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玮死了,一箭射中心口,裴绥反应过来,人都已经咽气了。
将士们气愤,裴绥亦是,率先冲出阵营,直驱至太皇太后的面前。
“太皇太后难不成要杀尽我裴氏儿郎吗?”
太皇太后笑笑,“那又如何呢?哀家能将人放回去,就能将人杀尽。”说话的功夫,三箭搭上弓,对准裴绥的眉心。
哀家想办的事情,就没有办不成的。
遇人杀人。
荆拓从阵前退了回来,驱马至太皇太后身侧,长剑直指裴绥的咽喉。
这时裴绥的属下也赶了过来,将两人围在中间,太皇太后悠悠放下了弓箭,道:“荆统领的功夫如何?你们可曾见识了,不要小觑大汉,我们陛下不过是心疼百姓罢了,若是不心疼,你们打上十年,也未必进得了城门。”
“太皇太后怕是垂帘习惯了,裴瑶为太女,你怕是想干涉朝政。”裴绥指出太皇太后的狼子野心。
两军对峙,各有说辞。
不明是非的人都在好奇地观望,就连裴瑶也是,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去看,可距离太远,她什么都听不到。
“他们在说什么?”
皇帝摇首,“不晓得,太远了。”
丞相匆匆走上来,笑了又笑,“裴玮死了,新的少主还不过一日,就被太皇太后一箭射死,旷古奇闻啊。”
皇帝更是拍掌叫和,城外的人突然打起来了。
裴绥**一挥,枪头对着太皇太后,后者不躲,一剑硬顶了回去。
丞相惊叹:“臂力、臂力惊人啊。”
裴瑶撇撇嘴,李姑娘回来后肯定很骄傲,哼。
众人屏息凝神地观战,当事人却很悠闲。裴绥渐落了下风,他感觉太皇太后的每一招都在压制着自己,一招一式,都似乎只为克制。
荆拓不动,眼睛凝在对方几人中,防止对方偷袭。
数招过后,裴绥毫无招架能力,寒风掠过,黑色衣袂下长剑直逼他面门。
裴绥掉下马来,众人惊呼,急忙去救。
太皇太后却没有杀心,夺了裴绥的**,枪口一转,扎向营救的人。
对方躲避,迎面**如蛇袭来,划破咽喉。
**落回太皇太后的手中,她讽刺裴绥:“哀家让你见识一下楚家枪。”
枪未染血,却带着湿滑,太皇太后微皱眉,很快,她就适应了,拿着裴绥的枪扎向他的属下。
场上登时就乱了,远处观阵的士兵齐齐涌来。
太皇太后的枪法比他们更快,连杀两人,她停了下来,抢头上的血滑落在枪杆上,手心更是滑腻。
她不喜欢鲜血的味道,但现在,她觉得很好。
“裴绥,今日杀你们四名战将,明日再战。”她将枪丢给裴绥,调转马头回城。
在敌军赶来前,关上城门,他们再度开始攻城。
太皇太后回到城门上来,裴绥依旧站在原地上,她轻轻一笑,接过荆拓递来的弓箭,习惯性三箭搭上弓。
城门上的朝臣与士兵乃至皇帝,都跟着屏息凝神,都不敢大声呼吸,就怕自己呼吸声重了,让太皇太后分心。
三箭上弓,迎着寒风射了出去,一箭射入裴绥的胸口。
“太皇太后……”裴瑶惊讶出声。
太皇太后扭头看向她,漠然问道:“太后心疼了?”
