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生气 绑定贺游

平日里贺游与七殿下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的。

哦,还有,那个谢少师,也总和七殿下在一块。

林子安好奇地小声问道:“殿下,您今日怎么一个人来了?”

七殿下冷声对他道:“以后,也只有我一人了。”

少年的眼里好似还有几分委屈之色。

这是为何?

林子安纳闷又窃喜:“怎么了,那贺小侯爷背叛您了?”

主神听闻此言,下意识凝眉看他。

“不是,背叛。”

“他有重要的事,要做。”主神抿唇道。

林子安愣愣点头。

其实他根本没仔细听少年对他说了什么。

七殿下只是看了他一眼,他便满脑子都是那双玄奥又澄澈的眼了。

老天,七殿下才十二岁啊!

他林子安喜好一切美好的事物,可自从见过七殿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美景美人入得了他眼了。

夫子突地敲了敲他的头:“林子安,你又走神,难怪这么多年了还在尚书房蹉跎时光。”

林子安捂着被敲得位置,偷偷往旁边瞥去。

这一瞥,他便懵在了原地。

七殿下呢?

他那么大……那么俊的……七殿下呢?

“七殿下呢?”他错愕地问夫子。

夫子开始还没明白,往旁边一瞧时,顿时也诧异住了。

这,七殿下呢?

刚才应该是……在这的吧?

**

平阳王府。

贺游又一次从地上爬起来。

他满身都是伤痕,皮开肉绽,遍布青紫。

但眼里却没有丝毫退缩与畏怯之意。

他的内力已达到了大圆满之境。

他嗤笑一声,擦了擦嘴角的血痕,眼里好似燃着生生不息的烈火,看向自己的父亲。

“父亲,我都打过了。”

“我要上战场。”

平阳王沉默地站着,忽然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个儿子了。

好好的纨绔不当了,风流才子也不当了,闹着要上战场。

可笑至极。

贺涯已经死了,他不能再让贺游再有丝毫闪失。

不然谁来继承他的爵位,谁来当下一个平阳王?

“我不就随便写了首词,那金人要找茬找我就是,去杀害贺涯,真是荒谬可笑。”贺游的口吻依然是狂傲不羁的,可眸中却起了几丝深沉的恨意。

让他改变主意重新习武的不只是贺涯。

还有三皇子与他说得话。

——“你不要再那般高调了,我承认你在文学上很有天分,可就因为你那首词,西北诸国愈发想要来侵略我天鼑。”

——“还有你和七弟在一起时,还是少做些讽刺的诗词为妙,若是七弟被你牵连,我……也不会放过你。”

贺游冷笑一声。

如果那外族人还没有杀害贺涯,还没有动念头到天深身上,他的确愿意少抛头露面,先消停一会,正好趁此时机多陪陪深深。

但那些人可不愿意放过他。

他到底是个没有多少实权的小侯爷,根本说服不了一向主和的天鼑政权主动出兵,进攻他国。

而且……仅天鼑一国,也的确还攻不下这许多西北小国。

所以他才想战场,用血,用功勋,去换取权利。

“此事与你无关,休要再提。”即使他已经按照约定打败了这些保护他们贺家的高手,平阳王还是吞了承诺。

“父亲,那词是儿写的,大臣们定然会弹劾儿,弹劾平阳王府。”

“儿已经纨绔了许多年了,而今,儿终于从迷途中醒悟了过来,难道您不希望儿给涯弟报仇么?”

“……哪用得着你报仇,那些将士不是人么?!”平阳王气急。

林保保在一旁给平阳王顺着气,心中既难过又着急。

难过的是贺涯死了,着急得是不希望贺涯也傻乎乎地莽去上战场。

若是七殿下能帮着劝劝贺游就好了,贺游定然会听七殿下的话。

他才这般想着。

林保保的目光忽然一凝,顺气的动作都僵住了。

他,他没看错吧?

本应该去往尚书房进学的七皇子殿下,突然就出现在了贺游的旁边?

他是怎么进来的?

七皇子来了,这、这贺府也没有人来通报啊?!

