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便是声音超大的起哄。
“挑根最短的！加油你们能行！”
“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会出现电视剧发展吗！就是不小心亲到一起之类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有的“啊啊啊”都是李晓的尖叫声，在一众起哄的同学之中，只有她显得不太像个人。
宋源歪了歪头, 双臂抱胸, 倒是有些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要是真的亲到一起了……
绝对可以加速他们的恋爱进程, 是件好事。
现在很多男生, 尤其是直男总是gay里gay气的, 坐大腿拍屁股千年杀样样不落。
在这种环境下, 两个男生就算拥抱接吻也没啥，大冒险里摆出做.爱姿势的都大有人在。
蒋一鸣、黄亦和学委都觉得没什么, 也见惯了直男的gay气, 只有懂的人才真的知道有什么。
林路路本来不懂，但自从李晓说了之后, 她就有些……
她紧张地咬了下嘴唇。
假如季凌舟这次没有喝酒，那说明季凌舟是真的接受要和盛寒一起吃虾条的行为, 起码接受度高过要和自己牵手。
究竟是关系好不在意那么多？还是因为喜欢所以乐见其成？
她觉得是后者。
她怎么都没想过, 上大学之后的第一次暗，不……明恋, 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结束的。
她喜欢的男生是个gay, 她从一开始就输了。
·
盛寒想拒绝，说“我要喝酒”，可嘴巴开开合合的，好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手也像不受控制似的，拿了一根虾条出来。
虾条是随便拿的, 不长不短, 三厘米多点, 就算一人咬一厘米, 还剩下中间一厘米多的空隙。
应该是，不会，嘴对嘴，碰到一起的……吧。
盛寒脑子乱糟糟的，咬住虾条一端，偏过头，紧张地看向季凌舟，手心全是汗，往季凌舟的方向探脖子，动作有些抖。
季凌舟笑他：“抖什么，你玩不起？”
盛寒：“……”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很后悔。
“唔，唔唔！”盛寒想催季凌舟快点，早死早超生，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着急地把虾条往季凌舟嘴上怼。
季凌舟抬手，固定住盛寒的肩膀，偏了偏头，眼里含笑地缓缓靠近。
“……”
“……”
温热的呼吸越来越近，扑洒在脸上痒痒的，又好像在顷刻之间点燃了什么，烧得脸颊滚烫。
盛寒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
太紧张，不得不再次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
再次深吸……
气吸得太多，又没有及时呼出，胸腔的气越积越多，使得他表情都狰狞了起来，像一名呼吸困难患者。
“……”季凌舟停在半空，看不下去了，“正常呼气，别憋着。”
盛寒开始呼气，手上比比划划：“唔，唔唔唔！”
但没人听懂他要说什么。
拖延的时间太久，虾条被唾液泡软了，然后断掉了。
盛寒把虾条全塞进嘴里，大发雷霆：“你在磨蹭什么呢！我让你赶紧咬！只准咬一个小尖尖！你听不懂吗！？”
季凌舟：“……”还真没听懂。
“没事没事，不用着急，再来一根，”黄亦又掏出来一根虾条递给盛寒，比刚才那根短，不到三厘米，“喏，这次快点，别再断掉了。”
盛寒脸色变了：“不行！这、这根太短了！”
“是吗，没有吧？”李晓装傻，转头问大家，“这根很短吗？我感觉差不多啊？”
宋源推了推眼镜，正经道：“作为拖延的惩罚，就算短了也正常，再拖下去可能会比现在这根更短。”
蒋一鸣：“对！没错！”
“……”盛寒抿了抿唇，接过虾条，慢吞吞地叼进了嘴里，而后抬眼看向季凌舟。
睫毛很长，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湿润的眼里带着点可怜和委屈。
然而……他越是可怜无助，越是摆出这种让人心疼的表情，季凌舟就越想狠狠欺负他。
“叼好，”季凌舟眼里含笑，轻声开口，“我要吃了。”
……分明是符合时宜的话，应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味在里面，听起来却怪怪的，还有点色.情。
盛寒忍着羞耻点了点头，再次向季凌舟方向探过去，脸颊烫得惊人，.拳头攥得又紧又狠，浑身都在发抖。
