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地与大汉接壤,两国互通,胡人喜欢大汉的文化,百年前就已有胡人来学习。
太后的记忆停留在初见胡女的经验,大齐女儿端庄温雅,而胡女恰恰相反,她们妩媚不说,擅长作舞,柔软的腰肢更像杨柳。
那时并没有大汉,只有大齐。齐地风光无限,胡人定居,但两国不能通婚,而在大汉,胡人都能娶汉女。
玫夫人哭哭啼啼入了殿宇,哭得眼睛通红,望着皇帝的眼睛更是饱含委屈,泫然欲泣,梨花带雨,风情与柔意揉入骨子里。
让人看着就想呵护。
然而皇帝一动不动,连个眼神都没有给玫夫人。
太后笑了,亲自唤玫夫人,让人备茶,“夫人出自何处?”
“臣妾生在洛阳,母亲是在库单长大的,父亲是汉人。”玫夫人娇滴滴地回答。
人走近了,太后看清了玫夫人的长相,五官偏向胡女,而气质随了父亲。
“夫人去给皇后请安给赶出来了?”太后这才问起正经事。
玫夫人不敢说话了,太后性子阴晴不定,初次见面她不敢多话,她不想死在太后的棍棒下,瑟缩了会才回答:“臣妾未曾见过皇后,想去请安,没成想皇后不让臣妾进殿。”
“皇后累了,自然不想见你,玫夫人请安早了些,明日再去。”太后看向皇帝,对方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不知怎地,让人想起乌龟。
太后陡然笑了,转首看向玫夫人,“夫人还想同陛下说话吗?”
“不、不想,臣妾这就离开。”玫夫人吓得浑身一颤,一刻都不敢多待,俯身退出去。
从头至尾,李旭都没有看玫夫人一眼。
出了宣室殿的玫夫人还在拍着自己的胸口喘气,她知晓太后阴狠,未曾想到第一次见面就吓得自己魂魄不在身上,这样的女子让人感觉太害怕了。
“太后对后妃就是这样吗?”她胆颤心惊地询问在伺候自己的宫娥。
“太后娘娘惯来如此,后妃们都不敢接近她,但皇后喜欢亲近太后。”
“皇后亲近太后?”玫夫人不大相信了,皇后入宫不过三月,听闻是个十七岁生辰还没过的孩子,陛下至今没有宠幸。
孩子、没有宠幸……玫夫人笑了,小皇后不过是仗着太后才敢在宫里横着走,若是没有太后的靠山,只怕也是过街老鼠。
今日的耻辱,她定要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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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瑶睡在自己的床上尤为舒服,睡过一觉,后妃陆续都到齐了,唯独缺了玫夫人。
裴瑶年岁最小,许多人都不想放在眼里,宫里知晓规矩的多,但也有许多是宫娥妓。女出身,就像慎昭华,吃过几次苦头后才拾起对皇后的尊敬。
初入宫不久的玫夫人位分晋得最快,便不将任何人看在眼中。
今日她没有来,就有许多好事者在背后嘀咕。
栗夫人为首就先讽刺起来,“玫夫人得了太后的青睐,与我等自然不一样了。”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接话,慎昭华仗着自己有孩子就接了话,“那是的,太后鲜少赏人,这次赏的还是夜晚足以照人的夜明珠,宫里都没有几颗。”
栗夫人脸色就沉了下去,好东西谁不想要,太后一直看不起她,这才强迫陛下娶了皇后。
开了头,其他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胡人不懂规矩,听闻方才来了,又直接走了,怕是去找陛下。”
“妾也听闻了,她这是给皇后难看呢。”
