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瑶没法呼吸,双手挣扎着推开压着自己的人,“要、要死了……”
声音软糯,让人想笑,太皇太后顺势松开她,“小太后,你可知你在外间,是‘已逝之人’!”
“不管、不管,我好困呐。”裴瑶翻过身子,还要去睡,眯上眼睛又睁开,略有些迷糊,怔怔道:“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杀完了敌军,自然就回来了。”
“杀了多少?”
“不多。”
裴瑶就不再问了,撑着自己爬了起来,打了哈欠,看来大汉真的会撑满百日。
她拉着太皇太后一道躺下,整个人就贴了过去,抱着她睡觉。
动作熟稔,让太皇太后都跟着叹息,宠多了,也不觉得哪里不对。
两人睡了一觉,午后才醒,裴瑶迷糊地坐起来,拉着太皇太后去吃兔子糖。见到空空如也的窗下后发了会儿呆,揉了揉眼睛,“我的兔子糖呢?”
太皇太后摇首:“什么兔子糖呢?”
裴瑶偶尔犯呆,但不傻,一眼就看出问题,瞪了太皇太后一眼,“又偷我的糖。”
太皇太后理直气壮,“明明是取,怎么叫偷呢。”
裴瑶气得说不出话了,干巴巴地骂了一句:“厚颜无耻。”
太皇太后没回话,捏着她的小脸,“太后娘娘忘了自己当初怎么勾。引哀家的,说整个人都是哀家的,如今拿你几颗糖就骂人,怎地,后悔了?”
“我错了、我错了。”裴瑶不辩驳,心里不甘心,脸上笑嘻嘻,伸手去掐对方的耳朵。
柔软的,像面团子一样。
“没大没小。”太皇太后不耐,拍开她的手。
裴瑶眼梢朝上勾了勾,泅出一抹媚意,道:“你压着我的时候,怎么不说大小之分,是不是等你压着我的时候,我再喊一句婆婆好,或者喊一句师祖好。”
“你敢喊一句婆婆,哀家将你压在榻上打。”太皇太后不满,作势伸手去打。
裴瑶捂住自己的屁股跑了,“我不听、我不听,等我练好了功夫,我会让你后悔的。”
太皇太后看着她微微出神,这些话有些熟悉,好像谁也说过。
很快,太皇太后就放弃了去回忆的想法,谁都会有一段不忍直视的过去。
外殿中裴瑶神色自若,小口小口吃着鸡丝面。鸡丝本是点缀,可在她这里,鸡丝与面条一般多。
太皇太后不饿,坐在一侧就这么看着她吃,闲来无趣,将香囊里的兔子糖拿出来吃。
裴瑶看到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小贼。”
“太后说什么?”太皇太后将两只小兔子摆在食案上,一手拿着一个,左手的兔子碰着右手的兔子,小小的一个,像是在抱着一起亲吻。
裴瑶哼了一声,继续默默吃着面条,化气恨为食欲,一连吃了几碗鸡丝面才罢休。
放下筷子的时候,太皇太后才动嘴,一口将小兔子的半个身子咬了,她皱眉:“残忍。”
太皇太后第二口整个都吞了下去,有些齁,她想喝盏茶,皱眉看着裴瑶,“好甜。”
“就该甜死你。”裴瑶轻轻哼了一声,嘴上过过嘴瘾,走去一侧给她倒了杯茶,“不喜欢吃甜,还抢我兔子。”
“你是做给谁吃的?”太皇太后发觉不对劲,裴瑶的糖并不是太甜的。
裴瑶眨眨眼睛,嬉笑道:“自己吃的。”
太皇太后不信,“你自己吃还捏那么好看的兔子?”
小东西,心思不良。
“自己吃才要捏那么好看的兔子,您吃什么,我给您捏。”裴瑶心虚,兔子是给皇帝的。皇帝今日忙碌不休,她瞧着有些心疼,小姑娘没人心疼,为了显得自己这个嫡母有爱,她就捏了些兔子。
万万没想到,太皇太后会半路截胡。
太皇太后审视面前说谎的的小太后,目光不善,酸溜溜地说;“哀家生气了。”
“嗯?”裴瑶惊讶,生气不是应该摆在脸上吗?怎么还好意思说出来呢。
她打量太皇太后不豫的神色,眼睛眨了眨,不自觉地凑了过去,将自己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您怎地那么小气?”
“哀家不小气,就是吝啬罢了。”太皇太后生气,一口就将兔子吞了,还瞪了裴瑶一眼的。
她辛苦养大的小东西,心向着别人了。
裴瑶叹气,“我给你赔罪,好不好?”血玉已经坏了,没有了。
“你怎么赔罪?”太皇太后信了这句话,目光还上下打量着裴瑶一眼,“你会跳舞吗?”