“不、不是心疼。”裴瑶脑袋里乱糟糟的,分不清自己的情绪,她呆呆地看着下方。裴绥拔出了箭,朝着城楼上看了一眼,被众人簇拥着离开。
城门上的将士们高呼,敌军攻城,城楼上不安全,皇帝与众人退下城楼。
太皇太后黑袍染着血,眼睑上被溅上一滴血,像极了红色胎记。裴瑶伸出手给她擦了,她嘲笑道:“哀家以为太后要打人了。”
“哪里敢打您啊。”裴瑶郁闷,刚刚那一声有些失态了。
太皇太后在前走着,皇帝跟在后面,眉眼带笑,多日郁闷,今日一扫干净,就连丞相也是喜色难掩。
下了城楼后,将士们看向太皇太后的眼神都不对,充满了尊敬与崇拜。
往日的鄙夷与不服也烟消云散了。
裴瑶不解,太皇太后明明能用实力征服四方,偏偏选择了靠脸。
她默默叹气,太皇太后却迫不及待的登上车辇,她急忙要跟上,车辇却走了。
裴瑶目瞪口呆,好好地怎么就生气了呢。
她默默地看向皇帝,皇帝没有察觉,正同将士们说话,“一箭三雕,朕至今未曾见过。”
“臣只听闻过,说是出自一楚姓将军,从那以后,就再也未见过。没曾想到,太皇太后更胜于他,我等想向老人家请教一二。”
裴瑶等他一眼,“之前你可是瞧不起太皇太后的。”
“太后娘娘笑话,臣现在对皇后娘娘佩服地五体投地。”将军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抓耳挠腮。
裴瑶轻哼了一声,骄傲道:“你和太皇太后对阵,你能赢吗?”
“赢不了、赢不了,臣瞧着太皇太后**使得出神入化,比您的父亲还要强。”
裴瑶没敢继续说了,她父亲裴绥的枪法是太皇太后教的,徒弟对师父,徒弟只有挨打的份了。
“朕送太后回宫。”皇帝心情很愉悦。
裴瑶颔首,同皇帝一道登上车辇,皇帝唠唠叨叨地说着太皇太后的武功,言辞之间,皆是敬佩。
说了一路,皇帝回宣室殿,裴瑶厚着脸皮去长乐殿。
进入正殿不见人,若云伺候她,道:“太皇太后在沐浴。”
“我等着。”裴瑶径直坐下,若云走去后,她就安静等着。
等得无趣,她就翻着太皇太后放在一侧的书看,她将太皇太后看的那页做了记号,自己从头开始看。
是末帝个人的杂记,从小就开始写,开头所见,便是可爱的小皇子,待人和善。
被推上帝位的那日,坐在龙椅上哭了,哭过一通后,嘴巴瘪着接受百官朝拜。
裴瑶笑了,这是谁写的?
哪里是杂记,分明是话本子。
裴瑶看得入神,不知有人走近。太皇太后沐浴出来,皂荚的香气浓郁,裴瑶吸了吸鼻子,抬首就见到太皇太后冰冷的神色。
她讨好地笑了,上前拥抱她,“李姑娘身上好香呢。”
“赔姑娘离哀家远些。”太皇太后避开她的拥抱,朝着坐榻走去。
裴瑶略有些失落,不多想直接缠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开口:“李姑娘,你徒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太皇太后并非阴狠的人,能教裴绥就证明她心思不坏,这个时候必然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了。
“两军阵前,哀家杀他,天经地义。”太皇太后语气薄凉,失了往日的温柔。
若是寻常人听了肯定会躲得远远的,裴瑶却死皮赖脸地贴了过去,摸摸她的脸,“李姑娘,不生气了,好不好。”
“太后不担心裴绥的伤势?”太皇太后淡淡道,又见裴瑶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心里忽然不舒服,“哀家今日该一箭杀了他。”
“李姑娘心地善良,从来都没有这种想法,不过是过过嘴瘾。”裴瑶语气温柔,从自己的香囊里取出橘子糖,递给太皇太后的嘴里,安慰道:“心情不好,肯定是因为没有吃糖,对不对?”