“不过是一番邦人罢了,还想越过国母不成。”
隔着一道屏风,裴瑶听得清清楚楚,看来这位玫夫人树敌不少,她的前辈丽昭华的死法还在眼前晃悠。
“诸位辛苦了。”裴瑶听够了墙脚,扶着若湘的手走了出去。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纷纷站起身来,朝着皇后屈膝行礼。
裴瑶坐在凤位上,唤了一声免礼,她学着太后往日的气度与众人寒暄,隐约看到了几个陌生的面孔。
她问了位分与名姓,确认是新晋位分的就让人赏了礼。
最后她装作无意般问了玫夫人,栗夫人立即开口:“去见陛下了。”
裴瑶扶了扶鬓角的凤簪,吩咐青竹:“再请玫夫人,本宫听闻胡女样貌好,就想瞧一瞧。”
其实,她更好奇太后的品味。
青竹立即带着人去请,宫娥给各位娘娘续上茶水,裴瑶趁机说起其他的事,女子之间讨论最多是只有衣裳首饰还有吃食。
众人听到皇后带头说话,她们也没有顾忌,各自开口说话。
说了小半个时辰,青竹回来了,给皇后行礼,回道:“玫夫人说从陛下处刚回来,身子不舒服。”
众人屏息凝神,静静地等着皇后吩咐。
裴瑶眨了眨眼睛,“累了啊,记得让太医去看看。”
栗夫人皱眉,往日小皇后厉害得很,今日怎么成了软脚虾。
裴瑶让人都散了,也不提玫夫人的事情,其他人对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竟然就这么放过玫夫人了?”
“我可不敢忘了皇后娘娘降了慎昭华位分的事情。”
“嘘,别说了,多半是玫夫人得了太后这个靠山,皇后也不敢去问罪。”
“那、那我们见到玫夫人也绕道走。”
裴瑶趴在窗户上听一耳朵,远远地看着宫妃们在路上悠哉说话,再观她们的头顶,蓝色的泡泡居多,显然是对视权势更为记挂。
宫妃们陆陆续续走出椒房殿,裴瑶这才转回殿,让人去查了玫夫人的背景,其实她只想知道太后为何赏赐夜明珠。
请安结束不久,太医孟祈提着药箱来给皇后请脉。
孟祈站在人群里依旧是最亮眼的,太医院的死气沉沉的衣袍也没有减去他身上温柔的气质。
挺拔俊美。
裴瑶没有拒绝,让人进殿,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本宫至今没有侍寝,你怕是会失望的。”
“皇后娘娘多虑了,臣只是来诊脉,裴家的意愿与臣没有关系。”孟祈俯身行礼,将药箱放在桌上,让人给皇后搭了帕子,自己这才好搭上皇后隔了帕子的手腕。
裴瑶像是麻木了,听到迟来的解释也没有太大的波动,静静等着孟祈诊脉。
她忽然开口:“裴敏近日如何?”
“二姑娘很好,皇后不必担忧。”孟祈收回手,觑了皇后一眼,才说道:“皇后娘娘身子很好,不需滋补,也不需调理。娘娘的身子比在家里好了许多。”
皇后初回裴家那回,是他悄悄去诊脉的。裴家害怕皇后身上有什么毛病,会牵连整个家族,外间的大夫又不敢用,因此,就悄悄请他过去。
那时皇后的身子不如常人,底子差了些,他开了药方去调理,也不知皇后有没有服用。
方才诊脉,他就得知皇后没有服用他的药方,应该吃了其他调理的药汤。
他好奇,就多嘴问一句:“皇后娘娘入宫后可曾喝过其他药汤?”
“没有。”裴瑶疑惑地望向孟祈,“怎么了?”
“皇后身子很好,臣以为娘娘是服用药汤之故,看来是宫里养人。”孟祈歉疚道。
裴瑶便没了疑惑,吩咐人送孟祈出宫。
孟祈是新入宫不久的太医,资历浅,素日里也没有事情可做,平常在太医院的书阁里一待就是整日。
他努力很久,依旧得不到赏识,永远是太医院里最差的。
若非裴家托了关系,他都不能继续给皇后诊脉。
出宫以后,他去了裴家,告诉老夫人皇后的近况。
裴老夫人很满意,仔细询问一句,“皇后的身子可适合生子?”
