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长乐殿,裴瑶起初有几分不安,里面空无一人。
太后大多的时候都会在正殿,像今日这般,却是头一回。
寝殿在里面,隔着一道屏风,屏风后面却是一排排书柜,每排书柜里都放满了书,与外间奢靡的摆设差距不小。
裴瑶绕过屏风走了进去,站在书架前,闻到了墨香的气息,她努力嗅了嗅,墨香浓郁。
书柜后面摆着一张凤榻,裴瑶抬眼,太后不在榻上。
里面没有人,裴瑶就一人四处看看,在书柜前来后走动,摸摸这个、摸摸那个,最后停在了最里面的一排书柜前。
这排书柜摆放的都是经书,什么样的经书都有,有裴瑶看过的,还有裴瑶闻所未闻。对于未知的事情,裴瑶都会看上一眼。
不知不觉,天色彻底黑了。
裴瑶感觉眼睛疼,招呼人进来点灯,自己揉揉眼睛,却见外间的灯火明亮起来,太后执一烛台而进。
“皇后来哀家这里看经书的?”太后穿了黑色的裙衫,肩宽腰肢纤细,烛火下若神女温柔。
裴瑶笑了,“太后这里的经书不错。”
“皇后来做什么的?”太后并不继续方才的话,随口问一句,而后自己慢慢地将殿内的烛台都点亮了起来。
顷刻间,昏暗的殿宇亮如白昼。
太后悠悠转身,凝视不动弹的人:“皇后?”
裴瑶一怔,慢吞吞地走到榻前,摸了摸床榻,绵软舒服。她抬首看了太后一眼,太后择了一地坐下,手中的烛台也被搁置下来。
太后不说话,裴瑶就就没了主张,想起昨夜送来的胡女,心中敲了敲鼓,“太后,那名胡女呢?”
“伺候得不好,打死了,皇后想学吗?”太后轻抬了眼帘,眸色悠悠。
裴瑶吓得心口一跳,忙站在了踏板上,想都不想就钻入了被子里。
躺下后,很快就觉得热。被子很厚,像是冬日用的那种。
裴瑶又翻坐了起来,将自己的外袍、袜子都脱了,静静地躺了些下去。
片刻后,还是觉得热,又想起书上侍寝的动作,自己缩在被子里慢慢地将里衣脱了。
小皇后就像蚕蛹一般在被子里拱来拱去,不一会就丢出一件衣服。
慢慢地,皇后衣不蔽。体。
太后静坐良久,见到踏板上的小衣后忽而开口,“皇后可曾听过这么一句诗词,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躲在被子里的人颤颤地露出一个脑袋,开口解释:“意思是被绣花针戳破了手指,疼得不敢高声说话。”
太后朝着皇后投去一抹异样的视线,“皇后的解释、合理、很合理。”
“不对吗?”裴瑶暗自狐疑,书上是这么解释的,难不成还有什么其他暗自的含义?
裴瑶暗自不解,摸摸地挪进被子里,被子上好像还有太后的味道,浅淡而迷离。她想不明白,就躺在榻上一动不动望着屋顶,直到太后走近。
太后不想和皇后解释,整日里吵着来撩她的小皇后竟连这句都不明白,功课有些差了。
踏板上的衣襟散乱,太后便一件一件捡了起来,捡到小衣的时候,太后多看了一眼,尺寸不大。
捡起后,太后就坐在榻沿,凝视着那张容颜,“皇后今日过来,陛下处你如何交代?”
