“臣女谢陛下。”李乐兮的尾音带着鼻音,软软糯糯。
楚元没有动步,而是走到她跟前,凑至她的耳畔。南嘉倒吸了口气,忙要靠近想拉回皇帝。
楚元凑近李乐兮的耳畔,超乎常理的靠近,逾越礼法的亲昵,她轻轻出声,“太后不喜李三。”
李乐兮的身子剧烈颤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男人’的呼吸喷洒在耳廓,就像是炭火在燃烧她的肌肤。
楚元很快就直起身子,登上自己的车辇,唇角溢出些许得意的笑,李乐兮害怕又坚持的姿态,真是有趣。
她又改变心意了。
她靠着车辇,手中还捏着从她身上扯下的一根头发,黑暗的灯火下凝视,若不细看,便什么都看不到。
她笑了,回身去看,李乐兮还站在宫门口,是紧张害怕害怕吗?
太后那个‘抢’字很有趣,她若将李乐兮抢入宫廷,恒王应该会很高兴,毕竟她替他解决了那么大的麻烦。
回到寝殿,南嘉匆匆赶回来,直呼道:“小祖宗,你这是轻薄嫂子。”
“南嘉,我想娶李乐兮为后。”楚元站在灯火下,长身而立,眉眼风流,说话间带着帝王的不屑与骄傲。
南嘉脑袋发懵,“您这是要天下大乱?”
“不会,你看李三有孕,帝王大怒,取消恒王与李家的亲事,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去请国师来,朕要算一算和李乐兮的姻缘。”楚元说道。
南嘉不敢违逆,俯身退出寝殿,立即让人去请国师。
国师住在宫里,带着徒弟百里沭过来。国师近日在研制长生药,忙得不见人,匆匆过来之际,还能闻到他身上的药味。
楚元令他算两人的生辰八字,她看向国师身后垂眸不语的百里沭,“国师何时收了弟子?”
国师没有立即答话,百里沭俯身行礼,“臣百里沭见过陛下,臣跟随师父多年,是师父养大的。”
楚元闻言后不再询问,静静等着国师测算。
片刻后,国师皱眉,朝着楚元摇首:“不妥,大凶之兆。”
楚元笑了,国师的四字让她对测算有了几分兴趣,朝他手边的几个龟壳看了两眼,“国师要记住,是大喜之兆。”
国师轻笑,“陛下又在为难臣了,不过臣近日去南疆采药,就不留在宫里了,陛下若有事可问臣的弟子。”
“行了,你去忙。”楚元不在意他的话,反倒看向一侧的百里沭,“你算。”
“臣领命。”百里沭畏惧天颜,不自觉地紧张起来,还不忘瞅了一眼皇帝。
皇帝十七岁,唇红齿白不说,一双眼睛尤为好看,若星辰璀璨,又若水下星光。
百里沭微微出神,小皇帝长得真好看,就这匆匆一瞥,她打起精神来细细测算。百里沭的本事都是国师教的,测算的方式也是一般,最后的结果也与师父一样,然而她揣测君心,皇帝要的不是师父的结果,不然不会让她再测。
她在简单思考后,改了最后结果,俯身恭喜皇帝:“是大喜。”
楚元这才笑了,而国师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皱眉不解,匆匆领着徒弟离开。
片刻之后,楚元朝着太后宫殿走去,她知晓今夜李乐兮不会离开。
走至太后殿宇,就见李乐兮依旧坐在殿内,却不见太后。周遭宫娥也没有同她说话,她就这么孤零零坐着。
楚元去而复返,将百里沭测算的结果递过给李乐兮。
殿内灯火通明,清晰可见李乐兮紧张的双手缠绕在一起。她接过测算的结果,“这不是恒王殿下的八字。”
楚元直起身子,“是朕的八字。”
李乐兮大惊,登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臣女、臣女、要回府。”
“李姑娘,朕要娶你。”楚元好整以暇地等着李乐兮慌张落泪的神色。
李乐兮怔忪了会儿,看着皇帝得意的姿态,从小受到的教养让她对眼前人不耻,脑子里更是烫得厉害,伸手打向面前的人。
一巴掌抽在了楚元的面上,清脆的响声让伺候的宫娥都跟着愣了。
楚元摸摸自己被打的脸,有些疼,性子真是厉害,瞧着温柔可欺,骨子里却是这么倔强。
她好像并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倘若做了,李姑娘不得拿刀砍她。
她揉着自己的脸,思绪飘乱地想着,对上李乐兮的眸子,她笑着自谦:“除了太后,还没有人打过朕。李姑娘回去吧,做好成为皇后的准备。”
“臣女不会答应的。”李乐兮咬牙,眼眶里的眼泪跟着打转,盈盈落泪。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皇帝,不知哪里错了,明明初见,皇帝为何要折磨她。
楚元显出几分随性,李乐兮要出家,还不如做她的皇后,荣耀一生,不好吗?