“不会。”裴瑶摇首。
太皇太后又问:“那你穿羽衣给哀家跳舞吧。”
“雨衣?下雨的衣服?”裴瑶承认自己见识短浅,没有听过‘雨衣’这个东西。
太皇太后睨了裴瑶一眼,“羽毛做的衣裳,可好看了。”
裴瑶想起花枝招展的孔雀,顿时羞红了脸,“换一个,成吗?”
“不跳也可,哀家晚上来找你。”太皇太后起身,走了。
裴瑶瞥了一眼太皇太后的背影,抿抿唇角,怎么会这么小气呢。以前的太皇太后高傲不可一世,清冷到无人敢靠近,现在为兔子糖都会生气。
裴瑶感觉疲惫,这个祖宗好难伺候啊。她不想伺候了,她可以退掉吗?
算了,不能退,还真有些舍不得!
青竹送来一盒子点心,她拿起一块狠狠地咬了,颇有些泄恨的意味。
青竹仔细瞧着太后的神色,小心翼翼问道:“您不高兴?”
“高兴啊,有人吃味,我为何不高兴呢。”裴瑶给自己找到几分开心的理由,可又不明白太皇太后为何这么小气呢。她询问青竹:“你说为何那么小气呢?”
青竹看懂两人的感情,太皇太后强势了些,也因小太后的性子,软软地,让人看着就像欺负。
“小气吗?太皇太后可不小气了,她往长乐殿内添置的东西可不少。”
裴瑶托腮,“不是这个小气。”
青竹悄悄说道:“那您就硬气些,不理太皇太后,就像上回一样。”
上回太皇太后的舞可好看了。
裴瑶摇摇脑袋,“为何要不理她呢?她也没有错,就是心眼小了些。”
青竹没有办法了,小太后性子好,不懂胡搅蛮缠,更不懂闹着闹着才会有人心疼的道理。太皇太后可不就是故意在闹,她言道:“您觉得没有错就是没有错,不如您去哄哄?”
“不哄,我不想跳孔雀舞。”裴瑶果断拒绝青竹的建议,抵着脑袋,双手互相绞着。
青竹笑笑,没有再说话了。太皇太后对小太后若说是喜欢便是喜欢,更多像是宠着。
小太后做什么事都不会担忧会出乱子,太皇太后每回都会收拾得很好。
旁人不知,她却知晓得很清楚。小太后初入宫闱,无人喜欢,可无人敢欺负。
裴瑶继续冥思苦想着如何讨好太皇太后,吃了几块点心就不吃了,郁闷下也没有什么胃口了。
那厢太皇太后回宫后,面对着竹子作画,画了许久,都不得其神,索性丢了画笔。
心中烦乱。
她在冥思苦想,裴绥为何说裴瑶死了,明明是活着,为何说她死了。
她有此而烦躁。裴瑶的命数是她改的,长命百岁也是应该的。
思虑无果后,她起身去找糖吃,将兔子糖吃了一半也没有想到答案,最后以师尊的口吻给裴绥写信,要求见一面。
算算,她和裴绥有十几年没有‘见面’了。
信传出去后,她就静静等着。
不到两日,裴家军又在城门五里地安营扎寨,烧火做饭,与上次不同的是,主将们士气都很低迷,没有上一回的高昂。
“我原本以为洛阳城好打些,没想到遇到那个女人,真是硬骨头。”
“我就不明白,她一个女人不在宫里好好待着,没事出来打什么仗。”
“你这话少说些,大汉如今就是女子掌权呢,再说了,你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还敢大放厥词。”
“哎,你怎么帮敌军说话?”
“其实,我说的是实话,车轮战都打不赢她,你想想,还能用什么办法?”
这句话说完后,众人缄默无声,车轮战在战场上是不耻的,多日打一个都打不赢,还怎么打呢?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若再遇上,我们就一起上去?”
“你当人家傻,不懂得跑吗?”
裴绥沉默许久,没有开口说话,数日以来他明白了太皇太后为何能权倾朝野的,实力与能力都是最强的。
太皇太后是他们攻入洛阳城最大的障碍。
他开口说道:“太皇太后百毒不侵,你们有何想法?”
“百、毒度不侵?”
“我的娘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女人?”
“不如、不如用美男计,成不成?”
“美男计?不成,我好像听说她喜欢女人,用美人计,我觉得可能性会大不少。”
裴绥扶额,这都些什么馊主意,他沉默许久,下面继续吵着,争执许久后都没有结果。
齐齐都有一个想法:太皇太后就是一块硬骨头。
太难啃!