“简单,若湘去传话,皇后来给太后念经书。”裴瑶理直气壮,与太后沾染上半点关系,陛下就不敢过问。
太后笑了,神色悠悠,目光落在皇后樱花的唇瓣上,小嘴巴很厉害,不多念些经书就可惜了。
“既然皇后毛遂自荐,不如就给哀家念几句。书柜上的经书,你随意挑一本。”
裴瑶支起半个身子,朝着床头前的书柜看去,又看向太后,“您将衣裳递给我。”
太后无动于衷,反抬手捏着自己的额头,似是头疼难耐。
裴瑶不知她的意思,复又说了一句:“太后娘娘,请您将衣裳递给我。”
“皇后是来伺候哀家的,怎地反让哀家来伺候你?”太后不悦。
裴瑶咽了咽口水,在被下一阵摸索,竟一件衣裳都找不到,早知刚刚将小衣和亵裤留在被子里好了。她看向太后的头顶,依旧是粉色的泡泡。
没有欲望还来折腾她,过分!
裴瑶窝在被下不动弹。
半晌后,太后莹白修长的指尖敲打着几案,哒哒、哒哒,一下接着一下,很有节奏,更像是敲在了裴瑶的心中。
裴瑶本觉得心安,这个时候又被太后挑得心烦意乱,她伸手抓起被子,将自己裹成蚕蛹,慢慢地挪下榻。
小皇后就像是雪地里白白胖胖的小雪人,一步一步地挪着脚,太后瞧见后,无端弯了唇角。
确实有趣。
裴瑶在书柜上随意摸了本书,塞进被子里,再一步一步挪回榻上。
躺下的瞬间,感觉整个人都舒服多了,翻了个身子,将书翻开,顿时怔住了。
她又将书合上,反反复复两次后就要哭了出来,“您怎么将画册放在经书里。”
“没有告诉哀家经书堆里不能放画册,皇后想好怎么读了吗?”太后睥睨着榻上的人,神色严肃,不苟言笑。
裴瑶回瞪她:“一个字没有,怎么读?”这本书和嬷嬷给她的书册大致相似,不过这本上的主角的两个女子,姿势优雅不少。
她啪地一声将画册合上,“不如我同太后一道做出来,可好?”
太后不应,“哀家只想听皇后抑扬顿挫的声音,不想劳累。”
裴瑶竟一句话说不出来,将画册丢到一边,再度将自己裹成蚕蛹,照葫芦画瓢,又取了一本书回榻。
这次取之前,她看清了,是经书。
裴瑶两只手拽着被子,看经书的时候,一侧的被子掉了下来,露出一侧粉白圆润的肩头。
她自己不知自己的景色被太后看了一半,得意洋洋地拿着经书躺下,翻开第一页,抑扬顿挫地读了起来,还不忘拿眼看向太后。
夜色深沉,皇帝来去椒房殿扑了空,若湘一提太后,皇帝不说二话,转头就回去。
若湘拍着自己的胸口,一颗心差点就跳出了嗓子眼,她不敢大意,让小宫娥跟着去打探,想知道陛下今日歇在何处。
小宫娥兜兜转转一个时辰,回来后,禀道:“陛下今日去了歆美人处。”
宫里美人多不胜数,若湘也不知道歆美人是谁,只要陛下不会再回来,皇后娘娘也算相安无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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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瑶嗓子干哑,轻咳几声,觉得不舒服。
太后体贴地给她递去一盏花露,裴瑶大口喝了下去,又看了一眼太后,说好的暖榻,结果成了趴着读经书。
裴瑶心里懊恼,又怨自己没有使美人计的天赋。
“太后,您现在最想做什么?”
太后端庄清冷,头顶依旧是粉色的泡泡,坐在小榻上,眉眼低垂,像极了尼姑庵堂里的菩萨。
都是一样,清心寡欲。
太后不想搭理裴瑶,若非读得好听,她早就将人连着被子一起丢出去。
她在想着裴瑶究竟为何盯着她不放。
她正想问一句,却瞧着裴瑶趴着榻上眯了眼睛,“皇后。”
裴瑶努力掀了掀眼皮,兀自问道:“太后要一起睡吗?”
