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色。胚无论何时何地都想占李姑娘的便宜。
李乐兮不禁在想,小色。胚是不是看多了古书,脑子里的黄色泡泡太多了。
她严肃地拒绝裴瑶的请求:“我自己可以。”
“可是我想帮你,你看你那么难呢。”裴瑶扒着屏风,两只眼睛泛着星光,丝毫没有在后山里的怒火。
色字当头,人心易改。
李姑娘背对着小色胚,慢悠悠地将水泼到自己背部上,水珠犹如舞动一般,滴滴答答地从脊背滑下。
裴瑶看得心悸动,“李姑娘。”
“公主殿下最好快些出去,你的父亲可是来提亲的。”李乐兮的手探。入水里,轻轻摆动,涟漪乍起。
“提亲?”裴瑶眸色湛亮,“他是来帮我提亲的?”
“公主殿下未免太天真了些,皇后新丧,他是给自己提亲的。”李乐兮冷笑,旋即转过身子,肩膀贴着浴桶,双手从水面取了出来,白皙修长的双手在裴瑶眼前滑过,指着她自己:“他想娶我。”
“娶你?你是他师尊。”裴瑶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裴绥对这位大汉太皇太后恨之入骨不说,又很忌惮,怎么会想起来娶回宫里。
李乐兮歪头看向裴瑶,目光懒散,雍容华贵的姿态让人心停滞,学着裴瑶勾。引人的模样也挑了自己眼尾,妩媚一笑:“你自己猜,你若不努力,我不仅是你的婆婆、师祖,还会是你的后娘。”
“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裴瑶跺脚,“他要脸吗?”
“你小小年纪都不要脸,他那么大年纪还会要脸吗?”李乐兮托腮凝着裴瑶,眼内闪着星光,“喊声母亲先听听。”
裴瑶上前去揪着她的耳朵,愤恨道:“小婆婆,你的想法太脏了,比你浑身的鲜血都脏,你睡了我还想让我喊你母亲,哪里有这种道理。”
言罢,转身出去找裴绥。
李乐兮浅浅一笑,靠着浴桶阖上眼眸,关系太乱了些。
乱得人都理不清,裴绥多半是走投无路了,才想起这么一个下三滥的办法。
他敢娶,裴瑶就要掀翻了宣室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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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瑶出了房间就直接去见裴绥,父女二人本就无甚感觉,各司其职,互不干扰。
去岁裴绥刚回来的时候,裴瑶就已经明确表明态度,她喜欢太皇太后。
裴绥厚颜无耻!
裴瑶走进去,看向裴绥:“陛下今日来的正好,不如帮我一件事?”
“何事?”裴绥询问,裴瑶从未求他办过事,大有来者不善的意味。
裴瑶不似平常般浅笑相待,站在门就说道:“我想娶了楚兮,还望陛下成全。”
裴绥没说话,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走至裴瑶面前,“朕好奇,你为何总是这么有恃无恐。”
裴瑶可以说是勇气可嘉,也可以说是庸人无畏,大汉亡了,她依旧活得自由自在,想什么做什么,丝毫不知什么是规矩,什么是礼法。
大汉在,她是太后,却无权,仰人鼻息生活。
大汉亡,她是公主,依旧无权,寄人篱下,还是肆无忌惮。
裴绥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垂着眼睛,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香囊上,拒绝道:“朕来,是册立楚兮为后。”
纵裴瑶做好心里准备,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她努力压制自己的脾气,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她也拒绝道:“陛下天真了,我二人早就有了夫妻之实。”
“女子之间谈何夫妻之实,莫要说笑话。”裴绥不信,夫妻之实,乃是阴阳调和,两个女子在一起算什么。
裴瑶还小,他不予计较,抬眸看向神色认真的女儿,“你拒绝没有用,她拒绝更没有用,朕的御旨盖着玉玺,你们想抗旨不尊?”