太皇太后垂下眼睛,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烤鸡香囊,她拿手拨了拨,道:“他不听话。”
“谁?”裴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短暂的思考后立刻回话道:“晓得了、晓得了,他不听话。”她稍稍停顿了会儿,声音里染上几分欢喜,“清理门户的事情太累了,先别去管他。你累不累,我给你揉揉。”
“小东西。”太皇太后低低嗔怪一声。
“什么东西?”裴瑶没有听清,将脸凑到太皇太后面前,慢慢盯着她的眼睛,品味那三个字,询问道:“我在你这里就是小东西?”
太皇太后沉默了会,慢悠悠地开口:“不是小东西,就是坏东西。”
裴瑶不生气,总觉得李姑娘口中的三字带着宠溺,眉眼弯弯地带着笑,语气认真道:“那你是什么东西?”
太皇太后气定神闲道:“老东西。”
裴瑶望着她肃然的神色,自己不想笑,感到些悲伤,她凝着她的唇角,徐徐贴上去,眼神蕴着柔和的光。
她想亲一亲,太皇太后却不想了,“太后又想来色。诱哀家?”
“想色。诱,那您肯吗?”裴瑶叹气,亲都不让亲了,她解下了腰间的香囊,将里面给李姑娘备下的橘子糖都取了出来,数了数,足足五颗,“五颗糖,换您亲我一下。”
“太后的招数越来越平庸了。”太皇太后语气带着几分嫌弃道。
裴瑶想了想,好似是没有什么新鲜度,她冥思苦想了会儿,“我有空去看看话本子,如何?”
“太后勤学苦练,自然是好事。哀家累了,想去休息。”太皇太后露出几分疲惫,将挤到自己腿上的小东西挪开。裴瑶不肯,双手抱着她,“一起睡。”
“哀家累了,你睡什么,再睡就要成猪了。”太皇太后的嫌弃又上一层楼。
裴瑶不动,直勾勾地看着她。
下一刻,太皇太后认命地将她抱起,一道上榻。
裴瑶得寸进尺,朝着她伸开双臂,道:“更衣。”
太皇太后瞥她一眼,短暂叹息,再度给她解开腰间的束带,内襟,最后就剩下一件单衣,一件亵裤。
“还要脱吗?”
“我脱,你也脱,贴着睡觉,冬日里舒服。”裴瑶不甘示弱,抬手就给她脱衣裳。
同样只剩下一件单衣,她伸手还要去脱,太皇太后却拍开她的手,“小色。胚,你还没吃够教训。”
想起那些事,裴瑶的脸红了,恶狠狠地瞪了太皇太后一眼,色厉内荏地训斥她:“你过分,胡言乱语。”
“太后生气了。”太皇太后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伸手去揽住她纤细的腰,身子转向床榻。
两人同时躺了下来,太皇太后将碍事的被衾拂落在地,亲上裴瑶不肯服输的唇角。
徐徐下落,唇角隔着单薄的衣襟落在小腹上,裴瑶立即怂了,抱着李姑娘的身子,整个人软了下来,“你、你别这样。”
太皇太后停了下来,“那你求求哀家。”
“你……”裴瑶推了推太皇太后,在她身下转身就想逃走。
太皇太后并没有阻拦她,反而笑了笑,自己坐了起来,“方才还说要贴在一起的。”
裴瑶理屈了,扭头瞧着太皇太后,仔细打量她面上的神色,瞧不出什么异味,又看了一眼她的头顶,红色的泡泡。
是喜欢,不是色。欲。
裴瑶蹙蹙眉,只盯着自己腰间的丝带,踌躇了会儿,自己缓缓剥离了最后一层衣襟,道:“你为何没有色。欲。”
太皇太后将地上的被衾又搬了上来,目光落在裴瑶锁骨上,拿手戳了戳,“多长些肉。”
裴瑶没有明白,眼前黑影靠近,她心口噗通噗通跳了起来,她抬首,仰面看向太皇太后:“你也没有肉。”
“哀家与你不同,长不了肉的。”太皇太后语气散漫,告诉她:“得长生者,便是如此。”
裴瑶疑惑。太皇太后贴了过来,靠向她,贴着她的额头,唇角噙出一抹得意的笑,“小色。胚,哀家突然想你了。”
裴瑶咽了咽口水,太皇太后摸摸她的额头,“裴瑶,你该相信你的直觉。”
“什么直觉?”