“你……”太后的动作僵住,忍一忍,当作皇后没有来过,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继续阖眸品着茶。
裴瑶睡着了,她读了一晚上的经书,太累了。
殿内骤然安静下来。
夜渐渐深了,万籁俱寂。
太后从坐榻上站起身,走到皇后面前,凝着那张脸,唇角弯了弯,“你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
裴瑶醒来的时候,殿内空无一人。
她迷惑了会儿,只记得昨夜来暖榻,不知怎地就睡着了。
昨日被皇帝逼了过来,现在回想都觉得自己脸都没有了,自怨自艾地想了会儿,她才探头去找自己的衣裳。
与昨夜不同,衣裳都叠好了摆在床尾。
裴瑶没有多想,自己穿好衣裳,对着铜镜简简单单梳了发髻就出了长乐殿。
青竹在殿外等了一夜,早晨见到太后去上朝,却不见皇后出来,心惊胆颤了许久,直到皇后平安出来。
裴瑶出殿后伸了懒腰,手刚伸出去就想到了规矩二字,郁闷地放下手,端庄地迈出步子。
青竹忙迎了过去,“娘娘总算出来了。”
裴瑶嘟囔一句:“太后的床太舒服了。”
青竹不敢与皇后置气,忙扶着她登上车辇。
主仆这才回到椒房殿。
回去椒房殿,裴瑶沐浴梳洗,将自己从里到外洗得干干净净,最后舒服地用完了一桌早膳。
裴瑶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刚想躺下来,青竹急匆匆进来。
“怎么了?”裴瑶急问。
青竹低声说:“前面传话了,太后还政于陛下,决定明日去归宁行宫。”
“那是什么地方?”裴瑶好奇道。
“归宁行宫原来前朝的宫殿,后来废弃,本朝略微修缮,都是些犯错的宫女内侍或者后妃忏悔之地。太后此举,怕是要平息百姓怒火。”青竹同皇后解释。
裴瑶奇怪:“太后又没犯错,她去归宁行宫做甚,真是古怪,你去同太后说一声,就说我也去。”
青竹停顿下来,“娘娘,您去不合适。”
太后去了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倘若皇后也去,她无依无靠,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裴家式微,皇后又不得陛下喜爱,爹不在,娘不疼,犯不着跟着太后去思过地。
裴瑶坐起来,揉揉自己酸疼的肩膀,一本正经地给青竹说道理,“你是不是觉得太后去了就回不来?”
青竹不敢回答。
裴瑶瞪了她一眼,傻子。
皇帝李旭昏庸无道,就算给他权力,第一时间也是想着如何要美人,信不信明日就会下旨选秀女。
勤于理政是不可能的事。
裴瑶坚决道:“你信不信不出半月,那些朝臣哭着喊着请太后回来。你现在去长乐殿说话,就算皇后陪着太后一道去归宁应行宫。”
青竹去传话了。
太后回到长乐殿后就站在水台前看着早就落败的睡莲,神色如旧,不悲不喜,就连听到皇后要一道前往的话也没有半分动容,只抬了眼眸看青竹,“你家皇后脑子撞门上了吗?”
青竹畏惧太后,不敢抬首,“皇后今日与往常一样。”
太后笑说:“与往日一样吃了一大桌子菜?”
“是、是的。”青竹回话。
太后不再纠结于墨莲凋零,心思渐缓,反而心情大好,语气寻常地开口:“告诉你家皇后,归宁行宫很穷,养不起她。”
青竹失望回去禀告皇后。
“她说我难养活?”裴瑶瞪大了眼睛,极为纳闷,太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告诉太后,我自备干粮。”
青竹又去说了。
去了长乐宫,太后却不见她。长乐宫内忙作一团,都在准备明日的行程。
归宁行宫不能用一个‘穷’字来形容,草木荒芜不说,传说前朝齐国末帝死在那里,百年来冤魂不散,恨大汉君主夺江山,一直在想着复仇。
宫里的后妃宁愿死都不愿去行宫。
长乐殿里的宫娥内侍也是,纷纷都想着跳出长乐宫,四处想办法。人人都在害怕,她们在宫里享福惯了,不想去过苦日子。
若溪若云姐妹二人在商议着带去的人员,将剔除的人都用红笔划了,最后交给太后过目。
“你们做主,愿去的就去,不愿的自谋出路,记住一点,不愿去的宫娥内侍不许去椒房殿。”太后吩咐道。
若溪若云对视一眼,太后还在为皇后着想。
不愿去的人都是些小人,贪生怕死,品性不佳,是不能用的。
若溪应声,拉着若云一道退了出来。
若云年岁小,同若溪就说了出来,“太后对皇后是不是太好了?”