“抗旨又如何,为师眼中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一道旨意。”
李乐兮跨过门槛,一如既往的桀骜,骨子里染着让人不敢抬眸的威仪。这股威仪跟着她多年,岁月积累,非一朝一夕可成。
裴绥听到为师二字,眼中闪过不自然,回道:“你我不再是师徒了。”
“你想娶,我就得嫁?裴绥,你将你自己看的太好了,我不是信命的人,休想拿你的规矩来束缚我。我能教你武功,能教你行军打仗,就会料到今日的局面。娶我的条件,便是江山为聘,拱手让河山,你做得到吗?”李乐兮的语气里满是轻蔑。
裴绥面色难看,看着李乐兮的目光都在发颤,他在她面前,好像还是那个追着问的小男孩。
师尊依旧触手不可及。
“原来你的野心那么大,朕确实小看你了。朕好奇,你为何要放弃大汉江山?”裴绥不明白,洛阳城门不开,他们就攻不进来。
李乐兮回答他:“我的事情,岂容你置喙。幽州益州大乱,你该去收回,动这些歪心思是没用的。”
“师尊虎视眈眈,朕想离开,也不行。”裴绥目光灼灼。
李乐兮颔首:“不如这样,我答应你,你离开洛阳后,我不插手你大魏的朝政,太女监国。”
裴绥狐疑,“师尊说话,朕不大信。”
“那你要如何信呢?”李乐兮不耐烦了。
裴绥立即回说道:“师尊是出色的将军,不如随朕去幽州,可成?”
“不成,我走了,你女儿会日思夜想的。”李乐兮看了裴瑶一眼,语气薄凉,道:“我说过不会插手就不会插手,旁人来攻城,我也会当作看不见。”
裴绥略有些心动,裴瑶不足为惧,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罢了,赵之回就可以对付了。
“好,朕回去就下旨,师尊若毁约,裴瑶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裴瑶不觉看向裴绥:“我还是你亲生的吗?”发誓就发誓,拿着她做誓言做什么。
裴绥忽略她的话,直接与楚兮说定:“既是如此,朕先回洛阳,明日下旨,望师尊保重。”
“慢走,不送。”李乐兮平静道。
裴绥走了两步又停下,目光露在若云身上,道:“师尊的婢女容色天成,朕想讨要了,可否?”
若云慌了,忙朝着李乐兮叩首:“主子,奴婢不想、不想入宫。”
“陛下也听到了,她不想,你回去吧。”裴瑶先开,离间计罢了,她见得多了。
裴绥并不理睬她的话,依旧等着她身旁人的回话。
李乐兮比起裴瑶,并没有那么强硬,而是随意道:“若云的事情,我不做主,陛下问她即可。”
若云拼命摇首:“奴婢不愿意、奴婢不愿意。”
裴瑶笑了,裴绥冷着脸大步离开。
若云瘫软在地上,她想起若溪的处境,不知为何被送去国师府,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来被国师做成了药人。
她日夜恐惧,忘都不敢忘,哪里还敢再背弃主子。
“出去吧。”李乐兮吩咐一句。
声音冰冷,若云听着犹如天籁,忙不跌的叩谢,提起裙摆就退出了屋子。
裴瑶不解,小心地拉扯她的袖:“你对她们是不是太严厉了。”
“严厉吗?我给她机会了,她自己拒绝罢了,再者,我对你不严厉吗?你不照样紧紧巴着我不放?”李乐兮嗤笑道。
裴瑶绕过她的身子,站在她的面前,捏了捏她的脸,望着眼睛对着她笑:“我喜欢你,自己就巴着不放,她们又不喜欢你。”
“啧,我又不是银子,做不到人见人爱。”李乐兮回捏她的脸,觉得自己吃亏了,又伸手拍拍她的屁股,“教你一点,说不通道理的时候就不要说道理。”
裴瑶懊恼地捂住自己的屁股:“那、那说什么?”