孟祈涨红了脸,想起皇后那句话‘本宫至今没有侍寝’,不知怎地,他选择隐瞒下来,点点头。
裴老夫人更加满意了,道:“你给侯爷去诊脉,辛苦你了。”
“不辛苦。”孟祈麻木地答应下来,就像木偶人一样跟着婢女去见忠义侯。
忠义侯自小身子就不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裴家花了很多心思才将人养大,正是因为捧在手心里长大才造成了他唯我独尊的性格。
孟祈不喜欢裴泽,因为,是他将裴瑶送进宫里。
明知皇帝是什么性子,还送亲妹妹进去。孟祈想过一副药毒。死裴泽,可是每回下笔写药方的时候都停顿下来。
裴瑶那么善良,自己若心生歹念,必然是配不上她。
孟祈为了裴瑶想杀人,也为了裴瑶放下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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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太阳升了起来,明媚的光色让人感到春日里的气息。
裴瑶坐在坐榻上看着桌上厚厚的账簿,脑子有些发懵,她就离开几日,怎么就花了那么多银子?
她觉得有些离谱,可旋即就不管了,让人将账簿送去长乐殿,自己继续做甩手掌柜。
未吃午膳,皇帝跟前的内侍就请她去赴宴,今日给太后接风洗尘。
裴瑶认命地换上凤袍,又戴着沉重的凤冠,被青竹扶着登上车辇。
到了承德楼外,车辇停下,若溪站在宫门口与人说话,裴瑶瞧见若溪头顶上的泡泡变色了……
是青色。
青色是贪财!
车辇在这时停了下来,青竹扶着皇后下车,若溪也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忙撇开说话的人走向皇后。
裴瑶搭着青竹的手,趁着下车的时候俯在她耳边低语:“查查和若溪说话的人。”
青竹抬首看了一眼,迅速又低头,轻轻应了一声。
若溪走了过来,“皇后娘娘。”
“太后来了?”裴瑶踏下车凳,弯着眼睛同若溪说话。
“太后娘娘来了,就差皇后娘娘。”若溪上前主动扶着皇后。
人靠近后,裴瑶眯着眼打量这位太后面前的红人,唇角翘了翘,装作若无其事般问起刚才事情,“你刚刚和谁说话?”
“奴婢刚刚和同乡说话。”若溪手脚略微一顿。
裴瑶明显感觉出来扶着自己手腕的双手僵住,她不问了,搭着若溪的手缓步入宫。
今日是家宴,没有外臣,都是皇帝的女人、子女。
殿内近乎百余人,分案而坐,皇帝为尊,太后坐在其右,皇后的座位在左。
皇后和太后之间,隔着皇帝。
裴瑶不大满意,但宫廷规矩在,不能因自己而打破。
皇后来后,人都到齐了,皇帝先敬太后,言辞谦逊,做足了儿子的姿态。
裴瑶想了想,太后好像比陛下还要小七八岁呢。
太后神色一如既往,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下面为首的栗夫人,新晋的玫夫人紧随其后,裴瑶看了一圈,目光落在大皇子身上。
大皇子相貌随了母亲栗夫人,眉清目秀,端的一副清正模样。
接着后面便是大皇子的兄弟,人实在是太多,裴瑶叫不出人名,索性不去看,继续缩在自己的座椅上。
皇帝敬过酒后,青竹拿手戳了戳皇后的肩膀,示意她该去敬酒了。
裴瑶怔了怔,自己和太后那么熟悉了,应该不需要这等俗礼来拉近关系。
然而青竹继续戳着她,没办法,她捏着酒盏走到太后面前。
太后一如既往穿着黑色的裙裳,阴沉中带着威仪,让人不敢抬首切看,殿内这些在外面猖狂的女子到了太后面前,都变得比孙子都要乖巧。
裴瑶自认,她也算其中一人。
“臣妾敬太后。”裴瑶将酒盏递至太后的眼下,自己朝着太后眨了眨眼睛。
太后无动于衷,“皇后眼睛疼?”