“你才知道,从大婚那夜,太后得知陛下在椒房殿大发雷霆亲自敢过去的那回,我就知道太后对皇后不同。皇后没事就往太后这里跑,对太后看似恭谨,实则是想寻个靠山罢了。”若溪叹息。
皇后别有所图,太后明明知道却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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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色未亮,长乐殿就已经人去楼空。
议政大殿上的珠帘也在昨日就已经撤了下来,皇帝李旭坐在龙椅上略有些不安,丞相也是一脸担忧,有些朝臣则露出欣喜的神色。
丞相先问:“陛下,淮州的水患已有多日,朝臣不少荐言,可知陛下您如何决断?”
李旭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淮州水患,像往常一样转身去看太后,回过身子,却发现那里是空的。
李旭顿觉烦躁,“丞相去解决,这等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朝臣面面相觑,这并非小事,丞相一人如何解决,他们不敢大声呼吸,害怕得低下脑袋。
丞相担忧更重了。
李旭不等他们解释就宣布退朝,自己匆匆忙忙去了后殿,留下一脸茫然的朝臣。今日大事居多,陛下怎么说走就走,放任百姓不管?
皇帝退朝,丢下一堆烂摊子,朝臣都失去了方向。
后宫里的裴瑶对着铜镜发呆,太后为何不带她呢?
嫌弃她读的经书不好听?
嫌弃她吃的太多?
嫌弃她太聒噪?
裴瑶打不起精神,托腮望着铜镜里同样无精打采的容颜。
唉声叹气,她失去了在宫里横着走的靠山。
半晌后,青竹引着栗夫人走来。
裴瑶不喜欢这位夫人,见面也没有露出讨厌的神色,学着太后往日的姿态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神色沉凝,“夫人过来,是有事吗?”
栗夫人着一身海棠暗纹的大袖衫,发髻上多了一支凤簪,裴瑶不傻,一眼就看到了,眨了眨眼睛,起身走了过去。
栗夫人不知皇后的意思,敷衍般行了一礼,“大皇子成亲,诸事繁杂,陛下让我打理,想来皇后不懂规矩,臣妾就想借用您的凤印一用。”
裴瑶确实不懂宫里的规矩,宫里大小事情都是在太后在处理,压根不用她抬手去管。栗夫人找上门来让她反应过来,太后一走,宫里的事情谁在管?
转而一想,栗夫人这么快找上门,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裴瑶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但她聪明,没有生硬拒绝,而是笑着嘲讽:“本宫将后位也借你用用,可好?”
栗夫人脸色微变,皇后不是善茬,她不能硬碰硬,便道:“皇后说笑了,这是陛下的意思,臣妾也不好拒绝。”
“本宫接管后宫是太后的意思,你若不服气就去问太后,还有……”裴瑶顿了顿,手一挥,莲袖扫过栗夫人的脸,她快速拔了栗夫人发髻上的凤簪,哐当一声丢在地上,“本宫还没死,你就只能是妾,妄想超过本宫,青竹!”