“打过去。”李乐兮叹了气,又揉揉裴瑶的鬓间碎发,“打不过就回来找我,一起打过去。”
裴瑶登时就笑了,伸手环抱着她。
人有善恶,她相信李乐兮并非是大恶之人。
长街遇刺那回,她都可以去救那个孩子,可见心思是善良的。
她杀的都是该杀之人,除的也并非是无辜之人。
裴敏因一己之私害了无数百姓,她该死。
周起等战将,两军打战,在所难免。
裴泽、裴玮的死是因她而造成的,罪孽是她的,与李乐兮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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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瑶去找师父念经了,李乐兮一人坐在屋子里刺绣,想着裴瑶的地位今非昔比,她就再绣一枚香囊。
大气些,雅致些。
凤凰尤为是适合!
裴瑶念经,一念便是一日,回来的时候,天色已黑了,路上泥坑多,再是注意,裙摆上也被溅上了不少泥巴。
青竹备好热水,伺候她更衣沐浴。
浴室内弥漫着水雾,水雾上升至屋梁上凝结成水珠,水珠慢慢变多,由小渐大,慢慢地,失去平衡,就会坠落下来。
李乐兮在她进屋后就开门走进来,一阵冷风飘过,裴瑶冻得打哆嗦。
她回身去看,李姑娘走来了,“怎地,想占我便宜。”
“都占了几回,没有新鲜劲了,怎地,你还不好意思?”李乐兮步履极快,话没说完就走到裴瑶面前。
青竹退至屏风外,站着不敢动。
李乐兮伸出尾指,勾着裴瑶腰间的玉带,“今日念了什么经?”
“普度众生,念的我嘴巴都干了。”裴瑶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朝着她伸开双臂,在解开衣襟前不忘环住她的脖子:“喊一声小祖宗来听听。”
李乐兮不喊,一味地给她宽衣,直到衣襟落地,她拉起裴瑶的手,走到浴桶前,“进水吧。”
“你应该喊小祖宗,进水吧。”裴瑶眨了眨眼睛,抬抬手,用手拨弄她修长翻卷的眼睫,“快喊、快喊。”
“真是个小祖宗。”李乐兮见她不肯进水,也不哄着,牵着她走至一侧,掀开一块布帛,露出一面打磨光滑的铜镜。
裴瑶落荒而逃,快速爬进了浴桶里。
李乐兮笑了,舒心由衷而笑,“小祖宗,还玩吗?”
“不玩了,还帮我洗。”裴瑶怕了这个老祖宗。
李乐兮不闹了,拿了帕子认真给她擦洗,手探。入水中,轻轻揉着柔嫩的肌肤。
洗过后,她取了一块很大的毛巾,将面前的人包裹起来,抱回屋里,直接放在榻上,擦干后,塞入被子里。
被子里是热的,不冷,裴瑶看向她:“你暖床了吗?”
李乐兮不承认:“我不过是睡了一觉罢了。”
裴瑶笑了,躲进被子里偷偷笑,良久后,又探出脑袋,“李姑娘,你随我一道回去吗?”
“公主殿下想找其他小情人吗?”李乐兮去熄灯,又将榻上的锦帐放下,屋内一片漆黑。
她习惯黑暗,凭着感觉躺在了裴瑶身侧,伸手去碰就是光滑的肌肤。
裴瑶连小衣都没有穿,她后知后觉两人不对等,这个时候找衣裳不是合理的想法。
那就只有扒了李乐兮的寝衣。
她伸手去扒,李乐兮躺平了,甚至还好心地去帮助她摸到自己腰间的衣带。
李乐兮认真教,裴瑶认真去摸,顷刻间,两人都道‘坦诚相见’。
赵氏刚去,两人都没有心思做亲密的事情,而是并肩躺下,黑暗中睁开眼睛望着。
裴瑶先说:“我喜欢你的爽快,不扭捏。”这段感情,她觉得很轻松,更喜欢李乐兮对她的占有感。
李乐兮笑话她:“我不过霸道了些,你就这么喜欢?”
