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像’这个词语很微妙。

裴瑶大大咧咧成了习惯,不代表她对待事物也是这样,面对百里沭的‘挑拨’,她表现得很平静。

一反常态。

百里沭很熟悉末帝楚元,可对裴瑶,她知之甚少。

裴瑶的平静,让百里沭有个错觉,就是:裴瑶知晓末帝的故事。

百里沭微微一笑,“容貌、一模一样,除了性情以外,全像。”

裴瑶唇角弯弯,乖巧甜美,朝着李姑娘看了一眼,道:“我有个疑问,李姑娘与末帝相识时多大?”

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其他两人蓦地发怔,尤其是李乐兮,她和末帝相识时十八岁,末帝十七岁,都是最风采的年岁。

她想了想,坦诚回道:“十八岁。”

裴瑶再度微笑,问百里沭:“你说我是李乐兮养大的,也就是说我在襁褓中,她便认识我了,我为何还会成为末帝的替身?”

百里沭忽略这个问题,皱眉沉默下来,裴瑶唇角翘了翘,“从我出生,她就认定我了,不知性情、不知长相,那与替身有何关系呢?”

“这个问题、无解。”百里沭也想不明白这件事,若说是替身,那不知长相、不知性子,又怎么会是替身呢?

若说不是替身,李乐兮不会无端喜欢末帝以外的人。

百里沭强行辩驳:“她认定的是灵魂,你拥有末帝的灵魂。”

裴瑶笑着回道:“既是灵魂,就不该是替身了,佛说**不过是灵魂的躯壳罢了。”

“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百里沭竟被说服了,“可她依旧将你当作是末帝楚元。”

“你说是就是,我说不是便不是,她认的是我这个人。”裴瑶不在意百里沭的话,“佛说的话会错吗?”

“你……”百里沭冷笑,面前的裴瑶是个小师太,与寻常人不同。

百里沭明白李乐兮将裴瑶放在尼姑庵里的原因了,倘若是寻常闺阁女儿家,不会做出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

试问,谁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去勾。引自己的婆婆。裴瑶的言行举止,一直都是‘超脱世俗’外。

“臣错了,臣不该同常理去同殿下理论,殿下佛法高深。”

裴瑶却是冷笑,“挑拨离间罢了,我一直好奇,李姑娘杀人那么多,为何单单留下你,光是城外死的千余人,你就不该活着。”

“你、你……”百里沭哑口无言,看向李乐兮,后者摇首:“我从不与她说肮脏的事情。”

裴瑶走近百里沭,目光染了些冷酷,神色幽深,死死盯着百里沭,檀口微启:“裴敏一个人做不了,裴家若帮忙,早就被李乐兮处置了。她只会饶过你,因此,我猜测背后是你所为。且那么大的手笔,只能出自你的手,为杀我,枉顾千余人性命,你也是个疯子。”

熟悉的眼神,熟悉的语气,让百里沭倒退两步,太像了……

裴瑶与百里沭最大的差别便是性子不同。现在,同样的眼神下,她差点以为是楚元。

百里沭眼神中闪过一抹慌张,李乐兮暗自皱眉,拉过裴瑶的手,捂住她的眼神,“不许用这种眼神看人。”

“她欺负我,你就不管吗?”裴瑶撇撇嘴,语气软绵可欺,听着委屈极了。

李乐兮松开手,掌心染着湿痕,小东西哭了,她蓦地想笑,说凶就凶,说哭就哭,真是泥巴捏的人。

“欺负你,我替你欺负回去。”李乐兮莫名松了口气,指尖温柔地拂过她的眉眼,尽显宠溺,“你为君,她为臣,若是气不过,用你手中的权去欺负回去,记住,喜怒不形于色,做个温柔的人儿。”

裴瑶推开她,横眉怒怼百里沭:“我若有为帝的一日,第一道旨意便是赐死你。”

“又错了。”李乐兮纠正她,“杀人之前为何要同她打招呼了,杀人于无形,才是最正确的办法。”

裴瑶若有所悟,颔首道:“明白了,杀人之前不能说。”

被两人忽视的百里沭扶额,“我还没有走呢,你们能不能重视一下我的存在?”