裴瑶丧气,太后不解风情,难怪清心寡欲这么久。
“臣妾眼睛进了傻子。”
“皇后辛苦了。”太后冷冷地说了一声,接过裴瑶递来的酒,没作思考就饮了。
裴瑶落寞地回到座位上。
大皇子也去敬酒,然后是几位小皇子,尤其是路都走不稳的,晃晃悠悠地走到太后面前,张口就是:“孙儿拜见祖母……”
裴瑶先是一阵,而后没出息地笑了出来,祖母二字让人感觉不对劲。
太后才二十四岁就被人喊奶奶,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太后,对方云淡风轻地面对这群小孙子,还让人给了礼物。
祖母真是慈爱!
酒过三巡后,照例有伶人来献舞,皇帝来了精神,宫妃们意兴阑珊,再观太后,云澜不起。
唯独裴瑶自己在吃东西,时不时地看一眼太后以示自己对她的关注,伶人上来后,裴瑶扫了一眼,好家伙,青蓝黄都有。
陛下处都不用看的,就知是黄色。
宫妃们颜色比较单一,蓝色或者粉色。
玫夫人这时走了过来,手中执起酒壶,宫装精致,领口很低,腰肢更细,不一样的五官让人眼前一新,异域风情,带着自己独有的气韵。
她一靠近,皇帝立即转了眼睛,其他人嗤笑、嫌弃、羡慕,神色各异。
玫夫人走近,朝着皇后挑衅地看了一眼。裴瑶咬着葡萄,略有些酸,不免皱眉。
下一刻,玫夫人脚下一滑,立即跌了下去,皇帝伸手没拉着,眼睁睁地看着玫夫人摔得四肢贴在地上。
裴瑶眼睛锐利,在玫夫人脚下看到葡萄,再看看太后,她手中把玩着葡萄。
裴瑶险些忘了,太后会功夫的。
玫夫人就跌在皇帝脚下,皇帝立即起身扶住,可刚一离座,就又坐了下来。他觑了一眼太后,不敢放肆。
玫夫人颤悠悠地将手伸到陛下面前,娇滴滴地哭了起来,“陛下、陛下、臣妾摔得好疼。”
裴瑶听后,舌尖在嘴里转了一圈,娇滴滴的语调实在学不来。她小心翼翼地去看太后,对方气定神闲。
看来太后不喜欢这种说话的语气。
皇帝没有去扶玫夫人,若溪却将玫夫人扶回自己的座位,栗夫人立即开腔了,“玫夫人今日的衣裳不合适,都绊住你的脚了。衣裳华丽虽好,可也有有命去穿。”
玫夫人出了大丑,正是憋屈,闻言立即回道:“栗夫人说的极是,我这身衣裳正是好看,不想娘娘那一身,只适合您穿,我穿了会有些老气。”
裴瑶听得眼皮子一颤,玫夫人那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栗夫人好歹是大皇子的母亲,竟这么刚上了。
栗夫人气得脸色发白,大皇子却走过去,朝着她敬酒,“母亲辛劳,儿子敬您一杯。”
年龄大又如何,有儿子傍身才是好的。
玫夫人看着母慈子孝的场面,气得捏紧了帕子。
裴瑶看出另外一层名堂,大皇子处变不惊,一个动作就化解了母亲的尴尬,又能在无声中气得对方吐血。
殿内的气氛又恢复过来,皇帝依旧盯着伶人去看,压根不在意后妃之间的斗争。
接着上来的是胡女,胡曲悠扬欢快,乐声刚起,皇帝就更加兴奋起来。
胡女不着鞋袜,赤着双脚,每动一步,脚上的银铃都会跟着响动,很有节拍地配合着乐声。
裴瑶看着蒙面的胡女,半遮半掩,一双眼睛灵动而魅惑,下一刻,胡女靠近前,肩上的披帛落在地上,皇帝笑着揽着她坐在自己的龙椅上。
下一刻,胡女复又站了起来,手落在发髻上,快速拔下簪子,顷刻间,发簪插入皇帝的胸口。
皇帝大叫一声,裴瑶吓得从座椅上站了下来,心跳得厉害,而太后淡然地看着胡女将发簪拔了出来,下一刻,胡女被内侍制止。
“护驾……”
“护驾……”