“那又如何呢,我喜欢就足够了,回宫后,我会认真去学的。我才十八岁,还小呢,学什么都快。”裴瑶骄傲道。
李乐兮泼她冷水:“你那么笨,就算从小学也未必学得会。”
“我那么笨,那你喜欢我什么?”裴瑶生气了。
李乐兮认真道:“喜欢你的笨。”
裴瑶笑了:“我喜欢你的全部。”
李乐兮不笑话她:“我的心不干净,你还是别喜欢了。”
裴瑶:“你让我只喜欢你的身体,不喜欢你的心?”
李乐兮后悔:“好像也不对。”
裴瑶笑话她:“你的身体很美,喜欢你的身体也不错。”
李乐兮:“小色。胚,你这么那么会顺杆子爬。”
裴瑶:“哼,你还是老牛吃嫩草呢。”
李乐兮纠正她:“瞎说,我才二十四岁,你十八岁了。”
裴瑶也纠正她:“怎地,你的年岁不长吗?”
李乐兮问她:“我长了吗?”
裴瑶丧气:“好像是不长哦。”
有一天,她会比李姑娘老,白发苍苍,李姑娘依旧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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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册封大魏唯一的公主为太女,命赵之回辅助太女监国,自己择日出征。
皇帝的旨意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波涛,早在登基前,就有消息传出来,他们惊讶的是皇帝御驾亲征。
太女回宫,择未央宫而住,朝臣对她并不陌生,相比之下,他们还有些喜欢。一朝天子,性子难以琢磨,而旧主,则好伺候多了。
大汉旧臣无异议,大魏新臣心中不服气,尤其是跟随裴绥一路打天下的将军们,面对这道旨意,直接抗旨不尊。
他们跪在殿外求他们的陛下收回旨意,风雨无阻,跪了整整一日。
裴瑶不理会他们,自己缩在未央宫吃糖,手中捧着李姑娘给她的几封奏疏,眼下,她该学的是奏疏格式。
各地奏疏不同,禀事的格式更加不同。李姑娘取的是最典型的,学起来不难。
裴瑶学了半日就会了,甚至自己会模拟着写,李姑娘坐在一侧绣香囊。
两人互不打扰。
到了黄昏,将军们依旧还在殿外跪着,李乐兮揣着绣好的香囊,撑着伞去了宣室殿。
站在宫门,遥望男子们的背影,她笑了笑。
愚昧无知!
雨还在下,比起昨日的大雨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愿意跪就跪,裴绥的想法可多着呢。
幽州等地不收回,大魏便不会统一,死守洛阳,只会让对方占地为王,时日久了,就应了那句俗语:强龙难压地头蛇。
当务之急,先收回幽州,再回洛阳清理。
裴绥想的通透,光一个赵之回是守不住洛阳的,周起死了,他手下无文臣可用,这是一难处。还有他一走,洛阳兵力不足,谁都守不住,他只能来依靠她。
在大局面前,裴绥暂时放弃了小小的恩怨。而这些莽夫就只看到他们辛苦打下的江山交给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
裴绥有苦说不出,将军们不理解,君臣离心。
李乐兮笑了。
她转身离开宣室殿,慢悠悠地走在宫道上,路遇许多宫人,都是陌生的面孔。
宫道悠长,她一人慢悠悠走着,走到一滩积水前,她停了下来,通过积水看清了自己的容颜。
一如往昔,从未变过,她仔细端详着,须臾后,远处传来车辇的声音,她抬眼去看,是太后的车辇。
李乐兮猛地一抬脚,脚踏在了积水里,鞋子没入水中,裙摆也跟着湿透了。
她并不介意,而是徐徐收回脚,侧身避过,让太后的车辇先行。