她想安慰几句,又想到自己被打了,李乐兮应该来安慰她才是,她装出冷硬的姿态,“朕是天子,李氏满门都在朕的手里。”
李乐兮哭了,眼泪迫不及待地滑落下来,泪流满面。楚元皱眉,却见她头顶上的泡泡变成黑色,心中也跟着不满起来,“朕给你机会,你自己不珍惜,要么做皇后,要么和李三共嫁恒王。”
“送她回去。”楚元被黑色的泡泡激怒了,不管不顾地走出殿,吩咐南嘉送人出宫。
给机会不要,那就自己没脸。
楚元气恨难平,匆匆回到自己的寝殿,依旧觉得心口疼,瞅着左右伺候的宫人,努力让人自己平定下来,不能被一不识趣的女子搅乱心情。
自己可怜她,她可不领情。
楚元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不必去管她,随着她去,爱成为受气包就当受气包。心脏撞击着胸口,剧烈的跳动让她心中难受起来,
气恨过后,楚元很快就镇定下来,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休息,良久后走回案牍后批阅奏疏,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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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王的车马入宫与李乐兮的马车擦肩而过,他被告知是太后请李姑娘入宫说话,心里的石头落了下去。
他很快就追上李乐兮,顺理成章地登上马车,与之共乘。
而李乐兮神色淡漠,看都不看他一眼。恒王不耐,伸手就去碰她,她不愿,朝着一侧躲去,“恒王,你知道规矩的。”
“规矩?本王还想知晓你是否是完璧……”恒王尊贵,被她拒绝后顿觉伤了自己的颜面,说出口的话也带着恶意。
恒王更是恼恨皇帝不顾规矩召自己的妻子入宫,皇帝觊觎他的王妃,居心不良。
他承认李乐兮很美,但是,李乐兮只能是他的,不能让任何人染指。
就连皇帝都不行。
他的话让李乐兮睁大了眼睛,她觉得面前的男人变得不可理喻,不再是从前的模样,她不喜欢他,但会做好妻子的本分,而他呢?
“恒王殿下,我们取消婚约吧,我给李三腾位置。”
“不可能,李乐兮你想抛弃本王去勾引皇帝,不可能,就算是死,你也只能做我的鬼。”恒王大怒,面色阴鸷,伸手就去抓着李乐兮的手臂,将人拉至自己的面前。
他觉得自己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背叛,是一种巨大的耻辱。
李乐兮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冷笑着应对,斟酌道:“恒王,太后知晓这件事了,你敢对我怎么样,我就死给你看。你背叛在前,凭什么要求我就该为你守着恒王妃的位置。还有,恒王妃的位置还干净吗?与自己的亲妹妹共享,我觉得恶心。”
“让我嫁给你,死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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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未到,楚元就醒了,坐在龙床上不说话。
她抿起唇角,如寻常般下榻更衣,自己穿戴好才去唤南嘉,她从不会让其他人碰自己,这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穿戴好后,去上朝。
李同甫今日缺席,吏部尚书替他请假,明眼人都晓得他是为昨日皇帝召见长女的事情不喜。
楚元不是泥巴捏的性子,李同甫给她甩脸色,她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当着众人的面就说道:“恒王想娶自己的姨妹李三为平妻,李大人不答应,可李三都已怀孕,朕觉得有些棘手,众卿认为该如何是好?”
私事拿到朝堂上来说,一时间,众说纷纭,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说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都想看恒王和李家笑话,恒王更是羞得想钻进缝隙里。
许久后,楚元开口:“先帝看重李家,朕不能让先帝九泉下不明,就尊重李大人的意思,取消三人的婚约。民间有个规矩聘为妻,奔为妾,李三就不能为妻,这样,恒王纳其为妾。然而这么一来,对李家未免有些不公平,朕想着立李乐兮为后为补偿,也算给先帝的交代,众卿觉得如何。”
乍听之下就是恒王做了对不起李家的事情,陛下不得不接下来烂摊子。
唯独恒王明白,皇帝就是抢夺**,他当即就反对,“陛下,李家长女是先帝给臣的王妃,您这么夺娶,怕是会让先帝寒心。”
兄弟三人杠上了,其他人都不敢随意说话。
楚元做了皇帝十多年,年少登基,对这位长兄的性子摸得通透,既然正面对上,她也不需留情面,直接回道:“先帝可没有让你与自己的姨妹在一起珠胎暗结。楚氏仅你我兄弟三人,也无其他兄弟,朕总得给李家交代。”
恒王心有不甘,质问楚元:“昨夜您为何私召李乐兮入宫?”