商量无果后,裴绥收到一封师尊来的信,顿时一扫颓靡,来了精神。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书信,信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询问他的战事,而是问了裴瑶的近况。
裴绥大失所望,看向众人,而众人亦在等待他的吩咐。
前面的胜利来的太快,以至于让他们遇到困难后就陷入颓靡中,胜利在望,即将攻入洛阳城,最后却遇到一块硬骨头。
裴绥试着开口:“大汉如今是女子为政,天地难容,不如清君侧。”
“这么一来,我们便还是大汉的军。”
“只要太皇太后一死,就不愁洛阳不破。”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立即答话,他们不想为大汉卖力,倘若清君侧不利,他们极有可能还是侍奉大汉的君主。
有人提出抗议,“倘若他们不肯交出太皇太后呢?”
裴绥说道:“不肯,将士军心会动摇。我会派人去游说,我们除的是祸国殃民的女子,并非是与他们过不去,只要军心动摇,不愁不破。”
“将军好计策。”有人开始动摇了。
裴绥的脸上露出些许喜色,他要去见一见赵之回,去游说的事情只能交给赵之回去办。
赵家的人办事最好。
裴家军的人无法进城,这么大的事情就只能交给来往便利的军师百里沭。
然而百里沭不愿入城,说什么都不肯,裴绥下了死命令,要么走人,要么去洛阳。
百里沭无奈,带上帷帽,换上男儿的澜袍,再度进入洛阳城。
郭时照旧放她进城。
百里沭询问郭时:“宫里可有什么动静?”
“宫里?没有。”郭时摇首,只有太皇太后在望月山上围杀几万裴家军,这么大的事不需他来说,国师应该也会知道的。
百里沭感觉不对劲了,匆匆与郭时道别后,前往宫廷。
原以为满目白色的宫廷竟与以往并无不同,她狐疑一阵后,决定潜伏宫廷。
入宫后才发觉自己竟找不到自己的人,在宫里茫然走了一圈后,走到园囿里,遥遥去看,有一人影像极了裴瑶。
她趋步近前,大吃一惊,那人就是裴瑶。
裴瑶竟然没有死,她明明吃了橘子糖。
百里沭震惊,不敢多看,悄然出宫。离开宫廷后,她先去赵家,将话传给赵之回,自己不敢久待,又回了军营中。
她为难地告诉裴绥:“裴瑶还活着,多半是太皇太后救了她。”
裴绥看向她,不喜不悲,神情麻木,回道:“军师会推算,可知太皇太后的命数。”
“她的命数算不出来。”百里沭拒绝道。
裴绥不信:“为何算不出来?”
百里沭迎上他试探的神色,淡然道:“她的命数早就没有了,在天地之外,就像裴瑶,十七年前就该死的人,可她活了。我自然也算不出她的命数。我只能算出一月后的江山主人会姓裴,是裴绥,还是裴瑶,我便不知晓了。”
李乐兮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大汉的命数,这点,是她最敬佩的。
人生来便有自己的命数,冥冥之中早早就有了,然而,如今,都改了。
百里沭在回来的路上在想,她要不要帮一帮裴瑶,毕竟疯子做事,是会坚持到底的。
李乐兮的疯魔深入骨髓,无药可救了。
裴绥陷入沉思中,良久后,看向军师:“你若能劝动太皇太后,我便答应她立裴瑶为太女。”
“你现在说,她不会信的。裴将军,她不是傻子。”百里沭扬唇讥讽,李乐兮不信男人,更不信裴绥这种拒绝后再答应的男人。
裴绥撞到了李乐兮的底线。
“军师去试试。”裴绥坚持道。
兜兜转转回到原点上,千万的将士性命让他不得不屈服。
百里沭答应了,勉勉强强再走一遭洛阳城。
这回,她是正大光明气进宫,太皇太后不在宫里,是小皇帝召见她。
小皇帝意气风发,比起以往,神色好了不少,百里沭拜见后就站起身,直言道:“裴绥让我见太皇太后,有要事商议。”
“你这两边倒的速度可真快。”皇帝讽刺一句,没有拒绝,让人领着她去长乐殿,又让御林军严阵以待。
小太后在长乐殿外作画,听到百里沭三字后,眼睛眨了眨,“哪里来的勇气让她来见本宫的?”
青竹摇首,这位大人做事,一直很奇怪。
百里沭被引进来了,裴瑶放下手中的画笔,让人赐座,自己洗手用她说话:“你怎么还敢回来呢?”
“两军开战,不斩来使。”百里沭理直气壮,再观小皇后粉妍的小脸蛋,压根不像是中毒的征兆。
她疑惑,哪里出问题了。
裴瑶瞪她一眼,从一旁的糖盒子里取出一块橘子糖放入嘴里,心满意足,道:“对,那是君子所为,本宫不是君子。”
她又在吃橘子糖,百里沭走上前,伸手夺了橘子糖,放在鼻尖闻了闻,味道不对。
这不是她做的糖。那日她吃了小太后给的橘子糖,分明就是她下过毒的。
她下意识看向小太后,难不成那日小太后吃的不是她的糖,而拿出来招待的才是她的糖。
吃的与待客的不是同一份!
