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洗手间某个隔间里, 星野泉坐在马桶盖上思考人生。
鹤丸既然知道他的下落,换过来想……他那一派的人肯定也都知道了吧。还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看来背后还有这群人默默的‘努力’, 才避免了他被狐太郎抓到。
但鹤丸到底想做什么?好担心啊!别搞什么骚操作啊!
“主人。”
星野泉闻声抬头,看到的是披着一件白色猫爪图案被单的山姥切。山姥切一脸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递给他一个塑料袋。
打开一看,除了纸巾湿巾香水以外,还有……
“我的肠胃很健康, 不需要开塞露。”星野泉颇为无语的道。
山姥切却以为他是在逞强。他现在已经是有被单的山姥切了,哑巴buff已经清除了。“在我面前不用害羞,主人。您小时候拿我的被单玩鬼怪游戏累得睡着,留下来的地图还是我给您偷偷洗……”
“啊啊啊才没有!”星野泉吓得头发都炸开了好几簇, “才没有画地图, 明明是鹤丸的恶作剧!”
“不, 是水还是嘘嘘,气味是可以分辨……”
“都说不是啦!”星野泉猛地打开门, 拉开隔壁间,朝着站在马桶盖上的山姥切道, “那也是他用化学药剂弄出来的!”
山姥切眨了眨眼, 拉着被单挡住脸, 只露出一双清澈的蓝眸。眸子里写着‘我不信’三个字, 嘴上却轻声说道:“您说是就是吧。”
星野泉只觉得喉咙间堵着一口淤血, 上不来下不去的。放弃式的将塑料袋塞回他手里,说:“之前想问的, 为什么你会在特务科?还成了那名侦探的弟弟?”
“兰波拿到了对方的头发, 用点小手段就可以让这具身体拥有和他相似的基因。”山姥切解释的是血缘关系是怎么蒙混过关的。付丧神的身体就算有呼吸温度和心跳, 终究和真正的人类不一样。
“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小乌丸殿下说,站在高位才能看得远。有了权力,也能够帮助到您。”
星野泉:“……该不会以为我会很感动吧?”
见山姥切一脸认真的点头,星野泉剩下的话说不出口了。
他已经不敢动了啊……不愧是自称为刀之父的老祖宗,是看穿不安分的刃太多了,干脆从源头下手,在出事时也好找到自己人帮忙包庇吧。那为什么不选择从一开始就遏制约束他们的言行举止呢?溺子如杀子这个道理身为历史最久远的刀还不懂吗?
星野泉忧愁的叹了口气,洗了手之后顺手接过了山姥切递过来的手帕,擦着上面的水渍。“你没有告诉狐太郎见到我的事情吧?”
“药研说,如果打扰到鹤丸先生的游戏,后果让我自负。”
山姥切用一种往事不堪回首的语气如此说着,被单罩住了他的脸,已经连眼睛都不敢露出来了。
他是斗不过那群真·千年老狐狸的,山姥切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星野泉:所以连药研都知道了,一期和狐太郎他们却不知道吗?你们栗田口出了个变异品种啊。
好在本丸里变异品种太多了,星野泉很快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又询问了其他人的现状,知道他们在努力的开启事业第二春后,星野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怎么说呢,本来是打算自己养一个本丸的,结果大家却想着反过来养他呢……啊这,有阿妈疼的孩子真是幸福啊QvQ
“等有机会了我再介绍乱步君给你认识。悄悄告诉你哦,乱步君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上一万倍!”星野泉开心了,也有心情和山姥切说起他最爱的乱步君。
山姥切是个很合格的听众,全程都是点头点头再点头,看着星野泉脸上不作伪的幸福笑容,他也忍不住勾起嘴角。愉快的心情,又被星野泉下一句话给捣毁。
“你呢?和绫辻先生相处得怎么样?”
山姥切唇角抿成了一道直线,过了半晌才闷闷的说:“还行。他不是坏人。”
但也说不上是什么好人。一想到对方给自己制定的学习计划,山姥切就像是枯萎的花一般,低着的头近乎要埋进自己胸膛里。“有作业……”
今天的作业还没动,要是不完成像小山一样高的作业,晚上就只能吃像木屑一般味道的面包配白开水了。
星野泉跟在浑身散发着颓废气息的山姥切身后,走出洗手间就见到一名特务科成员一脸惊慌的朝他跑过来。
“太好了,终于找到您了!星野先生,您的恋人,江户川先生出事了!大事!”
星野泉的脑袋艰难的运转着,机械性的询问:“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我怎么就听不清呢!