昔日的裴老夫人成了的尊贵的太后。
裴太后坐在高高的车辇上,并没有在意两侧的宫人,甚至将李乐兮当成了寻常的宫人,她急着去找自己的儿子,央求他收回旨意。
裴瑶不详,自她回来后,裴敏被凌迟处死,裴泽死得不明不白,就连赵氏也跟着自尽。
所有的事情都透着奇怪,可见,裴瑶是命带不详的。
李乐兮撑着伞,遥望车辇,神色上露出讽刺的笑。
有的时候,女人也是迂腐,她们在顽固的思想中长大,所见所识都是被束缚着,可怜可悲。
人立世以来,男子为尊,想法根深蒂固,在他们的想法中,男子比女子强,女子柔弱。
以此来压制女子。
短暂的小插曲后,李乐兮抬脚往未央宫走,她走得很慢很慢,雨水将她遍身都淋湿了。
她不在意,花了一个时辰才走回未央宫,裴瑶已学完了,坐在榻上摆弄着绣面。
青竹侯在外面,见到李乐兮浑身湿透了,忙伺候她更衣。
李乐兮更衣后,才去正殿见裴瑶。
裴瑶也在一针一线绣着,她的绣艺是师父教的,不如李乐兮精湛,也能拿得出手。
她绣得很认真,就连李乐兮来了也没有发现。李乐兮一眼就看出来,“你用的是平针,我喜欢用乱针。”
“什么平针、乱针,我只知绣得好看就成。”裴瑶不想和她讨论这些深刻的话题,李姑娘活了百年,什么都会,在她面前,自己就是最笨的。
“你呀,该向我学习才是。”李乐兮戳戳她脑袋,“喊声师父,我便教你。”
“父女同辈,乱了辈分。”裴瑶不肯。
提及辈分,李乐兮就揪住她的耳朵:“照你这么说,我还是你的师祖,也没有见你多尊敬。”
裴瑶停了下来,认真道:“我都躺平了,还要怎么尊敬呢。”
语出惊人。
李乐兮后悔极了,索性不再说话,在她对面坐下,装作哑巴。
裴瑶绣了片刻,青竹来禀报:“殿下,太后去了紫宸殿。”
“如何?”裴瑶好奇道,“晕倒了吗?”
青竹惊讶:“您怎么知道的?”
“老计策,我小时候玩过好几次,不必在意。”裴瑶含笑的眸子望着李乐兮,眼中只有她。
李乐兮接过她的绣面,绣的山河,她看了看裴瑶的绣法,道:“我替你绣,你去演出祖孙情深的戏,记住,要哭。”
“哭不出来怎么办?”裴瑶纳闷,好端端地哭什么,“太后无实权,我伺候她作甚。”
李乐兮看了她一眼,手中的针线也没有停,绣着山峰一端,道:“不去也成,随你。不去,就给我做糖,好久没有吃糖了。”
“好,我去做,你等我回来,不许乱走。”裴瑶害怕她又跑去杀人,裴太后脾气不好,再惹怒了她,到时候又染一笔血腥。
裴瑶走了两步又折回去,捧起李姑娘的脸颊,亲了亲她的眉眼,低声道:“不许杀人。”
“你当我是刽子手?她还没有资格让我去杀,你且放心去吧。”李乐兮拍拍她的小脸,“用牛乳捏个小裴瑶给我吃。”
“又吃我。”裴瑶嘀咕一句,走了。
李乐兮盯着小姑娘欢快的背影,手中的绣面也跟着放了下来,雨势下的人坚毅有力,与她绵软的性子相差甚多。
背影走出去了,撑着伞消失在雨帘内。
李乐兮拿起绣面,绣了几针,又放下,问青竹拿了把伞,“我出去走走。”
青竹将伞递给她,觑了一眼,没敢劝。
下这么大的雨能去哪里呢?
李乐兮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来到宣室殿,殿外的将军们都避入廊下了,几名太医站在偏殿外候着。
她走了过去,将伞递给内侍,悠悠笑道:“我来诊脉。”
将军们见到昔日的太皇太后都跟着吃惊,纷纷后退两步,不敢阻止她。
李乐兮就这么顺畅地走进偏殿。
将军们后悔,指着对方:“你们怎么不拦着?”
“想拦,没命拦,你们敢吗?”
众人鸦雀无声,谁都不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