“你可以滚了。”

“你可以走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话,裴瑶语气温柔了很多,眼神也是,若秋水,她笑吟吟地看着百里沭。

“裴瑶,星象显示,五年内,你不会为帝。”百里沭不愿被一孩子给压制了,试图用星象之说找回几分场面。

“百里沭,你的推算对过几次?”李乐兮轻笑,慢悠悠地给百里沭解释,“你说裴瑶命带不详,如今,她祥还是福?”

“那是你从中作梗,是你将她放在佛前,将原本的大家闺秀养成今日的不伦不类。大汉王朝百年气运,是被你一点一滴地剥离,若非你所为,大汉不会亡。你做了多少事,我都知晓,是你与天作对。”百里沭据理力争。

“事情与你推算的不同,那还是你的问题,是你学艺不佳。本事没有学到,就杀了师父,你连你师父一半的本事都没有学到,妄想与天争?”李乐兮出言讽刺,若是活着,天下间岂会只有两颗长生药呢。

百里沭想与楚元共长生,想法太天真了,最后,反而眼睁睁地看着楚元死了。

裴瑶轻笑,“原来你也是个蠢货,我就好奇,你的功夫为何那么差?”

“我的功夫不差,只是不如李乐兮罢了。”百里沭试图解释,“裴绥在我面前,都走不过十招。”

“那你在李姑娘面前能走几招呢?”裴瑶揭开百里沭的伤疤,“都是活了百年之人,李姑娘是精于每一行业,你怎么就比不过,我好奇,这么多年来,你忙什么?”

百里沭干瞪了两眼,“驸马人选已定,择日成亲。”

言罢,转身就走了。裴瑶嘴角的笑慢慢凝固下来,松开李乐的手,凉凉地问李乐兮:“原来李姑娘对我早就居心不良,为何送我入宫为后?”

李乐兮不敢迎上裴瑶的视线,瞅瞅外间,试问裴瑶:“你想听实话吗?”

裴瑶点头:“自然。”问都问了,谁还想听假话啊。

李乐兮不自然道:“想被你追着。”

“就这么简单?”裴瑶不可置信,这么简单的事情让她心惊胆颤这么久,她摇首:“我不信。”

“我就知道你不信,我自己都不信呢。”李乐兮也很委屈,细眉蹙了蹙,“我不好吗?”

裴瑶没说话,李乐兮确实很好,但欺骗在前,她拒绝同李乐兮再说话,冷漠地看了一眼后,道:“我要选驸马。”

“选,我杀了她便是。裴绥立少主,我都可以杀的,不在乎再染几条性命。你若觉得我的罪孽太少,你可以去选。”李乐兮淡然道,身上罪孽那么多,不介意再多一桩。

听到杀戮两个字,裴瑶心颤了颤,“你为何纠缠我呢?”

“因为喜欢呀。”李乐兮轻笑,白净的手背缓缓摩挲她的脸,轻轻笑了。

那年楚元将她抢进宫,她不耐面对,质问道:“你为何缠着我?”

楚元摸摸她的脸颊:“因为朕喜欢李乐兮,不择手段都要得到你。”

哪里来的替身,裴瑶的性子与楚元很像。百里沭眼里的楚元是皇帝,而她心里的楚元只是个宠她爱她的女子。

裴瑶丧气地盯着李姑娘看,将手中的画卷砸过去,画轴砸到了她的额头,又掉落在地上。

李乐兮没有躲避,小兔子炸毛,要变成狼崽子了。她不喜欢狼崽子,小兔子多好,摸摸揉揉,永远都会是最可爱的。

她屏息凝神看向裴瑶:“温柔些,喜怒不形于色才是。”

