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俩一唱一和啊。

裴慎的突然出现让百姓们惊讶, 这些天来,裴慎的名号早已在大江传开,相传就没有他治不好的病。

而事实也正如此, 上门看病的百姓不计其数,还真没一个失望而归。

裴慎笑道:“这位公子,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能欺负一个姑娘?”

人群中立马有人指责刚才那公子的所作所为,那公子不说话了。

姑娘感激地看向裴慎,裴慎觉得她眼熟, 记起他是昨日最后一个来看病的姑娘:“谢谢裴公子, 我叫莲朵。”

因裴慎的话,百姓的声音立马小了下去,有人问裴慎:“你如何证明?”

裴慎:“只需要一个时辰。”

……

一个时辰过去, 百姓在外等得焦急。

江初轿旁, 下人不安道:“王爷,咱就这么让他进去了?”

江初道:“他能有什么办法?他一个大夫,会知道怎么解蛊术?恐怕连那是蛊术都不知道。”

百姓等不及了, 有人叫道:“一个时辰过去了, 怎么还没有动静?”

“我看他恐怕也没办法,我昨天亲眼看见宣王殿下浑身长毛, 绝对不会看错!”

百姓们叽叽喳喳:“我们在这干等着做什么, 直接进去看不就是了!”

有人提出,就有人附和, 百姓们踏上台阶,那扇大门忽然打开了。

门内走出一人, 身着灰色轻袍, 眉眼淡薄, 浑身气质清冷。

“宣、宣王殿下。”有人惊道。

江澜身旁,站着裴慎和夏冷清,江澜抬眸,似是不经意地扫过轿上江初:“你们在本王府门口围着做什么?”

有人不信:“不可能,我昨日明明看见你……”

“对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回答他们的是不远处的马蹄声,一辆马车停在宣王府门口,马车内的人掀帘道:“真相都在这里。”

那人身着蓝色衣袍,墨发散在肩处,手里拿着一株极其漂亮的花,妖冶,似又带毒。

血红的花瓣明艳刺眼,一切都昭示着它不属于这里。

“那是谁?”

有人小声道:“是凝王殿下。”

江初看见那株花时,蓦地一震:“天月花,不可能……”

裴慎的思绪回到被江初绑架的那天晚上。

那一夜,江无阴望着漆黑的夜,第一次跟他聊起了这些事:“那么,江澜的事你怎么看?”

裴慎回道:“蛊已经下了,如今解蛊之法只有天月花,而找寻天月花可能需要一月时间。”

江无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如今只有按兵不动,将计就计,我会尽快寻找天月花,而这段时间,需要有人帮我掩人耳目。”

裴慎接道:“你放心,江初如今的心思恐怕都在对付我上了,这段时间我不会漏任何马脚。”

……

“这是什么花?”有人看着江无阴手里的花,奇怪道。

“是天月花。”莲朵开口道,“这种花能解世间所有蛊术,我在书上见过。”

“我们怎么信你?”有人提出疑惑。

莲朵急忙道:“那本书还在我屋里,你们等我,我马上找来。”

“不必了。”江无阴抬手拿出本书,“这本书上也有记载。”

百姓们一一传阅,书上画像和江无阴手里花确实没什么差别,有人又问:“这又跟宣王殿下有什么关系?”

裴慎接道:“宣王殿下并非成妖,而起中了一种西域蛊术,名为‘月狼’,能让人在短时间发狂,形似狼。”

众人面面相觑,江无阴.道:“顺着天月花往后翻五十页,便有讲解。”

有人往后翻了五十页,果真有讲这蛊术的,里面记载了此种蛊术的症状,和裴慎说的如出一辙。

裴慎又道:“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妖邪,陈小姐也只是得了某种怪病,一切都是人有意为之。”

有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所以我们都是被人摆了一道?”

江无阴.道:“城中流言多,有时不要被流言误导,人云亦云,作为大江子民,更是要具备明辨是非的能力才是。”

百姓中有位身材强壮的大汉愤愤道:“究竟是谁这么可恶!要下这种蛊术污蔑宣王,还散布这样的流言!”

眼前二人一唱一和,江初气地捏紧茶杯,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二人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下的蛊。

裴慎和江无阴互相对视一眼,江无阴挥手,林雕从暗处走来,身后跟着一个紫袍巫师:“蛊是他下的,至于是谁指示的,自己说。”

江初咬紧了牙,那巫师他明明派人在返乡途中截杀了!

紫袍巫师环视四周,百姓们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不说的话今天就别想离开这!”