十来分钟后,特务科的一楼大厅,聚集了一群人。
“哈啾——!”裹着大毛巾的,浑身湿淋淋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白发青年,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连打了好几个大喷嚏。双目呆滞,像是失去了灵魂的人偶。
乱步和星野泉手牵手,站在一边。乱步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之前事情的经过,说道:“……那里聚集着太多咒灵,若是不尽早解决的话,等它们散去,可能从各个地方上岸,对社会是个隐患。”
“所以,你把鹤丸踢下海了?”星野泉神情肃穆,乱步的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魔人是故意被我们抓的,车祸也是对方布下的局,他的同伴趁着混乱将他救走。是我疏忽了,之前的脑花事件让我误以为对方只想对我下手,带着次郎太刀到东京也有引出背后敌人的意思,却没想到跟魔人合作的不是咒术师,而是特级咒灵。”
虽然一样被袭击了,但事态发展得比他想象中要严重。没想到对方胆子那么大,在这种需要潜伏,行动隐蔽的时刻却采取如此极端的行为。那根断指即便是对敌方咒灵而言也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也被拿来做引子。
不过既然都敢跟陀思妥耶夫斯基合作了,那位魔人有的是办法让合作者忍痛割爱。而有个情报也很珍贵,魔人虽然有想利用咒灵除去武装侦探社的意思,但同时也有将计就计把咒术界毁掉的意愿。
若是方法恰当,倒是可以合作一番。但这些话不适合在这里说,毕竟这里是异能特务科的地盘。
乱步的大脑快速的运转着,海量的信息被收集整理,像是电脑一般把打乱的代码重置组合成有效的代码。
从外界角度看,无法看穿这位名侦探的打算,他只是用一种就事论事的口吻和星野泉述说自己遇到的袭击。
然后,轻易的将星野泉纠结的点击毙,将对方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
本来还吃惊于乱步竟然直接把鹤丸踹下海的事情,现在的星野泉顾不上这些了。他之前和安吾在会议上的分歧,其中就有部分是担心战线拉长会危害到武装侦探社,还有乱步君。
如今事情真的发生后,徒留的就是烧灼他的理智的愤怒之火。据乱步的解释,魔人是利用脑花咒灵做幌子,引他去抓捕他,故意单枪匹马的赴会,本是打算让异世界公司的员工和武侦社就此事产生分歧,谁想到髭切非但没有如他所愿的和乱步杠上,反而一块儿抓他。
这方面的误判顶多让魔人可惜不能借此收集异世界公司成员能力的情报,后续的断指咒灵事件也如他计划的上演。
眼下魔人已经被救走,海底还有一群咒灵在内耗企图独吞断指,而乱步……他身上还背着袭击军警、阻挠公务的罪名。
安吾前不久刚送走了绫辻和辻村,留下山姥切准备和对方谈谈心,毕竟山姥切是特务科的特别特工。
然而,就在他和猎犬三人开完机密会议,前脚刚踏出会议室,后脚就发生了这些事,看着智脑屏幕上那片海域中心的触目惊心的正红色,还有数不清的高等级咒灵,没有特级,但基本上是一二级,其中一级是最多的。
海底成了一个养蛊地,被吸引过去的全是特级以下的咒灵,互相攻击互相吞噬,促进进化。按照智脑给出的算法,这场骚动大约在三天后的夜晚就能决出胜负,届时海内存活下来的咒灵,将会进化成特级。
但也可能会出现黑马,在同类阻拦中幸运吞噬掉断指的咒灵,将会直接进化,消灭或者统领剩下的咒灵。
这事态本来就很严重,偏偏猎犬的新人还在不依不饶。他像是被虐待过的小媳妇找居委会大妈求救一般的,用忧伤的让人闻之心酸的语气说道:“不是鹤不想努力,鹤已经尽力了,只要能化解这次危机,已经做好了潜入海底大杀四方,十死无生的准备。下一次你们听到我的名字就应该是在国葬礼上,被全国直播,在条野先生他们悲痛欲绝的哭喊声中,被埋入烈士坟墓……可是……好过分,小帽子好过分嘤嘤嘤……这样一点都不帅气了,加入猎犬的意义就莫得——”
烨子凌空一脚踹向了鹤丸的脸,鹤丸连忙一个后仰,单手抬起茶几挡在自己面前,厚重的实木茶几被踹成碎片,他也发出了惨嚎。
“暴力——!部队欺凌达咩!”
“再演就让你体会到真正的欺凌,新人。”烨子语气骇人,黑着脸朝他皮笑肉不笑。别以为只喊出条野的名字就可以蒙混过关!谁会在你葬礼上哭得像个傻子啊!
鹤丸一个响亮的喷嚏,让烨子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氛瓦解。他接过髭切递过来的纸巾,只是一看就知道上面涂了无色的辣椒水。他身子一个飞跃,像是落地的飞鸟一般落在了星野泉的身前。
准确来说,面前的是星野泉,他怀里还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自家爱人,正陷入了某种情绪碰撞之中,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恐怖气场。
纸巾被啪的一声,糊住了星野泉的鼻子。
星野泉:“……!!!你在干什么啊姥爷!!!”
“姥爷都在这里演了半天苦情戏了,不孝孙都不知道出来哄一下,你让我很没面子耶!”鹤丸双手叉腰,理直气壮!
而周围的空气,因为这诡异的认亲场面跟奇异的辈分关系而凝固住了。