“太后听闻此事心中不快,唤了李姑娘去安慰。她入宫就去见太后,你问问阖宫宫人,她可曾到过朕的殿宇。恒王,你自己做的事龌龊便罢,莫以这种心思来揣测朕。娥皇女英虽好,也需看人家姑娘愿意与否。恒王觉得朕处置不好,你便想个办法,纳李三为妾,李乐兮为王妃,你同意吗?”
恒王沉默下来了,在思考这件事带来的后果,他犹豫不决。
楚元立即抓住机会,“你犹豫了,可见你对李姑娘并无真心,婚事作罢。李家若同意,便送女入宫为后,散了吧。”
一句散了吧,让恒王彻底失去了机会。
恒王更是无法释怀,不管不顾去后宫找太后告状。
自楚元亲政后,太后便不再管问朝堂事,避世不出,恒王去见,她也没有拒绝,让人备茶,客客气气地接见。
“冬日里的茶口感总觉得不如春茶,少了些味道,恒王,你喜欢冬茶吗?”
恒王还未饮上一口,正想着如何回答,太后又说道:“李姑娘母亲早逝,继室纵容女儿勾。引姐夫,大齐断容不得这样的女子在,哀家欲赐死,皇帝说她怀了你的孩子。哀家思索再三,想到你三人不畏世俗眼光相爱的感情很感人,赐死李三太狠了些,不如你与李乐兮退婚,也算全了你三人的情分。”
“太后,臣的妻臣自己会做处置,陛下不该霸占臣妻。”恒王愤恨难平,就算他不要,楚元也不该来掺和。
李乐兮是他的女人。
太后微微一笑,“瞧你气的,你让天下人如何看待皇室楚家?你这么一来,玩弄青梅的感情,往后谁敢信楚家?李同甫气得不上朝,已是在替自己的女儿鸣不平。”
恒王忙辩解:“太后,李大人是气恨陛下黑夜召见李乐兮,并非是恼怒臣。”
太后睨他:“皇帝何时召见李姑娘,是哀家见的,你休要胡言乱语。好了,你既然喜欢人家,就给人家名分,侧妃的名分该知足了,若不是怀着你的骨肉,哀家必会赐死。”
恒王脑袋嗡嗡响,太后是偏袒皇帝,他不服气,“您不公,你偏袒陛下。”
“恒王说笑了,陛下是哀家亲生的,哀家自然心疼,难不成还去心疼旁人吗?行了,自己睡了人家妹妹之前怎么不想想人家是什么反应。”太后的笑意骤然凝滞,不再是和颜悦色。
恒王自知失言,不敢再留下,灰溜溜地出宫,他不想就这么罢休,而是去找李同甫。
李家同时接到两道旨意,一道退婚,一道赐婚,满府的人不明就里,恒王闯进来了。
恒王手中握着剑,满面阴冷,拔剑指着李同甫:“一女不侍三夫,李乐兮现在就该自尽证明自己的贞节。”
李夫人眼睛发疼,心里嫉妒得要命,附和道:“李家没有浪。荡的女儿,殿下说得极是,大人,您说句话。”
“圣旨已下,她是皇后了,我们都无权处置她。”李同甫迎上恒王嫉恨的眸色,他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来掺和一脚,让李家陷入两难中,弟霸兄妻,让人不耻。
皇帝任性,绝非仁君,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恒王不肯罢休,“大人是她的父亲,养她如今,你有权处置。”
李同甫不吭声,李夫人急得团团转,急忙去他袖口,“李郎,这样的女儿,李家不能留。”
“殿下,李家的女儿李家自己处置,拿开您的剑,明年正月十四,便是李家女儿入宫为后之日。”李同甫拒绝了。
恒王气得浑身发抖,砸了剑,转身离去,“既然这般,本王娶不得李家的女儿。”
李夫人闻言后,登时就晕了过去,她的女儿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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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四,帝大婚。
龙凤烛火异常明亮,满室猩红,红毯铺地,遍处喜色,宫娥站在殿门口说笑,细细聆听帝后说话。
楚元踏进殿里后就不发一词,也不去见皇后,冷冷地说一句:“你若不打朕,朕或许不会娶你。”
李乐兮抬眸,看向烛火下的少年人,皇帝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