紫袍巫师被百姓团团围住,只得道:“我本是西域巫师,瑞王挟持我妻儿,逼迫我设计宣王下蛊,回西域途中,他还想将我和妻儿赶尽杀绝,幸得凝王及时救了我。”

“下蛊之人身上会留有印记,我可以证明蛊确实是我下的。”紫袍巫师掀袖,臂上果真有印记。

百姓们转头,齐刷刷地看向轿上江初。

……

江初落荒而逃,百姓们也知道了自己的不对,纷纷向江澜道歉。

等百姓们走后,江澜道:“裴公子,此番多谢。”

“若要谢,也不只谢我一个人。”裴慎看向江无阴,“还有凝王殿下。”

江澜朝马车上那人看去,目光柔和下来:“谢谢你们。”

夏冷清也上前道:“裴名医,凝王殿下,此番多谢。”

后她转向江无阴:“凝王殿下,以前我还怀疑过你,如此看来,是我不对了,我在此给你道歉。”

江无阴回:“不必。”

江澜要留他们在此吃过晚饭,他们也没拒绝,留在了宣王府上。

经过此次,夏冷清倒是和裴慎熟络起来:“我带你去府里逛逛,你喜欢哪种花?”

裴慎跟着夏冷清:“都可以。”

内心:怎么古人都喜欢赏花。

夏冷清带裴慎在后院逛逛:“我也是为他们兄弟俩留点机会,让他们单独聊聊。”

裴慎:“他们之间……有什么吗?”

他想起江无阴对江澜不咸不淡的态度,不清楚江无阴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江无阴对江澜,似乎对江初他们好些,又相较于兄弟有些冷淡。

江无阴那样的人,什么事情都不会表现于面,虽不说,但他也将江澜当成哥哥来看了吧。

不然这事完全可以选择无视。

夏冷清:“当年阿澜出征,未来得及跟凝王殿下告别,回来又发生这么多事,还未好好叙旧。”

裴慎应下,瞧着夏冷清熟悉后院的程度,想必是经常来江澜府上。

逛了会儿便开饭,四人围坐在桌前,裴慎偷偷观察着江无阴的表情。

江无阴倒没什么大的表情,偶尔和江澜说几句话,四人时不时谈些城中的有趣。

裴慎觉得很温馨。

从宣王府出来时,天色微暗,裴慎跟在江无阴身后:“江无阴,你看上去心情很好呢?”

江无阴否认:“你从哪看出来的。”

裴慎笑笑,没回答他:“其实有时候大家像一家人般坐在一起吃饭,还挺快乐的。”

江无阴没有说话,宣王府门口的灯拉长了二人的影子,裴慎继续道:“我呢,就做个好事,那个木雕,我明天修好给你。”

江无阴看向他,欲言又止,忽然伸手拉了他一下。

裴慎被这么一拉,措不及防地摔进江无阴怀里,抬头时,差点碰到江无阴嘴唇。

江无阴转移视线,解释道:“前面有水洼。”

裴慎转头,前面确实有个水洼,江无阴又道:“我们去街上买盏灯吧,夜路不好走。”

二人去街边买了盏亮灯,裴慎拿着亮灯和江无阴一同在巷子里走,由于推着江无阴往前走,那盏灯难免会晃着江无阴眼,裴慎问道:“江无阴,是不是太亮了,现在还不算太晚,我们可以不用灯的。”

江无阴想了下,回道:“不必。”

他们一路上聊着方才饭桌还未完的趣事,不知不觉就走回了家。

……

江澜的事在大江传开,妖邪的事也渐渐平息,江初因为此事,被皇帝禁足。

众人提起这事,也当趣事谈了忘了,大江城又恢复如初。

地球药铺生意越来越红火,有的姑娘大老远跑一趟,竟只是为了见裴慎一面。

原来是坊间在传,裴慎那日是多么地威风,救了江澜又拆穿了江初,还为一姑娘打抱不平。

裴慎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坊间传闻里,多了个以前从来没有的人物,江无阴。

以前是很少有人见过江无阴的,坊间传闻里,说江无阴并不如传闻中消瘦,实则生得很美,又有人说,江无阴的娘当年在大江就是有名的美人。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地球药铺每日来的人都不同,也爱聊天,裴慎也听得津津有味。

江澜才刚刚好转,还需要一些药辅佐,裴慎那日离开,给江澜留了些药方,夏冷清每次都是亲自来地球药铺取药。

夏冷清每次来地球药铺取药,裴慎在旁给人看病,她就坐旁跟裴慎聊天。

裴慎以前都没发现她这么八卦,看这本书时也没发现。

夏冷清道:“对了,阿慎,过几日我和阿澜登门拜访,有些东西想给你们。”

裴慎笑道:“什么东西?”