同学们围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等待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就在季凌舟克制着冲动贴近、牙齿轻触虾条之时——
盛寒心脏狂跳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小幅度抖动了一下，下唇猝不及防和季凌舟的下唇擦过！
“！！！”盛寒瞪大了眼睛，浑身血液倒流又上涌，血气冲得他快要晕厥过去了，全身上下僵住不能动。
季凌舟却面色如常，淡定地把虾条咬断，然后靠回沙发上。
咀嚼，咽下。
仿佛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光线暗，灯光又一闪一闪的，擦碰到的一瞬间恰好光线没照过来，没有人真正看清两人到底碰没碰到。
看季凌舟的反应……大家觉得九成以上是没碰到的。
惩罚结束了，大家没看到想看的，唉声叹气坐回原位，收牌洗牌，准备开始下一轮。
·
季凌舟神情松散地靠着沙发，抬手轻轻蹭了蹭下唇。
刚才梦寐以求的温软虽然只接触了一瞬，却深刻到近乎融入骨血里，令他每次回想起那种触觉，灵魂都战栗不已。
只那么小小的一次，他就上瘾了。
想轻轻舔舐，细致啃咬，在那唇上肆意辗转，进而唇齿相缠……
反观盛寒，却是僵硬地坐着，目光空洞，手抓着裤子，仿佛被人抽走了魂，与喧闹的众人格格不入。
偏偏季凌舟不打算放过他，趁着其他人的惩罚时间，再次故意凑近，压低声音问：“刚才怎么回事，故意的？想亲我？”
“！？！？”盛寒差点弹起来，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嗯，也对，”季凌舟点了点头，“故意的话，就不会抖得那么明显了。”
盛寒：“…………”
季凌舟眼梢微挑，慢悠悠问：“下次还会不会……不故意？”
“……”盛寒脑补了一下，脸红心跳，呼吸差点停了，恶狠狠答道，“你想得美！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季凌舟若有所思：“哦，这样……”
“？”盛寒觉得有必要再三强调，板着脸严肃地说，“你别自恋了！我才不会想亲你！”
我不会忘记你是臭渣男的事实的！
季凌舟弯了弯眼睛：“嗯，我知道了。”
盛寒：“……”哼。
·
接下来，不知盛寒是真的想免罚，还是故意把自己灌醉，以忘记之前的羞耻。
他只要抽到了小王，根本不管抽到大王的是谁，真心话大冒险也不选，抓起酒瓶就给自己倒酒。
然后飞速喝够数量，一边抹嘴唇一边没好气地说：“下一轮！”
又免罚两次之后，他已经喝了五杯酒，呼吸有些不稳。
大家觉得事情变得不对劲起来，就一起劝他：“没人会难为你的，再说了，等听到命令之后再喝也不迟呀，为什么要提前喝呢？实在不相信就选真心话嘛，回答个问题又不会掉快肉。”
盛寒：“我不要，我不要回答。”
回答什么！？回答做春.梦梦见辣鸡鸡然后硬了！？
不可能！我永远不会回答的！！
又一轮，盛寒抽到了小王，拿起酒瓶准备倒酒。
他脑子已经有些混沌了，想了半天才想明白这次要喝四杯，而不是喝三杯或者五杯。
季凌舟把酒瓶抢走了，举到盛寒够不到的地方。
盛寒急了，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伸手要抢：“你干嘛！我才不要大冒险！你还给我！！”
季凌舟：“不让你大冒险，不要喝酒了。”
盛寒更着急了，更奋力地去抢，几乎扑到了季凌舟的身上：“那也不行！肯定会问我做春.梦有没有梦到你！！”
季凌舟：“……”
众人：“！？！？”
啊这……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李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嗑的cp要成真啦！！死而无憾啦！！！
季凌舟叹了口气，把酒瓶递给宋源，用眼神示意他放到远处，然后两手卡住身上小孩儿的腋窝，把软团子从自己身上扶起来。
混着奶香的丝丝酒气钻入鼻腔。
他没怎么喝酒，却感觉要跟着小孩儿一起醉了。
“我们不玩了，”季凌舟半搂着盛寒，低声哄着，“回去好不好？回去睡一觉。”
盛寒：“哼。”
季凌舟：“不说就是同意了。”
盛寒没吭声，就在那瞪着眼睛，连气都不出。
季凌舟把盛寒扶了起来，盛寒腿有点软，身上也软绵绵的，重力几乎都压在季凌舟的手臂上。
“我先带他回去了，”季凌舟充满歉意地开口，语气却不容置疑，“现在就开始说胡话，一会儿说不定就该闹了。”
“嗯嗯嗯嗯，去吧去吧。”
“好的，快点回去吧，路上小心，叫个车。”
“让他好好休息。”
季凌舟点头道谢，扶着盛寒出了包间。
门刚一关上。
众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寒寒刚才说了什么！？他真的梦到了舟哥！？”
“难怪他不好意思说哈哈哈哈！当事人就在现场怎么可能说嘛！！”