主神整张小脸都冷了下来。

038本来还在主神的脑海内雀跃地叫着:“咦咦咦,贺游怎么突然可以绑定了?殿下咱们要不要绑定他……”

在感知到殿下极力压制的不悦后,038噤声了。

主神走至贺游身边,黑白分明的眼里只映着贺游一人。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如冷玉的手指轻抚上贺游的嘴角。

贺游一怔。

之前满腔的暴戾与执着,倏地全都平息了下来。

少年神情专注,仔细又轻柔地替他擦拭着嘴角的血痕。

他下意识想说不用,少年那般尊贵的手指,怎么能接触这种腌臜之物?

他合该如神明一样的,只需要高高在上地坐在云端,瞥一眼凡人都是恩赐。

但现在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放在心上的小殿下……似乎生气了。

虽然他往日便就是这般面无表情的模样,可此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周身骤然沉下去的低气压。

他们心中忽然全都冒出阵阵不妙的预感,仿佛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即将发生。

**

金国皇宫,御花园。

正在照料花草的小宫女愣了愣。

刚才还好端端的月季,怎么突然就恹了下去?

她照料御花园好些日子了,不至于这般粗手粗脚吧?

小宫女准备先处理了这一株,不能让这一株病了的月季坏了整座御花园的景致。

就在处理时,她的余光蓦地一顿。

她情不自禁地张大嘴巴。

这……这是怎么回事?!

病了的不止那一株月季。

周围的这些花草,突然各个不是枯萎难看,就是发黄腐烂!

刚从议事厅出来,经过御花园的金国太子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先是错愕,而后便绷着一张脸快步走了过来。

“你下毒了?”他颇为不解与震撼地看向似乎同样很懵逼的小宫女。

小宫女疯狂摇头,跪在地上大呼饶命。

“奴婢不知,方才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奴婢什么也没有做,奴婢之前浇水时还好好的。”

太子语气深沉,反问:“那水呢?”

小宫女忙指着旁边的水壶,似乎要哭了出来,道:“就,就在这里面,那水都是洗衣坊里剩下来的净水,一直都是如此的……”

太子让她当他的面喝一口其中的水,不然就说是她下的毒。

小宫女满脸苦涩,她怀疑地想,莫非真有人在她的水壶里下毒了?

可是谁又要费这劲整她一个小宫女?

在太子满眼怀疑与隐忍的目光下,她哆哆嗦嗦地,喝了一口。

**

天鼑王朝。

江南某处小城,一间秘密酒肆。

两位异域人正在畅快地喝着酒。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哈哈,说得好,这江南确实有这般美啊!”

“我欣赏不懂这种词,但这江南确实比我们西北自在多了,美人也多,真是让人舍不得离开了。”

“哎,不想离开也得走啊,喝完这壶酒咱们就先跑路,等日后咱们西北联合军攻过来,瓜分了这天鼑。”

“都怪你,说了低调一点,你还由着性子来,还杀的是平阳王的儿子。”

其中一位异域人正在清点行囊。

突然,他眼珠一凸,肚子传来一阵剧痛。

好似有炽烈的火焰在一寸寸地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思绪混乱。

他喝的又不是烈酒,即使是烈酒,也不该有这种效果啊?

仿佛要将他活活烧死!

“救我,我、我要被烧死了。”他哑着声音,悲鸣地嚎叫。

另一名异域人踢了他一脚,莫名其妙道:“你装什么?哪里来的火,快点收拾收拾走了。”

在地上打滚的异域人忽然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凄厉又刺耳的尖叫,隐约还在说着救救我之类的言语。

另一名异域人被他这变故弄得毛骨悚然,又发现他喊了这几声后便一动不动了。

他哆嗦着手,去探他的鼻息。

他瞬间惨白了脸,大惊失色。

没、没气了?

他连正常的思考都无法进行下去了,满目仓皇,拔腿就跑。

酒肆上的梁木猝然咔嚓一声,诡异地砸了下来。

生生砸在了他的腿上。

他跛着腿,心中愈发古怪与畏惧,抓紧逃离了此处。

之前还觉得让人乐不思蜀,流连忘返的江南,现如今在他眼里仿佛化身成了恐怖灵异的鬼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