“疯子。”裴瑶骂道,嘴里嫌弃,目光却落在李乐兮的额头上,方才砸的那处都红了,隐隐有发青的痕迹。

“生气可以接着骂几句,我不会回嘴的。”李乐兮找了一凳子坐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不生气、不回嘴,像个孩子一般聆听教训。

裴瑶本是很生气,可李姑娘骂不还嘴的态度就像是一拳头打进棉花里,什么力道都使不上去,软绵无力了。

“我不想骂你,你别待在我面前,我想静静。”裴瑶往殿内走去,走了两步见到床榻后就感觉不对,又折转回去,不能去内殿,李姑娘又会占她便宜。

她想了想,“你先走。”

李乐兮摇首:“不能走,走了就回不来了,我还不知道驸马的名字,杀人得要名字才是。”

“你、别杀人了。”裴瑶急了,眼光蓦地红了,回望着李乐兮,对方让她几乎看不明白了,“你杀了多少人了。”

“数以万计。”李乐兮平淡道。

裴瑶想哭了,“你走,我就不选驸马。”

“不走。”李乐兮很平静地拒绝裴瑶的提议,“无处可去,赖着你了。”

裴瑶眨了眨眼,这还是当初说一不二的太皇太后吗?

变了,从大汉亡了以后,李乐兮就不再是以前的太皇太后了,好像抛弃了天下苍生一般无畏。

她失望道:“你变了。”

“没有,我只是抛弃了大汉,选择你一人罢了。倘若大汉还在,不用你赶我,我就会走的。”李乐兮唇角翘了敲,眼若寒潭,笑意都显得很缥缈。

听到那句倘若大汉还在,裴瑶忽地不气了,“我想你喜欢我,又不想你喜欢我。”

喜欢与长相厮守,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倘若只有喜欢,而不能长相厮守,便很痛苦。

因此,她自私地希望李姑娘喜欢她,可放眼看去,余生太久,她承受不住李姑娘的喜欢。

她很犹豫。

李乐兮没有说话了,犹豫罢了,在接下来的岁月中,时间会将犹豫慢慢磨平。

她笑了笑,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更舒服些,朝着裴瑶招招手,一起坐。

裴瑶不理会她,哼了一声,自己转身走了。

走出未央宫后,李乐兮捡起画轴细细凝视画上的男子,男子面相阴柔,虽说是貌美,可缺了几分阳刚之气,男生女相。

裴绥给裴瑶找的驸马,怕是看中了她喜欢女子的想法,这才找了这么一位。

李乐兮笑了,将画卷好,放置在一侧,去见见这位‘驸马’。

****

洛阳依旧是都城,是大汉的都城,如今是大魏的都城,面前的城池没有太多的改变。

不知不觉中朝代更换,江山易主,没有让人太多的惊愕,从惠明陛下沉迷丹药开始,大汉江山就已岌岌可危。

到了今日,内外腐烂,江山姓裴。

李乐兮拿着地址找到一间官宅,匾额上龙飞凤舞四字:长平侯府。

宅子的主人就是二十五岁的长平侯薛潭以,李乐兮准备去敲门,府门开了,走出来一众仆人,围着一妙龄女子。

女子穿着霁青色小袄,下身是一同色马面裙,婀娜多姿。

“表小姐,马车备好了。”

李乐兮勒住缰绳,唇角勾了勾,偌大的长平侯府不过是这个女子撑起来的。忽然间没了兴致去看,她转身就走了。

马蹄飞扬,她算了算时间,裴瑶该回宫了。

马停在了上东门,遥远可见赵之回与一臣僚边走边说话,李乐兮停下来,眯着眼睛去看。

真巧啊,是长平侯薛潭以,吃软饭的侯爷。

远远看过以后,李乐兮翻身下马,朝着两人走去。赵之回先在意面前走来的女子,想当然的就想要行礼,抬手的功夫想起现在是大魏,面前的女子不再是太皇太后,他便又放下手,言语上寒暄一句:“楚姑娘。”

长平侯是新封的,从未见过大汉的太皇太后,见到她除了一瞥惊艳外,也无其他感觉,没有赵之回沉重的权势压抑。

他还在想这位楚姑娘又是谁?