“在。”青竹应了一声,眼皮子跳得厉害,太后不在,皇后不该与栗夫人硬碰硬。
“皇后,你这是要做什么?”栗夫人恼羞成怒,这支凤簪是她花了心思才得来的,皇后太嚣张了。
裴瑶却淡然地凝着栗夫人,“青竹去拿锤子。还有栗夫人,本宫没打你就算客气的,你觊觎后位就是以下犯上,要么自己砸了,要么戴着你的凤簪在椒房殿外跪两个时辰,没有第三条路选择。”
皇后气势凛然,眼眸中凝着股冰冷的寒气,栗夫人瞧得清清楚楚,心中无端畏惧下来。
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皇后空有其名罢了,陛下从未宠幸过,对她而言,就是一孩子。
栗夫人从容地捡起被皇后砸在地上的簪子,轻蔑地看着皇后,“皇后,您怕是不知自己的处境。您这个皇后是太后点名的,如今太后不在,陛下不喜你,裴家自顾不暇,您以为您在宫里的处境会比我强吗?”
“我最讨厌的就是和我比权势,不用比,太后不在,皇后为尊,你是不懂这个道理。你既然来挑衅,本宫不给你机会就是看不起你。不用砸了,青竹若湘,请栗夫人去跪上两个时辰。栗夫人随行的宫人也陪着跪,若是不跪,关起宫门每人二十板子。”
在场的人都记得皇后几天前才打了国师的事情,国师与栗夫人一比较,后者就不算什么了。
栗夫人也记得,但她不会屈服,极力摆出自己的尊贵的姿态,宫娥动作比她更高,拖拖拉拉地就将她拖出了殿。
栗夫人随行的宫娥内侍大气都不敢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子被拖了出去。
宫里的裴瑶与青竹若湘闲话,“你们不觉得椒房殿内的宫娥力气都很大吗?”
若湘青竹对视一眼,她们在上次打国师的时候就发现了,且皇后发话,宫娥不会拒绝,更不会像栗夫人的宫娥胆小怕事。
在宫里生活不易,没有得力的宫娥内侍,也是不行的事情。
很显然,刚入宫不久的皇后是拥有这些的。
令人不禁反思,早入宫的栗夫人都没有,无依无靠地皇后怎么会拥有?
裴瑶不管这些,令人研墨,自己执笔写信。
裴瑶的字是自己偷偷学来的,回到裴府后,老夫人害怕露馅就请人来认真教习,她是认认真真学过一段时间的,算不得大气,字迹也很娟秀。
裴瑶本就是个聒噪的人,爱与人分享,又想太后多想起她,磨磨唧唧地写了三页纸,也将自己罚了栗夫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让内侍亲自跑一趟。
内侍快马疾驰,先太后一步到了行宫,在太后来后,内侍亲自交给了若溪。
等收拾妥当后,若溪交给太后。
太后随手搁置在一旁,方才摸过信纸,厚厚的,显然,皇后肯定写了一堆啰嗦的话。
太后寂寞多年,早就习惯了安静,皇后就像是她曾经养过的一只猫,上蹿下跳,忙得不停,最后,什么都没有忙成功。
竹篮打水一场空!
从安静到热闹,过程很简单,可反过来,却让人极度不适应。
在行宫里住下三日,太后就觉得自己不适应了,望着远处青山,脑海里的旧事好像忘了。
忘了她孤独活了很多年,忘了曾经的帝王替她挡剑,脑海里蓦地多了一个影子。
太后还是将那封信拿起,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看完,一字一句,认真地读过才合上,下意识问一侧的若溪:“后宫事宜不是皇后做主吗?”
“您走前让人交给了皇后娘娘,可皇后娘娘从未管过。”若溪解释。
太后将信烧了,聒噪的一封信,她带着人去池塘钓鱼,望着澄澈的水面,耳畔尤为清净。
她问若溪:“是不是少了些什么?”
若溪皱了下眉头,“奴婢不明白。”
太后叹息,“太安静了。”
少了读经书的人!
太后在想,是不是应该准备些经书给皇后,读的简单了些,要看的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