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月色下缓慢地交换了个吻。
半晌的停顿, 对方又再次覆上来。
这次比之前更猛烈,温柔中带着隐隐的占.有,裴慎大脑逐渐空白, 这个吻太深,酥麻从某个地方逐渐散开, 彻底点燃全身。
裴慎双腿有些软。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像是有一股电流自脊椎蔓延而上,流遍全身。
似是察觉到他的异样,江无阴好心地扶了扶他的腰。
像是无意间的轻扶, 裴慎被他带得直接坐在了他腿上。
措不及防的坐下, 裴慎下意识用手扶住江无阴的肩膀,几乎是同时,唇被江无阴堵住。
唇上逐渐热起来, 烧向全身。
江无阴手放在裴慎腰侧, 顺势亲吻着他,像是咬住他不放,而裴慎的动作也恰好如了他的愿, 让他更好地发起攻势。
裴慎后知后觉, 江无阴……肯定是故意的。
江无阴抬眼扫了裴慎发带一眼,手往上滑, 轻快地取了下来, 墨发顺势散落,江无阴望着他, 另一只手上的力道稍稍重了些。
裴慎的长相略显柔和,虽然他和他的长相大相径庭, 那双眼也不是天生勾人心痒, 却在向江无阴望过来的时候, 悄悄地勾了他的魂儿。
江无阴忽然唤他:“老婆。”
裴慎含糊应声:“嗯?”
江无阴:“我想。”
裴慎故意问:“想什么?”
江无阴:“一直想做的事。”
随即,带着淡淡暗示,微烫的手指轻轻握住了裴慎的腰。
裴慎低头,发现自己衣服不见了,江无阴解释:“用法术变走了。”
下一瞬,他被江无阴的动作打断了思绪,不由唤道:“江无阴……”
江无阴似是低低笑了声。
许是太久没有过,裴慎伸手抓住江无阴肩上衣物,然后一点点攥紧。
两人呼吸交替,江无阴温柔地亲吻他的耳,月色亲昵地亲吻他的后颈,清晰地将那些缓缓流下的薄汗照亮。
狂放,漂亮,极其迷人。
……
翌日,裴慎中午才醒。
他醒来时,微微皱了皱眉,身上隐隐酸痛,抬起手臂,入目是白皙的胳膊。
他心里暗暗骂了江无阴一遍,对方端着汤走进来:“醒了?”
裴慎注意到他手里的汤:“这是什么?”
江无阴坐下:“是补汤,阿香熬的。”
裴慎“哦”了一声,江无阴让他张嘴,舀了一勺给他尝尝,裴慎尝了尝,忽觉不对:“好端端的为什么给我喝这个?”
江无阴:“你昨天辛苦。”
未等裴慎回答,江无阴将其打横抱起:“我带你去洗洗。”
清洗的间隙,裴慎望着江无阴的脸发神,江无阴低头抱着他,认真地给他清洗,他看了会儿,抬头“啾”了江无阴脸一下。
江无阴停下动作,看了裴慎好一阵子。
裴慎玩笑道:“这水好凉。”
江无阴闻言伸手试了试,水温热,刚刚好,他古怪地看了裴慎一眼。
目的达成,裴慎得逞地笑了起来,江无阴也不气,低下头来在他脸上“啾”了一下:“在这等我,我再去加些。”
裴慎应声。
等江无阴装了热水过来,裴慎靠在桶边已经睡着了,脑袋枕着白皙的胳膊。
恰好今日出了太阳,金色的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将他的睫毛都映成了金色。
他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看就要从胳膊上摔下去。
江无阴手快,扶住他脑袋,然后轻轻地将人从桶里捞了起来,再用衣衫盖住。
那人在他怀里,很轻,江无阴不由抱得更紧,将人放进被窝里,然后坐在床边守着。
他看得入神,一只纸鹤忽然飞进来,原来是道亦千里传音:“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江无阴抓住千纸鹤到院外,道亦便开始叽叽喳喳:“你们不会不回来了吧?别忘了我们的赌约,我的美食怎么办?”
江无阴往屋里看了眼:“我们会回来的,鬼月渊那边怎么样?”
道亦犹豫了会儿:“情况一般般。”
江无阴按了按眉心:“回来再说吧。”
道亦应声:“也好,等回来一齐商讨。”
江无阴收了纸鹤,回屋时裴慎已经醒了,站在窗边拿着什么玩着。
江无阴扫了眼,发现他手里拿着的竟是之前他母亲傅酒给他的木雕。
没想到这个木雕还在府中,兴许是当初搬进皇宫时遗忘了。
往事在脑海里呈现,终究是物是人非,裴慎拿着木雕看了半天,似也是陷入了回忆中。
太多的回忆,太多的过去,裴慎忽然说:“我们去看看江澜吧。”
江澜死后,被葬在大江皇陵。
他们在街上买了些祭品,几壶酒,摇身一变直接到了大江皇陵。
大江皇陵,大江的每一位皇帝都葬在这里,两人凭着记忆寻找江澜的位置,突然在一座陵墓前住了脚。
这是江无阴的墓。
裴慎看着这座陵墓,想起当初自己忍着泪将江无阴下葬,不禁有些感慨,晃了晃手中酒壶:“走了。”
江无阴问:“这陵墓是你亲自着手修的?”