李乐兮看向长平侯,淡笑道:“听闻陛下有意选你为驸马。”

赵之回心里咯噔一下,忙朝前走了一步,“陛下是有心思,还未曾下诏令。”

“是吗?”李乐兮懒洋洋地,没有太多的情绪,瞥着不敢说话的侯爷,神色中终究出现嘲讽,“陛下眼光着实差了些。”

赵之回讪笑,“八字契合。”

“陛下这么信八字吗?”李乐兮讽刺道,“也是啊,若是不信,老太傅当年怎么会将刚出生的婴儿送去长尼姑庵,多年来又不管不问,子承父脉,陛下信八字,也是理所当然。”

简单几句话说得赵之回面色通红,羞愧得抬不起头来,咽了咽口水,一侧的长平侯皱眉,不解赵相为何这么惧怕一女子,他开口说道:“好好说话,为何嘲讽?”

“你闭嘴,我与赵相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李乐兮言辞骤然冷了下来,横眸冷对。

“长平侯。”赵之回喊了一句,朝着‘楚兮’解释道:“年轻人不懂事,您不必同他计较。”

“年轻人?长平侯今年二十五岁,我也是二十五岁呢。”李乐兮陡然拉长了语调,再度讽刺一句。

“这……”赵之回惊叹,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容貌昳丽的女子。

李乐兮望着赵之回惊讶的神色,好整以暇地说:“殿下今年才十八岁呢,长平侯的岁数大了些,也不知陛下如何想的,再者长平侯的府上干净吗?”

聪明人听话音,赵之回的注意力放在最后一句话,长平侯府上不干净。

他略显嫌弃地看了一眼长平侯,裴瑶虽说跟过大汉的陛下,可一直都是清白的,配长平侯绰绰有余了。

他的心情陡然间就变了,“姑娘说笑了,您先入宫,我还有事。”

“赵相慢走。”李乐兮拖长了尾音,踩着轻快的步子先走了。

长平侯粉白的脸上满是绯红,不明白赵相的举止,“这人是谁,怎可如此猖狂?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

方才说话的功夫,他脑海里过了一遍大魏王室的勋贵,并无这样的女子。

也就是说无权无势无爵位,还敢这么猖狂,他已然无法平衡了。

赵之回看了他一眼,也不愿回答,只道:“长平侯好自为之。”

言罢,自己走了,不愿再同他说话。

长平侯愣在了原地。

****

宣室殿要事繁多,裴绥将裴瑶唤去研墨,未央宫里就冷了下来。

李乐兮回到殿内,空无一人,她咬着‘裴瑶’奶糖,两口一个,先咬脑袋,后咬脚。

吃到发齁,依旧不见人回来。

若云体贴地沏了一盏莲子茶,她浅浅品了一口,消散了甜味,她略觉无趣,就让人去设置箭靶,自己射箭玩。

奈何箭靶不大好,一箭就被穿透了。

李乐兮摸着穿过箭靶的箭头,叹气一句,若云等人咽了一口气,这是积攒了多少怒气啊。

“撤下吧。”李乐兮吩咐一句,提了帝王剑出殿门。

若云担忧道:“主子,您去何处?”

“玩一玩,天黑就回来。”

若云眉头蹙了蹙,主子什么时候会说去玩?她伺候多年,主子事务多,鲜少有闲暇的功夫,如今闲了,却又让人感觉不安。

拿着帝王剑,会去哪里玩?