“李乐兮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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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绥当胸一箭,众人都慌了,将士们的阵形也跟着乱了,急忙撤退。
下属将主上抬回军营,军医被揪过去诊脉。
半晌后,军医皱紧了眉头,手搭在脉搏上都不敢收回,颤颤惊惊道:“差一点就伤了要害,主上身子好,肯、肯定能熬过来的。”
裴绥脸色苍白,就连唇角都失去了气色,赵氏被下属请来,见到丈夫生死不明后差点就晕了过去,眼泪直掉。
“好端端、怎么就这样了。”
下属听到那句好端端,都跟着皱眉,什么叫好端端的,上阵杀敌,生死是常事。
赵氏一个劲地问军医,“主上如何了、主上何时会醒、主上身子什么何时会好。”
军医本就心慌,夫人一个劲问他,让他心里更加慌了,他努力咽了咽口水,道:“应该会很快的。”
箭拔得太快,失血太多了。
赵氏刚死了儿子,丈夫又昏迷不醒,整个人浑浑噩噩,顿时哭出了声音。
军营里士气低迷,几位将军凑在一起商议,汉军刚猛,他们讨不到好处了。有人提议撤军,等将军伤势好转后再打回来。
商议好后,连夜撤离十里地。
探子将消息传回洛阳,皇帝喜不自禁,“十里地、十里地,对了,裴绥是生是死?”
探子回道:“尚未查明,生死不明。”
“好、好。”皇帝叫好,看向一侧的太皇太后:“可要乘胜追击?”
“追,荆统领,带上你的御林军去追,提着裴绥的脑袋来见哀家。”太皇太后吩咐道。
太快的胜利让裴绥高兴得太早了,不知死活。既然他觉得不能女子为帝,就将他打回原形。
荆拓上前领命,“臣定不辱使命。”
皇帝舒心一笑,爽朗又明媚,看向太皇太后的目光也跟着尊敬了不少,她夸赞道:“大汉有太皇太后,定能挺过难关。”
朝臣附和,高呼太皇太后英明。
太皇太后没有理会众人,只将视线放在舆图上,同荆拓道:“你准备如何追击?”
硬刚是不成的,裴绥的兵力多,御林军三五万人,最多只能带走两万,敌众我寡,若没有仔细筹谋,胜算很小。
荆拓在战场上待过,听到太皇太后的话后,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荆统领去吧。”太皇太后并没有太多的质疑,每人都有自己的战略部署,不过裴绥是她教出来的。
如何出击、如何领兵,甚至是具体的战略部署,她都倾囊而授。
因此,裴绥的战策,她最清楚。
她愿意纵容是她的意思,不愿纵容,裴绥也必须臣服。
商议过后,荆拓领兵离开,御林军的权力回到太皇太后手中,皇帝有一万守兵,调了五千回守宫廷。
太皇太后看她一眼,道:“皇帝不如守好自己的宣室殿。”
皇帝感觉太皇太后在怀疑她的用心,便忙解释道:“您想多了,朕只是担心宫廷守卫不足罢了。”
“是陛下想多了,哀家说的是实话,自己的安全最重要。”太皇太后说道。
皇帝明白过来,忙感激道:“朕明白了,多些您教导。”
太皇太后睨她,扶着若云的手离开宣室殿,临走吩咐皇帝一句:“陛下该想想洛阳被困,粮食怎么办。”
困上半月也是无事,就怕时日多了,洛阳内数万人,饿也会饿死,若发生内乱,还会帮了裴绥的忙。
皇帝继续与朝臣商议,太皇太后回宫去了。
回宫却也无甚大事去做,无非是逗弄逗弄金丝雀罢了。
不想,裴瑶出宫去了,回来扑空,她郁闷又无奈。
今日天气好,若云为首,领着人将被衾都翻出来晒,还有衣柜里挤压许久的衣裳,时日多了,会变形。
晒一晒,去去霉气,若是不成,就拿出去浆洗再送回来,总之,确保要与新的一般。
衣裳都摆在有阳光的地方下照晒,若云令人将衣裳一件一件送出去,见到柜子里摆了几件与众不同的衣裳。
那是小太后刚进宫的时候,太皇太后让人做了几件低领的衣襟,羽衣精致,像极了开屏的孔雀,流光溢彩。
若云询问太皇太后作何处置。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宫娥手中的衣襟,笑了笑,“晒晒,总有一日会用的。”
冬日里穿着有些凉,等夏日里,就能用上。
若云笑着应下,又询问太皇太后:“上元将至,宫里还如往常一样吗?”