裴瑶被她看得心里发憷,后退两步,“要吃就吃,本宫不小气的。”
百里沭笑了笑,是她低估小太后了,“我就看看罢了,太后娘娘这糖是太皇太后做的吗?”
“她会做糖?”裴瑶不解,李姑娘做的莲子糖都苦死了,压根就不能说是糖。
百里沭告诉她:“臣做的糖等同就是她教的。”
百里沭会做糖是楚元教的,而楚元则是师从李乐兮。李乐兮做的糖,楚元从不给人吃,因此她才不得不学做了。
裴瑶瞪大了眼睛,李姑娘的嘴,骗人的鬼!
百里沭挑了一块糖放入嘴里,脆糖很甜,她看向裴瑶,“我给你说一个秘密,你便放我走,如何?”
“那我得看看是什么样的秘密。”裴瑶笑了笑,自己像是傻子吗?
百里沭得意道:“其实你并非是静安养大的,而是被李乐兮养大的。”
“什么?”裴瑶瞪大了眼睛,接着又笑了起来,“你果然将我当作是傻子,我若连自己的师父是谁都不记得的话,我还能活到今日?”
静安师太明明从小陪着她,艰难与困苦,师父都并未放弃过她,百里沭一句话就想磨灭师父给她恩惠?
百里沭笑了笑,“你可以不信,你可曾做过梦,梦里有一女子?”
裴瑶说不出话了,确实,从裴家军军营回来后,她梦到一个女子给她吃鸡肉包子,仅仅这一回,就再也没有梦见过了。
她的沉默让百里沭确认了自己的话,继续说道:“南疆有一秘术,能让人忘了一个人,将自己与她经历的事情转嫁在旁人身上。你与你师父发生过的事情,多半是同李乐兮的经历。”
“秘术?我看你脑子有洞。”裴瑶摆摆手,李乐兮就是一个冰块脸,骄傲又不知收敛。师父可温柔了,两人的性子差距太多,如何都不会是同一个人。
“太后不信,我便没有办法了,但有一点,她想让你做皇帝。”百里沭也是无奈,裴瑶中李乐兮的毒太深,三言两语是救不出来的。
裴瑶信了这句话,李姑娘野心太大,站在权势巅峰,注定是要睥睨天下。
李姑娘有这个能力让天下人臣服。
她不会去阻拦,亦会帮助,“那又如何呢,她想做就去做。”
“你……”百里沭一时无语,小姑娘脑子里就只有感情,没有理智了,她无奈提醒一句:“女子为帝,祸国之兆。”
“你脑子是不是被人挖了一个坑,你是不是男人?好端端地鄙视女子做甚?”裴瑶不想同这个神棍说话,吩咐青竹:“拿下她,打四十板子,丢出宫去。”
“你怎么又打人?”百里沭不满,好端端的小姑娘不能以德服人,就想着打打杀杀,与李乐兮一模一样。
上梁不正下梁歪,都不是好东西,被李乐兮带坏了。
裴瑶理直气壮,道:“你的那个秘密太荒诞,本宫暂且信一半,饶你半条命。回去告诉裴绥,我与他无甚关系。”
“信一半还打我……”百里沭叹气,慢慢道:“南疆秘术这件事我也是刚刚知晓的,我想了很久,你身上为何会有秘术的痕迹,后来我就猜测是她剥夺了你的记忆。应该不能说是剥夺,应该说是让你忘了她。”
裴瑶不信,“拉出去、拉出去,别碍本宫眼睛。”
青竹挥挥手,外间等候的御林军蜂拥而上,将百里沭围在中间。
太皇太后站在暗处看了很久,唇角勾了勾,一言不合就打人,性子真是好啊。
百里沭被押了出去,裴瑶提起画笔,却无心再画了,百里沭说是真的吗?
她狐疑,太皇太后走近,目光落在她发呆的神色上,“太后娘娘,你的美人出浴图完成了吗?”
“还差一点,要不太皇太后给臣妾演示一遍,臣妾有了想法,就画出来了。”裴瑶收回心思,唇角弯弯。
“你想得美。”太皇太后拍她脑门,扫了一眼图上未穿衣裳的女子,皱眉道:“她的衣裳呢?”
裴瑶低笑:“在你身上呢?”
“小色。胚。”太皇太后拍她脑门,接过画笔,在画中女子的身上画来几个黄色的泡泡,道:“看,这就是我们大汉尊贵的太后娘娘。”
“黄色……”裴瑶疑惑地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淡笑,朝她勾了勾手,“哀家带你去穿新衣裳。”
太皇太后牵着呆呆的裴瑶回殿,殿内衣架上摆着一件白羽做成的衣裳,内里为细纱,一看去看,就好像没有穿衣裳。
裴瑶睨着太皇太后:“老色。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