若云猜不透,也不想去猜了,吩咐下面的小宫娥:“去告知殿下一声,就说主子去玩了,若是可以就早些回来。”

“姐姐放心,我一定一字不漏地转告殿下。”小宫娥勤快地应了一声。

宣室殿内的裴瑶远远见到了长平侯,趴在桌子上质问裴绥:“毫无建树,就配得上我吗?”

裴绥冷眼相待,“你的脸皮怎地那么厚?”

裴瑶摸摸自己软嫩的小脸,恍惚发现自己同李乐兮待久了,就会变得不要脸,自己理直气壮地回道:“我是大魏的公主,自然高人一等,毫无建树者配不上我。”

“你要什么样的男子?”裴绥问道。

“像李乐兮般文可治国,武可**的即可,我不挑剔的。”裴瑶想了想,这点要求不难的,若是没有李乐兮强,她也没脸回去见那么自恋的人。

裴绥倒吸一口冷气,直勾勾地看着面前大放厥词的小姑娘:“要么嫁,要么就滚。”

“我还是滚吧,不打扰您嘞。”裴瑶迅速站起来,整理好微有褶皱的裙摆,抬脚就走,还不忘告诉裴绥:“我不要窝囊废,配不上我。”

裴绥气得发笑,“那你就准备孤独终老。”

刚要跨过门槛的裴瑶停下脚步,笑吟吟地走到裴绥面前,朝他笑了笑,“不会,我有情人呢,日夜快活,怎会孤独。”

“滚出去!”

裴瑶提起裙摆,在裴绥骂第三遍滚之前,迅速消失在他的面前。

青竹在外等候,等人出来后,迅速将披风给她穿好,小声说道:“方才若云姐姐让人来传话,说她的主子提着帝王剑出去玩了。”

“提着剑出去玩?”裴瑶凝望阴沉的天气,这几日的天色一直不好,阴阴沉沉,乌云就没散过。

天气不好,会影响人的心情,就连丹犀前伺候的宫人都是死气沉沉的。

青竹点头:“要不要让人去找?”

“那倒不必了,她的性子,没有人能欺负她,不如等她回来。”裴瑶摇首,李乐兮的性子与常人不同,提着剑出去,多半是杀人去了。

李乐兮会杀谁呢?

裴瑶首先想到的是长平侯薛潭以。长平侯靠着父亲对裴绥的恩惠才得以封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各朝各代都会有,不足为奇。

怪就怪的是薛潭以的八字和她的八字极为契合。

在回去的路上,裴瑶想了许多拒绝的理由,等回到未央殿也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

迈过门槛的时候,她觉得杀人是最简单快捷的理由。李乐兮一箭杀了裴玮,吓得裴绥都不敢过继了。

可见,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我的奶糖呢?”她看着空荡荡的糖匣子,眼睛微微一眯,不用问就知道是谁偷吃了。

偷糖贼。

*****

宫里的御林军有一处训练之地,类似于营地,却更要严格,寻常人不许进去。

李乐兮提着帝王剑打了进去,强行闯进训练的地方不说,同人比箭法,三箭射穿了箭靶,吓得几位副统领脸色发白。

比过箭术,又比枪法,不知是谁,使了一套楚家枪。

李乐兮凝视面前的青年:“你是谁?”

“御林军副统领裴以安。”青年手执一杆银枪,朝着对面的女子揖礼,“洛阳城外一战,见过您的枪法,今日想讨教。”

李乐兮顿住了,姓裴又会使楚家枪,可见与裴绥脱不了干系,可她为何从未听过这么一个人。

面对裴以安的讨教,她睨了一眼,道:“楚家枪是我所创,你觉得你能赢我吗?”

裴以安愣了下来,对面女子不过花信,他习裴家枪多年,怎么可能是对面女子所创,他笑道:“您开玩笑了。”

“不同你开玩笑,问问你师父去,若是要打,我明日同你打。”李乐兮转身就走了,裴绥这是暗地里培养了继承人?

转身的间隙里,她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