夏冷清卖关子:“到时候就知道了。”

裴慎回去便将此事告诉江无阴,江无阴虽面上平淡,却让后厨备了许多好吃的。

裴慎早些日子便已将木雕修好了,让江无阴交给江澜:“喏,修好了,到时候记得亲手交给江澜啊。”

江无阴接过木雕时,这木雕本是很难修的,但此刻竟被人修好了虽然破碎处依稀瞧得见裂痕,但已经很完美了。

江无阴:“谢谢。”

裴慎笑了笑,继续忙自己的事,江无阴就在旁,静静地看着他。

还是阿香打破了沉默:“王爷,阿慎,宣王殿下他们来了。”

夏冷清和江澜带了几个箱子来,打开一看,竟是几个极其漂亮的花瓶,瞧着便价值不菲。

江澜知道江无阴自小喜欢花瓶,便差人寻了些送来,江无阴谢过,叫人将花瓶收下去了。

除此之外,他们还带了不少上好木头给裴慎。裴慎瞧着材质上等的木头,想起前些日子夏冷清跟他聊天,问过他平时喜欢做什么。

裴慎当时说他平时喜欢雕刻些东西。

二人此番来是有心了,裴慎心头一暖,和江无阴.道过谢,一行人其乐融融地吃过饭,江无阴单独和江澜到前厅聊天。

江无阴将木雕交给江澜,二人相视一笑。

后二人在府中对弈,江无阴正琢磨如何走下一步棋,江澜似是无意中开口:“那日你和裴公子一同逼退江初,倒是很有默契。”

江无阴下棋的手一顿。

江澜忽然道:“你喜欢裴公子?”

江无阴垂眸。

江澜:“何时喜欢的?”

江无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好像就是从某个时候开始,变得开始在意对方,时时刻刻都想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江澜吃了江无阴一字:“既然你喜欢裴公子,为何不挑明了说?”

江无阴无言。

他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只是他看着那个人的时候,有时候却生起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说来奇怪,他曾经从不觉自卑,可是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他却觉有些自卑。

兴许是那个人太好了。

而他,却这么不堪。

“我看裴公子似乎也对你有意思,两情相悦是难得的事,你再不说,人被别人抢跑了怎么办。”江澜说,“我知道你顾及什么,可是遇见一个真正喜欢的人难能可贵,不要错失。”

江无阴抬眸:“他也喜欢我?”

江澜万分肯定:“依我经验来看,应当没错。”

后江澜会心一笑,拍拍他肩膀:“有些东西一定要去争取,别给自己留遗憾。”

……

江澜和江无阴在前厅里聊天,夏冷清就和裴慎在外边聊天。

也不知江无阴他们聊了什么,送走江澜二人时,裴慎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自己。

目送二人离开,裴慎便去厨房里熬药,边熬边琢磨,旁边却忽然长出了江无阴,还面无表情地问他:“这是什么药。”

裴慎吓了一跳,无厘头地回了他句:“你夜里常喝的药。”

江无阴低头琢磨,目光又落在旁边的陈皮上:“这又是何时买的。”

裴慎依旧很有耐心:“昨日。”

江无阴目光又转,看向旁边的枸杞:“那又是何时买的。”

裴慎:“今早。”

江无阴似是找不到话题聊了,目光又落在裴慎身上:“这药还要熬多久?”

裴慎忍下耐心:……

依旧客气:“马上就好了。”

于是裴慎迅速将药熬好,又将药放在江无阴面前:“熬好了。”

江无阴接过药,平日里他都是默不作声地喝下,今日在喝药前却莫名地来了句:“你今天熬得比昨天快。”

裴慎:……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裴慎见江无阴喝药,转身便往外走:“我先去外面看看。”

江无阴认真地喝药,喝完发现跟前人不见了。

他放下药,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江澜说的话他认真思考过,他觉得江澜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感情这方面...他确实不如那些公子懂。

他是不是惹裴慎不高兴了?

……

夜了。

裴慎回到房里便待到了深夜,他一直发呆,看着桌上的贴贴暖,不仅深思,江无阴最近…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他倒没有不高兴,就是有点不适应。

但转念一想,这样话多的江无阴也挺可爱的。裴慎还记得最初的江无阴,不爱说话,总是隐藏着自己。

江无阴的心病好了?

裴慎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也没有做,这阵子只是尽职尽力地在做一个医者该做的事,唯一与医者有点背道而驰的..

他坐回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对于裴慎来说,唯一静心的方法就是研究医学。

他拿出医书研读,手指轻轻翻开书页,突然瞥见自己手指上的纱布。

这是那日江无阴给他包扎的,今日兴许可以取下了,裴慎想了会儿取下纱布,却惊奇地发现...

他的伤口不见了。

……

就算裴慎百思不得其解,到了晚上,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给江无阴敷敷腿,然后给江无阴暖暖被窝。

小瓶子睁着眼睛。

不会吧。穿成个瓶子就够离谱了,那伤口还会自动愈合。

经过一系列的推断,裴慎越想越离谱,开始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普通的瓶子。

裴慎想着想着竟睡着了。

在旁边睡不着的江无阴转头,小瓶子正在他旁边睡着,似是睡舒服了,忽然从被里滚出来,往墙上撞去。

却没撞上。

江无阴的手在前面墙壁挡下小瓶子,确认小瓶子没醒后,轻轻地将对方放进了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