“我有罪，我突然不后悔让寒宝喝醉了，喝醉说实话的可爱小宝贝谁不爱呢！？”
“他们回去的路上会发生什么吗？该不会明天我们班多一对情侣吧？”
“舟哥才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但寒寒是可爱诱受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季凌舟好宠好宠好宠！‘就该闹了’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啊啊啊啊！！”
“……”
·
盛寒脑子晕晕乎乎的，眼前的景色都看不太清楚，但还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只是脚步虚浮地跟着季凌舟走。
软软的乖乖的，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和唠叨。
季凌舟随意低头看了一眼，嘴唇险些擦过小孩儿的额头，在看到小孩儿的模样后，心脏差点停了一拍。
包间很暗，看不出什么，现在来到光线之下，就能清晰地看出小孩儿的样子究竟有多么……诱人。
是的，诱人。
不再是青涩的可爱的那般吸引，而是仿若熟透的果实，令人想咬上一口。
季凌舟嗓子有点紧，抬起手，用指节轻轻碰了碰小孩儿的脸蛋。
很红，很软，很烫。
“你在干嘛？”盛寒仰起头，眼里水灵灵的，透着些许茫然，“为什么戳我？你想吃掉我吗？”
季凌舟：“……”
想吃掉是什么鬼，这是什么色.情问题，还让不让人答了。
盛寒见他不答，死死捂住脸，怨气满满地嘟囔：“才不要给你吃，你是变态，肯定想把我的肉切掉红烧。”
季凌舟：“…………”
色.情片突然变成恐怖片了。
等终于磨磨蹭蹭地出了KTV，提前叫的网约车已经停在路边等着了。
季凌舟把盛寒扶到车里，自己坐在旁边。
盛寒大概是困了，刚上车没多久，眼睛就半睁半闭，脑袋也耷拉下来，一坠一坠的。季凌舟扶着他的脑袋，搭到自己肩膀上靠着。
刚好看向后视镜的司机：“！！！”
原来是这种关系！
盛寒身体软绵绵的，像没骨头似的，几个转弯之后，大半个身子已经窝进了季凌舟怀里，毛茸茸的脑袋靠在胸口，还蹭来蹭去的。
季凌舟无奈，却不能把小孩儿推到一边，只能好好地搂在怀里，让他舒舒服服地睡觉。
司机：“！！！”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不过现在小年轻的谈恋爱真甜啊……
经过修路地段，车子颠簸了两下。盛寒被闹醒了，迷迷糊糊间抬头，刚好看到季凌舟精致的喉结。
他傻愣愣地盯了片刻，然后凑上去……
咬了一口。
季凌舟：“！！！”
咬喉结意味着什么？
除了勾引，根本就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小孩儿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在醉的时候勾引自己？
是在表达最真实的情绪吗？
是因为……也有点喜欢自己吗？
季凌舟喉结滚了滚，心里有些乱，但面上不显，依然是冷静的模样，只是眼神幽深了许多。
隐忍的情绪即将喷薄而出。
“什么破虾条，好难吃……”盛寒嫌弃地撇嘴，还不忘呸呸两声。
“……”
“…………”
……虾条。
季凌舟抽了抽嘴角，又想揍这臭小孩儿的屁.股了。
盛寒咬得重，一口下去就是一圈牙印，沾着点水光。季凌舟抬手蹭了蹭，稍微有点疼。
尝过“虾条”之后，盛寒又困了，在季凌舟怀里扭了扭身子，挑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躺好，很快就又睡着了。
似乎从始至终都没发现，自己正窝在别人的怀里。
车又开过了一个路口，原本抓着季凌舟胸口衣服布料的手渐渐松开，顺着胸口腹部缓缓滑下去。
一直滑到底，碰到了一块凸起，停住了。
季凌舟：“…………”
他今天穿的是宽松的运动裤，布料很薄很凉快，被手心朝下地搭在上面，和直接碰着差不了多少。
季凌舟额角跳得厉害，呼吸也乱了起来。
一边企图用仅剩的、薄弱的理智控制住那处，一边捏着盛寒纤细柔软的手腕，轻轻放到了腿上。
盛寒感觉到自己姿势的变化，嘟囔了两句没人能听清的话，皱了皱眉，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
而后，突然抬手，“啪”地一声，打在季凌舟的腿上。
“……”
紧接着，把手挪回了原位，还握住了。
像握住扶手似的。
似乎感觉到那处和之前碰到的时候不太一样，盛寒手上的力道紧了紧，又使劲拔了拔。
见拔不动，小声抱怨了一句：“什么破玩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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