“请太医、快、请太医。”
“陛下受伤了。”
殿内当即乱了起来,宫妃立即冲到皇帝面前高呼陛下,裴瑶远离热闹,悄悄地往后退了数步,太后在这时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胡女面前,“送去刑部,让人探一探口风。”
胡女忽而冷笑,“太后,我这是在帮你,狗皇帝死了,你就能掌权做女帝了。”
太后睥着眼前的女子,淡淡一笑,“哀家对女帝并无兴趣,哀家忽而改了想法,你既然想给哀家抹黑,岂能绕过呢。告诉刑部,活着就行。”
刑部的刑罚,可是最精彩的。
胡女被内侍拖了出去,太后凝着殿门口,唇角弯了弯,有趣多了。
她转身看向皇后,皇后踮脚朝着皇帝处张望,想去又怕惹腥,比刺客还有趣。
“太医请了吗?”太后询问一声。
“让人去请了。”
皇帝面如死灰,唇角发白,整个人抽搐不停,眼神更是涣散。
裴瑶心里害怕起来,会不会快要死了?
太后走近,宫妃们都散开,只见太后伸出莹白修长的两指,落在皇帝的手腕,然后檀口微张,“中毒了。”
裴瑶松了口气,太后会解毒,她的血能解百毒。
然而太后并没有去救皇帝的打算,吩咐人将皇帝挪回寝殿,命令太医加快速度。
太医赶来,来不及行礼就扑去皇帝榻前诊脉,大皇子站在榻前焦急地等候着。
陛下登基不过半年,若被刺驾崩,大汉上下将完全落入太后的手里。
大皇子看了一眼一旁神色如常的太后,暗自攥紧了拳头。
下一刻,太医就惊慌出声,“这、这、陛下中毒了。”
“那、那赶紧解毒。”栗夫人惊声。
太医为难:“臣不知是什么毒,不知解法。”
裴瑶想了想,主动走到太后跟前,低声询问:“太后。”
“皇后累了?”太后抬首,展颜浅笑,又见皇后眼中的疑惑,淡然道:“哀家的血可珍贵着。”
裴瑶心中震撼,太后能救她,却不肯救皇帝,是因为她尊贵吗?
裴瑶没有问出口,榻前已有人哭出了声音,她有些害怕,伸手拉住太后:“救他,可为你洗清嫌疑。”
“嫌疑?不值得哀家浪费血。”太后再度拒绝。
太后神色坚决,透着股不悦,起身离开,裴瑶也跟着走出去。
“太后娘娘。”
太后听到裴瑶的声音也没有停止脚步,而是登上自己的车辇回长乐宫。
裴瑶被丢在了宫道旁边,青竹追了过来,“皇后娘娘,陛下吐血了。”
“知道了。”裴瑶丧气,皇帝可以死,但不能让太后去背着骂名。
偏偏太后又是个什么都不在意的性子,宁愿背着骂名也不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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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入黑,太医还在想着解毒的办法,裴瑶带着青竹,两人去了长乐宫。
离开椒房殿前,裴瑶站在铜镜前凝望自己的脸颊,问青竹:“我好看吗?”
青竹笑了,“娘娘自然是好看的。”皇后娘娘身上有一股干净不染尘埃的气息,落于淤泥中而保持干净。
裴瑶笑着接过若湘手中的灯笼,“若有人来见我,便说我休息了。”
吩咐过后,裴瑶才放心大胆地去长乐宫,美人计罢了,她不信她自己不成功。
今夜的长乐宫略显冷清,才刚入夜,门就关上了,青竹敲门,内侍见是皇后,才打开了门。
太后坐在灯下绣着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