“宫里?”太皇太后想起往年热闹的场景,不过前面几位帝王后妃多,上元节夜里多是坐在一起吃酒说话。
争奇斗艳,也很有趣。小皇帝连皇后都没有,也没有人会吃酒说话。
若云见太皇太后犹豫不决,小心提议道:“不如去外间走走,宫外的景色很美。”
“今年怕是看不到了。”太皇太后略有几分遗憾,战火让繁华之地也骤然失色。
她略微思考了须臾,言道:“让宫里的人都做一盏花灯,选出最精致的,哀家厚赏。”
若云笑了,“太皇太后今年是想过上元节了吗?”
“许久没有过,今年想过些与众不同的。”太皇太后将书丢下,走到书案旁找着做灯的纸张,兔子该用樱草色的才对。
若云在旁一起找,找了些时候,手肘碰掉了一只锦盒,她慌忙捡起来,里面的宝贝露了出来。
是一枚很小的血玉,砸成了两半。
若云立即慌了,忙捧了起来,“太、太皇太后。”
“碎了啊。”太皇太后略有几分可惜,但她没有生气,将两块玉捡了起来,大小差不多,顺口道:“不必害怕,你去司制局,让人做两枚玉戒即可。”
“奴婢这就去。”若云忙磕头谢恩,捧着锦盒就出去了。
殿外阳光正好,暖慰人心。
若云走出长乐宫,遥遥地就见到太后的车辇,她站在原地,等到车辇近前后就跪地请安。
“你去哪里?”坐在车上的裴瑶认识若云手中的锦盒,不用多想就知道里面是什么。
太皇太后又想干不正经的事情了。
若云回道:“奴婢打碎了太皇太后的血玉,太皇太后令奴婢送去司制局做两枚玉戒。”
“碎了啊。”裴瑶喜出望外,又觉得可惜了,好好的一枚血玉就这么碎了。
她托腮看着若云,高兴道:“碎了就碎了,太皇太后恩德,你且记着就成了。”
“奴婢晓得。”若云扬唇浅笑。
太后的车辇复又前行,在长乐宫门停了下来,青竹扶着她下来,她走进寝殿,绕过屏风,就朝着桌案旁的太皇太后走去。
太皇太后手中拿着竹篾刀,在削竹子。
“你这是要做什么?”裴瑶好奇,走上前去,见到一副兔子灯的图纸。
太皇太后的目光朝她挪了过来,“做灯。”
“你会做灯?”裴瑶惊讶道。
“不会,在学,不过哀家聪明,一看即会。”太皇太后语气淡淡,见裴瑶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的视线忽而亮了起来,“哀家做盏灯,将太后笼罩起来,以太后做灯芯,必然是照亮四方,是上元节夜里最耀眼的灯火。”
“呸。”裴瑶作势朝她呸了一声,道:“做梦。”
“梦还是可以做做的,太后娘娘如此美貌,肌肤雪白,犹如白灯呢。”
裴瑶听出一丝不对劲,“你让我、让我不穿衣服站在里面?”
无耻的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