裴慎:“嗯。”
江无阴看了陵墓一言难尽的外观,无言。
裴慎扬眉:“怎么了?”
江无阴:“甚好。”
两人到了江澜陵墓前,用民间最普通的方法祭拜过后,坐在墓碑前和江澜聊天。
什么都聊,过去和现在,一席话完,抬头天已经黑了。
跟江澜告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过来,裴慎有些困,江无阴直接拦腰抱起他:“那我们先回去。”
回去的路上,裴慎昏昏欲睡,他们走的是小路,没什么光,明明怕黑的裴慎却觉得此刻很温暖,只想靠在江无阴胸膛睡一觉。
黑夜中忽然传来石子碰撞的声音。
裴慎睁一只眼看去,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身影:“谁?”
那道身影闻言一僵,随后极快地蹿到他们面前。
江无阴抬高手里的灯,照亮了面前的人。
光亮照过来,他往后退了退,是个衣衫破烂的小孩儿,凌乱的发遮了他的眼,小脸蛋脏兮兮的,他抬手擦了擦脸,戒备地看着二人:“你……你们怎么会从这里走!”
裴慎:“怎么就不能从这里走了?”
夜里凉,将小孩露出来的地方都吹红了:“我是这里的老大,你们走了我的路,要想从这里过,就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小孩瘦弱的手里还拿着把小匕首,看起来威武极了。
看着对方这模样,裴慎不禁有些想笑:“你是这里的老大?”
“没错!”小孩回,“这里的猫猫狗狗,都听我的!”
话落,小孩身后的几只狗附和地汪汪叫了几声。
裴慎笑了声,小孩恼羞成怒:“你、你笑什么!若不想被咬成渣子,就赶紧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裴慎乖乖地将身上东西交出去,他想起自己之前兜里还剩了个饼,一并递给小孩。
小孩将匕首转向江无阴:“还有你,一起交出来!”
江无阴欲说什么,被裴慎眼神打回去,乖乖地将东西交了出去:……
小孩警惕地看着他,伸手接过那个饼,裴慎端详着他,发现他脖子上有块玉佩,价值不菲,又觉眼熟,但实在想不出来在哪见过。
裴慎问:“这玉佩哪来的?”
小孩戒备地后退几步:“本老大的事,怎么能轻易告诉你!”
裴慎笑了,瞧见他脏兮兮的小手:“那要怎么才能告诉我?”
小孩不搭理他。
裴慎看向江无阴,江无阴会意,摸出个饼,果真,那团子瞧见饼,立马上前几步,江无阴稍稍收手,他便不动了。
这都是裴慎教江无阴的损招——如何逗小崽子。
瞧见团子跟着饼走来走去的模样,江无阴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感受到了其中乐趣。
拉扯地也更过分了。
小孩怒了:“你当本老大是狗吗!”
团子的脸气得鼓鼓的,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江无阴,活脱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咪。
裴慎在旁问:“这个饼,你还想不想要了?”
团子当即拒绝:“不要了!”
裴慎从江无阴手里拿过饼,递到他面前,他犹豫了会儿,夺过饼:“哼。”
裴慎又问:“那我现在问你,你这玉佩哪来的?”
团子啃着饼:“不知道谁给的,我记事起就在身上了。”
裴慎不再问,团子如今这般处境,想必他的亲人已经不在世,他再次看了团子脖子上的玉佩一眼,只觉眼熟。
团子身后的猫猫狗狗倒是和他亲昵,他将饼撕下来分给猫猫狗狗,其中一只狗舔了舔他的脸。
这副画面,在裴慎脑海里构成了另一副画面,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团子很像一个人。
一个故人。
似是狗逗得团子开心了,他眼睛弯了弯,像裴慎瞥来,裴慎突然知道他的这双眼睛像谁了。
像夏冷清。
那个玉佩也渐渐在他的回忆里浮现,夏冷清曾也有块这样的玉佩,曾在九益城守城时,夏冷清还跟他说:“你有平安符吗?”
裴慎那时问:“没有,长什么样?”
夏冷清将脖上玉佩取下来给他:“长这样,这战就先借你戴着。”
团子啃着饼,觉得眼前那青衣哥哥看他眼神有些古怪,虽然对方长得是好看……
凉风习习,团子的胳膊冻得通红,眼前的青衣哥哥忽然俯身取下身上的青袍,盖在了他小小的身体上。
他抬头看了裴慎一眼,对方对他笑了笑,小团子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软了下:“还挺暖和……”
裴慎故意摸摸他的头:“小老大,再见。”
团子脱口而出:“你……”
话落,裴慎直接转身往回走,团子瞧见他要走,鬼使神差地裹着衣袍往前跟了几步。
裴慎停下,团子也跟着停,远远地站着,假装自己没有跟着他。
裴慎又走。
团子急了,往前迈了几大步。
江无阴以为裴慎不知道:“他跟着你。”
裴慎小声:“我知道。”
江无阴:“那你……”
裴慎:“嘘。”
江无阴:?
裴慎:“这叫欲擒故纵。”
江无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